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变蛋宝
林野最后记得的,是自己为了抢超市最后一瓶冰镇可乐,在光滑的地板上表演了个标准的劈叉接后脑勺着地——然后,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混沌。
再次有知觉时,他感觉自己被裹在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里,四周一片漆黑,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搞什么地府装修风格这么别致林野试图动了动手指,没反应。他想抬抬胳膊,依旧纹丝不动。
难道是全身瘫痪了他刚要悲从中来,就感觉整个空间突然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
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点疑惑,这颗蛋怎么好像动了
蛋谁是蛋林野心里咯噔一下,拼命想挣扎,结果只让包裹着他的壳轻微地滚动了半寸。
还真动了!另一个清脆的女声接话,师父,您看这蛋壳的纹路,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昨天还没这么亮呢。
蛋壳!
林野脑子里像炸了个响雷。他猛地睁开眼——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更清晰的触感:自己好像真的被一层硬壳包着,壳外面似乎还有人在戳来戳去。
难道是……要孵化了苍老的声音带着点激动,可按时间算,还差三个月啊!
孵化三个月林野彻底懵了。他不是抢可乐摔死了吗怎么就成了一颗要孵化的蛋这重生也太离谱了吧!别人家重生要么是皇子王爷,要么是商界大佬,最次也是个健全人,他倒好,直接缩水成了一颗蛋!
师父,您说这蛋里孵出来的会是什么呀清脆女声好奇地问,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灵鸟
不好说,苍老的声音沉吟道,这可是从禁地深处捡来的蛋,说不定是什么上古异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养活林野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是个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阿鸟!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把我从这破壳里弄出去!
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在壳里扭动。结果这一扭,外面又传来惊呼。
动了动了!它听得懂我们说话!女声更兴奋了,师父,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苍老的声音想了想:既然它提前有了动静,透着股机灵劲儿,不如就叫……蛋宝
蛋宝!
林野差点没在壳里气得晕过去。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居然要被人叫蛋宝这要是孵出来了,不得被笑一辈子
他疯狂地在壳里跺脚(如果蛋有脚的话),试图表达自己的抗议。可在外面看来,就只是一颗蛋在微微颤抖,还带着点活泼的意味。
你看你看,它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呢!女声高兴地说,蛋宝,蛋宝,以后我就是你师姐啦!
林野:……
他放弃了。跟两个把蛋当宝贝的人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2
蛋生新篇
接下来的日子,林野开始了他痛并快乐着的蛋生。
师姐每天都会准时过来,用一块温热的帕子擦拭蛋壳,边擦还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讲外面的事:什么师父今天炼丹又炸了炉子,什么后山的兔子又偷了药圃里的灵草,什么山下的镇子新开了家糖画铺……
林野一开始听得心烦,后来居然慢慢习惯了。尤其是师姐讲到糖画的时候,他还会下意识地咽口水——虽然他现在根本没有嘴。
师父则每天雷打不动地往他窝里灌一种黏糊糊、甜丝丝的液体,说是灵液,能促进他孵化。林野一开始很抗拒,觉得那玩意儿肯定不好喝,可每次液体渗进来一点,他都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得想叹气。
有一次,师姐拿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凑到蛋壳前:蛋宝,你看,这是我新买的镜子,给你照照,看看你现在多漂亮!
林野透过蛋壳的缝隙(他猜的),隐约看到一点反光,好像……这蛋壳还真挺好看上面的纹路像流动的星光,确实比普通的蛋花哨多了。
他正有点得意,突然感觉蛋壳被人轻轻敲了敲。
蛋宝啊,师姐的声音带着点狡黠,你说你孵出来要是不好看怎么办比如,长个鸡头鸭身什么的……
林野:!!!
他瞬间炸毛,在壳里狠狠地撞了一下。敢咒我!等我孵出来,第一个就啄你头发!
哎哟,还不乐意了师姐被他撞得手一抖,镜子差点掉地上,她笑着揉了揉蛋壳,好好好,我们蛋宝肯定是最帅的!
林野这才消停下来,心里却在盘算:等老子出去,一定要先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然后想办法变回去!就算变不回去,也得当个威风凛凛的物种,绝不能是师姐说的那种四不像!
就在他畅想未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包裹着自己的蛋壳似乎……有点松动了
他愣了一下,试着用头顶了顶——咔嚓一声轻响,蛋壳上居然裂开了一道小缝!
外面的师姐立刻尖叫起来:师父!师父!蛋宝要出来了!它裂开了!
林野:……
等等,是不是太快了点他还没做好准备啊!这就要跟这个世界见面了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3
破壳惊变局
紧张、期待、还有点莫名的怂,林野的蛋生即将迎来第一次重大转折。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颗蛋的孵化,早已在无形中搅动了这个修仙世界的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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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壳的裂缝顺着那声咔嚓继续蔓延,像初春河面碎裂的冰纹,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亮,甚至能隐约看到师姐惊得圆睁的眼睛。林野缩在壳里,翅膀(他现在能清晰感觉到那对软乎乎的东西了)紧张地贴在身侧,爪子无意识地抠着壳内壁的薄膜。
慢点慢点,别吓着它。师父的声音带着急慌慌的沉稳,紧接着,蛋壳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托住,暖意透过壳壁渗进来,奇异地安抚了他乱跳的心。
师姐的声音在旁边打颤,又惊又喜:师父你看!它在动!好像在使劲呢!
林野确实在使劲。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大概是被这赶鸭子上架的破壳节奏逼的——总不能卡在壳里当颗半熟的蛋吧他铆足劲,用还没长硬的喙对准裂缝最宽处,猛地一啄。
啪嗒。
一小块蛋壳应声落地,露出他湿漉漉的脑袋。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过来,凉丝丝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也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师姐蹲在旁边,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师父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攥着块没来得及放下的绒布;远处是青瓦屋顶,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响声。
这不是超市,不是地府,是个……有点古色古香的院子
他正发愣,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剩下的蛋壳顺着裂缝彻底散开,整个人(或者说整只鸟)被师姐捧进了手心。他下意识地扑腾了一下翅膀,却差点一头栽下去,只能狼狈地用爪子抓住师姐的手指。
是只……小鸟师姐凑近了看,语气里带着点困惑,可这羽毛颜色……
林野低头瞅了瞅自己——不是预想中的黄毛,也不是黑羽,而是泛着淡淡银蓝的绒毛,在阳光下像揉碎的星光,跟蛋壳上的纹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正想得意一下,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唳鸣,像是某种猛禽在高空盘旋。
师父脸色微变,抬头望向天空:来了。
师姐一愣:师父,什么来了
那些闻着气息来的人。师父把林野往师姐怀里塞了塞,沉声道,把它抱进内屋,用结界护住。这小家伙破壳的动静太大,怕是藏不住了。
林野被师姐紧紧抱着,透过指缝看到师父转身时,袖摆下露出的半截剑鞘,泛着冷冽的光。远处的唳鸣越来越近,甚至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开的、带着敌意的灵力波动。
4
星羽初觉醒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师姐和师父口中的修仙世界,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凶险得多。而他这颗从超市摔进蛋壳的蛋宝,从破壳的这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那个有冰镇可乐的夏天了。
师姐抱着他往屋里跑,他能感觉到她胳膊在抖,却还是低头轻声说:蛋宝别怕,师姐护着你。
林野用喙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指,心里乱糟糟的。既怕那些闻着气息来的人,又有点莫名的兴奋——管他是什么物种,先在这修仙世界活下去再说!等他长大了,别说冰镇可乐,说不定还能喝上用灵泉泡的仙酿呢!
当然,前提是……能躲过眼前这一劫。
师姐抱着林野冲进内屋,反手扣上雕花木门的瞬间,师父在外头唰地展开一道淡金色结界,将整个院子笼得严严实实。林野透过门缝往外瞅,只见天边掠过几道黑影,唳鸣声尖锐得像要划破结界,师父手持长剑立于院中,衣袍被灵力鼓得猎猎作响,倒比檐角铜铃更像一尊镇宅的神佛。
抓紧了!师姐把他塞进铺着绒垫的竹篮,又往上面盖了层薄纱,这结界能挡一时,但他们带了破界符,撑不了太久——师父说你蛋壳上的星纹是‘流光阵’,破壳时引了天地灵气,那些人是冲着这阵法来的!
林野啄了啄她的手指,突然发现自己能发出细微的啾声了。师姐立刻懂了:怕他摇摇头,用翅膀拍了拍竹篮壁——刚才破壳时攒的劲儿还没散,这会儿倒生出点既来之则安之的横劲。
正想着,院外突然传来砰的巨响,结界晃得像水波,薄纱都跟着颤。师姐脸色发白,却还是摸出个小玉瓶往他嘴里倒了点东西,清冽的灵气顺着喉咙往下淌,林野瞬间感觉翅膀尖都生出力气来。
这是凝气露,能帮你快点长羽毛。师姐声音发紧,师父说你是‘星羽灵鸟’,成年后能引星辰之力,那些人想抓你去炼药……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爆响,结界上裂开道细纹,一道黑气顺着缝钻进来,直扑竹篮!林野想也没想,扑腾着翅膀冲出去——明明才破壳,却莫名知道该用喙去啄那黑气的核心。啾!一声清鸣里,银蓝绒毛竟泛起微光,黑气被啄得瞬间溃散。
师姐惊得捂住嘴,院外师父却朗声道:好小子,悟性不错!记住,星羽灵鸟的底气,从来不是躲在篮子里!
林野歪头瞅着自己泛光的翅膀,突然明白——从超市摔进蛋壳的那一刻,他的人生早就换了剧本。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是鸟的时候,是时候让那些追来的家伙看看,带星纹的蛋宝,破壳就是带刺的!
啾——!林野仰头叫了一声,银蓝绒毛上的微光越发明亮,像是把碎星揉进了羽毛里。他扑腾着翅膀飞到师姐肩头,用喙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
院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密,结界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师父的声音带着凛然之气:孽障,真当我‘落星观’是好欺负的随即传来长剑破空的锐响,与黑气的嘶鸣交织在一起。
师姐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面小巧的铜镜,镜面流转着柔和的光:这是‘牵星镜’,能引星力护体。林野,跟紧我,我们从密道走,去后山找师叔汇合!
林野拍拍翅膀,蹭了蹭铜镜,镜光竟在他周身绕了一圈,凝成一层薄薄的光膜。他转头望向门缝外,师父的身影在黑气中穿梭,剑光如流星般划过,每一道都带着星辰般的璀璨。
走!师姐抱着他冲向墙角的书柜,拉动最底层的一本《星辰图》,书柜缓缓移开,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5
密道护师姐
林野回头望了一眼院中激战的身影,突然振翅飞起,在师姐头顶盘旋一周,啾啾叫了两声——像是在说我会回来的,而后俯冲而下,跟着她钻进了密道。通道里的石壁上刻满了星图,微光指引着方向,仿佛早已为这只新生的星羽灵鸟铺好了前路。
密道里的空气带着潮湿的土腥气,只有石壁上星图散发的微光照明。林野扑腾着翅膀飞在师姐身后,银蓝色的绒毛在微光中浮动,像一串会移动的星子。
他时不时回头望向入口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师父偶尔爆喝的声浪。有一次飞得慢了些,被师姐伸手捞进怀里,她的掌心带着汗,却把他护得很紧。
别分心。师姐的声音有点抖,师父说过,牵星镜的光膜能挡住三次攻击,我们得在光膜碎掉前跑到后山。
林野用喙蹭了蹭她的手腕,算是回应。他看见师姐的袖口破了个洞,是刚才匆忙中被书柜的木刺勾的,还渗着点血珠。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师姐带他去摘野果,被荆棘划破了腿,也是这样一边骂他笨死了,一边蹲下来用嘴给他吹伤口。
通道走到一半,前方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石壁上的星图突然暗了大半。师姐脚步一顿,脸色发白:不好,他们找到密道入口了,在破坏星阵!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阴风,带着蚀骨的寒意。林野想也没想,猛地从师姐怀里飞出去,用自己的翅膀挡在了她身后。那阴风撞在他周身的光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光膜瞬间黯淡了一圈。
你疯了!师姐惊呼着把他抓回来,看见他翅膀边缘的绒毛都被冻成了冰碴,气得眼圈发红,谁让你逞英雄的
林野却用喙啄了啄她的手背,又往她怀里缩了缩。他其实也怕,刚才那阴风刮过来时,他浑身的羽毛都炸开了,可看见师姐背后那道暴露的伤口,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再受伤了。
师姐抱着他往前跑,速度越来越快,脚步声在密道里回荡,像在和时间赛跑。林野趴在她的肩头,看见她脖颈上渗出来的汗,顺着衣领滑进去,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自己现在只能当个累赘,气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再壮实些,能替她挡下所有的风。
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光,是密道的出口。师姐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她扶着石壁喘着气,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牵星镜,镜面上的光膜已经薄得像层蝉翼。
还有最后一段路。她把林野往怀里按了按,出去后往左边跑,那里有棵老松树,师叔就在树后面等我们。
林野突然振翅飞起,绕着她飞了三圈,然后猛地冲向出口的方向。他飞得又急又快,银蓝色的羽毛在微光中拉出残影,像是一道流星。
师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想先去探路。这傻鸟,明明自己还没巴掌大,却总想着护着她。
她咬咬牙跟上去,刚跑出出口,就看见林野正和一只扑来的黑影缠斗。那黑影像团流动的墨,缠着他的翅膀不放,他却用喙死死啄着黑影的核心,哪怕羽毛被扯掉了好几根,也没松口。
林野!师姐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冲上去劈向黑影。
林野看见她过来,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猛地把黑影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恰好让师姐的刀劈了个正着。黑影发出一声尖啸,消散在空气里。
而林野的光膜,也在这时啪地一声碎了。
他晃了晃,差点从空中掉下来,被师姐稳稳接住。他抖了抖羽毛,露出翅膀下光秃秃的一块——刚才为了缠住黑影,那里的绒毛全被蚀掉了。
蠢东西。师姐把他按在胸口,声音哽咽着,却笑了,等出去了,我给你找最好的灵草,把羽毛养得比星星还亮。
林野蹭了蹭她的下巴,发出一声轻柔的啾,像是在说好啊。
阳光从松树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他们身上。远处传来师叔的呼唤声,师姐抱着他往松树后面跑,林野趴在她的肩头,看着她奔跑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太久。等他换了羽,等他能飞得再稳些,一定能替她撑起一片天。
就像当年她护着他那样。
阳光透过松针的缝隙,在师姐奔跑的背影上跳着细碎的光斑。她的发梢沾着草屑,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洇出深色的痕迹,可脚步却稳得像钉在地上的桩。林野趴在她肩头,能感觉到她手臂肌肉紧绷的力量,还有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那节奏和当年在溪边教他飞时一模一样。
那时他还是只没长齐毛的雏鸟,总怯生生地缩在岩石后,是师姐蹲在溪畔,用指尖蘸着水,一点点引他张开翅膀:别怕,摔进水里我接着你。如今,她奔跑的背影在松影里忽明忽暗,林野突然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耳垂,像在说我在。
师叔的呼唤声越来越近,师姐脚下滑了一下,却顺势半跪在地,同时死死把他护在怀里。松针扎进她的掌心,她闷哼一声,抬头时眼里却亮得很:快到了!
林野扑腾着翅膀飞起,在她头顶盘旋一周,银蓝色的羽毛扫过她的脸颊——这一次,换他为她拨开眼前的枝桠,用小小的翅膀替她挡住斜刺过来的松针。阳光落在他的羽毛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会飞的星子。
他忽然懂了,撑起一片天从不是空泛的誓言。就像此刻,师姐的怀抱是最稳的港湾,而他振翅的风,也能成为护她的屏障。当年她为他挡住跌落的石块,如今他为她拨开挡路的枝蔓,这份藏在奔跑与守护里的默契,早已把等待酿成了同行。
师叔的身影出现在松树林尽头时,师姐抱着他站起身,掌心的血珠滴落在松针上,像极了那年他第一次飞起来时,落在她手背上的、带着温度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