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撷芳殿看望宋翎歌时,
她已经不复当初矜贵模样,
推门进去,
霉味扑面而来,
偌大的宫殿,空荡得能听见回声。
宋翎歌背对着门,坐在那面蒙尘的铜镜前。
曾经堆满奇珍的妆台,如今空荡得可怜。
只剩一支赤金点翠的簪子,在她指间来回摩挲。
那是她“盛宠”时,秦逸随手赏的玩意儿。
听到脚步声,她脊背僵了一下。
没回头。
“怎么?”
她声音干涩,“皇后娘娘屈尊降贵,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环视四周,
除了角落里那个瑟缩的贴身婢女,
其他奴才,早跑得没影了。
树倒猢狲散,
这深宫踩低拜高,向来如此。
“放心。”
宋翎歌猛地回头,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
“你这个卑贱奴婢生的庶出,还不配看我笑话。”
到这个时候,宋翎歌还不忘炫耀她这个嫡出身份。
真是一个蠢货。
我嗤笑一声,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阮答应,你怎么就忘了,我们当今皇上”
“也是庶出呢?”
宋翎歌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
我欣赏着她恐惧的眼神,
“你说一个踩着嫡子爬上龙椅的庶出天子,”
“听到有人天天在身前贬低庶出身份,会怎么样呢?”
宋翎歌强装镇定,猛地攥紧那支簪子,指节泛白。
“那那又怎样!皇上依旧宠爱我!”
“即便到了现在,仍然保留着我的封号。”
我眼中恶意的笑容更深,看得宋翎歌不住打颤。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封你为‘阮’吗?”
“赐你封号那日,皇上来了我宫里。”
我俯身,语气轻柔,一字一句剜进她的心窝。
“他说,你家那姐姐,腰肢软得勾人,”
“跟当年外族进贡的那几个胡姬一模一样。”
“尤其伺候人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
“这‘阮’字很配你。”
宋翎歌自持高门贵女,之前仗着身份在宫中作威作福,
没想到在皇帝眼中,只是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
与外族进贡的胡姬没有任何差别。
“不不”
宋翎歌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
虽然现在落魄,面容憔悴了几分,
但毕竟,
宋翎歌的美貌,是京城公认的绝色,
她的才情仪态,更是相府用金山银海堆砌出来的、最标准的世家贵女典范,
事情还没结束,
她可不能就这样草草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