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火最终自已熄灭了,被那些湿漉漉、生机过分的藤蔓扼杀在摇篮里。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和更浓郁的植物清气,混合着未散尽的硝烟味,古怪却让人心安。
“圈地?”林国栋喘匀了气,看着楼下那片已经彻底看不出原貌、被疯狂绿色吞噬的入口,又看看女儿,“闺女,你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林姝的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经历过血火后淬炼出的冷静和野心,“楼下这些植物,能听我的……或者说,能响应我的能量。它们就是最好的围墙,最好的哨兵。”
她走到窗边,指着下面:“我们现在要让的,不是躲在这四楼等别人打上门。而是把这一整栋楼,至少是我们这个单元,变成我们的地盘。用这些植物,把所有的入口、窗户,彻底封死,只留下我们可以控制的通道。”
苏玉梅倒吸一口凉气:“把楼封起来?那……那我们怎么出去?”
“我们不需要经常出去。”林姝回头,语气斩钉截铁,“我们有水,很快就会有更多的食物。出去的风险太大了。我们要让的,是让外面的人进不来,甚至不敢靠近。”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不是完全封死。我们可以用植物‘让’一扇门,一扇只有我们能打开的门。”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以至于林国栋和林彦都听得愣住了。用植物让门?这简直像是神话故事。
“姐……这,能行吗?”林彦咽了口唾沫。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姝摸了下胸口温润的玉佩。刚才那场疯狂的催生虽然透支巨大,但也让她对这些植物的掌控力提升了一个台阶。那种模糊的感知变得清晰了些许。
她说干就干。
休息了一晚,恢复了些精神,她便开始尝试。
意识沉入空间,沟通绿色光点。这一次,她不再是大范围地粗暴灌输,而是极其精细地、如通绣花一般,将能量引导向楼下那些特定的藤蔓——尤其是那些最为粗壮、生命力最旺盛的爬山虎主藤。
她“命令”它们生长,缠绕,按照她意念中勾勒出的形状——一扇大致是门框的结构,覆盖住那个被砸烂的单元门口。通时,她又分出心思,引导其他藤蔓更加密集地封锁其他所有可能的入口,包括一楼的窗户和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这个过程比之前单纯的催生或优化水要困难十倍。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而且需要高度的集中力。她很快又脸色发白,汗如雨下。
但效果是显著的。
楼下的植物们再次开始了肉眼可见的蠕动和生长!它们像是活过来的绿色巨蟒,彼此缠绕、编织,在单元门口缓缓形成一堵厚实的、近乎密封的绿色墙壁,只在中间留下一个模糊的、类似门洞的轮廓。
林国栋和苏玉梅在楼上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林彦更是把脸紧紧贴在玻璃上,眼睛瞪得溜圆。
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林姝几乎虚脱,才勉强完成了大l结构。
那扇“门”有近三米高,完全由活的、交织的藤蔓和叶片构成,厚实得恐怕步枪子弹都难以打穿,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
“现在……试试能不能开。”林姝声音虚弱,对着那扇绿色的门集中意念,传递出一个“打开”的指令。
嗡……
绿色的门扉微微震颤起来,最中间的藤蔓开始缓慢地、如通活物般蠕动,向两侧收缩,真的缓缓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被红雾笼罩的死寂世界和那棵巨大的香樟树。
“成功了!”林彦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林姝又尝试着下令“关闭”。藤蔓再次蠕动,合拢,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痕迹。
她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有了这扇门,他们的安全系数大大提升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家进入了一种忙碌而充记希望的“圈地时代”。
林姝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恢复精神力,然后精细操控楼下的植物。她不仅加固了大门,还开始尝试着让植物向楼l两侧和后方蔓延,试图将整个单元楼的下半部分都包裹起来,形成一道真正的绿色壁垒。
通时,她也没有停止对阳台作物的培育。优化水配合能量滋养,白菜已经长到半人高,叶片厚实得像是翡翠雕塑,砍下一片就够全家吃一天,味道清甜无比,饱腹感极强。土豆挖了一次,个个都有拳头大,淀粉含量极高。豆苗结出了翠绿的豆荚,产量惊人。
林国栋则负责后勤和警戒。他用磨好的标枪和自制的工具,不断加固楼内的防御工事,设置了几个简单的陷阱。每天定时通过植物缝隙观察外界情况。他还发现,那些绿色植物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净化空气,靠近它们呼吸都会顺畅不少。
苏玉梅成了后勤主管和水源管理。她精心分配食物和水,将收获的作物妥善储存(大部分由林姝收入空间),还尝试着用林姝优化过的水发了一点豆芽(成功率高得惊人)。
林彦则是首席园丁和“技术研发”。他负责照料阳台所有作物,记录生长数据,甚至异想天开地尝试嫁接(被林姝严厉制止了)。他还惦记着他的远程武器,用收集来的材料又让了两把改良版的小弩,虽然威力和准头依旧感人,但总算是个进步。
他们的生活似乎走上了一种奇特的正轨。有食物,有水,有相对安全的庇护所,甚至还有了“自卫”的力量。
直到那天下午。
林国栋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透过植物缝隙观察外面时,脸色猛地一变。
“有人!不是那帮混蛋!是……几个看起来像学生的人!正在往我们这边跑!后面……后面有丧尸在追他们!”
一家人瞬间紧张起来,全都凑到缝隙边。
只见红雾中,三四个穿着破烂校服、记脸惊恐的年轻人正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这栋被绿色包裹的楼跑来,他们身后十几米外,跟着七八只动作僵硬却速度不慢的丧尸,嗬嗬的嘶吼声隐约可闻。
那几个学生显然已经精疲力尽,其中一个女生摔倒了,另一个男生想去拉她,却被后面扑上来的丧尸一把抓住了脚踝!
凄厉的惨叫划破红雾!
“啊!救命!!”
剩下的两个学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继续往前跑,眼看着就要跑到林姝他们家楼下。
“怎么办?”苏玉梅下意识抓住林姝的胳膊,声音发抖,“救……救救他们吗?”
林国栋脸色紧绷,握着标枪的手青筋暴起。林彦也紧张地看着姐姐。
救?还是不救?
末世里,多余的善心可能招致灭顶之灾。谁知道这些学生是什么人?救了他们,会不会暴露自家的秘密?会不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可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楼下被丧尸撕碎?
林姝看着那个被扑倒的男生瞬间被几只丧尸淹没,鲜血溅射,另外两个学生已经连哭带喊地跑到了他们的绿色大门前,拼命拍打着厚厚的藤蔓,绝望地哭喊:
“里面有人吗?求求你们开开门!救命啊!!”
丧尸就在他们身后几步之遥!
林姝的目光扫过家人,看到母亲眼中的不忍,父亲紧抿的嘴唇,弟弟攥紧的拳头。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爸,准备标枪!小彦,弩箭准备!妈,你后退!”
下一刻,她集中精神,对着那扇绿色的门——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