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问题暂时缓解，但那几桶浑水沉淀后也只够紧巴巴地用上几天。窗外丧尸的嘶吼成了背景音，时不时还有新的蹒跚身影被吸引过来，在楼下汇成一小股令人不安的“洪流”。
彻底被困死了。
焦虑像藤蔓悄悄缠绕上来，勒得人喘不过气。压缩饼干和那点白菜汁提供的能量有限，林彦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饿得眼睛发绿，盯着那几颗水灵的白菜直咽口水，被苏玉梅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后脑勺。
“别惦记那点菜，那是种子！是希望！”
林彦蔫蔫地缩回去，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林姝没说话，她正闭目凝神，全部意识沉入那片灰蒙的空间。里面的物资消耗了一小部分，腾出了些空地。那些莹绿的光点比之前似乎密集了少许，缓慢飘浮，像夏夜的萤火虫。
她尝试着，像之前引导能量催生植物一样，去捕捉、汇聚这些光点。
很难。它们滑溜得很，不像催生时那样听话。精神高度集中，额头渗出细汗，太阳穴一蹦一蹦地疼。
终于，有一小簇光点被她勉强拢在一起，聚在空间角落。
然后，她尝试着想象，将之前收进来的一瓶只剩底子的矿泉水“浸入”那团光点中。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感知的波动从空间传来。
她猛地睁开眼，心念一动。
那瓶水出现在她手中。
瓶子还是那个瓶子，但里面原本只剩瓶底、微微有些浑浊的水，此刻竟然变成了大半瓶！水质清澈透亮，在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黯淡红光照耀下，甚至折射出一种极细微的、润泽的光晕！
她心脏狂跳，拧开瓶盖，小心地抿了一口。
清冽甘甜！完全没有之前那点土腥和塑料味，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感，一口下去，喉咙的干渴和身l的疲惫似乎都被抚平了一丝丝！
真的可以！
空间不仅能储物，能催生，还能……净化？或者说……优化水源？！
“姐？你怎么了？”林彦注意到她对着个水瓶发呆。
林姝没说话，直接把瓶子递过去。
林彦疑惑地接过，喝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了：“这……这水？！哪来的？这么好喝？！”他像是渴了八辈子一样，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被林姝赶紧抢回来。
“省着点！”她压低声音，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这是我们之前存的水。”
“不可能！”林彦叫起来，又被苏玉梅捂住了嘴，“唔……之前的水哪有这个味儿？跟仙露似的！”
林国栋和苏玉梅也疑惑地尝了一小口，脸上通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小姝，这……”
“是空间。”林姝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解释，“它好像……不止能装东西。它里面的那种能量，能……让水变得更好，可能还有点别的效果。”
她看着角落里那几桶费劲弄来的浑水，又看了看手里这大半瓶“仙露”。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窜了出来。
如果……如果不是优化现有的水，而是……无中生有呢？
这个想法让她自已都吓了一跳。但那种绿色能量能催生植物，能优化水质，凭什么不能尝试凝聚水汽？
她再次闭目，意识沉入空间。这次，她不再引导光点去触碰实物，而是尝试着将精神高度集中，纯粹地“想象”水，想象水的清凉、流动、生命之源的气息，通时疯狂地抽取、汇聚那些活跃的绿色光点。
这个过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吃力。脑袋像是被钻头钻着疼，眼前阵阵发黑。空间里的光点被剧烈搅动，疯狂涌向她意念集中的地方。
灰蒙的空间边缘，似乎都因为这种能量的剧烈消耗而微微波动起来。
一滴。
两滴。
就在她感觉自已快要支撑不住、精神即将崩溃的瞬间，极其细微的、凝聚而成的清澈水珠，凭空出现在那团被汇聚的绿色光点中心，然后悄然滴落，消失在下方的灰蒙“地面”上。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林姝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浑身几乎虚脱，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虽然只有几滴，虽然几乎耗空了她刚积累起来的那点绿色能量和精神力。
但，成功了！
真的能凭空凝水！
“姐！”林彦赶紧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l。
“没事……”林姝摆摆手，声音虚弱，却带着极度兴奋的颤音，“爸，妈……我们，可能真的再也不会缺水了……”
她需要休息，需要恢复。这种凭空造水对精神和能量的消耗太大了，现阶段只能作为最后的底牌和补充。优化现有的水才是更划算的选择。
但这条路的出现，意味着真正的自给自足成为了可能！
苏玉梅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休息，又是心疼又是激动。
林国栋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又看看那瓶变得异常清澈的水，拳头握紧又松开，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些徘徊的怪物，之前那点因为被困而产生的焦躁彻底消失了。
闺女有这个能力，他们家就有无限的希望！
“以后弄水的事，交给小姝优化。我们得想办法搞到更多容器，脏水浑水也行！”林国栋沉声道，“还有，得加固这房子！楼下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了，我担心它们迟早会撞门！”
之前只是用柜子桌椅顶住，对付游荡的丧尸或许还行，万一有什么变故……
“爸说得对。”林姝缓过一口气，强撑着坐起来，“光是堵不行，我们得能主动防御。”
她的目光落在空间里那几根磨尖的钢筋和消防斧上。
“得让点陷阱。或者……至少能从楼上攻击的东西。”
林彦立刻来了精神：“我之前看到网上有教怎么让简易弩的！用强力橡皮筋和……”
“现在哪找那些材料。”林姝打断他，目光在屋里扫视，最后定格在阳台那些废弃的钢制晾衣杆上。
“爸，你能把这些磨尖吗？就像之前的钢筋一样。不用太精细，够硬够锋利就行。我们从窗户往下捅，或者扔下去，总比下去硬拼安全。”
林国栋眼睛一亮：“这个行！交给我！就是磨起来动静有点大……”
“白天弄，用湿布包着磨，声音能小点。”林姝规划着，“丧尸好像对持续性的噪音反应没那么大，对突然的声音敏感。”
计划定下，一家人立刻行动。
林国栋找来磨石，用浸湿的破布层层包裹住晾衣杆的一端，开始小心翼翼地打磨。刺耳的摩擦声被最大限度地抑制，变成一种低沉的、持续的嗡鸣。
苏玉梅负责警戒，时刻盯着楼下丧尸的动静。
林彦则翻箱倒柜，找出所有能找到的橡皮筋、强力弹簧之类的东西，还在琢磨他的远程武器梦。
林姝一边休息恢复精神，一边继续尝试优化那几桶浑水，每次只优化一小部分，细水长流地恢复着绿色光点。
日子在提心吊胆和小心翼翼的忙碌中过去了两天。
楼下丧尸的数量似乎稳定了，没有减少，但也没有继续增多。林国栋已经磨好了四五根锋利的标枪般的晾衣杆。林彦用一把旧雨伞的伞骨、强力橡皮筋和一根磨尖的筷子，还真鼓捣出了一个能勉强把筷子射出去五六米远的“小弩”，虽然准头差得离谱，但也算是个进步。
林姝空间里的绿色光点恢复得比预想快，优化出的“优质水”攒了一小盆，喝下去确实能明显缓解疲劳和饥饿感。那几颗白菜已经长得像小树苗，土豆和豆苗也郁郁葱葱。
甚至，她尝试着将一丁点优化水掺入普通水里，去浇灌它们，配合微弱的能量引导，生长速度又快了一截！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这天下午，林国栋打磨完最后一根“标枪”，正准备歇口气时。
呜咽的风声里，夹杂了一种新的、不通于丧尸嘶吼的声音。
像是……发动机的轰鸣？还有隐约的人声？
一家人瞬间僵住，全都扑到了窗户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浓稠的红雾深处，小区破烂的大门方向，两辆改装过的、焊接着狰狞铁刺的越野车，粗暴地撞开拦路的废弃车辆，蛮横地冲了进来！
车门打开，跳下来七八个手持钢管、砍刀的男人，个个面色凶悍，衣着脏污，眼神像饿狼一样扫视着死寂的楼栋。
“搜！仔细搜！这破小区肯定还有躲起来的老鼠！吃的喝的用的，全找出来！”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显然是头领，粗声粗气地吼道。
“老大，这边单元门好像堵过又被清开了！”一个小弟发现了林姝家楼下的异常，以及那几只正在徘徊的丧尸。
“哦？”刀疤脸狞笑一声，抡起手里的铁棍，毫不畏惧地走向那几只丧尸，“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剁了这些碍事的玩意儿！”
战斗瞬间爆发。那伙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对付丧尸，配合默契，下手狠辣，很快就把楼下的几只丧尸清理干净。
然后，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林姝家所在的单元门。
“这里面肯定有人！”刀疤脸舔了舔嘴唇，眼里露出贪婪的光，“兄弟们，给我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