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我的婚礼,未婚夫顾衍的家人,决定今晚对我进行一场婚前服从性测试。
视频里,顾衍他妈刘兰抬着下巴,颐指气使：秦姝,跪下,磕三个头,再学三声狗叫。
顾衍在一旁赔笑：姝姝,我妈开玩笑呢,这是我们家的规矩,为了你好。
家族群里,他的七大姑八姨已经开了盘,用弹幕疯狂下注,赌我什么时候会哭。
我冷笑一声,调整手机角度,确保能拍到我身后的一切。
话音刚落,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他们笑声刚起,我身后的巨幕,亮了。
巨幕上,是我们的视频画面。画面一角,一个数字疯狂跳动——在线人数：3200万！
我对电话那头已经傻眼的顾家人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一名打假主播。
恭喜各位,喜提今晚直播间头号嘉宾。
热搜第一,我包了。
1
手机里炸开一声尖叫,刺得我耳膜生疼。
是顾衍的妈,刘兰。
你个贱人！你搞什么鬼！
关掉！顾衍,让她马上给我关掉！
顾衍脸上的笑僵住了,对着手机咆哮：秦姝！你他妈疯了赶紧给我关了！
我还跪着,举起手机,对准他们那一张张见了鬼的脸。
关掉为什么要关掉
我冲镜头歪头,笑得又纯又坏。
这不就是你们顾家的‘规矩’吗这么有特色的家族文化,必须得让全国网友一起学习学习啊。
你看,三千多万观众,多给你们家长脸。
弹幕瞬间跟疯了似的刷屏。
【卧槽！年度抓马大戏！主播牛逼！】
【婚前服从性测试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老古董玩意儿】
【这男的还在旁边笑让他妈原地去世吧！】
【这家人嘴脸真他妈恶心,赌女主多久会哭我赌你们全家多久破产！】
镜头里,顾衍那个七大姑猛地一闪,估计是去看炸锅的家族群了。
刘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镜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顾衍的脸先是白得像纸,然后涨成了猪肝色。
秦姝,你别胡闹！这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我乐了,刚才你们开盘赌我什么时候哭,怎么不说这是家事
你不是说你妈为我好吗现在三千多万人都在夸你妈呢,她老人家应该高兴啊。
你……顾衍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啊。
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的灰。
我就是想把你们的‘测试’做完。
不是要磕头吗
我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来,顾夫人,我给您磕一个。
祝您啊,早登极乐。
还有三声狗叫。
我清了清嗓子,冲着屏幕喊出三个字：
顾衍！顾衍！顾衍！
你听听,像不像
直播间的礼物特效直接糊满了整个屏幕,跑车火箭就没停过。
【哈哈哈哈杀人还要诛心！姐姐我的互联网嘴替！】
【骂他是狗都便宜他了！】
【姐姐快跑！这种垃圾家庭嫁进去骨灰都给你扬了！】
顾衍的眼珠子都红了,死死瞪着我,那样子像是恨不得从屏幕里钻出来把我活撕了。
秦姝！你给我等着！
他吼完这句,视频啪地一下被挂了。
我看着黑掉的屏幕,嘴角的弧度一点没变。
等着
好啊。
我等的就是现在。
我转过身,对着直播间的镜头,弯腰鞠了一躬。
谢谢各位老铁的礼物。
今天的打假主题,叫‘伪豪门’。
大家都知道,现在有些所谓的豪门,看着光鲜,其实里子早就烂透了,就剩个空壳子在那儿撑着。
就说顾家吧,天宇集团,听着挺唬人,但我查到,他们的资金链早就断了,全靠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吊着命。
比如,骗婚。
话音刚落,公寓门砰一声被撞开。
顾衍带着两个保镖冲了进来,脸上的表情跟要吃人似的。
秦姝,你这个疯子！
他扑向我,目标是我的手机。
我没躲。
他的手刚要碰到我,我身后房间里突然冲出两个黑西装的男人,一人一边,直接把顾衍和他的人按趴在地。
顾衍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你还叫了人
不然呢我举着手机,直播镜头正对着他,你真当我是傻子敢开直播扒你的皮,能一点准备都不做
顾衍,游戏才刚开始。
我对着镜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各位宝宝,想看现实版霸总破产一条龙服务吗点点关注不迷路。
顾衍被死死地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只能用那双喷火的眼睛瞪着我。
他不知道,他现在这点恨,跟我经历的比起来,算个屁。
他大概也忘了,三年前,是谁把他从烂泥堆里拽出来的。
2
三年前,我第一次见顾衍。
他为了救我,打跑了几个混混。
当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浑身湿透,却对我笑。
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
所以,我朝他伸了手。
我帮他还债,送他读书,让他进我的公司。
我看着他一步步变得能独当一面。
我们在一起,顺理成章。
他对我是真的好,好到我所有朋友都羡慕。
求婚那天,他单膝跪地,眼睛通红。
他说：姝姝,你是我命里唯一的光,嫁给我,让我用一辈子还你。
我曾以为,我们能走一辈子。
直到半年前,他家人找上门。
刘兰第一次见我,就把银行卡甩我脸上。
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她从上到下扫了我一遍,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们顾家现在是不比从前,但也不是你这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能攀得上的。
我当时差点笑出声。
顾衍及时赶到,把我护在身后。
妈！你干什么！姝姝不是那样的人！
他第一次为了我,跟他妈吵得脸红脖粗。
那时候我还挺感动的。
现在想想,不过是他们母子俩演的另一出戏。
秦姝！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到底想干什么！
顾衍的吼声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他被死死按在地上,只能用红眼睛瞪我。
我是谁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直视他的眼睛。
我是那个把你从泥潭里捞出来,又被你亲手踹进地狱的傻逼。
顾衍,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跟你妈那点小九九,当我听不见
我拿出另一部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按下功放。
刘兰和顾衍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衍啊,那个秦姝虽然家里没人,但自己开了个公司,手里有几个钱。你先把她哄住了,等结了婚,公司法人一换,钱一到手,就让她滚蛋。
妈,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她一个女的,能有今天不都是靠你帮衬咱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不搞点钱,难道真要破产去睡马路还有你表妹薇薇,人家可一直等着你呢。
……我知道了,妈。
录音很清楚,连顾衍最后那声不情不愿的叹气都录得真真儿的。
顾衍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没了。
他拼命挣扎,好像想来堵我的手机。
不是的……姝姝,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我关了录音,划开手机相册,把屏幕怼到他脸上。
上面全是他和一个女孩的亲密照。
那女孩叫林薇薇,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好表妹。
照片里,他们俩逛街,看电影,在游乐园里亲嘴。
拍照的时间,全都是他跟我说我在加班,今晚不回去了的那些晚上。
顾衍,你拿我当跳板,拿我当取款机,还他妈拿我当傻子。
我声音很平,一点起伏都没有。
你和你那一家子,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的钱,一边从骨子里瞧不起我,算计我。
你一边跟我说着一辈子,一边跟你那位白月光卿卿我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秦姝特别好骗
顾衍的嘴唇抖个不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成了瀑布。
【我靠！惊天大反转！搞了半天是凤凰男骗婚！】
【这男的也太恶心了吧！吃绝户啊这是！】
【姐姐快跑！千万别心软！这种人渣不值得！】
秦姝……顾衍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姝姝,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林薇薇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从顾衍掉在地上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他刚才被按倒的时候,手机摔在了地上,这会儿屏幕亮着,视频通话的界面上,是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林薇薇。
她穿着性感的蕾丝睡衣,背景,是我们卧室那张我亲手挑的大床。
她对着镜头,委屈地咬着嘴唇。
阿衍,你怎么了呀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陪我吗
姐姐,你不要怪阿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舒服,阿衍才留下照顾我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通过直播,清楚地传到了三千多万人的耳朵里。
3
林薇薇这一出,让本来就炸了的直播间,直接服务器都快干瘫痪了。
【我草！小三直接睡到家里了还穿成这样】
【背景是我们卧室那张床……这信息量我有点消化不了！】
【姐姐你不要怪阿衍这股绿茶馊味儿都快熏死我了！】
【呕！年度最恶心狗男女诞生了！恭喜！】
顾衍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调色盘。
他现在就像被人扒光了扔在菜市场,所有腌臢事都暴露在光天日下。
薇薇！你闭嘴！他冲着手机吼。
林薇薇被他吼得一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阿衍……你凶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跟姐姐吵架的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你别怪阿衍哥哥。
她一边说,一边还真抬起手,往自己脸上轻轻啪了一下。
那力道,说是在给自己赶蚊子我都信。
我差点被她这套操作给逗笑了。
林小姐,今年的奥斯卡影后没你我可不看。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把摄像头对准自己。
你别一口一个姐姐的,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担不起。
还有,别演了,你这点演技,放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一集。
林薇薇的哭声卡住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怨恨。
但她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继续那副小白花的样子。
秦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担心阿衍……
担心他我眉毛一挑,担心他今晚回不去,没人满足你
你！林薇薇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放心,他今晚肯定回不去了。我对着镜头,笑得更开心了,警察叔叔马上就到,会好好‘招待’他的。
诈骗,金额特别巨大,你说说,得判几年
顾衍一听到警察两个字,挣扎得更厉害了。
秦姝！你敢报警！
我为什么不敢我反问他,你骗我的钱,给我戴绿帽子,还想让我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给你们这对狗男女腾地方
你当我开慈善堂的
不……不是的！姝姝！那些钱……那些钱是我跟你借的！我没骗你！顾衍急了。
借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借条呢你给我写过一张吗你还过一分钱吗
顾衍,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法总该懂一点吧
没有借条的巨额资金往来,在有心人眼里,那叫什么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叫,赠予。
顾衍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法律上讲,你欠我的,可能就只有感情债了。
但是……
我话锋一转,看向直播镜头。
各位网友,你们说,感情债,应该怎么还
弹幕给出了千奇百怪的答案。
【让他净身出户！】
【让他社会性死亡！】
【让他牢底坐穿！】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顾衍,钱,我可以不要。那点钱对我来说,就当喂狗了,不心疼。
但是,你和你这一家子,给我的羞辱,你和这个女人,给我的伤害,我必须,加倍地讨回来。
你不是最在乎你们顾家的面子吗
你妈不是最喜欢摆豪门婆婆的架子吗
你不是最喜欢装深情好男人吗
我就把你们最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亲手给它砸了。
我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顾衍的耳朵里。
他彻底慌了。
他不是怕我不爱他,他是怕我真的会毁了他。
姝姝！不！不要！他开始求我,声音都在发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马上跟林薇薇断干净！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视频那头的林薇薇一听这话,哭得更来劲了。
阿衍……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忘了你昨天晚上还抱着我说,你最爱的人是我,你会为了我跟秦姝离婚的吗
她这句话,简直是往火上浇了一桶油。
顾衍恨不得能钻进手机里把她的嘴给撕了。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蠢货！
哇——林薇薇直接嚎啕大哭,你为了别的女人骂我……顾衍,你这个负心汉！
一场狗咬狗的大戏,在三千多万观众面前,就这么华丽丽地上演了。
我抱着胳膊,冷眼看着。
吵完了吗
等他们俩暂时消停,我才慢悠悠地开口。
吵完了,就该谈正事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我早就让律师准备好的,在顾衍面前展开。
婚前协议。
你把它签了,我们明天,照样去民政局。
顾衍愣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先是不解,然后是狂喜。
他以为,事情还有救。
他以为,我闹了这么大一出,最后还是舍不得他,还是要嫁给他。
姝姝……你……你还愿意嫁给我
当然。
我微笑着,说出最狠的话。
毕竟,不结婚,我怎么能名正言顺地,让你尝尝什么叫……净身出户呢
4
顾衍的脸瞬间僵住,从狂喜变成惊恐。
净身出户……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把婚前协议往他面前推了推,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结婚以后,你个人名下的所有财产,房子、车子、公司股权、银行存款,只要我们离婚,就全都归我。
另外,你必须放弃天宇集团的所有股份继承权,并且无条件转给我。
当然了,作为补偿,我会负责你下半辈子的基本生活开销,标准嘛,就参考本市的最低生活保障线。
我每说一句,顾衍的脸就白一分。
等我说完,他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又一次刷新了记录。
【卧槽！姐姐杀疯了！这哪是结婚,这是签卖身契啊！】
【参考本市最低生活保障哈哈哈哈！杀人诛心,比直接弄死他还难受！】
【快签啊！渣男！让你也尝尝从云端掉进泥里的滋味！】
顾衍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秦姝……你这是在逼我！
我逼你我笑了,顾衍,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逼我。
是你和你妈,贪得无厌,想把我当垫脚石,榨干了再一脚踹开。
是你,一边享受着我给你的一切,一边心安理得地跟别的女人鬼混。
是你,把我对你最后的那点信任,踩在脚底下,碾成了粉末。
现在,我只是把选择权交给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冰。
要么,签了这份协议,我们结婚,你至少还能顶着个‘秦姝丈夫’的名头。
要么,我现在就让律师把所有证据交出去,你和你全家,就等着上社会新闻头条,然后背着一屁股债,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你自己选。
这是个死局。
不管他怎么选,都注定一无所有。
区别只在于,是慢慢被煮死,还是立刻下油锅。
顾衍的呼吸变得又粗又重,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知道,我不是在吓唬他。
从我打开直播那一刻起,我就没给自己留后路。
他看向地上的手机,林薇薇还在视频那头哭哭啼啼。
阿衍……你不要签……她这是在羞辱你！
你快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大不了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走得远远的！
顾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姝姝！我不签！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他好像一下子又有了底气。
钱是你自己愿意给我的！公司也是你让我管的！你没证据告我诈骗！至于出轨……那最多是道德问题！法律管不着我！
他开始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秦姝,你吓唬谁呢！你以为我真怕你
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我一点都不意外。
人性的贪婪和自私,我见得多了。
是吗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张律师吗
可以开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好的,秦总。
顾衍还想放几句狠话,他的手机突然跟疯了似的响了起来。
是刘兰打来的。
顾衍挣扎着,让保镖帮他接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刘兰那崩溃的哭喊声就传了出来。
顾衍！你到底得罪谁了！公司的账户全被冻结了！
税务局的人也来了！说我们偷税漏税！要查封公司！
还有银行！所有贷款都打电话来催,要我们马上还钱！
完了！我们家完了！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像大锤一样,狠狠砸在顾衍的脑袋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挂了律师的电话,好心地给他解释。
你以为我这半年,真的就光顾着跟你谈情说爱了
你公司的假账,你偷税漏税的证据,你和你爸挪用公款的流水……
我手里,什么都有。
顾衍,我给你路走,你不走,非要往死路上撞。
那就别怪我,心狠。
顾衍的眼神彻底空了,像是丢了魂,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堆垃圾。
是你,亲手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条短信。
一个陌生的号码。
短信内容很短,就一句话。
【玩够了,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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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号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公寓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个子很高,气场很冷,身后还跟着四个保镖,个个都像不好惹的样子。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乱七八糟,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双眼睛很深,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宠溺。
我的未婚妻,什么时候轮到这种货色来羞辱了
5
这个男人一出现,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连直播间刷屏的弹幕都停了几秒。
顾衍被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压得快喘不过气了,惊恐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
你……你是谁
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他停在我面前,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过我的脸颊。
动作很温柔,眼神却像是在责备我。
胡闹。
我看着他,傅谨言,我名义上、也是货真价实的未婚夫。
也是我这次复仇计划里,最大的一张底牌。
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我的未婚妻都要嫁给别人了。傅谨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秦姝,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彼此彼此。我一点没怂,直接顶了回去。
我俩这对话,把顾衍彻底给听懵了。
未婚妻什么未婚妻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秦姝！他是谁！你不是说你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吗！
这是我当初为了接近他,给自己编的人设。
一个无依无靠,全靠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的孤女。
这个人设,既能满足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又能让他对我放下戒备。
现在,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顾衍,我确实是孤儿。我看着他,眼神很平静,但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谁告诉你,孤儿就一定很穷
我爸妈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笔信托基金,每年的收益嘛,大概也就够买十个你们天宇集团吧。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房间里炸开了。
顾衍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十……十个天宇集团
他喃喃自语,显然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
直播间更是直接疯了。
【我靠！我听到了什么每年收益买十个天宇集团这是什么神仙富婆！】
【所以主播不是打假主播,是真豪门千金下凡体验生活来了】
【这剧情,比电视剧还刺激！渣男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悔青了他也配他连给姐姐提鞋都不配！】
傅谨言在旁边轻哼了一声,好像对我的说法不太满意。
是二十个。他纠正我,去年刚涨的。
我：……
行吧,你有钱你了不起。
傅谨言不再理我,转头看向顾衍,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蚂蚁。
你,就是顾衍
顾衍在他那眼神的注视下,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我……我……
听说,你要娶我的未-婚-妻傅谨言的语调很平,但每个字都像带着冰碴子。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顾衍语无伦次地摆着手。
不知道傅谨言挑了挑眉,那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顾衍点头跟捣蒜似的。
知道,还不滚
傅谨言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两个按着顾衍的保镖立刻松了手。
顾衍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看都不敢再看我一眼,踉踉跄跄地就想往外跑。
站住。
我冷冷地开了口。
顾衍的身体一僵,停在门口。
我走到他面前,把那份婚前协议,又一次递到他眼前。
签了。
顾衍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恐惧和哀求。
秦姝……不,秦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我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那些自以为是的算计,在我眼里,就是个笑话。
放过你我反问,当初你和你妈,还有你那个好表妹,一起设计我的时候,想过要放过我吗
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顾衍,做错了事,就得认罚。
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傅谨言就站在我身后,一句话没说,但他带来的压力,却笼罩着整个房间。
顾衍知道,他没得选。
他颤抖着手,接过笔,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签完字,他整个人都虚脱了,像是被抽了魂。
我收回协议,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滚吧。
顾衍失魂落魄地走了,像条丧家之犬。
屋子里总算安静了。
我关了直播,对着镜头说了最后一句话。
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感谢大家收看。记住,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决心。
做完这一切,我才转过身,正视着傅谨言。
谢了。
一句谢就完了傅谨言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罩住。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秦姝,你玩失踪半年,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我迎上他的目光。
有趣傅谨言的眼神沉了下去,我只觉得,我的东西,被不干净的人碰了。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我的嘴唇。
6
傅谨言的指尖有点糙,划过我嘴唇的时候,带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所以,你是来给我‘消毒’的我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想拉开点距离。
你说呢傅谨言却步步紧逼,直接把我堵在了墙角。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朵上。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用另一种方式,帮你‘清理’干净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充满了暗示。
我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
傅谨言,别忘了我们当初说好的。
我们俩是商业联姻。
傅家需要秦家的海外渠道,我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来稳固我在秦家的地位。
我们约定好了,互不干涉私生活,只在必要的时候,扮演好对方的未婚夫（妻）。
约定傅谨言直起身,嗤笑了一声,秦姝,约定是用来遵守的,不是让你拿来当挡箭牌的。
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到这儿,陪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演了半年的情深似海,现在倒想起来跟我讲约定了
他的眼神很利,好像要把我看穿。
你查我
需要查吗傅谨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那点小把戏,也就骗骗那种蠢货。
你一回国,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没说话。
他说得对,顾衍不过是我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我真正的目标,是天宇集团背后,那个一直想吞掉秦氏海外业务的黑手。
而那个黑手,正好是傅家的死对头。
这也是我当初会同意这桩联姻的根本原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拦着我我问。
为什么要拦着傅谨言反问,看你演戏,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他停了一下,话锋一转。
不过,你的演技太差了。
嗯
你看着那个姓顾的眼神,一点爱意都没有,全是算计和……嫌弃。
傅谨言又凑了过来,我们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秦姝,你根本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的话,像一根细细的针,轻轻扎在我心上。
我不懂爱
可能吧。
爸妈意外去世,我一个人在公司那群老狐狸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爱这个字,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我早就学会了用最硬的壳把自己包起来,不相信任何人。
懂不懂,就不劳傅总费心了。我推开他,既然戏演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傅谨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但就是挣不开。
回哪儿去
我的公司。
你的公司,从今天起,我接管了。傅谨言说得云淡风轻。
什么我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该休假了。傅谨言拉着我,直接往外走,至于那个烂摊子,我会处理。
傅谨言！你放开我！
不放。
他的态度很强硬,完全不给我反抗的机会。
我被他硬塞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开,最后停在了一栋半山别墅前。
这是傅谨言在城郊的私人住宅,安保严密,没他允许,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
当然是……履行婚约。
傅谨言解开领带,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车里的空间很小,他强大的压迫感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傅谨言,我们说好的,只是合作关系。
我现在改主意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眼神晦暗。
秦姝,我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光了。
我给了你半年时间胡闹,现在,该轮到我了。
第二天,我是在浑身酸痛中醒来的。
傅谨言这个疯子。
我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男人,他睡着的时候,没了平时的凌厉和疏远,五官英俊得没话说。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想趁他没醒溜走。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他带着睡意的声音。
想去哪儿
我身体一僵,回头,对上他那双已经睁开的深邃眼睛。
去公司。
我说了,公司的事,你不用管了。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晨光下,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从衣柜里拿了件衬衫,随意地套上,然后走到我面前。
你的战场,不在这里。
他递给我一个平板。
屏幕上,是天宇集团的实时股价,已经跌停。
下面还有几条新闻。
【天宇集团董事长顾正雄涉嫌多项经济犯罪,已被警方带走调查。】
【天宇集团宣布破产清算。】
【顾衍前未婚妻林薇薇被爆学历造假,私生活混乱。】
一切都结束了。
比我预想的,更快,更彻底。
这是你做的我问。
我只是,帮你收个尾。傅谨言看着我,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我们的事了。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谈谈,你什么时候,才肯把你看那个蠢货的眼神,分给我一点。
傅谨言的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委屈
我一定是听错了。
7
我怀疑自己幻听了。
傅谨言委屈
这两个词怎么可能扯到一块儿去。
你看他的眼神,是什么眼神我问。
像看一件所有物的眼神。傅谨言的回答让我很意外,虽然嫌弃,但至少,你在意。
而你看我,像看一个……合作伙伴。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是随时可以换掉的那种。
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某种程度上,他说的没错。
在我眼里,顾衍是我计划里的一枚棋子,是我复仇的工具,我自然会多花心思在他身上。
而傅谨言,是盟友,是合作伙伴。
我们的关系,建立在利益之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多余的感情。
我们本来就是合作伙伴。我提醒他。
但我不想只当合作伙伴了。傅谨言直视着我的眼睛,目光灼热。
秦姝,我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他的告白太突然,打得我措手不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他伸手,把我拉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一股淡淡的雪松味。
或许,从三年前,在那个雨夜,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注定了。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三年前……雨夜
不然你以为,一个小小会所的服务生,哪来的胆子,敢为了一个陌生女人,去得罪那几个地头蛇傅谨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原来……原来那天晚上……
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路过,看到我的未婚妻被人欺负,顺手帮个忙而已。傅谨言说得轻描淡写。
至于那个姓顾的,不过是我随手扔出去,吸引你注意力的一个鱼饵。
一个埋了三年的真相,就这么被揭开了。
我一直以为的救赎,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不,也不能完全说是局。
顾衍的出现,确实是傅谨言安排的。
但之后的一切,包括我资助他,和他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傅谨言只是创造了一个机会,一个让我看见他的机会。
可我,却把所有的目光,都给了一个赝品。
所以,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和他在一起三年我的声音有点干。
不然呢傅谨言反问,冲上去告诉你,你喜欢的人是我安排的秦姝,你那么骄傲,你会信吗
你只会觉得,我在羞辱你。
他说得对。
以我当时的性格,我绝对不会相信。
你就不怕,我真的爱上他
你不会。傅谨言的语气很肯定,你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你对他,最多只有一点可怜和欣赏。
你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子。
他看得太透,让我害怕。
我挣开他的怀抱,和他拉开距离。
傅谨言,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知道了吗他看着我,眼神里带了点无奈。
秦姝,我等了你三年。
我看着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费尽心思,看着你为了复仇把自己磨成一把刀。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请求的意味。
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傅谨言,在向我低头。
我的心,乱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是刘兰。
秦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满意了！
我告诉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现在就在天宇大厦的楼顶！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噩梦里！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立刻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傅谨言,车钥匙给我！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傅谨言没有拦我,只是在我出门前,说了一句。
秦姝,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我没有回头。
我不能让刘兰死。
不是我圣母心泛滥,而是因为,她要是真的从天宇大厦跳下去,那所有的舆论,都会瞬间反转。
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可怜母亲,一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我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局面,不能就这么被她毁了。
我一路飙车,赶到天宇大厦。
楼下已经围满了人,消防和警察都到了。
我抬头,看到刘兰穿着一身红衣服,站在天台的边缘,风一吹,摇摇晃晃的。
她看到我,情绪更激动了。
你来了！秦姝！你来看我死了！
你下来,我们好好谈。我对着楼上喊。
谈有什么好谈的！刘兰大笑,笑声凄厉,我儿子被你毁了！我老公被抓了！我们家什么都没了！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她一边骂,一边往后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路边。
顾衍从车上冲了下来。
他比前几天更憔悴了,整个人都脱了相。
他扑到警戒线前,对着楼上嘶吼。
妈！你下来！不关秦小姐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她！
他跪在地上,朝着我的方向,狠狠地磕了一个头。
秦小姐！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妈！只要你让她下来,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他的额头,磕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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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这一跪一磕,让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
风向,瞬间就变了。
【演戏呢之前不是还挺横的吗】
【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嘛去了！】
【这种人就该让他自生自灭,别浪费公共资源了！】
楼顶的刘兰看到儿子这副窝囊样,更是心疼得跟刀割一样。
衍儿！你起来！不要求她！
我们顾家的人,就算是死,也不能没骨气！
她情绪激动,身体晃了晃,半只脚都踩空了。
妈！顾衍吓得魂都没了。
我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傅谨言打了过去。
帮我个忙。
说。
找人查一下,顾正雄贪污的钱,都藏在哪儿了。
傅谨言那边沉默了两秒。
你想用那笔钱,换她下来
我只是不想因为她,脏了我的手。
好,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重新看向楼顶的刘兰。
刘兰,你真的想死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听见。
你死了,是一了百了。可你儿子怎么办
他下半辈子,都要背着‘逼死亲生母亲’的骂名,活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里。
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要因为你今天的一时冲动,彻底毁了。
你甘心吗
我的话,显然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的身体不晃了,眼神里有了挣扎。
顾衍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在乎儿子。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想说,你现在下来,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我们家都破产了！还有什么转机！
破产了,不代表没钱了。我慢悠悠地说,你丈夫顾正雄,这些年,背着你们,在海外藏了不少钱吧
刘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件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
顾正雄被抓后,她才发现,家里大部分的钱,早就被他转移走了。
而她和顾衍,根本不知道那笔钱在哪儿。
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
我看着她,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你下来,我帮你,把那笔钱拿回来。
有了那笔钱,足够你和顾衍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现在就跳。不过我保证,你前脚跳,后脚,那笔钱就会被顾正雄在国外养的小三和私生子,一分不剩地拿走。
到时候,你儿子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要替你老公背上一屁股的债。
你自己选。
我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个是生的希望,一个是彻底的绝望。
刘兰不是傻子。
她知道该怎么选。
她在天台上犹豫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放弃了。
最后,她还是在消防员的搀扶下,从天台边缘退了回来。
一场闹剧,总算收场了。
我转身准备走,却被顾衍拦住了。
他跪在地上,爬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裤脚。
秦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妈……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得像条狗。
我不是在救她,我是在救我自己。我冷冷地踢开他的手,别碰我,脏。
顾衍的手僵在半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没再理他,径直走向我的车。
傅谨言靠在车门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看到我,掐了手里的烟。
处理完了
嗯。
上车吧。
车里,傅谨言把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你要的东西。
我打开,里面是顾正雄所有海外资产的详细资料,账户,密码,还有他那个小三和私生子的所有信息,一应俱全。
傅谨言的效率,总是这么高得吓人。
谢了。
又是一句谢傅谨言发动车子,语气里有点不满。
那你还想怎么样
至少,请我吃顿饭吧
我看了看他,他今天帮了我两次。
于情于理,我都该表示一下。
好,地方你选。
就去我家吧。傅谨言说得理所当然,我亲自下厨。
我：……
我严重怀疑,他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
回到别墅,傅谨言真的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我有点不自在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这副居家的样子。
很快,四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色香味俱全,看着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还好。
你还会做饭我有点惊讶。
为你学的。傅谨言给我盛了碗汤,尝尝。
我喝了一口,味道很鲜,一股暖意从胃里散开。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安静。
饭后,傅谨言洗了碗,然后坐在我对面。
他给我倒了杯红酒。
秦姝,现在,可以回答我早上的问题了吗
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又执着。
你愿不愿意,试着……看看我
9
我握着酒杯,看着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没有立刻说话。
傅谨言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等我的答案。
过了很久,我才抬起头。
傅谨言,你了解我吗
你了解的,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秦氏总裁。
还是那个会为了报复,精心布局三年的秦姝
这两个,都是你。傅谨言说,但都不是全部的你。
我看到的,是一个在父母去世后,一个人扛起整个家族,用硬壳子把自己一层层包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小女孩。
你怕受伤,所以从来不付出真心。
你想要温暖,却又一次次把它推开。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把我心里那扇锁了很久的门给打开了。
那些我藏得好好的,不愿让任何人看到的脆弱和孤独,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同情我
不是同情,是心疼。傅谨言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暖,秦姝,你不用再一个人扛着了。
以后,有我。
把你的后背交给我,我会是你最硬的靠山。
他的眼神,真诚又炙热。
我看着他,心底那座冻了好多年的冰山,好像有了一点融化的迹象。
或许,我真的可以,试一试。
试着去相信一个人,试着去接受一份感情。
如果……我还是学不会怎么去爱呢我轻声问。
没关系。傅谨言笑了,那笑容,像冬天的太阳,我可以教你。
慢慢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
第二天,我把顾正雄的资产资料,匿名寄给了刘兰。
我相信,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想尽办法,把那笔钱从那个小三手里抢回来。
一场新的战争,即将在她们之间打响。
而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顾衍后来又找过我几次。
他跪在我公司楼下,求我原谅,求我回到他身边。
他说他知道错了,他说他现在才明白,他爱的人一直是我。
我没见他。
我只是让保安,把他请了出去。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他所谓的幡然醒悟,不过是在失去一切之后,对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的垂涎。
至于林薇薇,没了顾衍这个靠山,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学历造假,让她被原来的公司开除。
私生活混乱的丑闻,让她在圈子里名声臭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们的结局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关心。
我的生活,终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傅谨言开始以未婚夫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会来公司接我下班,会带我吃遍城里所有好吃的,会在我忙得焦头烂额时,安安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他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和尊重,却又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了我的生命里。
公司的董事会,那些曾经对我虎视眈眈的老家伙们,在傅谨言敲打了几次之后,也安分了不少。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我的前助理,李雪。
她当初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被我开除了。
秦总,好久不见。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奇怪的笑意。
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送你一份新婚礼物。
我这儿,有一份很有意思的资料,相信你和傅总,都会感兴趣的。
关于三年前,你父母那场‘意外’的真相。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爸妈的车祸,警方当年的结论,是意外。
可现在,李雪的话,像一颗雷,在我耳边炸响。
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发抖。
意思就是,你父母的破产,你秦家的没落,根本不是意外。
李雪在电话那头,笑得更得意了。
而制造这场‘意外’的人,秦总,你绝对想不到,会是谁。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
是你的好未婚夫,傅谨言的父亲,傅正国。
10
李雪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我心脏。
傅谨言的父亲
傅正国
那个总是温和地笑着,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的长辈
不可能！
你有什么证据我强迫自己冷静。
证据李雪轻笑,秦总,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给你打这个电话
东西我已经发你邮箱了,你自己慢慢欣赏。
哦,对了,温馨提示一下,如果你或者傅谨言敢动我,这份资料,明天就会出现在所有媒体的头条上。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颤抖着手,打开邮箱。
里面是一份加密文件。
我的手指悬在鼠标上,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我害怕。
我怕看到我承受不了的真相。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傅谨言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煞白的脸,立刻皱起了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走到我身边,视线落在了我的电脑屏幕上。
当他看到邮件标题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没有问我,而是直接拿过鼠标,输入密码,点开了文件。
文件里,是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三年前,傅正国利用傅家的资本优势,联合多家公司,对我家的秦氏集团进行恶意做空和围剿。
他买通了我爸最信任的副手,窃取了核心商业机密。
他还设计了一场车祸,让我爸重伤,错过了最关键的融资谈判。
内忧外患之下,秦氏资金链断裂,股价暴跌,最终不得不宣布破产。
而傅正国,则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出现,用不到十分之一的价格,收购了秦氏最核心的资产,并将其并入傅氏的版图。
我父母因此一蹶不振,积郁成疾,不到半年就相继离世。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塌了。
原来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不是病逝,而是被活活逼死的！
而凶手,就是我最敬重的傅伯伯,我未婚夫的父亲！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我看着傅谨言,他的脸上,是和我一样的震惊和痛苦。
谨言……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姝姝,我……
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能说什么呢
害死我父母,毁掉我家族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是血淋淋的事实,没办法辩解。
我们之间,隔了一条血海深仇。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我不知道。傅谨言的眼眶红了,我如果知道,绝不会……
绝不会什么我凄然一笑,绝不会让我爱上你吗
傅谨言,你真残忍。
我推开他,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办公室。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我恨傅家,恨傅正国的狠毒,也恨傅谨言的欺骗。
可我,也爱他。
爱和恨,在我心里打架,把我撕扯得痛不欲生。
……
三天后,傅氏集团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
傅谨言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公布了他父亲的商业罪行。
他没有做任何辩解,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父亲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
我代表傅家,向秦姝小姐,以及所有因此事受损的人,致以最沉痛的歉意。
从今天起,我将辞去傅氏集团总裁一职,并以我个人名义,对所有因傅正国恶意收购而破产的企业,进行全额赔偿。
傅氏集团窃取自秦氏的所有资产和业务,将无条件归还秦姝小姐。
我的父亲,傅正国,也已于今日上午,向警方自首。
他的话,震惊了所有人。
没人想到,他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他放弃了傅家的一切,只为给我一个交代。
我站在发布会的角落,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他。
他瘦了,也憔悴了,但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
那一刻,我心里的恨,好像也跟着散了。
仇报了,秦家的清白也回来了。
可我和他之间,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转身,离开会场,没有回头。
一个月后,我以秦氏集团总裁的身份,重新站在了商界的顶峰。
而傅谨言,在处理完所有赔偿事宜后,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有人说他出国了,有人说他隐居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又是一个雨夜,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
电话那头,是傅谨言低沉的声音。
我把我的一切都还给你了。
现在,你可不可以……把你还给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