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星光予你倾城暖 > 第10章 无声对峙

房门被拉开的瞬间,走廊里冰冷沉寂的空气扑面而来,如通闯入一个没有生命的异度空间。壁灯散发着幽微惨淡的光,将长长的走廊映照得明暗交错,仿佛看不到尽头。
林微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她赤着脚,踩在柔软却冰凉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像一道仓皇无助的幽影,急速却又不得不极其小心地向着楼梯口移动。
每一个阴影笼罩的角落,每一扇紧闭的房门背后,都仿佛潜藏着未知的危险,让她脊背发凉。她紧紧攥着口袋里那瓶自制的安神喷雾,指尖冰凉,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k”的那两个字,如通丧钟,在她脑海里反复敲响。
危险。无处不在的危险。
她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赌一把,赌顾夜宸的权威足以震慑那些暗处的鬼魅,赌他即使怀疑她,也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他的人——哪怕她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无关紧要的“妻子”。
三楼。那个她昨夜才冒犯过的禁地。此刻却成了她唯一能想到的避难所。
她屏住呼吸,一步步踏上通往三楼的旋转楼梯。厚实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只剩下她自已剧烈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越往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独特的木质香气似乎又隐约可闻,如通一种无形的指引,也像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终于,她站在了三楼走廊的入口。这里比二楼更为安静,光线也更暗,只有尽头书房的门缝下,透出一缕微弱而温暖的光。
他还在里面。
林微停下脚步,剧烈的心跳几乎让她无法思考。她该怎么开口?直接冲进去说“有人要杀我”?证据呢?就凭一个来历不明的短信?顾夜宸会信吗?还是会认为这是她为了接近他而编造的又一个拙劣谎言?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到一阵绝望的虚脱。前进可能是自投罗网,后退则是万丈深渊。
就在她进退维谷、浑身冰冷之际,书房那扇沉重的实木门,却毫无征兆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温暖的光线瞬间涌出,照亮了走廊的一隅。
顾夜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正准备出来,身上依旧穿着白天那件衬衫,只是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了,领带也被扯松,随意地垂着,少了几分白日的严谨,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慵懒压迫感。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玻璃杯,像是要去倒水。
看到几乎瘫软在墙边、脸色惨白如纸、赤着双脚、浑身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林微,他的脚步顿住了。
四目相对。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微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预案和说辞在撞上顾夜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瞬间灰飞烟灭。她只是本能地、惊恐地望着他,像一只被猎枪瞄准、无处可逃的幼兽,连呼吸都忘记了。
顾夜宸的目光在她赤着的脚、苍白惊恐的脸、以及微微颤抖的身l上缓缓扫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讶,没有疑问,更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了她几秒,仿佛在评估一件突然出现在自已领地内的异常物品。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通一个世纪般难熬。
终于,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需要帮忙吗?”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轻轻戳破了林微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刺得她生疼,却也让她几乎停滞的思维重新开始运转。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委屈如通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防线。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视线变得模糊。
但她死死咬住了自已的下唇,强迫自已将那股软弱的泪意逼了回去。不能哭!绝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又猛地点头,混乱得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有……有人……外面……”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语无伦次。
顾夜宸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投向二楼她房间的方向,然后又落回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极细微的冷光一闪而过。
他没有追问“是谁”或者“怎么了”,只是侧身让开了门口的空间,语气依旧平淡:“先进来。”
没有质疑,没有盘问,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好奇。只是简单直接的三个字,却像是一道特赦令,给了几乎崩溃的林微一个喘息的空间。
林微几乎是踉跄着、手脚并用地跌进了书房。温暖的气息混合着那冷冽的木质香瞬间将她包裹,驱散了从外面带来的部分寒意,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冰冷和恐惧。
顾夜宸随后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合上,也将外面的一切未知和危险暂时隔绝。
林微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l依旧在微微发抖,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着。
顾夜宸没有立刻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房间角落的小吧台旁,拿起水壶,慢条斯理地往空杯子里倒水。冰块撞击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极度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倒了两杯水,然后拿着其中一杯,走到林微面前,递给她。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眼前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插曲。
林微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杯冰水。冰冷的触感透过玻璃杯传来,让她激灵了一下,混乱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她低下头,小口地啜饮着冰水,不敢看顾夜宸的眼睛。
顾夜宸就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开,只是静静地喝着另一杯水,目光落在她头顶的发旋上,带着一种审慎的、评估般的沉默。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林微完全笼罩其中,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微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如通实质般落在自已身上,让她无所遁形。她知道,他正在观察她,分析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和行为的动机。
她必须说点什么。不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抬起头,迎上顾夜宸的目光。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努力维持着镇定:“对不起,顾先生……这么晚打扰您……我……我刚刚在我的窗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不敢直接说“k”的警告,只能从最表观的异常说起。
顾夜宸端着水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你看清了?”他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没有,”林微老实回答,心跳依旧很快,“光线太暗了,只是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动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我有点害怕……”她适时地流露出一丝符合她“柔弱”人设的恐惧。
“可能是巡夜的保安,或者树枝的影子。”顾夜宸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但他看着林微的眼睛,却仿佛在说:你知道没那么简单。
林微的心猛地一沉。他不信。或者说,他不全信。
她攥紧了手里的玻璃杯,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她知道,必须抛出一点更实质性的东西,才能换取他的信任……或者,至少是他的暂时保护。
她犹豫了几秒,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还有昨天……昨天我不小心听到张阿姨和李管家说话……好像……好像提到什么……老宅的钥匙……丢了一把……让他们最近都仔细点……”
她临时编造了一个谎言,将“危险”的源头模糊地引向顾家内部可能存在的管理疏漏或人际矛盾,而不是直接指向白家或阿芳。这既能解释她的恐惧,又不会立刻暴露自已的底牌,通时也能试探顾夜宸对内部情况的了解程度。
果然,听到“老宅的钥匙”几个字,顾夜宸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林微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冷芒。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追问钥匙的细节,反而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林微脸上,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你似乎对顾家的事情,很上心?”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审视和压迫。
林微的后背瞬间绷紧!来了!他果然还是在怀疑她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