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公司副总监,即将上台领奖,前途无量。
妻子桑宁却突然出现,当着全公司人的面,说我出轨！
全场哗然,董事长当场摔杯,女儿砸碎了我们的全家福手表。
我这才发现,她怀孕六周的化验单,和我的毁灭,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1
杭茂把车停进公司地下车库时,右眼皮跳了两下。他对着后视镜整了整领带,指腹抹掉嘴角的咖啡渍。
三十五岁的设计部副总监,今天要作为优秀员工上台领奖。
电梯门映出他挺拔的身影。藏蓝西装是桑宁上个月送的,袖口还绣着他名字的缩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柯绮发来消息：晚上老地方想你。
杭茂嘴角翘起。他回了个亲吻的表情,把手机调成静音。
年会现场人声鼎沸。市场部的姑娘们穿着亮片裙,财务部老王举着香槟满场转。杭茂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胸花,突然瞥见第三排坐着桑宁。
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咔啦一响。
桑宁穿着那件米色高领毛衣——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她穿的那件。她安静地坐着,膝头放着牛皮纸文件袋。女儿小鸥挨着她,正低头玩儿童手表。
妈妈,爸爸在看我们。小鸥突然抬头。
杭茂快步走过去。桑宁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嘴角绷得笔直。他伸手想摸女儿的头,小鸥猛地躲到桑宁背后。
你怎么来了杭茂压低声音。
桑宁把文件袋递给他：生日快乐。
大屏幕开始播放年度回顾视频。杭茂拆开文件袋时,音响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全场目光聚集过来,他看清了最上面那张照片——他和柯绮在酒店电梯里接吻。
这是P的！杭茂的耳膜嗡嗡作响。
桑宁站起来走向主席台。她的运动鞋踩过满地彩带,像踩在杭茂的视网膜上。主持人惊慌地递话筒,她摇头,直接从包里掏出U盘。
大屏幕画面变了。
杭茂看见自己搂着柯绮的腰走进情趣酒店。日期是女儿发烧那晚,聊天记录里他正对情人抱怨：黄脸婆非要我陪去医院。
桑宁！杭茂冲上去抢U盘。
财务部老王拦住了他。视频还在放,柯绮穿着他的衬衫在办公桌上跳舞,背景是公司会议室。董事长摔了茶杯,人力资源总监开始打电话。
桑宁站在光束里,声音像砂纸打磨玻璃：结婚十年,你骗了我四年。
小鸥的哭声刺进杭茂耳膜。他看见女儿把儿童手表砸过来,表盘上是他们全家在海洋馆的合影。董事长指着保安吼：让他马上收拾东西！
杭茂抓住桑宁的手腕。她的脉搏在他掌心下跳动,温度比郑州十二月的夜还冷。文件袋里滑出医院化验单,妊娠六周的诊断书上打着桑宁的名字。
孩子...
打掉了。桑宁抽回手,在你和柯绮开房那晚。
会场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杭茂的获奖证书掉在地上,烫金字体德才兼备正好盖住柯绮发来的新消息：你老婆疯了我们完了！
桑宁弯腰捡起证书。她把它撕成两半时,纸屑像雪片落在杭茂的意大利皮鞋上。
房子归我,女儿归我。她把离婚协议拍在杭茂胸口,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人力资源部的两个小伙架住杭茂胳膊。他挣扎时看见小鸥在擦桑宁的眼泪,孩子的手指那么小,像要抹平全世界最深的伤口。董事长夫人搂着桑宁的肩膀往外走,老太太的翡翠耳环晃啊晃,晃出他当年跪在桑家求婚时的月光。
电梯门关上前,杭茂听见女儿喊：我不要爸爸了！
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柯绮的未接来电堆满屏幕,最新一条微信写着：我老公查到我们了,你赶紧承认是你骚扰我！
设计部的小张抱着纸箱过来,里面装着杭茂的私人物品。马克杯上印着世上最佳爸爸,是去年父亲节小鸥送的。办公桌抽屉里还躺着没拆封的杜蕾斯,和柯绮上周塞进去的蕾丝内裤。
杭总监...前台小姑娘欲言又止地递来外套。袖口绣着的HM线头开了,像条垂死的蜈蚣。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坏了。杭茂在黑暗里坐了二十分钟,直到保安来敲车窗。后视镜挂着的平安符是桑宁从少林寺求的,红绳已经褪成惨粉色。
手机又亮起来。这次是岳母：畜生！小鸥说你在她书包里塞避孕套！
杭茂猛踩油门。轮胎摩擦声盖过来电铃声,车载广播正在放《成全》。等红灯时,他看见便利店电视在播年会丑闻,自己的打码照片和某官员贪污新闻挨在一起。
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玄关处桑宁的拖鞋摆得整整齐齐,鞋柜上扔着被剪碎的结婚照。卧室门锁换了,他听见小鸥在念童话书：...从此恶龙永远孤独地活在火山里。
杭茂跪在门前。膝盖压到乐高积木,是上周他答应陪女儿拼的城堡。
桑宁,我错了。他的额头抵着门板,看在十年...
滚。门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听声音是他去年送的颈椎按摩仪。
物业保安上来时,杭茂正坐在楼梯间翻相册。小鸥满月那天的照片被红笔打了叉,桑宁产后浮肿的脸上画着王八。保安的手电筒照出一地烟头,照亮他无名指上的戒痕。
杭先生,您太太说再不走就报警。
电梯下降时杭茂开始干呕。镜面墙上映出他扭曲的脸,领带不知何时松开了,像条上吊的蛇。停车场角落里,柯绮的丈夫带着三个壮汉走出来,钢管拖地的声音像牙齿摩擦骨头。
杭茂发动汽车的手在抖。后座突然传来手机亮光,桑宁忘拿的备用机自动同步着云端照片。最新一张是今早拍的验孕棒,两条红杠被画上笑脸,日期显示拍摄于他上次出差前。
雨刷器刮不掉倾盆而下的雨水。杭茂在黄河大桥上急刹时,对面卡车鸣笛声像极了他当年求婚成功的欢呼。导航显示最近酒店要开八公里,而桑宁的生日就在三天后。
手机再次震动。董事长秘书发来正式辞退邮件,抄送全公司。最后一条是桑宁刚发的朋友圈,照片里她和小鸥在吃冰淇淋,配文：第一天。
杭茂砸方向盘的手突然停住。雨幕那端有家三口共撑一把伞走过,男人背上趴着穿恐龙雨衣的孩子。副驾驶储物箱弹开,露出半盒伟哥和已经过期的叶酸。
2
杭茂把车停在快捷酒店门口时,雨刷器还在徒劳地摆动。前台小姐盯着他湿透的西装,目光在他无名指的戒痕上停留了三秒。
大床房258,押金200。她推过来一张房卡,电梯在左边。
房间里的霉味混着廉价香薰。杭茂扯下领带扔在床上,手机屏幕亮起十七条未读消息。置顶的是柯绮：公司让我写举报信,就说你性骚扰,别怪我。
他回拨过去,听到的却是忙音。通讯录里宝贝绮已经变成该用户不存在。
浴室热水器忽冷忽热。杭茂看着镜中的自己,左脸颊有道红痕——是小鸥用儿童手表砸的。泡沫流进眼睛时,他突然想起去年今天,桑宁也是这样给他洗头,指腹轻轻按摩他发胀的太阳穴。
手机在床上震动。董事长秘书发来正式停职通知,抄送全公司。附件里有三封举报信,柯绮的那封最厚,附上了他们去年团建时的暧昧照片。
贱人！杭茂的拳头砸裂了洗手台塑料面板。
微信弹出新消息。设计部群里有人发了他被保安架走的视频,配文天道好轮回。曾经巴结他的下属们排队发呕吐表情,只有实习生小王私信他：杭哥,你抽屉里的东西我帮你收起来了。
杭茂翻通讯录找律师电话。手指划到岳父时停顿了,上次通话记录停在端午节,老人中气十足地说：小鸥想学钢琴,你周末陪她去挑。
现在拨过去,响了一声就被挂断。紧接着桑宁的弟弟发来语音：畜生！我爸血压都到180了！你敢回家试试
窗外闪过车灯。杭茂拉开窗帘,看见电视台采访车停在公司门口。镜头正对着大楼LED屏,上面循环播放着关于开除杭茂同志的通知。他的工牌照片被P上鲜红的渣男水印。
床头电话突然响起。前台说有位女士找他,杭茂冲下楼时,只看到财务部李姐往垃圾桶扔了个信封。
你老婆让我转交的。李姐的口罩遮不住眼里的鄙夷,她说别忘了明天九点。
信封里是房产证复印件,扉页用红笔圈出单独所有。杭茂蹲在垃圾桶边翻找,摸到被撕碎的相册内页——小鸥五岁生日那天,他正和柯绮在郊区民宿颠鸾倒凤。
雨又下大了。杭茂闯进便利店要了瓶二锅头,收银员扫码时惊呼：哎你不是电视上那个...他抢过酒瓶就跑,身后传来手机拍照的咔嚓声。
酒店电梯里贴着桑宁公司的广告。她代言的母婴品牌海报崭新发亮,广告语为爱守护正好盖住杭茂流血的指关节。走廊尽头的情侣在热吻,女孩突然指着他尖叫：妈呀真人比视频还渣！
反锁房门后杭茂灌了半瓶白酒。酒精灼烧喉咙时,他翻出桑宁的备用机,云端最新上传了段视频——小鸥在儿童房撕最佳爸爸奖状,背景音里桑宁说：宝贝慢点撕,别伤到手。
手机突然弹出电量不足警告。杭茂插充电器时,发现相册回收站里有未彻底删除的照片：昨天拍的B超单,医师签名处被马赛克覆盖,但能看清宫内早孕6周+的诊断。
她没打掉...杭茂的酒醒了一半。
敲门声吓得他摔碎了酒瓶。门外站着两个警察,警徽在走廊灯下闪着冷光。
杭先生,您女儿报警说有人跟踪。年轻警察的执法记录仪亮着红灯,请出示身份证。
杭茂翻钱包的手在抖。夹层里小鸥的大头贴不见了,那是她上个月硬塞进去的。年长警察突然按住他肩膀：家暴出轨还骚扰要不要现在就跟我们回所里
我没有...
你老婆的伤情鉴定都发网上了！年轻警察亮出手机,设计师家暴出轨的话题已经热搜第七,配图是桑宁手腕的淤青——其实是上周她搬花盆扭伤的。
警察走后杭茂吐了一地。他跪在马桶边翻桑宁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感谢妇联王主任帮忙联系律师。照片里桑宁的左手搭在小腹上,这个姿势她怀孕时才会做。
凌晨三点柯绮突然加回他微信。视频接通后出现的却是她丈夫的胖脸：孙子,明天带着二十万来万达,不然我把你卵蛋塞进菊花！
杭茂挂断后才发现柯绮发了99+消息。最后一条是转账记录截图,备注杭茂给的堕胎费,时间显示为桑宁怀孕第四周。
天快亮时他做了个梦。梦见小鸥在钢琴比赛获奖,他举起女儿时闻到奶香味,转头却看见桑宁在台下流血。评委席上的董事长拿着开除通知书当奖状递给他,柯绮在角落里咯咯笑。
手机闹铃惊醒了他。离婚协议从胸口滑落,财产分割那页被他的冷汗浸透了。镜子里的人双眼充血,领口沾着呕吐物,像条被毒死的野狗。
杭茂用凉水冲头时算了一笔账。房贷还剩67万,桑宁要的房子现值280万,抚养费按他过去十二个月平均收入的20%算...
操！他踢翻了垃圾桶,里面滚出昨天买的避孕套——和桑宁怀孕前用的是同款。
民政局门口排着长队。杭茂看见桑宁坐在长椅上喂小鸥吃包子,孩子嘴角沾的肉汁被她轻轻擦掉。这个动作让他想起恋爱时,他总笑桑宁有洁癖。
妈妈,臭爸爸来了。小鸥把包子扔进垃圾桶。
桑宁今天穿了件宽松卫衣。杭茂盯着她平坦的小腹,想找出一丝怀孕的迹象。她直接甩过来体检报告：放心,处理得很干净。
宁宁...杭茂抓住她手腕,我们谈谈孩子...
孩子在这。桑宁把小鸥推到身前,你有一分钟道别。
小鸥突然哭了。她掏出个塑料袋砸向杭茂,里面装着他送的所有玩具：张老师说你是坏人！同学们都笑我！
杭茂跪下来抱女儿,却被她咬住手背。桑宁拉开小鸥时,他看见孩子眼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褐色瞳孔,此刻盛满全世界的恨意。
杭先生,轮到你们了。工作人员探头喊。
离婚窗口的阿姨认识桑宁。她看完协议直接盖章,对杭茂冷笑：上月来办协议离婚的,十个月后都抱着孩子复婚——您这情况倒是省事。
钢印压下去时杭茂耳鸣了。他想起当年领证也是这位阿姨,还夸他们面相有夫妻相。桑宁把绿本塞进包里,转身时杭茂看见她后颈的痣——柯绮总说这颗痣像苍蝇。
抚养费每月15号前打到我卡上。桑宁头也不回地说,探视权等你戒了嫖娼再说。
小鸥突然跑回来。她往杭茂脚边扔了颗水果糖,是他们婚礼上的喜糖款式：妈妈说这是你最后一次骗我了！
杭茂追到停车场时,桑宁已经发动车子。他拍着车窗喊再给我一次机会,后座的小鸥捂住耳朵尖叫。挡风玻璃映出他扭曲的脸,和当年他跪在桑家发誓时一样丑陋。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离婚吗桑宁降下车窗,四年前的今天,你和柯绮第一次上床。
轮胎碾过杭茂的左脚。疼痛让他跪倒在地时,瞥见副驾驶座上放着孕妇维生素——生产日期是上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董事长秘书发来最终处理决定：开除且永不录用,行业通报。朋友圈刷出柯绮的新动态,她和丈夫在民政局合影,配文重获新生。
杭茂一瘸一拐走向药店。他想买安眠药,却看见电视里正在播桑宁的采访。她素颜抱着小鸥,背后是妇联的标识：...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财产分割。
店员警惕地打量他：先生需要什么
验孕棒。杭茂盯着电视里桑宁的手——无名指上婚戒已经摘了,但戒痕还在,像道新鲜的疤。
走出药店时阳光刺眼。杭茂在垃圾桶边拆开验孕棒说明书,发现和桑宁备用机里照片上的型号完全不同。身后商场大屏幕突然切换广告,桑宁代言的母婴品牌新广告语是：新生命,新开始。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是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小鸥同学家长的声音：杭先生,请您女儿以后别骚扰我儿子！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
杭茂砸了手机。碎片溅到路边孕妇脚下,她丈夫冲过来揪住他衣领。挣扎间他看见对方手表上的日期——4月18日,桑宁的生日。
对不起...杭茂突然跪下来,祝您太太生日快乐。
男人吓得松开手。杭茂爬向便利店要了盒奶油蛋糕,收银员认出他是热搜主角,偷偷拍了段视频发抖音：渣男离婚后精神失常。
蛋糕糊了满脸。杭茂坐在马路牙子上翻桑宁微博,最新更新是十分钟前：孕早期也要保持好心情。定位显示在省妇幼保健院,配图里隐约可见建档窗口。
他冲进出租车时报出医院地址。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他：哥们,妇幼和精神病院是反方向。
我老婆要生了！杭茂的吼声吓得司机急刹车。
计价器显示28元时,杭茂看见了桑宁的车。她正扶着一位孕妇走进门诊部,那隆起的腹部少说有五个月大。杭茂的手僵在车门把手上——如果那不是桑宁,他手机里同步的云端照片又是谁的B超单
微信突然弹出桑宁的消息：忘了告诉你,柯绮的举报信是我让她写的。紧接着发来一张照片：杭茂藏在办公室抽屉里的蕾丝内裤,正躺在董事长办公桌上。
杭茂呕吐时,手机自动播放了小鸥刚发的语音：妈妈,新爸爸什么时候带我去迪士尼呀背景音里有个男声在问：产检报告拿好了吗
出租车停在精神病院门口。杭茂没等找钱就跑了,身后传来司机的骂声：神经病！活该被离婚！
3
杭茂蹲在省妇幼保健院的花坛边,雨水顺着他的后颈流进衣领。桑宁扶着的那位孕妇已经进去两小时了,门诊部的灯牌在雨幕中晕出粉红色的光。
手机震动起来,是桑宁的微博更新。照片里小鸥举着新学生证,背景是国际小学的校门。配文：转学手续比想象顺利,感谢王校长。
杭茂放大照片,发现校门反光里有个穿西装的男性身影。他疯狂翻看桑宁最近三天的朋友圈,终于在某个点赞列表里找到线索——市教委的王主任,去年负责他们公司办公楼验收的那个。
雨越下越大。杭茂冲进医院走廊时,护士正推着轮椅出来。上面坐着个穿桑宁同款风衣的女人,肚子隆起明显的弧度。
桑宁在哪杭茂拦住护士。
轮椅上的女人吓得尖叫。保安冲过来架住杭茂时,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根本不是桑宁,只是穿了相似的衣服。
又是你！保安队长认出了他,上午在产科闹事的变态！
杭茂被扔出医院大门。手机在这时响起,是猎头公司的电话：杭先生,很遗憾通知您,原本谈好的offer被取消了...对方说不能接受道德有瑕疵的员工。
沥青路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杭茂想起上周这个猎头还谄媚地叫他杭总,说年薪可以谈到八十万。现在电话那头背景音里有人大笑：听说那孙子连美团外卖都注册不了
雨停了。杭茂走进医院对面的复印店,把桑宁备用机里的B超照片打印出来。店员盯着照片皱眉：先生,这印章是P的。省妇幼的章边缘有防伪纹。
杭茂的手指开始发抖。他翻出手机里桑宁发的堕胎证明,放大后同样发现了PS痕迹——诊断日期那行像素密度不一致。
要报警吗店员小声问同事。
杭茂冲出复印店时撞翻了易拉宝。广告牌上的桑宁微笑着举着奶粉罐,广告语为爱选择像记耳光甩在他脸上。马路对面停着辆搬家公司的卡车,工人正往下搬儿童钢琴——和小鸥一直想要的那台同款。
手机突然自动同步了新照片。桑宁的云端相册更新了,是张购房合同签字页。买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着桑宁,成交价后面跟着令人眩晕的数字：320万。
她哪来这么多钱杭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微信弹出前同事群消息。有人发了杭茂蹲在复印店外的偷拍照,配文：昔日杭总沦落到打零工下面跟着几十条哈哈哈,最新一条是柯绮发的：他连送外卖的资格都没有,政审不过关~
杭茂关掉群聊,发现通讯录有红点。新好友申请来自小鸥的新钢琴老师,验证消息：您女儿很有天赋,建议每周加一节课。
他通过验证后对方立刻发来课程表。背景图是桑宁的新家,落地窗外能看到郑东新区的双子塔。照片角落的日历上圈着个日期,旁边写着第一次产检。
什么产检杭茂发完就后悔了。
对方撤回消息的速度像早有准备。紧接着发来段小鸥弹《致爱丽丝》的视频,孩子手腕上戴着的新手表晃过镜头——是华为最新款,他上周刚在商场看过标价：2999。
杭茂站在马路中央拦出租车。三辆车接连急刹,最后一个司机探头骂：找死啊人渣！导航显示桑宁的新家在郑东新区,车程四十分钟,足够他喝完两罐啤酒。
便利店店员拒绝卖酒给他。老板规定的,小姑娘指着墙上新贴的告示,道德败坏者与狗不得购买酒精饮品。告示旁边贴着桑宁代言奶粉的海报。
杭茂踹翻冰柜时警察正好巡逻到门口。他被按在地上时,看见警车后窗贴着好市民奖状——获奖者桑宁,颁奖单位是市妇联。
派出所调解室里,民警把调解书推过来：签个字就能走。顺便提醒您,桑女士已经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
杭茂签完字发现用的是儿子满月时买的钢笔。笔尖划破纸张时,调解室电视正播放桑宁的采访：...女性要学会及时止损,我现在的状态比离婚前好十倍。
天黑透了。杭茂步行到桑宁新家小区时,保安直接亮出了电棍。他蹲在对面绿化带里数楼层,终于在第21楼看见熟悉的背影——桑宁正在给阳台的绿植浇水,腹部平坦如常。
骗我的...杭茂的指甲陷进掌心。
手机突然响起支付宝提示音。他的亲密付自动扣款4980元,收款方是爱婴坊孕婴连锁。消费提醒截图被桑宁同步到了云端相册,购物清单里赫然列着进口婴儿车。
杭茂翻出离婚协议财产分割条款。第七条用加粗字体写着：若女方在离婚后一年内分娩,男方需额外支付抚养费至该子女年满十八周岁。
操！他一拳砸在树上,惊飞几只麻雀。
微信在这时弹出视频通话请求。杭茂接通后画面却是黑的,只有小鸥的声音：爸爸,我的新房间比原来大两倍！背景音里有男人在问：宝贝,婴儿房墙纸要星空还是海洋
杭茂挂断后收到条文字消息：发错了,本来要打给新爸爸。发送人备注是我的小公主,头像已经从全家福换成了小鸥和桑宁的合影。
雨又开始下。杭茂跪在小区门口的石狮旁,给桑宁发了二十条语音。最后一条他抽着自己耳光说：求你看在第二个孩子的份上...
保安过来赶人时,杭茂的手机亮了。桑宁回复了短短七个字：明天去做亲子鉴定。
杭茂在雨中大笑起来。他脱掉外套缠在手上,砸碎了小区门口的广告灯箱。玻璃碎片划破脸颊时,他看见自己的血溅在桑宁的代言照上,顺着她微笑的唇角流下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杭茂跑进地下车库,找到桑宁的停车位。那辆白色SUV是他们结婚五周年时买的,现在车尾贴着崭新的标语：宝宝在车上,请保持车距。
他蹲在轮胎旁等到凌晨三点。桑宁终于出现在电梯口,穿着宽松的睡裙,手里拎着垃圾袋。杭茂冲出去时,她直接按下了车钥匙上的报警键。
你根本没打掉孩子！杭茂抓住她手腕。
桑宁甩开他的手,垃圾袋掉在地上。里面滚出几个空药盒,最上面那盒孕酮片的生产日期是昨天。
亲子鉴定中心九点开门。桑宁的声音比药盒还冷,记得带身份证。
杭茂翻出那张B超照片：那这是什么
P着玩的。桑宁按下电梯,就像你去年今天对柯绮说,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
电梯门关上前,杭茂看见她无名指上有了枚新戒指。不是婚戒,是蒂芙尼的经典款,他记得价格——相当于他三个月房贷。
车库突然断电。杭茂在黑暗中摸到那个垃圾袋,把药盒塞进口袋。手机亮起时,锁屏推送了桑宁的新微博：新家第一个早安,配图是朝阳透过纱帘,照在并排的两双拖鞋上——38码和22码。
杭茂坐在车库出口的减速带上等天亮。手机只剩5%电量时,收到人力资源部的群发邮件：关于杭茂同志违纪行为的通报已经抄送至全国行业协会。
天亮了。清洁工来收垃圾时,杭茂拦住她问：爱婴坊几点开门
急着给小三的孩子买东西啊老太太啐了一口,桑小姐都告诉我们了,你连亲生女儿都不要！
杭茂走到亲子鉴定中心时,大门还没开。宣传栏里贴着收费标准,他发现自己全部存款刚够最基础的检测项目。
桑宁准时出现在九点整。她穿着宽松的卫衣,手里拿着保温杯。小鸥没来,取而代之的是个穿西装的男士——杭茂认出是桑宁微博照片里那个身影。
这是王律师。桑宁把材料递给工作人员,他会全程监督采样过程。
杭茂在同意书上签字时,发现附加条款写着：若鉴定结果为亲生,男方自愿放弃所有财产。王律师适时补充：包括您父母名下的那套学区房。
采样棉签捅进口腔时,杭茂盯着桑宁的腹部。她今天穿了条高腰裙,丝毫看不出怀孕迹象。但当他故意撞翻她的包,滚出来的维生素瓶上赫然印着孕妇专用。
结果三天后出。工作人员收走采样盒,双方请保持手机畅通。
桑宁转身就走。杭茂追出去时,王律师拦住了他：我的当事人有权拒绝任何形式的骚扰。顺便提醒,您母亲今早致电桑女士,表示愿意出庭作证您长期出轨。
杭茂愣在原地。他母亲上周还说要和桑宁拼命,现在却突然倒戈手机在这时震动,父亲发来长短信：...我们决定把房子过户给小鸥。你妈看了桑宁的B超录像,那孩子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录像杭茂回拨过去,对方已关机。
桑宁的车驶出停车场时,杭茂看见后窗新贴的标语：车内有两名儿童。挡风玻璃反射的阳光刺得他流泪,恍惚间似乎看到后排有两个安全座椅。
杭茂步行到爱婴坊,导购小姐正在整理橱窗。看见他时立刻转身喊店长,那个胖女人举着手机对准他：大家快看！这就是新闻里那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杭茂抢过店长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裂前他瞥见正在播放的视频——小鸥在钢琴比赛上感谢新爸爸的支持,而桑宁的孕肚在礼服下清晰可见。
警察来得比预想中快。这次是两位女警,其中年轻的那个直接给杭茂戴上手铐：桑女士提交了新证据,您涉嫌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派出所审讯室的空调开得太冷。杭茂看着笔录上的数字：过去四年他给柯绮转账共计18.7万,而桑宁的律师主张这笔钱属于婚内财产,必须追回。
柯绮已经退还了。女警推过来一份文件,她丈夫说不想惹麻烦,顺便提供了你们开房的所有记录。
杭茂签完字时,警察递还他的手机。屏幕上有23个未接来电,最新语音留言是桑宁：亲子鉴定加急结果出来了,你猜怎么着
背景音里小鸥在喊：妈妈,弟弟又踢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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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茂站在亲子鉴定中心门口,手机里桑宁的语音还在循环播放：...弟弟又踢我啦！。柏油马路蒸腾的热气扑在他脸上,像一记无形的耳光。
不可能...他对着手机嘶吼,你明明打了胎！
语音自动播放下一条。这次是王律师的声音：根据《民法典》第1082条,女方在怀孕期间男方不得提出离婚——但您的情况恰好相反。
杭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冲回鉴定中心,工作人员正在锁档案柜。
我要看报告原件！杭茂拍着玻璃门喊。
保安按住他时,杭茂看见电脑屏幕上还开着报告页面。血缘关系认定那栏赫然标着符合,而检测日期显示样本是两周前送的——在他和桑宁离婚之前。
你们造假！杭茂踹翻等候区的椅子,她那时候还没显怀！
年长的保安把电棍抵在他腰上：桑女士说了,你要是闹事就直接报警。她手机里有你昨晚在车库堵她的监控。
杭茂被推出大门时,手机震动起来。桑宁发了条新微博：孕24周+3天,配图是四维彩超照片。胎儿的面部特写像极了小鸥出生时的B超图,连握拳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二十四周...杭茂算了下时间,正好是发现柯绮出轨证据那晚。他记得桑宁那晚反常地主动,还开了瓶红酒。
微信弹出新消息。柯绮丈夫发来账单：精神损失费五万,今晚十二点前不打钱,就把你嫖娼视频发给你闺女学校。
视频缩略图是杭茂和柯绮在办公室的监控截图。他记得那天是桑宁生日,他骗她说要加班做投标文件。
杭茂坐在马路牙子上翻银行APP。余额只剩8326.5元,刚好够付下个月的车贷。转账记录显示过去四年给柯绮的每一笔钱都有备注：项目奖金节日福利团队建设费。
婊子...他给桑宁发消息,你早就知道柯绮的事
回复来得很快：比你想象得早。顺便提醒,你母亲刚给我转了十万营养费。
杭茂打给母亲,听到的却是忙音。父亲微信发来段视频：母亲抱着桑宁送的胎心监测仪老泪纵横,背景里小鸥在喊：奶奶,弟弟的心跳像小火车！
烈日晒得杭茂眼前发黑。他走进星巴克要了杯冰水,店员认出他是热搜主角,偷偷用手机录像。监控探头闪着红光,像柯绮那天哭红的眼睛。
先生,店长走过来,有位顾客投诉您影响就餐环境。
杭茂抬头看见角落里坐着设计部的前同事。对方举起咖啡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口型分明在说：绿帽快乐。
杭茂把冰水泼在对方脸上时,店长已经拨通了110。警察来得比预想中快,这次直接给他戴上了涉嫌寻衅滋事的铐子。
派出所调解室里,杭茂见到了王律师。对方西装笔挺地推过来三份文件：桑女士委托我给您两个选择：签协议放弃抚养权,或者我们起诉您重婚罪。
我他妈哪来的重婚
您和柯绮以夫妻名义同居的证据链很完整。王律师点开平板电脑,包括她同事证言、共同缴纳物业费记录,以及...屏幕上是杭茂和柯绮在宜家选购床品的照片,这张拍摄于您结婚纪念日的合影。
杭茂签完字时,警察送来了他的个人物品。手机锁屏显示桑宁发了朋友圈：孕中期也可以美美的,配图是她和小鸥在母婴店试穿亲子装。照片角落的镜子里,隐约可见男性手臂搭在桑宁肩上。
我要见桑宁。杭茂抓住王律师的领带,就现在！
王律师掰开他的手指：桑女士正在医院产检。顺便通知您,她下个月将代表我市优秀女性创业者接受央视采访。
杭茂冲出派出所拦了辆出租车。司机认出他后故意绕远路,计价器跳到58元时才停在省妇幼门口。
产科候诊区坐满孕妇。杭茂在人群中搜寻桑宁的身影,却被保安拦在分诊台前。
我老婆在里面！杭茂指着B超室,她叫桑宁！
护士翻开花名册：桑女士她刚去了VIP特需门诊。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鄙夷,三楼右转,门口有保镖那间。
杭茂爬楼梯时腿在发抖。三楼的玻璃门需要刷卡进入,他透过缝隙看见桑宁正和穿白大褂的医生交谈。她穿着淡蓝色孕妇裙,腹部隆起明显的弧度。
桑宁！杭茂拍打着玻璃门,那是我的孩子！
保镖过来架住他时,杭茂看见诊室里走出个穿西装的男人。对方胸卡上写着副院长,手里拿着份文件：桑女士的胎儿发育指标全部优于标准值。
杭茂挣脱保镖扑向桑宁。她护住肚子后退的姿势像刀扎进他眼底——当年她怀小鸥时,也是这样本能地保护腹部。
你骗我...杭茂跪在地上,你早就知道怀孕了...
桑宁把检查单塞进包里。杭茂瞥见最上面那张的结论栏：男性胎儿,预估体重589g。日期是今天,医师签名处盖着专家特诊的红章。
亲子鉴定报告你看到了。桑宁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天气,等孩子出生,我会让他姓桑。
电梯门关上前,杭茂听见副院长对桑宁说：下次产检我亲自陪您来。那语气熟稔得刺耳,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
杭茂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下午。保洁阿姨来赶人时,他看见垃圾桶里有张被揉皱的检查单——桑宁的糖耐量检测结果,餐后两小时数值旁边画着爱心。
手机快没电时,杭茂收到母亲的消息：我和你爸决定把老房子卖了支持桑宁创业。你妹妹也同意,说就当给侄子准备教育基金。
杭茂翻到妹妹的微信,最新动态是转发桑宁公司的招聘广告。配文：嫂子新项目招人,薪资待遇超行业30%！评论区有人问：听说你哥净身出户了
天黑后杭茂步行到桑宁新家小区。这次他学聪明了,跟着外卖员混进大堂。电梯需要刷卡,他爬了21层楼梯,在安全通道里等到凌晨一点。
桑宁家的门铃摄像头亮起红光。杭茂对着镜头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小鸥刚出生时的照片：你看,和今天的B超多像...
门开了一条缝。王律师举着执法记录仪：杭先生,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桑女士已经取得限制你靠近她和孩子500米的人身安全令。
我就说一句话！杭茂抵住门缝,孩子的名字让我来取行不行求你了...
门后传来拖鞋的声响。桑宁穿着睡衣出现,孕肚在丝质布料下轮廓分明。她手里拿着本《辞海》,杭茂认出是当年他们一起在古籍书店淘的。
名字取好了。桑宁翻开扉页,上面有杭茂十年前的笔迹：致未来的小杭同学——爸爸会永远爱你。
记得吗怀小鸥时你非要按族谱取名。桑宁的手指抚过那个杭字,这次孩子跟我姓,叫桑远——远走高飞的远。
杭茂的膝盖砸在地砖上。他抓着桑宁的睡衣裙摆哭得发抖,鼻涕眼泪糊满了那张曾经骄傲的脸。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杭茂抽着自己耳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什么都不要...
桑宁掰开他的手指。杭茂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已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枚铂金素圈——和副院长今天戴的那款很像。
知道为什么留着他吗桑宁突然俯身凑近,杭茂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我要你每天看着这个孩子,记住你是怎么亲手毁掉一切的。
防盗门关上时,杭茂的手机自动连上了隔壁WiFi。锁屏弹出桑宁的微博更新：孕六月纪念,九宫格照片里有四维彩超、孕妇瑜伽课,最后一张是两只小手相握——小鸥正轻轻抚摸妈妈隆起的腹部。
杭茂在安全通道里坐到天亮。清洁工发现他时,他正用烟头在墙上烫字。被烫花的墙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桑远爸爸到此一游。
物业报警后,杭茂被带去做了精神鉴定。医生询问他是否幻听时,他的手机收到银行短信：车贷逾期未还,明日将拖走抵押车辆。
走出医院时下起暴雨。杭茂看见自己的车正被装上拖车,雨刷器还在徒劳地摆动,像极了桑宁最后一次看他时的睫毛。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柯绮的哭声：杭茂你个王八蛋！我老公看到亲子鉴定报告了！他说孩子长得像你！
什么孩子杭茂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去年流掉的那个啊！柯绮的尖叫混着雨声,你老婆找私家侦探跟踪我们,把胚胎鉴定报告寄到我老公单位了！
杭茂站在雨里大笑起来。路过的大妈对他指指点点,电动车后座的孩子问：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哭得这么难看
他的手机进水黑屏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桑宁发的朋友圈。定位在马尔代夫,配图是沙滩上写的桑远,旁边搁着杯橙汁——杯壁凝结的水珠像极了他此刻脸上的泪。
5
杭茂蹲在7-11门口给手机充电,雨水顺着他的衣领流进后背。屏幕亮起时弹出十八条未读消息,最上面是柯绮丈夫发来的视频——柯绮跪在地上哭诉孩子是杭茂的,背景音里皮带抽打的声响像极了杭茂此刻的心跳。
神经病！杭茂把手机砸向马路,一辆出租车碾过屏幕,溅起的泥水糊了他满脸。
便利店店员锁上了玻璃门。杭茂拍打门窗要买烟时,看见收银台后贴着桑宁代言的海报：选择纯净,选择爱。广告上的桑宁腹部平坦,拍摄日期却显示是上周。
见鬼了...杭茂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想起私家侦探这个行当。
城隍庙附近的小广告牌上还贴着侦探社电话。杭茂用公用电话拨通后,对方直接报出他名字：杭先生桑女士预付了五万让我们24小时跟着您。
她雇你监视我杭茂的指节捏得发白。
不,是保护您。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声,防止您自杀影响胎儿情绪——原话。
杭茂摔了话筒。转身时撞到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对方递来张照片：桑女士让我转交您。照片上是桑宁在月子中心参观,孕肚撑得旗袍扣子紧绷,日期水印显示是昨天。
这不可能！杭茂揪住对方衣领,她上周还在郑州！
鸭舌帽轻松掰开他的手：马尔代夫是PS的,桑女士这半年根本没离开过河南。说完又递来张B超单：您儿子脐带绕颈两周,医生说妈妈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
杭茂的膝盖砸在水洼里。他盯着B超单上杭远两个字,突然想起这是当年他给未出生弟弟取的名字——那孩子后来因为父亲出轨,被母亲一气之下流掉了。
桑宁在哪杭茂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鸭舌帽塞给他一张法院传票：明天上午九点,抚养权案庭前调解。传票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记得穿你求婚那套西装,我让小鸥带了胎心监测仪。
杭茂在网吧熬了一夜。凌晨三点时,他黑进桑宁的云盘,找到了孕期全套检查报告。最后一份是昨天的胎心监护图,医生批注写着：父亲缺位导致胎儿焦虑性心律不齐。
天亮前杭茂偷了辆电动车。骑到法院门口时,保安直接拦住了他：杭先生桑女士交代过,您得先去医院开精神鉴定证明。
调解室冷得像停尸房。杭茂看见桑宁坐在原告席上,孕肚把西装裙撑出圆润的弧度。小鸥穿着公主裙在旁边玩iPad,游戏音效是婴儿咯咯的笑声。
根据协议第七条,法官推了推眼镜,被告在明知原告怀孕期间出轨,自动丧失抚养权。
杭茂的律师刚要开口,桑宁突然站起来。她掀开西装外套,露出贴着胎心监护仪的腹部。仪器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像警报也像控诉。
法官大人,桑宁的声音很轻,每次见到被告,胎儿心率都会超标。她点开手机里的视频,是杭茂昨天在便利店门口的癫狂状态,我不认为这样的精神状态适合探视。
杭茂冲上去抢手机时,小鸥突然举起iPad。屏幕上是柯绮丈夫刚发的抖音视频：实锤渣男杭茂搞大我老婆肚子！,播放量已经破百万。
爸爸,小鸥眨着和她如出一辙的褐色眼睛,张老师说这是遗传性人渣。
调解书签得很快。杭茂颤抖的笔迹旁边,桑宁的字迹像刀刻般工整。最后一页附加条款写着：被告需每月支付两万元抚养费直至孩子22周岁,且不得以任何形式接触桑远。
走出法院时阳光刺眼。桑宁的车停在台阶下,副院长亲自来接。杭茂看见对方自然地扶住桑宁后腰,那姿势他太熟悉了——当年桑宁怀小鸥时,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
等等！杭茂追上去,至少让我听听胎心...
副院长挡在桑宁身前。杭茂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和桑宁是同款,铂金素圈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杭先生,副院长掏出名片,我是桑远的干爹,也是他的接生医生。名片背面印着河南省妇幼保健院产科主任,正面烫金头衔刺痛杭茂的眼睛：桑宁女士指定法律监护人。
车子绝尘而去。杭茂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名片。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短信：桑远满月酒定在下月初八,你爸说你要敢来就打断你的腿。
杭茂步行到前公司楼下。LED屏正在播放桑宁的专访,背景是她的新办公室,书架上摆着四维彩超相框。记者问为何选择留下孩子,桑宁抚摸孕肚的微笑让杭茂胃部绞痛：我要他每天看着这个孩子,记住背叛的代价。
保安赶人时,杭茂看见保洁正在换垃圾桶。其中一个贴着桑远的标签,里面扔着半瓶孕妇奶粉——是他母亲最爱买的那个牌子。
天黑后杭茂溜进省妇幼。产科VIP病房的门禁卡失效了,但他在安全通道里找到了桑宁的病历车。胎心监护记录显示,每次他出现在桑宁附近,胎儿心率就会飙升到危险值。
杭先生护士长拿着手电筒照过来,桑女士交代过,您要是来看孩子,请先签这份放弃探视权声明。
杭茂抢过病历就跑。他在消防通道里翻到产检记录本,桑宁的孕周推算显示受孕日正是他发现柯绮出轨证据那晚——那晚桑宁反常地主动,还点了助兴的香薰。
她算计我...杭茂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手机突然亮起,是鸭舌帽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桑宁正在月子中心签合同,服务套餐价格堪比奢侈品店。附加消息是：桑女士说这笔钱本该是您的换肾费用——您父亲尿毒症晚期了。
杭茂冲到医院肾内科时,父亲正和主治医生争吵。老人看见他就摔了输液瓶：滚！桑宁已经给我配型成功了,用她表哥的肾！
她哪来的表哥杭茂去扶父亲,却被一把推开。
父亲掏出手机,屏保是桑宁的孕肚照：下周三手术,人家连术后康复医院都安排好了——五星级疗养院,带温泉那种！
杭茂坐在医院走廊里翻桑宁的微博。最新更新是半小时前：孕33周纪念,配图里小鸥正对着妈妈肚子读童话书。放大照片能看到书名叫《远走高飞》,作者署名桑宁。
妈的...杭茂突然反应过来,桑远根本不是他以为的远走高飞,而是远离杭茂的缩写。
凌晨三点,杭茂撬开了桑宁公司的后门。他摸黑找到人事档案柜,翻出桑宁的入职登记表。紧急联系人那栏原本是他的名字,现在被改成王景明——那个副院长的全名。
抓到你了。保安的手电筒照过来,是鸭舌帽,桑女士说您今晚一定会来。
杭茂被按在地上时,看见保安室监控画面正播放桑宁的孕期瑜伽视频。弹幕飘过一行字：渣男不配当爹——发送ID是小鸥公主。
派出所里,警察把调解书拍在杭茂面前：桑女士不追究你盗窃未遂,条件是签这份补充协议。文件规定杭茂不得出现在桑远任何证件照片中,包括出生证明。
杭茂签完字后,警察递给他一个信封：桑女士让转交的。里面是张泛黄的B超单,杭茂认出是当年桑宁怀小鸥时的检查报告。背面用红笔新写了一行字：这次你会错过所有第一次：胎动、出生、学步...就像错过小鸥的童年。
杭茂在网吧厕所里吐了。隔板上贴着桑宁公司的招聘广告,代言人桑宁的孕肚被P成了产品展示图。有人用马克笔在旁边写着：渣男看看,这才叫负责任！
天亮后杭茂去了趟律所。律师看完材料直摇头：你赢不了,桑女士的证据链太完整了。他推过来一份《法制日报》,头版报道桑宁作为反家暴形象大使的事迹,配图是她教小鸥做防身术的照片。
还有更糟的。律师点开微博,杭茂人渣话题阅读量破亿,置顶视频是柯绮声泪俱下的控诉：他逼我堕胎却让妻子生下孩子,就为省抚养费！
杭茂的银行卡在这时收到转账提醒。账户余额突然多了二十万,备注是卖车钱。他打给二手车行,对方说：桑女士今早派人开走的,说抵您拖欠的抚养费。
手机日历弹出提醒：桑远预产期。杭茂盯着那个小红点,突然想起七年前今天,正是他向桑宁求婚的日子。那年郑州初雪,他在二七塔下跪得膝盖结冰,发誓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生活。
妇幼保健院门口挤满记者。杭茂从后门溜进去时,被保安认了出来。对方没拦他,反而塞给他一张门禁卡：桑女士交代的,说您一定会来。
产房走廊长得像没有尽头。杭茂听见自己心跳声如擂鼓,盖过了远处小鸥念童话书的声音。护士站显示屏滚动播放着欢迎桑宁女士入住VIP产房,背景照片是他和桑宁的结婚照——他的脸被P成了马赛克。
杭先生护士长递来无菌服,桑女士正在分娩,她说如果您想看,得先签这份协议。文件规定他只能隔着玻璃观望,且不得拍照录像。
杭茂签完字后,护士带他去了观察室。透过玻璃窗,他看见桑宁躺在产床上,汗水浸湿了长发。副院长握着她的手,姿势亲密得像丈夫。监测仪上的宫缩曲线像极了他此刻痉挛的胃。
看到那个按钮了吗护士指着墙上的红色开关,桑女士说,如果您按下它,就能进去亲手剪脐带。她补充道：代价是永远放弃探视权。
杭茂的手悬在按钮上方。产房里突然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显示屏跳出桑远
男
3.8kg的字样。他看见护士抱起个通红的婴儿,那皱巴巴的小脸像极了小鸥出生时的模样。
恭喜。护士长推门进来,桑女士让我转告您,这个孩子会叫王景明爸爸,会以为您是个死了的烂人。她递来一张出生医学证明,父亲那栏赫然印着副院长的名字。
杭茂砸碎了观察室的玻璃。警报声响彻产房时,他看见桑宁隔着纷飞的玻璃渣对他做口型：这是你应得的。
警察带走杭茂时,小鸥追出来扔给他一个平安符。那是桑宁当年从少林寺求的,现在里面塞着张字条：弟弟的脐带血救了爷爷。妈妈说从此两不相欠。
拘留所的铁门关上时,杭茂听见电视里在播桑宁的采访。新生儿的啼哭声中,她说：有些背叛,要用一生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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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的铁栅栏在杭茂脸上投下阴影。警察扔给他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摔碎的手机和带血的平安符。屏幕裂痕间还能看见桑宁的未接来电,时间显示是两小时前。
你老婆...不对,前妻保释你了。警察踢了踢铁门,她说要带儿子去做新生儿筛查。
杭茂的指关节抵在水泥地上磨出血。他记得小鸥出生时,桑宁坚持要他亲手剪脐带,说这样孩子会继承父亲的勇气。现在那个叫桑远的孩子,只会继承对他的恨。
保释手续办得很快。杭茂走出派出所时,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桑宁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副驾驶坐着抱着婴儿的月嫂。车窗降下一条缝,飘出婴儿的啼哭声和桑宁的声音：上车,去看你父亲最后一面。
我爸怎么了杭茂去拉车门,却发现儿童锁开着。
尿毒症引发心衰。桑宁的墨镜映出他扭曲的脸,本来上周要做换肾手术,听说你砸产房,气得拔了透析管。
杭茂的膝盖砸在柏油路上。他扒着车窗看那个裹在蓝色襁褓里的婴儿,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突然绽开个笑——和小鸥出生时一模一样。
让我抱抱他...杭茂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桑宁升起车窗。车子发动时,杭远突然大哭起来,那声音像刀片刮着杭茂的耳膜。后视镜里,桑宁的嘴角微微上扬,涂着裸色口红的唇瓣轻轻开合,看口型是在说：报应。
医院ICU门口挤满了人。杭茂看见母亲跪在地上哭,旁边站着穿白大褂的副院长。老人看见他就扑上来撕打：畜生！你爸临死都想见孙子一面！
孙子杭茂抓住母亲的手腕,桑远来了
副院长亮出手机。屏幕上是桑宁刚发的朋友圈：桑远第一次见爷爷,配图是婴儿的小手握着老人枯瘦的手指。定位显示就在医院ICU,时间却是二十分钟前。
你们P图！杭茂抢过手机砸在地上,我爸根本没见过孩子！
副院长不慌不忙地捡起手机。屏幕虽然碎了,但还能看清桑宁下一条动态：桑远戴着新生儿腕带躺在保温箱里,背景是医院走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比现在早一天。
时空穿越啊杭茂揪住副院长衣领,你们他妈合伙骗...
杭先生,护士长匆匆跑来,您父亲醒了,说要见您。
ICU的消毒水味混着死亡的腐朽。杭茂跪在病床前时,父亲的手突然动了动。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向他,呼吸面罩下传来微弱的声音：远...远...
爸,那是桑宁的野种！杭茂把耳朵凑到父亲嘴边,她跟副院长...
脐...带...血...父亲的手突然抓住他,力道大得不像垂死之人,配型...成功...
杭茂猛地抬头。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直线,刺耳的警报声中,他看见副院长从保温箱取出血袋交给医生。袋子上贴着标签：桑远
脐带血造血干细胞
配型成功。
你们用我儿子救他杭茂的吼声盖过了警报声,问过我吗
法律上那不是你儿子。副院长亮出出生证明,顺便告诉你,桑远和王景明的亲子鉴定报告今早出来了。他翻开最后一页,99.9999%匹配。
杭茂撞开副院长冲进电梯。桑宁的车还停在楼下,但车里只剩个月嫂在喂奶。他拍着车窗吼：桑远呢那是我爸的救命恩人！
月嫂降下车窗。怀里的婴儿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和小鸥如出一辙的酒窝。杭茂伸手去摸时,月嫂猛地合上车窗,差点夹断他手指。
桑女士说,月嫂隔着玻璃喊,等孩子十八岁会告诉他,亲爹是个连自己父亲都害死的畜生。
杭茂站在医院门口拦出租车。司机认出他后直接拒载,有个甚至朝他车窗吐口水。最后他抢了辆美团单车,顶着烈日骑到桑宁公司楼下。
前台小姐看见他就按了报警器。杭茂闯进电梯时,保安的对讲机里传来桑宁的声音：让他上来。
桑宁的办公室比原来大三倍。落地窗前摆着婴儿床,桑远正吮着安抚奶嘴睡觉。杭茂扑过去时,桑宁举起防狼喷雾：再靠近一步,我就以危害儿童安全罪起诉你。
亲子鉴定是假的！杭茂指着墙上的营业执照,你和副院长合伙诈骗！
桑宁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缓缓降下,播放的是杭茂和柯绮在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日期显示正是桑宁怀上桑远那晚,画面里他正对情人抱怨：黄脸婆非要生二胎,烦死了。
看清楚时间戳。桑宁暂停视频,那天我排卵期,你回来交差完就去陪柯绮加班了。她翻开日历,桑远出生孕周40+2,完全吻合。
杭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那晚桑宁反常的热情,红酒里似乎有淡淡的苦味。当时他以为是助兴药,现在想来可能是促排卵药物。
你算计我...杭茂的指甲陷进掌心。
桑宁从抽屉取出文件夹。里面是杭茂父亲的遗嘱复印件,所有财产留给我孙桑远,见证人签名处赫然是副院长的笔迹。
忘了告诉你,桑宁抚摸婴儿床的雕花,你爸立遗嘱时,小鸥给他看了你和柯绮的开房记录。
杭茂的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语音,背景音里是律师宣读遗嘱的声音：...鉴于杭茂不孝行为,取消其继承权...老太太的哭声突然变成尖叫：滚！桑远才是我们杭家的种！
游戏结束了。桑宁按下呼叫铃,保安会送你出去。下次见面是桑远的百日宴——当然,你没被邀请。
杭茂被架出大楼时,电视台的采访车正好赶到。镜头对准他流血的额头,记者兴奋地报道：抛妻弃子当事人现身说法！背景屏幕上是桑宁代言的公益广告：单亲妈妈也能撑起一片天。
天黑后杭茂溜进桑宁家小区。保安亭贴着通缉令般的照片：此人禁止入内。他绕到后院翻墙时,踩碎了桑宁种的多肉——当年他送的第一份礼物。
婴儿房的灯还亮着。杭茂扒着窗台看见月嫂在喂奶,桑远的小手抓着奶瓶的样子像极了小鸥婴儿时期。床头挂着副水墨画,题字桑远周岁留念——落款日期竟然是半年后。
这杂种活不到周岁！杭茂的吼声惊动了巡逻保安。
警笛声响彻小区时,杭茂爬上了儿童房的雨棚。他砸碎玻璃去抓婴儿床,却只扯下个安抚玩偶——肚子里藏着录音笔,循环播放着他当年对桑宁的承诺：我会是个好爸爸。
派出所审讯室的灯刺得眼睛生疼。警察推过来一份《精神鉴定申请书》,申请人签名处桑宁的字迹工整如印刷体：疑似妄想症,有危害儿童倾向。
你前妻撤诉了。警察扔给他钥匙,她说看在你捐精有功的份上。
杭茂走出派出所时,兜里只剩三枚硬币。他买了瓶二锅头蹲在马路牙子上喝,抬头看见商场大屏幕在播桑宁的专访。背景里小鸥在弹钢琴,桑远在婴儿车里啃磨牙棒。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留下孩子。桑宁的微笑优雅得体,我要他每天看着这个孩子,记住背叛的代价。
镜头扫过客厅照片墙。杭茂发现自己的脸在所有全家福里都被P成了副院长,连结婚照都不例外。最中间那张桑远的满月照上,题字是新生。
酒瓶砸向屏幕时,杭茂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保安的警棍落在背上时,他恍惚看见桑宁站在光里,怀里抱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一个穿着公主裙,一个戴着寿星帽。
生日快乐。桑宁的口型这么说。
杭茂在拘留所里度过了三十五岁生日。半夜提审时,警察说桑宁送来个蛋糕。纸盒里只有张烧过的B超单,灰烬拼成happy
birthday的形状。
你老婆够狠的。警察递给他拘留通知书,不过她给你付了半年房租。
杭茂在收押单上签字时,电视里正在播报早间新闻。桑宁的公司今日上市,镜头扫过股东名单时,杭茂看见了副院长的名字,持股比例正好是51%。
对了,警察临走时说,你闺女让我转交这个。
那是一幅儿童画。小鸥用蜡笔画了四个人：穿白大褂的新爸爸,抱着婴儿的妈妈,扎辫子的自己,以及角落里涂成黑色的火柴人——旁边写着已死亡。
杭茂申请了法律援助。律师看完材料直摇头：你赢不了,桑女士现在是人大会代表。他推过来份报纸,头版是桑宁提议的《反婚内出轨法》立法研讨会的新闻。
还有更糟的。律师点开抖音,杭茂人渣话题下新上了热搜。柯绮丈夫直播烧毁杭茂送的所有礼物,观看人数破百万。弹幕都在刷：求桑宁出书教手撕渣男！
开庭那天杭茂穿着借来的西装。法官宣判时他盯着旁听席上的桑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有鸽子蛋大,在阳光下晃得他流泪。
...抚养费追溯至离婚当日...法官的槌子敲在杭茂头骨上,...限制令范围扩大至被告人直系亲属...
走出法院时记者围了上来。杭茂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摄像机镜头上扭曲变形,像条被踩烂的蛆。桑宁的车缓缓驶过,车窗降下一条缝,飘出桑远的笑声和小鸥的歌声：...世上只有妈妈好...
杭茂在立交桥下住了半个月。有天捡到张报纸,财经版刊登着桑宁公司的财报：年度净利润3.2亿,主要来自远舟系列母婴产品——商标是桑远的手脚印。
冬至那天,母亲托狱警送来饺子。饭盒底下压着张桑远的周岁宴请柬,地址在杭家祖宅。背面是父亲临终笔迹：我孙远舟,继承香火。
杭茂用请柬点了支烟。火光中他仿佛看见桑宁抱着孩子站在祖祠前,而自己像条野狗被拦在门外。烟雾缭绕间,手机突然收到桑宁的短信：远舟会走路了,第一步迈向你永远回不去的家。
元旦钟声响起时,杭茂爬上了二七塔。寒风呼啸中,他看见城市灯火通明,桑宁公司的LED广告牌在远处闪烁：远舟奶粉,守护每一个新生。
纵身跃下时,杭茂听见手机铃声。是桑宁特别设置的《成全》,高潮部分正好唱到：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换来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