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许星川像是被这两个字烫了一下，猛地一怔，矢口否认，声音又急又厉，不知是想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我在意的从来只有妍妍！”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找宋妍妍，看到她苍白着脸、泫然欲泣地站在一片狼藉之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那个白裙少女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
“很早之前很早之前我就喜欢妍妍了！”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语气急切地强调，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次，我看见妍妍为了救一只爬到树上下不来的小流浪猫，那么高的树，她穿着白裙子，一点都不怕脏不怕危险，那么善良从那时候起，我就”
他的话语顿住了，那段朦胧美好的回忆此刻却无法像往常一样抚平他内心的焦躁，任子瑜那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死气的眼睛再次霸占了他的思绪。
“既然没有！”被打的兄弟厉声打断他的回忆，指着他的鼻子质问，“既然你他妈没喜欢上任子瑜，那你现在发什么疯？！就因为她没来？还是因为她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你甚至为了她要丢下妍妍，丢下这么多客人，还要对我动手？！许星川，这他妈不像你！”
不像他？
那怎么样才像他？
是那个设计一场深情骗局，冷眼看着她一步步沦陷的许星川？
是那个一边给她希望一边喂她避孕药，看着她愧疚痛苦的许星川？
是那个在她被母亲刁难时假意维护，心底却觉得痛快的许星川？
还是那个在房间，和宋妍妍翻云覆雨，任由她听完全程的许星川？
许星川的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弯下腰。
是啊，为什么？
如果不在意，为什么看到那条短信会慌成这样？
如果不在乎，为什么听到兄弟辱骂她会失控动手？
如果只是报复，为什么此刻只想立刻见到她，确认她安然无恙？
种种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她十八岁生日宴上接过情书时惊喜含泪的眼；她拿着中科大录取通知书蹦跳着来找他分享时雀跃的背影；她一次次从医院失望归来却强颜欢笑说没关系的样子；她在他晚归时蜷缩在沙发上等待的孤单身影；还有最近这几日，她那过分平静的、仿佛看透了一切的了无生趣
不。
不是的。
他怎么可能对任子瑜那种女人动心？
他精心布置这一切，等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彻底摧毁她，为妍妍讨回公道，他怎么可能
剧烈的挣扎和混乱在他眼中翻滚，最终，那点心慌意动被强行压下，扭曲成一种更加偏执的狰狞。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却不再看向兄弟，而是扫过周围窃窃私语的宾客，最后落在宋妍妍苍白委屈的脸上。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说服自己、也说服所有人的理由，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冷硬和嘲弄：
“你懂什么！我好不容易准备的生日宴，花了这么多心思，请了这么多人！她不来？她凭什么不来？！”
随后示意大家继续吃喝，压低声音道：“她要是走了，我这几年辛辛苦苦经营的深情人设岂不是全白费了！岂不是要崩塌了？！她会怎么看我？还怎么利用。”
他越说越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底那疯狂滋长的不安。
“她必须得来！她必须心甘情愿地待在我身边，继续被我利用！继续看着我‘爱’她！继续承受我家里给她的所有羞辱！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这才算给妍妍出了气！她怎么能走？她怎么敢说再见？！”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句话，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却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色厉内荏。
对，就是这样。
只是因为报复还没完。
只是不想让这场戏烂尾。
只是不想失去掌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