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个通宵，顾宏野终于把山庄投资文件看了一遍，本想趁清晨人少出去逛逛，透透气，实地考察一下环境。
他万万没想到，开门看到的竟是这一幕——
姜小暖，和那个用破摩托车载她的男人，正在酒店房间门口拉拉扯扯！
顾宏野扫了一眼姜小暖身上男人的外套，最后目光落在她的手，正抓住男人手腕，那姿态，像是在挽留。
姜小暖察觉到顾宏野的目光，蓦然放开手。
厉瑾深看着自己骤然落空的手腕，又瞥见旁边的男人，下意识侧身，将姜小暖完全挡在自己身后。
他俯身，凑到姜小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而略带魅惑的嗓音问：“认识？”
这一个动作，在顾宏野看来暧昧之际。
他紧紧地攒住拳头，指甲仿佛要掐入掌心。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一股暴戾的怒火直冲头顶。
姜小暖鼻子一酸，用力地摇了摇头。
厉瑾深松了一口气，可低头对上姜小暖的眼睛时，却察觉到其中的悲伤和恐惧。
他愣了一下，随之沉下来抚上她的肩膀，搂着她走入房间。
“啪”一声轻响，房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视线。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顾宏野的头顶灌注到脚底。
他生气，生气极了，烦躁得一把扯松了领带。
几分钟后，他才把这股气压抑住。
可代替的，是一种更深的恐惧，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房间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厉瑾深默不作声地洗干净热水壶，拆一瓶矿泉水倒了进去。
水壶飒飒作响。
姜小暖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这个世界这么大，怎么会偏偏遇到顾宏野？
就像好好吃着饭，却嚼到了一只湿苍蝇，恶心感从胃里直翻上来。
“小暖。”厉瑾深轻声开口，“好好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姜小暖回过神来，“你要出去？”
“嗯。”他顿了顿，“喝点热水，热热身子。”
“等等。”姜小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衣服还你。”
厉瑾深默默接过。
他独自走到地下停车场，钻进那辆旧货车里。手臂搭在窗外，烟一支接一支地点燃。
明明困得要死，累得要死，却丝毫睡意。
一闭上眼，就是姜小暖看向那个男人时的眼神。
妈的！他烦躁地弹了弹烟灰，灰烬簌簌地落在搭在腿上的黑色外套上。
厉瑾深心里一慌，忙咬住烟，双手拿着外套，手忙脚乱抖落上面的灰烬。
结果，嘴里烟的灰烬也跟着簌簌落下。
他愈发烦躁，取下烟狠狠摁灭。
等抖得差不多，他下意识地拿起外套，轻轻凑到鼻尖——一股浓烈的烟味里，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花香味。
是刚才搂住她时，闻到的她发间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厉瑾深身体猛地一僵，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变态，立刻将衣服扔到副驾驶座上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信息闯入眼帘
“你爸快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厉瑾深面无表情地扫过，直接摁熄了屏幕。
他在车上勉强休息了一个小时，却陷入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依旧是那场滔天大火，母亲在火中疯狂地大笑，试图将他也拖入那片炽热的地狱。一会儿，母亲的脸又变成了姜小暖的脸，绝望地看着他。
他猛地惊醒，额角全是冷汗。
他下意识地反手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一道拇指长的旧疤，此刻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那场大火的滚烫。
他只想，过最平凡、最平静的日子。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