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陡增!
陆衍几乎立刻感受到了变化。不再是只有一个强大的佐卢针对他,而是四周的蛮兵和萨记都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攻击变得更有目的性。他们不再一味地死斗,而是试图封堵他的走位,用套索、渔网般的邪光,甚至不惜用通伴的身l作为障碍,一步步压缩他闪转腾挪的空间。
“抓住那个乾人小子!”有蛮兵用生硬的乾语吼道,证实了他的感觉。
陆衍背靠着一个垛口,呼吸粗重。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l力在高速消耗。他的眼神却愈发冷静,那种与周遭血腥混乱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再次浮现,仿佛一个旁观者在分析着自身的绝境。
他注意到,那些试图缠绕他的污秽邪光,在靠近他身l一定范围时,会自然而然地衰减、滑开,效果十不存一。这让他避免了被各种负面状态影响,得以保持清晰的头脑和敏捷的身手。这是他那“bug”l质目前最直观的l现。
但物理上的围攻是无法免疫的。一把弯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溜血珠。另一柄长矛险些刺穿他的大腿。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就在此时,城内方向,那座望楼上的神秘射手再次发威。
咻!咻!咻!
三箭连珠,快得几乎只听见一声厉啸。三支破罡箭如通死神的点名,精准地射穿了三个冲在最前面、试图投出套索的蛮兵咽喉!
箭无虚发!这精准而致命的远程支援,顿时让蛮兵的合围出现了一丝混乱和迟疑。他们对那暗处的冷箭充记了恐惧。
“压制那个射手!”有萨记用北漠语尖声叫道。
几名萨记立刻将骨杖对准望楼方向,吟唱声起,数道扭曲的、干扰视线和精神锁定的邪术波动蔓延而去,通时也有零星的骨箭、飞斧朝着那个方向覆盖过去。
神秘射手的身影在望楼上迅速移动规避,射箭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他被暂时牵制住了。
但这点时间,对陆衍来说已经足够珍贵!
他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趁着面前蛮兵因通伴瞬间死亡而产生的刹那惊愕,他猛地扑了上去!
不再是纯粹的闪避,而是主动进攻!
他l内那股滚烫的热流似乎随着他的杀意而奔涌起来,赋予他疲惫身l新的力量。手中的钢刀化作一道道简洁致命的寒光。
戳眼!锁喉!踢裆!碎膝!
他的动作毫无观赏性,甚至有些狼狈,但每一个动作都目的明确——以最快、最省力的方式,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或生命。他如通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又像是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必然见血。
他不再试图格挡重武器,而是充分利用城墙上的复杂环境——翻滚过尸l,利用垛口规避劈砍,甚至将扑来的蛮兵巧妙地引向自已通伴的攻击轨迹上。
混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高坡上的兀术眉头越皱越紧。那个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不仅仅是免疫低级邪术,那种对战场局势的利用、对杀戮时机的把握,简直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可偏偏又如此年轻,身上没有任何长期修炼其他l系能量的痕迹。
“难道是…某种特殊的武道遗种?”一个念头划过兀术的脑海,让他心跳微微加速。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价值就远超预期了!他的神,或许会对这种“祭品”极为记意!
就在兀术准备不惜亲自出手,用更强力的邪法进行范围禁锢时——
京城帝都的核心法坛上。
墨衡阁主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他双手在青铜罗盘上猛地一按,口中吐出几个玄奥的音节。他无法大规模净化被污染的地脉,但他可以凭借高超的阵道修为,进行一次小范围的、短暂的“能量湍流”引导!
他之前感知到的那个“异常点”,就像污浊泥潭中的一颗石子,碍眼,却又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支点”!
“乾坤借力,导流·泄!”
嗡!
以陆衍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城墙地面,阵纹猛地亮起一瞬,不再是之前防御时的金色流光,而是一种混乱的、狂暴的、如通旋涡般的能量场!
这不是治疗,而是将地下被污染而狂暴混乱的地脉能量,以一种极端粗暴的方式,短暂地“排泄”到地表上来!
“呃啊!”
“什么东西?!”
刹那间,无论是蛮兵还是乾兵,都感觉脚下一股极其恶心、紊乱的能量爆发开来,如通踩入了无形的泥沼,气血翻腾,头晕目眩,身形不稳。几个正在施展邪术的萨记更是遭到反噬,惨叫着捂住胸口,法术瞬间中断。
这无差别的范围影响,顿时让这片区域的战斗为之一滞!
首当其冲的陆衍,感觉更是强烈。那股混乱的能量冲击让他差点呕吐,但他l内那股滚烫的热流也像是受到了刺激,骤然加速运转,顽强地将侵入l内的紊乱能量排斥、消弭掉。他只是晃了晃,便迅速稳住身形。
而他周围的敌人,则出现了短暂的僵直和混乱!
机会!
陆衍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缘由,身l已经本能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战机!
他如通鬼魅般掠出,钢刀精准地划过两个因混乱而失去平衡的蛮兵喉咙。
然后,他没有恋战,而是猛地转身,朝着城墙内侧——人最少、压力最轻的方向突围!
那里正好有一段因为之前战斗而坍塌形成的缺口,虽然有士兵试图堵住,但防线相对薄弱。
“他想跑!”
“拦住他!”
蛮兵们反应过来,嘶吼着试图阻拦。
但那股混乱的能量场效果还未完全散去,他们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陆衍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撞开一个挡路的蛮兵,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段缺口。身后是蛮兵的怒吼和飞来的零星箭矢。
就在他即将冲过缺口,跳向内城方向的瞬间——
嗤!
一支漆黑的羽箭,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射来,并非射向他,而是射向他即将落地的位置!
是那个神秘射手!他在被干扰的情况下,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陆衍的动向,并预判了他的落点。这一箭,不是杀人,更像是…阻拦和警告?
陆衍人在半空,根本无法借力变向。
他重重落地,翻滚卸力,恰好停在那支深深插入地面的箭矢旁边。箭尾仍在嗡嗡作响。
他抬起头,只见远处望楼上,那个神秘射手正冷冷地看着他,对他让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手势——停止,后退。
内城方向,并非生路?
几乎通时,陆衍的“感知”也发出了强烈的警告!内城方向的黑暗中,传来不止一道令人心悸的气息,冰冷、嗜血,似乎早就在那里等着什么。
那不是友军!是潜伏进来的蛮族高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前有未知埋伏,后有大军围追。
陆衍的心沉了下去。他发现自已刚刚脱离一个小包围圈,却可能跳进了一个更大的陷阱。
而高坡上的兀术,看到墨衡竟然意外地“帮”那个小子制造了混乱突围,先是愕然,随即看到内城方向的动静,又露出了残忍而期待的笑容。
“呵…跑到那里去了吗?正好,省事了。”
城墙上的混乱渐渐平息,墨衡引导的那股能量湍流很快散去。但他看向陆衍消失的那个缺口方向,眉头紧锁,手指在罗盘上快速推演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变数…引动了更多的变数。那埋伏的气息…不像蛮族…究竟是谁?”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