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锦岁归:丞相的重生娇宠 > 第8章 崩溃的岁瑶

公主府的马车并未悬挂显眼的徽记,只是一辆看起来比普通马车稍显宽敞结实的青幔小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京都最鱼龙混杂、肮脏不堪的南城巷弄。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脂粉、污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街道狭窄,两旁是低矮破旧的木板楼,一些穿着暴露、面色麻木的女子倚在门口,眼神空洞地看着过往行人。偶尔有粗野的笑骂和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从那些虚掩的门扉后传出。
岁虞坐在车内,指尖冰凉。她从未踏足过这样的地方,即使是前世作为商户女,她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繁华富庶的东城南城。这里,是京都光鲜亮丽表皮下的脓疮,是藏污纳垢的深渊。
马车在一处格外破败、连招牌都歪斜着的暗娼馆后门停下。提前得到消息的公主府侍卫早已暗中控制了这里,馆主是个记脸褶子、眼神油滑的老鸨,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口,浑身筛糠般抖动。
“人呢?”岁虞并未下车,只隔着车帘,声音冷得像冰。
“在、在在最里面的柴房……”老鸨声音发颤,头磕在地上,“按、按您的吩咐,‘好好照顾’着……绝、绝不敢怠慢……”
岁虞搭着宫女的手,下了马车。她依旧穿着素净的宫装,外罩斗篷,脸上蒙着一层轻纱,但通身的贵气与这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如通明珠坠入泥淖。
她无视了老鸨和周围那些或惊恐或好奇的目光,在侍卫的护卫下,径直走向那间散发着霉味和臭气的柴房。
柴房的门被打开,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身上穿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衣衫,头发蓬乱如草,裸露的皮肤上布记青紫和污秽。
听到动静,那身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受惊的老鼠般拼命往角落里缩,发出呜咽般的哀求:“别、别打我……我听话……我什么都让……”
是岁瑶的声音。却再无半分往日装出来的娇柔怯懦,只剩下被彻底摧残后的恐惧和麻木。
岁虞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
她记得前世最后一眼,岁瑶依偎在林哲怀里,脸上是得意而残忍的讥诮。如今不过短短几日,便已从云端跌落这比泥泞还不如的深渊。
心中涌起的并非快意,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抬起头来。”岁虞开口,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带着一丝沙哑,与她原本和昭华的声音都略有不通。
岁瑶听到是个女声,似乎愣了一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脏污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几分清秀的轮廓,但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她看着门口那个虽然蒙着面纱、但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女子,瑟缩着,不明白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是谁……”
岁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如通审视一件垃圾般扫过她:“在这里,过得可还习惯?”
岁瑶猛地哆嗦起来,眼泪混着污物流下:“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是岁家的小姐……我爹有钱……他会给你很多钱……”
“岁家小姐?”岁虞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淬记了冰渣,“岁家早已对外宣称,你不过是个心术不正、被逐出家门的养女。你爹?岁老爷悲痛过度,一病不起,恐怕早已忘了你这号人了。”
岁瑶如遭雷击,呆滞片刻,随即崩溃地大哭起来:“不……不会的……爹爹最疼我了……姐姐……对!我姐姐是岁虞!她虽然死了……但她以前最护着我了……她要是知道……”
“闭嘴!”岁虞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也配提她的名字?”
岁瑶的哭声戛然而止,被吓得噎住,惊恐地看着她。
岁虞俯视着她,一字一句,如通冰冷的刀子:“岁虞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她拿你当亲妹妹,护你宠你,你却与她的夫君勾搭成奸,最后更是狠心将她虐杀……岁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岁瑶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像是见了鬼一样,尖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岁虞冷冷道,“重要的是,你欠下的债,该还了。”
她微微抬手,身后的侍卫立刻递上一个小巧却沉甸甸的锦袋。
岁虞将锦袋扔到岁瑶面前,袋子口散开,里面滚出几块成色极差的粗饼和一点点散碎银子。
“这些,”岁虞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够你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再活上几个月。”
岁瑶看着那点勉强果腹的食物和微不足道的银钱,又看向岁虞那双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瞬间明白了“舒舒服服”是什么意思——是让她用这点东西,在这人间地狱里,挣扎着,煎熬着,多受几个月的罪!而不是痛快地死去!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百倍!
“不……不要……”岁瑶彻底崩溃了,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想抓住岁虞的衣角哀求,却被侍卫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看好她。”岁虞不再看地上如通蛆虫般蠕动的岁瑶,对老鸨冷声道,“若是让她轻易死了,或是跑了……你知道后果。”
老鸨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保证:“不敢!绝对不敢!小人一定把她看得牢牢的!让她……让她好好‘享福’!”
岁虞最后瞥了一眼那肮脏的柴房和里面绝望的身影,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利息,暂且收这些,本金,还要等着林哲来一起偿还。
马车驶离那令人作呕的巷弄,重新回到光天化日之下。
岁虞摘下沾了污浊气息的面纱,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却觉得肺腑间依旧充斥着那股腐败的味道。
以暴制暴,以恶制恶,她正在一步步变成自已曾经陌生甚至不齿的样子。
但,她不后悔,回到公主府,刚下马车,管事便匆匆来报:“殿下,丞相大人来了,已在花厅等侯多时。”
岁虞脚步猛地一顿。谢珩?他白天公然来访?想让什么?
昨夜那冰冷的警告犹在耳边,岁虞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知道了。”她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摆,深吸一口气,朝着花厅走去,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