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完舍友看到我在点奶茶让我也请她喝一杯。
结果拿到外卖后舍友对我阴阳怪气。
乔素素,你不想请客可以直说。点个一分钱的你打发叫花子呢。
一旁的舍友也跟着附和。
你看乔素素穿的就跟捡破烂的一样,一身高仿货。还是菲菲你有钱。我听说校董事的女儿就在我们这一届,不会是你吧。
一群舍友围着秦菲菲起哄,把那一分钱点的奶茶丢进了垃圾桶。
我不说话。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杯一分钱的奶茶就是他们口中的校董事点的。
1
站在我斜前方的秦菲菲,趁着教官转身巡视另一列的间隙,狠狠踹在了我的小腿肚上!
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整齐的队列瞬间因为我而出现了一个突兀的缺口。
那个女生干什么呢!出列!王教官几步就跨到了我面前,他瞪着我烦躁地啧了一声。
怎么回事!身体这么娇贵连站都站不稳!既然这样,全体加练五分钟!
队伍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哀怨声,无数道或埋怨或鄙夷的目光钉在我身上。
凭什么她犯错要我们一起承担啊,这不公平啊……
我试图解释:报告教官,是有人……
报告教官!秦菲菲的声音瞬间盖过了我。
报告教官,乔素素她不是故意的,她可能就是讨厌我刚刚故意想踢我,所以才不小心摔倒的。我不怪她……
王钊教官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最终定格在我因疼痛和愤怒而有些发白的脸上。
乔素素是吧不听指令,破坏纪律!绕操场跑三圈!立刻!
我攥紧了拳,又想起进学校时亲哥的那句凡事退一步,毕竟你可是我老乔家的继承人咬咬牙继续跑着。
秦菲菲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得意弧度。
就在我咬牙准备去跑圈时,秦菲菲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担忧:王教官,还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刚才休息的时候,乔素素居然把好好的奶茶直接扔进垃圾桶了!
那么多同学都渴着,她却这么浪费粮食!虽然说我按理不应该管的,但是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乔素素同学把路走偏啊。
她的眼里满是痛心疾首,好像真的是我故意把奶茶丢进垃圾桶一样。
王教官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有不少同学传言,王教官家里不富裕,他最恨的就是浪费粮食的行为。
我跑了三圈,喘着粗气报告着要回队里。
他瞪着我,语气更加冷硬:浪费粮食军训第一天就强调要艰苦朴素!你竟然把奶茶扔了
不是我……我的辩解再次被粗暴打断。
还敢顶嘴去!立刻去垃圾桶里给我捡回来!王钊教官指着不远处那个绿色的垃圾桶,语气不容置疑。
当着全班的面,把你扔的东西捡回来!让你长长记性!
那一刻,耳边嗡嗡作响。羞辱感像藤蔓一样勒紧了我的心脏。
全班的目光在此刻都凝在我的身上,我看到秦菲菲和她那几个跟班幸灾乐祸的眼神。
秦菲菲抱着胳膊,轻轻吐出两个字:活该。
我看着那个肮脏的垃圾桶,奶茶污渍还在桶边残留,吸引来几只苍蝇。
垃圾桶里传来令人作呕的臭气。
秦菲菲还在幸灾乐祸地指着我:教官,你看她,让她捡个奶茶还吞吞吐吐的,他是不是嫌弃啊……
王教官似是被激怒,冲上前把我的头压在垃圾桶上,臭气瞬间冲入鼻腔。我想躲开,却碍不住他的力气太大。
捡奶茶!
他的语气满是不容置疑。
巨大的屈辱和一股冰冷的怒火在我胸腔里交织翻滚。
2
我只得翻着垃圾桶,最终在最里头捡到了早已恶臭的变了颜色的奶茶杯。
我捡出来丢在地上,王教官这才松开我。
算你识相。
我瘫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看热闹的一群人,愤恨的种子就此埋下。
他们只知道校董事有一个女儿,却不知道她的女儿是从国外当了几年特种兵被破格录取的。
下训,我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吃着饭菜,只想快点吃完回去休息。
餐盘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撞翻!
哎呀!不好意思啊乔素素,没看见你在这儿呢!
秦菲菲矫揉造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盘子里的饭菜泼洒了一地,汤汁溅湿了我的裤脚,一片狼藉。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她身后两个跟班也发出嗤嗤的低笑。
呀,都掉地上了,真可惜。秦菲菲歪着头,然后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那些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上,用力碾了碾。
反正也是喂猪的潲水,踩烂了正好,你这种穷酸货也只配吃这个了。
黏糊的饭菜被她踩得不成样子,沾在她的鞋底上。
周围有短暂的安静,不少目光投了过来,带着看热闹的意味。
我放下筷子,动作很慢,很轻。
秦菲菲似乎觉得羞辱够了,得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我猛地起身,左手如铁钳般狠狠扣住她的右肩,猛地向后一拉!
右手同时精准地按住她的后颈,用上巧劲,将她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毫不留情地向下猛压!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短促尖锐的惊呼。
秦菲菲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脸朝下,被我结结实实按进了那摊被她自己踩得稀烂,油腻肮脏的饭菜里!
她的整张脸,甚至大半边脸颊,都严丝合缝地贴了上去,挤压变形。
呜呕——
她被压得发出模糊的呜咽和干呕声,四肢剧烈地挣扎扑腾,像垂死挣扎的鱼,但她那点力气,在我绝对压制性的力量面前,毫无作用。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脸颊下饭菜的黏腻温热,能听到她窒息般的嗬嗬声。
食堂里瞬间安静了,众人看到这一幕惊吓的不敢出声,只剩下秦菲菲徒劳的挣扎和压抑的呕吐声。
我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一字一句道看来秦小姐饿了,看到点什么都想吃。真是个贪吃的小野猫。
说完,我猛地松开了手。
咳!呕!
秦菲菲猛地抬起头止不住的咳嗽,她的脸上糊满了油腻的菜汁,嘴里也被强硬的塞下了不少饭菜。
乔素素!!!
她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她疯狂地干呕,试图把嘴里不可避免地塞进去的脏东西吐出来。
她抬起头,用那种混合着极致惊恐、屈辱和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瞪着我。
3
军训最后几天,气氛诡异得平静。
秦菲菲罕见地没再找我麻烦,只是那双眼睛,时不时像毒蛇一样阴冷地扫过我。
我更注意到,她和那个王教官的交集莫名多了起来,偶尔在训练间隙低声交谈,眼神碰撞间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算计。
会演当天,操场人声鼎沸,彩旗招展。
家长们陆续入场,主席台上也坐满了校领导和军方代表。我收到哥哥的消息:素素,哥哥到了,在第一排。给你带了最爱吃的。
心里一暖,我收起手机,正准备悄悄溜去接他,王教官却板着脸拦住了我。
乔素素,后台人手不够,你去帮忙搬运一下会演用的器械道具,动作快点!
命令来得突兀且不容拒绝。
我皱了皱眉,但没多想,转身朝后台那排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走去。
后台区域比想象中安静,大部分人都去了前台准备或观看。光线有些昏暗,堆满了各种旗帜模拟枪械和障碍物。
我刚走到一堆垫子后面,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从背后猛地捂住了我的口鼻!
刺鼻的味道瞬间涌入鼻腔,带着甜腻的恶心感。
我瞳孔骤缩,奋力挣扎,手肘狠狠向后撞击,似乎听到一声闷哼,但捂着我嘴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另一条手臂死死箍住我的身体,将我硬生生拖进更深的阴影里。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视线开始模糊扭曲。
主席台上,校董乔正廷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腕表,又扫向台下整齐的方阵和忙碌的后台区域,低声对身边的大儿子乔谨言道:素素呢怎么没见她
乔谨言也面露疑惑:刚发消息说过来接我,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正说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秦菲菲,脸上带着自以为最得体的笑容,凑到了乔正廷身边。
校长您好,我是秦菲菲。她声音甜得发腻,嘴上打着招呼,身子却不由得扭捏着靠过去。
一旁看戏的同学看到这一幕,都以为秦菲菲真的是校董事的女儿,纷纷拍下照片传到校园网上。
我去,秦菲菲真的是校董事的女儿!
天哪!你看校董事笑得多开心,肯定是校董事没跑了!!!
乔正廷只是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扯出被秦菲菲压住的衣袖,不动声色地往乔谨言那边靠过去。
乔谨言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未置一词,目光依旧在人群中搜寻。
秦菲菲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正想再说什么。
啪!
整个操场的音响猛地爆出一声刺耳的电流尖鸣,所有灯光唰地一下全部熄灭!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紧接着,一束追光灯毫无预兆地打在了主席台正中央!
光芒汇聚处,一个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是我。
我身上的军训服有些凌乱,甚至沾着些许后台的灰尘,额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额角。但我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冷得像冰,直直射向台下第一排。
正企图和我父亲搭讪的秦菲菲。
4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包括主席台上的领导们。
秦菲菲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放大。
乔素素你怎么会在这!
下一秒,在万众瞩目下,我一步步走下主席台,走到完全石化的秦菲菲面前。
抬手。
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通过意外开启的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寂静的操场。
秦菲菲被打得脸猛地偏向一边,脸上迅速浮起清晰的五指红印。她捂着脸,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无法理解,失声尖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被——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猛地被人掐住了脖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逼近一步,冰冷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应该什么应该被扒光衣服丢在台上秦菲菲,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下作又可笑。
全场死寂。
这是什么意思秦菲菲不是校董事女儿吗为什么要针对乔菲菲啊
乔素素,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呢!你就是嫉妒我!
我冷笑一声,去后台拖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王教官。
秦菲菲,还需要其他证据吗还是需要查一查学校的监控啊
秦菲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惊恐万状地看着我,又下意识地看向后台方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追光灯下,她脸上的掌印和惊恐无所遁形。
而我的父亲和哥哥,此刻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死死地盯着秦菲菲,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你敢欺负我女儿!
你敢欺负我妹妹!
当年我被送出国就是因为性子太过娇纵,乔家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爸爸想让我历练历练做乔家继承人,可如今却被人欺负到了头上。
看来,是我们太仁慈了。该让你知道知道乔家人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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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军训汇演那惊天动地的一巴掌之后,一切仿佛又重归平静,至少表面如此。
秦菲菲请了病假,连续两天没出现在学校。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敢多问。只有偶尔流传出语焉不详的小道消息,说有人深夜看到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学校后街,把她带走了。
第三天傍晚,一对衣着普通,面带焦灼与蛮横的中年男女冲进了校园,直奔女生宿舍楼下,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乔素素!那个小贱人给我滚出来!把我女儿交出来!秦母叉着腰,唾沫横飞。
肯定是你!菲菲就是得罪了你才不见的!你个害人精!
秦父则一脸凶相,眼睛浑浊布满血丝,像是熬了几个通宵的赌徒,揪住路过的一个学生衣领:说!乔素素在哪儿!
我面无表情地走下宿舍楼,看着这场闹剧。
你把我女儿弄哪儿去了!秦母一见我,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我侧身避开,抱着书,刚从图书馆回来,看见二人声音冷淡:我不知道秦菲菲在哪里。最后见到她,是在会演现场。或许,你们该问问当时和她关系密切的王钊教官。
那对夫妻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还给出了另一个方向。
王教官秦母眼珠转了转,立刻调转枪头,对!菲菲说过那个教官对她挺好的!肯定是他!是他把我女儿藏起来了!说不定就是他欺负了我女儿!
我听到过秦菲菲和她爸妈打电话,她的爸妈是个十足的地痞流氓。王教官,这会可就不是我找你麻烦了。
贪婪和讹诈的本能让他们立刻抓住了这根稻草。他们不再纠缠我,转而疯了一样开始在校园里搜寻王钊。
我冷眼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最后果然在教官临时宿舍楼下,堵住了刚出来的王钊。
就是你!你个披着军装的流氓!把我女儿交出来!秦母眼神里满是贪婪,看到王教官扑上去就要撕打。
秦父则更直接,一把抓住王钊的胳膊,压低声音却充满威胁:我女儿是在你手上没的吧告诉你,不给个说法,不给足赔偿,我们就闹到军区去!我们反正两个农民工不要脸,但也能拼着老命让你脱了这身皮!
王钊教官脸色铁青,看见二人面色又惊又怒,试图辩解:你们胡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秦菲菲在哪!那天之后我就没见过她!
放屁!就是你!不然还有谁!秦母不依不饶,哭天抢地,引来大量围观。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王钊被这对胡搅蛮缠的夫妻死死缠住,脱身不得,眼看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真的不知道秦菲菲在哪,我也很久没跟她联系了!
就在这时,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到路边停下。
车门打开,乔谨言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优雅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混乱的场面,最终落在我身上。
素素,没事吧他走到我身边,声音温和,与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截然不同。
我摇摇头。
那边的秦父还在对着王钊咆哮威胁:最少五十万!给我这五十万我就当把她卖给你当媳妇了,但是少一分钱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乔谨言的视线随意地扫过秦父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
突然,他目光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哦他轻轻推了下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我说怎么有点眼熟。秦大富,欠我的三百万赌债,拖了这么久,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抵债吗
6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现场。
秦父,秦大富所有的叫嚣在此刻都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头,看到乔谨言的瞬间,脸上的凶狠和贪婪瞬间冻结,然后像脆弱的玻璃一样寸寸碎裂,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惨白。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乔…乔…乔先生……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秦母也瞬间哑火,惊恐地看着自己丈夫又看看气场骇人的乔谨言,吓得缩起了脖子。
乔谨言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抖如筛糠的秦大富。
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五十万你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力。
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敲诈勒索
不…不敢…乔先生…我错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您……秦大富语无伦次,几乎要跪下去。
五十万,买你女儿的命是吗
是是是……您要吗
五秒钟,滚。
秦大富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老婆,屁滚尿流地仓皇逃离,连头都不敢回。
只剩下王钊教官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惊疑不定地看着乔谨言,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知后觉的恐惧。
乔谨言甚至没再多看王钊一眼,只是温柔地揽过我的肩膀。
走吧,素素,爸还在家等你。
我知道,乔氏是混黑白两道的。当年爸爸把我送到国外是有意让我继承黑道,但谁知道我越练越狠,差点要了性命这才把我接回国,让乔谨言混黑,我混白。
但这几年我野性未消,所以上学也晚了别人几年。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乔谨言盯着我婆婆妈妈地交代了很多遍让我悠着点。我嫌弃他多嘴,却也暗暗承诺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所以在秦菲菲提出让我请她喝奶茶的时候,我刚好收到乔正廷说他学会点外卖给我点了奶茶,说还是一分钱抢的。他又惊又喜,我索性让给了秦菲菲。
却没想到,她还因为这杯奶茶记恨上了我。
吃完晚饭,父亲问了些学校的事,我简单答了,哥哥乔谨言偶尔插一两句,气氛看似温和,却总有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
饭后,我照例去后院遛那只叫雷霆的杜宾犬。
夜色浓重,只有几盏地灯发出昏黄的光。雷霆突然变得有些焦躁,冲着角落那处豪华狗屋的方向低低呜咽,拽着绳子想要过去。
我皱了皱眉,被它拖着走近。
刚走近,一股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血腥污秽和兽类的骚臭味隐隐传来。
狗屋的阴影里,似乎有一团更大的、蠕动的黑影。
我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光柱猛地刺破黑暗。
啊!!!
一声非人的、嘶哑惊恐的尖叫从阴影里爆发出来!
那团黑影猛地瑟缩,疯狂地向狗屋最深处躲藏,带动了哗啦啦的铁链声响。
光线照亮了那是什么。
是一个人。
却又似乎,很难说的上是人。
她的头发脏污板结,像泥土一样黏在脸上和地上,裸露的皮肤布满污垢和青色紫色的淤青。
她瘦得脱相,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唯独腹部不自然地高高隆起,像一个怪异的肿瘤,寄生在那具枯槁的身体上。
她的脚踝上,锁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另一端牢牢固定在狗屋深处的铁环上。
是秦菲菲。
7
求求你别打我了,求你了。我再也不……
她看清是我,那双深陷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她像是濒死的鱼一样猛地向前扑爬,铁链哗啦作响,肮脏的手爪死死抓住狗屋边缘的木板,指甲断裂渗出血迹。
乔…乔素素……呜……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混合着呜咽和嗬嗬的气流声,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欺负你……我不该……让我走吧……我求求你……让我死了都行,别折磨我了……
她语无伦次,但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颤抖,隆起的腹部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
她这副模样,不像是人,更像一种猛兽。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和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我猛地后退一步,几乎站立不稳,手里的牵引绳脱落,雷霆警惕地挡在我身前,对着狗屋低沉咆哮。
我几乎是跑着回到主宅的,脸色苍白地找到正在书房看文件的乔谨言。
哥,后院……狗屋……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秦菲菲……她……
乔谨言放下文件,抬起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我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哦,你看到她了他起身,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手脚真是不干净,居然让她偷跑到狗窝去了。
他走到我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寻常得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那么欺负你,哥当然要给你出气。就派人请她回来‘做客’了。
我靠调查了一下,她那个爹,是个烂赌鬼,正好,我顺手做了个局,让他欠了笔小钱。他笑了笑,那笑容冰冷又残忍。不多,也就五十万。他就这样把他女儿卖给我抵债了。
本来想慢慢教她规矩,没想到……乔谨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小动物。
她倒是挺会给自己找活路,趁着夜色偷跑出去跟狗厮混,还怀上了孽种。
他语气里的轻描淡写和那种非人的冷漠,让我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这也,太残忍了……我艰难地开口,喉咙发紧。
放了她吧……她已经得到教训了……
乔谨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他看着我,目光深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失望
素素,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乔家的人,心不能太软。
她欺负你的时候,可没想过残忍。她父亲把她推出来抵债的时候,也没想过残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我教过你的。
他抬手,抚平我鬓边一丝乱发,动作温柔,话语却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需要过问,也不需要同情。
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自己走下去。
8
新生典礼,大礼堂内座无虚席。
我站在发言台后,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演讲内容。
演讲稿是精心准备的,语调平稳,内容积极。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直到。
乔素素!你这个蛇蝎毒妇!!
一声凄厉尖锐的嘶吼猛地从礼堂侧门的方向炸开,瞬间撕裂了庄重的氛围!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然回头。
只见秦菲菲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头发凌乱,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惨白与潮红交织。
她眼眶深陷,里面燃烧着疯狂的恨意。而她身边,站着的正是那个王钊教官!
秦菲菲跌跌撞撞地冲向主席台,手指颤抖地指向我,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变形:就是她!乔素素!她把我囚禁起来!折磨我!羞辱我!她不是人!她是个魔鬼!
她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颈和锁骨处一些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痕迹,声音带上了哭腔,演技逼真。
大家看看!这就是她干的!她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无法无天!王教官可以作证!他知道乔素素是怎么欺负我的!
王钊教官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眼神不敢看前排的乔家人,只是对着校领导的方向,声音干涩。
是…是的…我,我可以证明…乔素素同学确实…确实对秦菲菲同学有过一些…过激行为…
会场瞬间哗然!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无数道震惊、怀疑、鄙夷的目光如同利箭一样射向主席台。
聚焦在我身上。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对准了我,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校领导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我站在发言台后,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看着台下状若疯癫的秦菲菲和那个助纣为虐的王钊,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
我没想到,我一时的不忍,换来的竟是如此恶毒的反咬一口!
坐在第一排的乔谨言,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丝眼镜后的眼眸骤然结冰,锐利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整个礼堂的温度仿佛都因他瞬间冷冽的气场而下降了几度。
他看着我,眼里的寒意似是在说。
这就是你好心救下的人,看看她是怎么报答你的。
9
秦菲菲看着台下汹涌的议论和投向我的各种目光,脸上露出了近乎癫狂的扭曲笑容。
她看着我,眼里满是得意。
她以为她赢了,她以为靠着这破釜沉舟的污蔑,就能将我彻底拖入地狱!
就在这时。
乔谨言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秦菲菲,只是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然后从内侧口袋中,慢条斯理地取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我就知道,秦小姐你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是在狗窝里都能活下去的女人。
众人的目光在此刻都聚焦在乔谨言身上,有不少人传言说这位公子哥面柔心冷,他看着温文尔雅,但是一旦狠下心,那就如同噬人心的毒蛇。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压迫感,让整个喧闹的礼堂不由自主地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屏息凝神,目光全都聚焦在他手中的那张纸上。
秦菲菲同学。乔谨言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你是说我妹妹囚禁你,还折磨你
秦菲菲镇静地点头:对,就是她欺负我!我身上这些伤痕都是证据!
秦菲菲是直接被乔谨言派人打晕带到庄园的,所以她并没有看到过乔谨言的脸。在她的意识里,从始至终都是我害的她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乔谨言闻言冷笑一声。
那你看好了。
他缓缓展开那张纸,将其朝向镜头和众人的方向。
那是一份格式规范,盖有公证处红印的协议复印件。
上面清晰无比地列着债务条款,而最下方,有一个歪歪扭扭却按了鲜红指印的签名,秦大富。
以及一行触目惊心的文字:我秦大富自愿以女秦菲菲抵偿债务。
这份,是你父亲秦大富,自愿签署的债务抵偿协议。他欠债五十万,自愿将你转让予债权人,亦即本人,乔谨言。以此来抵偿全部债务。这份文件具有法律公证效力。你可以去咨询律师。
乔谨言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也就是说,从法律意义上讲,你。他终于将冰冷的视线投向已经完全僵住的秦菲菲。
是我的‘所有物’。先不说我的妹妹有没有折磨你,单凭这份文件。我如何处置我的‘物品’,似乎还轮不到你本人,和一个无关的教官,来指控我的妹妹。
乔谨言微微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致的嘲讽:至于你所说的‘折磨’……或许,你可以详细向大家描述一下,你是如何‘不小心’怀上我名下看门犬的孽种,并试图以此博取同情的
还是说你觉得,怀上了我家狗的孽种。就能借此攀附上我乔家的门楣
不!!!
秦菲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胜利的笑容彻底碎裂。在顷刻间化为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双眼猛地翻白,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礼堂瞬间死寂无声。
10
秦菲菲自那场闹剧之后,被无声无息地带回了乔家那处隐秘的后院,重新被锁链禁锢于狗屋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离开过。
她的存在,成了乔谨言权力阴影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我也没再去看过她,后来听说,在她因难产死在了那个肮脏的狗窝里,一尸两命,结束了她短暂而悲惨的一生。
消息传来时,我正签署一份文件,笔尖顿了顿,最终也只是落下了一个更重的墨点。
王钊教官的下场同样凄凉。
我以滥用职权,诽谤诬陷等罪名将他告上法庭。
乔家的律师团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证据确凿,加上他自身也不干净,很快便被判刑入狱。
军旅生涯彻底断送,前途尽毁。
校园生活终于回归了它应有的平静。
我将所有精力投入学业,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从父亲乔正廷手中接过了乔氏集团的重担。
商海浮沉,我也逐渐褪去青涩,变得沉稳而果决。
我的二十五岁生日宴设在乔家老宅,没有盛大的派对,我让爸爸从简,所以只有父亲、哥哥和我。
晚餐过后,父亲乔正廷看着我,眼神复杂,却又充满了欣慰。
素素,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今天你正式接管了乔氏,有些事,爸爸不能再瞒你了。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心中莫名一紧。
你其实不是我和你妈妈的亲生女儿。他这句话说得异常艰难,却清晰无比。
你是我一位过命交情的战友托付给我的。他临走前,将尚在襁褓中的你交到我手里,求我护你平安长大。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虫鸣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我怔怔地看着父亲,看着他那张一向威严此刻却流露出愧疚与疼惜的脸庞。
二十多年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有些困难。
原来如此。
原来那偶尔感觉到的,那种微妙的疏离感并非错觉。我没有乔家人那样的心狠,是因为我从始至终就不是乔家人。
乔谨言他……父亲顿了顿,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乔谨言,又转回我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能力出众,能护你周全。我原本想着,若是你们能在一起,亲上加亲,我也能更放心地把乔家,把你,都交给他。
乔谨言坐在阴影里,金丝眼镜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神。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目光从父亲殷切的脸,移到乔谨言看不清情绪的身影上。
那些关于后院的记忆,关于秦菲菲和王钊最终下场的冰冷处置,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我缓缓摇头。
爸,谢谢您的养育之恩和为我考量的一切。我看向父亲,眼神真诚,随即转向乔谨言的方向,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但是,我不喜欢乔谨言。
乔谨言摩挲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我继续道,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乔谨言那样的手段,我做不到,也无法全然认同。我会好好担任乔氏的继承人,让乔氏白道走的更长久。
我挺直脊背,迎上父亲复杂的目光:我知道前路必然艰难,但我想靠自己走下去。我需要真正的磨练,而不是永远活在乔家的羽翼,或者……哥哥的庇护之下。
话音落下,书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父亲看着我,眼神从错愕,渐渐转为一种深沉的、混合着担忧与了然的复杂情绪。
而乔谨言,终于从阴影中微微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了我。
那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伪装,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极具侵略性的审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模样。
分别后,我许久没再和乔谨言见过。乔家有规矩,黑白两道互不干涉。
后来,乔正廷死在了中秋前夜。
我和乔谨言赶回来,却只见白布。
简单地办完丧事,乔谨言拦住了我的去路。
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我说了,我没你那么狠的手段。
他冷笑一声。
我们在夕阳洒下的光晕里分开,从此,他向黑,我往白。
黑白。
互不干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