夜深。
“江南忆”的后堂依旧灯火通明。
柳如依没有休息,她铺开一张更大的江南舆图,正在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什么。那是她为“江南忆”规划的未来版图。
一件带着温度的披风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回头,谢云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他没有问她在做什么,也没有看地图上的内容。
“夜深了。”
“还有一点就弄完了。”柳如依回答。
谢云峥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为她续上一杯热茶。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柳如依画下最后一笔,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肩膀。
“好了。”
谢云峥看着她布下的商业蓝图,那是一张比钱掌柜等人撒下的网要大得多,也密得多的商业帝国雏形。
他开口,声音在夜里很清晰。
“放手去做,京城的天,塌不下来。”
柳如依转头看他,两人之间,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三日后。
京城最大的茶楼“品香居”的雅间内。
钱掌柜,张万金,李四海三人正焦躁地等待着消息。
这三天,柳如依那边放出的“货物被扣”的烟雾弹,让他们既兴奋又不安。
突然,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伙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掌柜的!成了!成了!”
钱掌柜一把抓住他:“快说!怎么回事!”
“白马渡那边传来准信,我们的人,成功把‘江南忆’的船给扣下了!整整十船的丝绸香料!听说柳王妃的人想去疏通,银子撒了不少,可那些官吏收了我们的钱,根本不理他们!”
“好!”钱掌柜一拍大腿,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张万金也跟着大笑:“十船货!柳如依这回要赔掉底裤了!”
李四海倒上一杯酒,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得意:“我早就说了,她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叫真正的商战?以为在京城开个铺子就了不起了?断了她的货源,她就是没牙的老虎!”
“没错!”钱掌柜举起酒杯,“那些办了会员卡的贵妇人,等不到她们的‘玉肌膏’,还不得把‘江南忆’的门给拆了!到时候,摄政王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尽!”
“来!我们干了这杯!”张万金提议,“庆祝柳如依的好日子,到头了!”
三人举杯,重重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以为柳如依已经是瓮中之鳖,却不知,在他们庆祝胜利的此刻,三支精锐的队伍,正借着夜色,分别扑向了京郊三处毫不起眼的仓库。
“江南忆”十船货物在白马渡被扣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
最先沸腾起来的是各大商号的掌柜们,紧接着,便是那些在开业当日办了会员卡的贵妇圈子。起初只是私下里的议论,可没过半日,风向就彻底变了。
“品香居”内,说书先生的惊堂木重重一拍。
“话说这摄政王妃啊,本是商贾出身,使了些小手段,在京城开了个铺子,便以为能一步登天!谁曾想,这做生意,靠的是真金白银的货,不是空口白牙的噱头!如今十船货被官府扣下,我看她拿什么来填那些贵夫人的窟窿!”
台下顿时一片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