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紧张地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发颤:“小姐,我们怎么办?他带了大军!要不我们赶紧从另一边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走?”
苏筱轻轻摇头,眼神坚定,“他能追第一次,就能追第二次,逃到哪里是尽头?有些话,终究要当面说清楚。
否则,他永远不会明白。”
她转身,冷静地吩咐道:“大魁,组织好人手,安抚百姓,守好城内。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轻举妄动,更不许先行攻击。
我亲自去会会他。”
“夫人!不可!”
张大魁和几位薛家军旧部同时惊呼劝阻,“太危险了!燕庭骁此人,喜怒无常,如今又大军在握”
“放心。”
苏筱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决绝和淡然,“众目睽睽之下,他燕庭骁还要脸面,不至于立刻对我一个女子怎么样。
况且,你们守住城,便是我的底气。”
不久,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如龙,北境黑骑的玄色旗帜迎风招展,如同死神的羽翼。
大军在城外一里处停下,军容肃杀,铁甲寒光耀目,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燕庭骁一骑当先,驰至城下。
他抬头,目光如电,瞬间就锁定了站在破败城墙垛口后的那个身影。
她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裙,未施粉黛,身形似乎比在王城时清减了些,塞外的风沙却未能磨去她骨子里的清丽,反而更添了几分坚韧。
她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无波无澜,再无往日看他时的爱恋、委屈、愤怒等种种情绪波动,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燕庭骁心中莫名一刺,那平静比任何指责都让他难受,随即怒火更盛。
他扬声,语气带着他惯有的、认为理所当然的自信和命令:“苏筱!闹够了就该回去了!跟本王回北境!”
苏筱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可怜人。
“燕庭骁,”
她的声音透过风传来,清晰而冷淡,不带一丝情绪,“我早已说过,我要离开,是你自己从未当真。”
“离开?”
燕庭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声,试图用气势压垮她,“你能去哪?你看不见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吗?除了北境王府,哪里还有你的安身立命之所?别再耍这些无聊的性子了,跟本王回去,以往之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王府依旧有你的位置!”
他刻意忽略心中那份不安,强调着王府。
“容身之处?”
苏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燕庭骁,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我苏筱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心若自由,何处不是归处?北境王府,从来就不是我的归处,那只是你囚禁我的金丝笼罢了。”
她的平静和疏离,她话语里的决绝,彻底激怒了燕庭骁。
他压下翻腾的怒气,试图换上一种“讲道理”的姿态,抛出他自以为能刺痛她、让她妥协的筹码:“苏筱,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是,我承认,之前宠幸初雪,冷落了你。可你呢?你当初嫁给我,难道不也是因为我和薛定尘长得一模一样?你只是把我当作他的替身!我们之间,这一点上,扯平了!谁也不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