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自己写的黑粉同人文里,我成了顶流前男友沈灼的地下情人——一个被他用催眠和心理暗示,完全塑造成他理想中完美娃娃的替身。直到系统提示音在我脑中响起：【宿主认知障碍解除100%。恭喜您,清醒地坠入地狱。】...沈灼用指腹摩挲着我的嘴唇,眼神痴迷又残忍：宝宝,今天想我了吗
我抬起眼,第一次不再模仿他死去的白月光,笑了：想了呢,在想...你怎么还没破产。
1
我叫苏晚,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极度奢华却陌生的卧室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沉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我的呼吸声,以及……另一个缓慢靠近的脚步声。
我猛地坐起身,大脑一阵刺痛,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涌了进来。
这是一本名为《顶流的专属玩偶》的暗黑系娱乐圈同人文,而我是这本书里的悲惨女主,同名同姓的苏晚。
原著里,我是娱乐圈新晋顶流沈灼的秘密情人。表面上,他是星光万丈、矜贵疏离的完美偶像,私下里,他却是一个因为年少时白月光意外死亡而心理扭曲的病娇。
他利用高超的心理学技巧和持续不断的催眠暗示,将原主——这个与他白月光有几分相似的女孩——一点点剥夺自我意识,塑造成一个对他绝对服从、绝对痴迷、没有灵魂却完美符合他心目中白月光形象的活体娃娃。
而更离谱的是,这本极度狗血、三观炸裂的同人文,出自我那位疯狂痴迷沈灼对家、并且恨我入骨的黑粉室友之手！她甚至用了我的名字来羞辱我！
我正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房门被推开了。
逆着光,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衫,锁骨精致,脖颈修长。一张脸更是得天独厚,仿佛是女娲毕设之作,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瓣菲薄,组合在一起是一种具有攻击性的俊美,偏偏气质又冷又欲,带着一种禁欲式的性感。
正是沈灼。比我在现实世界里隔着屏幕看到的还要惊艳,也更……危险。
记忆碎片告诉我,眼前的男人有多么表里不一。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我是他珍藏已久的稀世珍宝,但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藏着一丝令人脊背发凉的掌控欲和偏执。
宝宝,睡得好吗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今天有没有想我
按照设定,此刻的我应该像一只温顺的猫,用依恋痴迷的眼神看着他,软软地回应：想了,每分每秒都在想灼哥哥。
过去的苏晚确实如此。
但此刻,我看着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一种被冒犯的恶心。
我苏晚,现实世界里好歹也是个雷厉风行、从不受气的编剧,竟然穿成了自己黑粉写的、被设定成如此窝囊的替身娃娃！
就在我怒火中烧,几乎要绷不住表情的瞬间,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意识强烈波动,认知障碍解除100%。剧情辅助系统激活。恭喜您,苏晚小姐,清醒地坠入地狱。当前任务：活下去,并获取目标人物沈灼的‘真爱之吻’（非催眠状态下）方可脱离本书世界。警告：请勿让目标人物察觉您的‘异常’,否则将触发未知惩罚。】
我：……
活下去真爱之吻还是来自这个变态病娇的非催眠状态下的吻！
这系统比沈灼好不到哪里去！
沈灼的指尖微微用力,似乎察觉到了我片刻的僵硬和走神,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宝宝
几乎是求生本能,我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模仿着记忆里原主那种空洞又依赖的眼神,主动将脸颊蹭进他的掌心,软糯地重复：想了,每分每秒都在想灼哥哥。
我的表演堪称完美。
沈灼眼底的那丝疑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的、仿佛欣赏完美作品般的愉悦。他低头,温热的唇落在我的额头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占有欲。
真乖。他喟叹般低语,我的娃娃,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我心底冷笑：乖等着,迟早有一天让你叫爸爸。
系统任务虽然坑爹,但也给了我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和沈灼的信息。
沈灼,年少成名,演技封神,颜值天花板,是圈内人人敬畏的灼神。但他有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他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源自他高中时期真正爱过的那个女孩的意外身亡。那个女孩叫林栀,和我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原主苏晚,是个父母双亡、胆小怯懦的艺校生,一次偶然被沈灼看到,就成了他精心挑选的胚料,通过一系列手段弄到身边,开始了他的造娃工程。
如今,这项工程似乎已近尾声。在他眼里,我几乎就是林栀的完美复刻版。
他喜欢我穿白色的连衣裙,喜欢我黑长直的发型,喜欢我说话轻声细语,喜欢我只看他一个人,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给我准备的衣服全是各种白色的、蕾丝的、极其淑女的款式。他严格控制我的饮食、作息,甚至我看的书、听的音乐,都必须经过他的筛选。这栋别墅就是一座华丽的牢笼,而我,是他最得意的收藏品。
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机会完成任务或者反杀,我不得不暂时扮演这个完美娃娃。
但我是苏晚,不是林栀,更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演戏我可是专业的（编剧也是要懂戏的）。
白天,沈灼去工作,别墅里有保姆和保镖,名义上是照顾,实则是监视。我表现得无比顺从,穿着他喜欢的白色长裙,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看他允许我看的文艺小说,一举一动都模仿着记忆里林栀的温柔娴静。
但我利用一切机会观察这栋别墅的结构,观察保姆和保镖的换班规律,并用我带来的现代知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网络的限制（别墅里有局域网,但访问外部网络被严格管控）。
晚上,沈灼回来,会一遍遍地验收他的作品。
他会抱着我,用那种能令人溺毙的温柔声音,在我耳边低语,重复着那些催眠暗示：宝宝,你是爱我的,对吗没有我,你会活不下去。你是我的,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属于我。外面很危险,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最安全、最幸福的。
我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的台词,一边用最崇拜迷恋的眼神回应他：嗯,我爱灼哥哥,我只为灼哥哥而活。
有时候,他会弹钢琴,是林栀最喜欢的《月光》。我就坐在他身边,托着腮,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痴痴地看着他。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分析他曲调中偶尔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烦躁与压抑。
还有时候,他会突然情绪失控。可能是看到了什么与林栀有关的旧物,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那时,他身上那种偏执阴鸷的气息会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
他会死死地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一遍遍地问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会永远陪着我,对不对
我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心里骂娘,脸上却依旧是那份雷打不动的、被催眠般的依赖和温柔：疼……灼哥哥,我好疼……但是我不离开,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他才会像突然清醒一样,松开手,看着我手腕上的红痕,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然后更加用力地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声音沙哑：对不起,宝宝……我弄疼你了。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趴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爱这根本不是爱,这是极端的占有和病态的执念。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半个月,我几乎快要习惯这种精分式的表演时,转机来了。
沈灼要参加一个重要的电影节颁奖礼,他是影帝的热门人选。或许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或许是他病态的占有欲作祟,他竟然决定——带我一起去。
我的宝贝这么美,应该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神炽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当然,他们只能羡慕,只有我能拥有。
我内心狂喜：机会来了！但脸上依旧是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点点怯生生：可是……外面……我害怕……
别怕,沈灼吻了吻我的发顶,我会一直看着你。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微笑就好。
他给我准备了一条昂贵的白色星空裙,妆容发型都严格按照林栀风格来打造。看着镜子里那个柔弱、纯洁、不食人间烟火的自己,我暗自握拳：今晚,这场戏必须升级了。
颁奖礼现场,星光熠熠,镁光灯闪烁得让人睁不开眼。
沈灼果然一路都紧紧握着我的手,力道不容挣脱。他面对媒体时笑容得体,矜贵从容,但偶尔投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警告和掌控的意味,仿佛在说：别出错,记住你是谁。
我则完美扮演着一个依赖他、未经世事的、怯生生的女伴,微微低着头,偶尔抬眼看他,眼神里全是全然的信任和崇拜。这副模样引得无数媒体猜测我的身份,但也仅仅以为我是哪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富家千金,或者新人演员。
一切都在沈灼的掌控之中。
直到——红毯环节,一个意外发生了。
一个疯狂的、自称是沈灼狂热粉丝的女孩突然冲破保安的阻拦,举着什么东西朝我们扑过来,嘴里还尖叫着：沈灼！你是我的！
事发突然,保安反应稍慢半拍。
那女孩瞬间就冲到了我们面前,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瓶不明液体！
沈灼脸色骤变,下意识就要把我往他身后拉——在他的设定里,我是柔弱不能自理的,需要他绝对保护的。
2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身体的本能快于了思考。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个利落的侧步上前,不是躲闪,而是精准地用手肘格开了那个女孩拿着瓶子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抓住沈灼的手臂,将他往旁边带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巧妙地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屏障隔开冲击。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训练有素的格斗技巧痕迹。
哐当——瓶子掉在地上,液体溅出,一股红色的油漆味弥漫开来。
虚惊一场。
但现场瞬间死寂。
所有媒体都惊呆了,摄像头疯狂地对准了我们。
沈灼也愣住了。他猛地转头看向我,那双总是蕴含着深情和偏执的桃花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浓烈的怀疑。
我刚才的反应,快、准、狠,绝不可能是一个被他豢养、催眠、柔弱无骨的娃娃能做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人设崩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镁光灯不再只是追逐星光,更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捕捉着我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能感觉到沈灼抓着我手臂的手指骤然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那不是保护性的,而是充满了震惊、质疑和即将爆发的阴鸷。
他眼底的温柔假面正在寸寸碎裂,露出底下冰冷的审视和风暴酝酿前的危险信号。
系统警告音在脑中尖锐地响起：【警告！目标人物怀疑值急剧升高！请宿主立刻采取补救措施！警告……】
补救怎么补救说我刚才是超常发挥潜能爆发
骗鬼呢！
电光火石之间,我心一横,戏精附体。
只见我身体猛地一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如同受惊的蝴蝶般剧烈地颤抖起来。我反手死死抓住沈灼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衬衫布料里,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惊恐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大的后怕,破碎不堪：
灼哥哥……呜呜……我好害怕……那是什么……她为什么要扑过来……我好怕……
我一边哭,一边顺势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仿佛刚才那个身手利落的人只是所有人的集体幻觉。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外套,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刚才……刚才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害怕她会伤害到你……身体自己就动了……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用那种极致依赖又受到巨大惊吓的眼神望着他,完美复刻了一个受惊过度后可能产生应激反应的小白兔形象,灼哥哥,我的手好疼……腿也好软……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
这一连串的表演,行云流水,情感充沛,从英勇护主到吓破胆的小可怜,切换得毫无痕迹。
沈灼眼中的震惊和怀疑微微凝滞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浑身发抖的我,那份极致的柔弱和恐惧不像假的。尤其是她抓着他的手,冰凉彻骨,颤抖得那么真实。
或许……真的是应激反应下的潜能爆发人在极度恐惧时,确实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她那么爱他,那么依赖他,看到有人袭击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他……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无法接受自己精心雕琢、完全掌控的作品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偏差。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周围的媒体也似乎明白了过来,纷纷议论：
吓坏了吧
肯定是本能反应,小姑娘看着就弱不禁风的。
灼神,快安抚一下女伴吧……
沈灼眼底的风暴渐渐压下,但那层怀疑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更深的幽暗。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用西装外套裹住我,挡住了所有窥探的镜头,对着媒体仓促地说了句抱歉,她受惊了,便大步流星地抱着我离开了现场。
他将我塞进保姆车,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指腹一遍遍摩挲着我的手腕,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压抑什么。
车内气压低得吓人。
我知道,危机只是暂时解除。沈灼这种多疑又聪明到变态的人,绝不会轻易相信。
回到别墅,他屏退了所有人。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把我放在沙发上,自己却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宝宝,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告诉我,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直接拥抱我、安抚我,而是在审视。
我继续扮演惊魂未定,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小声啜泣：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好害怕……那个女孩的眼神好可怕……我怕她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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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沈灼缓缓蹲下身,平视着我,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皮囊,看清里面的灵魂,可是你的动作,很熟练。不像第一次。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更加委屈,眼泪掉得更凶：你是在怀疑我吗灼哥哥,你明明知道……我离开你根本活不下去……我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因为我刚才那样……不淑女了……
我巧妙地转换概念,将他的质疑引向是否还喜欢我这个方向,这是原主最恐惧的事情。
沈灼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钟,那双桃花眼里情绪翻涌,最终,他伸出手,轻轻擦掉我的眼泪,语气重新变得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偏执：怎么会不喜欢宝宝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他吻了吻我的眼角,尝到咸涩的泪水。
只是,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催眠般的指令,记住,你只需要依赖我就好。保护这种事,交给男人来做。明白吗你不需要会那些,我不喜欢。
嗯……我顺从地点头,心里却冷笑：你不喜欢关我屁事。
经此一役,我意识到沈灼的疑心病比我想象的更重。同时也证明,一味扮演柔弱是行不通的,关键时刻反而容易暴露。
3
我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无论是内心还是外在。
沈灼似乎也加强了他的掌控。他待在别墅的时间变多了,催眠暗示的频率也有所增加,甚至开始更细致地检查我的物品,监听我的电话（虽然我根本没机会接触外界）。
但他越是如此,我越是能从他偶尔走神、烦躁、甚至对着林栀的旧照片出神时,捕捉到他那完美面具下的裂痕。
他内心其实极度不安,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捆绑住一个替代品。
这让我想到了反击的策略。
我开始在绝对安全的范围内,极其小心翼翼地植入一些我自己的痕迹。
比如,在他弹奏《月光》时,我会在他结束后,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灼哥哥弹得真好听,但是……我好像更喜欢欢快一点的曲子,听着心情会变好呢。——这是试探,试探他对林栀喜好的坚持程度。
又比如,他给我白色连衣裙时,我会微微蹙眉,小声嘟囔：白色容易脏呢……而且,穿久了好像有点单调……——这是对他审美掌控的微小挑战。
每一次,沈灼都会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我几秒,然后要么用催眠强调你穿白色最美,要么会若有所思。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偶尔竟然会妥协一次。
比如,他真的让人送来了几条颜色很浅淡的鹅黄色、浅粉色的裙子,虽然风格依旧是他喜欢的淑女款。
偶尔换换也好。他摸着我的头发,眼神幽深,但只能在我允许的时候穿。
我面上欣喜地点头,心里却门儿清：他在尝试一种更高级的驯化,给予一点点有限的自由,让我更加感恩戴德,从而更死心塌地。同时,他也在观察,观察我这颗棋子到底能偏离轨道多远。
我们之间,仿佛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他在试探我的底线,我也在试探他的。
日子看似平静地流逝,但我能感觉到,沈灼对我越来越着迷。这种着迷,不仅仅是对一个完美替身的满意,更掺杂了一种他自己或许都未察觉的、对异常的新鲜感和探究欲。
他会长时间地看着我的眼睛,有时候甚至会看着我出神,仿佛想透过我这双像林栀的眼睛,看清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机会终于再次降临。
沈灼接手了一个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跨国合作项目,对方是业内巨头。但谈判似乎陷入了僵局,对方一位关键的女负责人Ms.
Brown极其难搞,软硬不吃,让沈灼团队焦头烂额。
连续几天,他回家时都带着低气压,虽然极力掩饰,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烦躁。
我通过别墅里的内部网络（权限极低,但能看到一些财经新闻）,大致了解了项目困境。那个Ms.
Brown的履历和喜好也被媒体扒出过一些。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成型。
当晚,沈灼又在书房发脾气,砸了一个杯子。
我端着牛奶,怯生生地敲门进去。
他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灯光下的侧脸线条冷硬。
我把牛奶放在桌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犹豫地站着。
还有事他抬眼看来,眼神里带着疲惫和不耐。
我像是被吓到,瑟缩了一下,才小声开口：灼哥哥,你这几天很不开心……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他语气冷淡。
我低下头,绞着手指,用那种背诵课文一样、不太确定的语气,小声地、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好像以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说和Ms.
Brown这样的女强人打交道……不能只谈利益……她好像很看重家庭……喜欢收集复古邮票……还喜欢……喜欢有挑战性的户外运动……也许……也许可以投其所好……
我说完,立刻抬起头,眼神慌乱又无辜：我……我瞎说的……灼哥哥你别生气……我马上出去……
我转身就要逃,仿佛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身后却一片死寂。
沈灼没有叫住我,也没有发怒。
我心脏狂跳,不知道这把赌得对不对。这些信息,混合了媒体公开报道和我根据她性格的推测,半真半假,但切入点绝对精准。
第二天,沈灼很晚才回来。
他径直走进我的房间,眼神复杂难辨,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准备继续装傻,他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昨天说的那些,从哪里看到的
我茫然地回望他：我……我不记得了……可能就是以前随便翻书看到的……怎么了灼哥哥我说错话了吗
沈灼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我拉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没有。他的声音埋在我的颈窝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动,你说得很对。
他按照我提供的模糊思路,调整了策略,果然打破了僵局,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这件事,彻底颠覆了沈灼的认知。
一个被他催眠、只懂得依附他的娃娃,怎么可能懂这些商业谈判的技巧甚至能提供连他专业团队都忽略的关键信息
巧合还是……
他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所有物,一个收藏品,而是带上了审视、疑惑、探究,以及一种更加浓烈的、扭曲的兴趣。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问我一些问题,关于一些时事,关于一些书籍的看法。
我继续扮演着半懵懂的状态,时而能说出一些惊人之语（利用我现代人的信息和编剧的逻辑分析能力）,时而又变回那个懵懂无知、只关心他喜欢什么的娃娃。
我在他面前,精心营造出一种璞玉的假象——一块似乎被雕琢成型,却又偶尔会自行散发出独特光泽的璞玉。这极大地满足了沈灼的掌控欲和征服欲,又勾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他越来越沉迷于这种挖掘游戏,对我的催眠暗示似乎在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更真实的交流和试探。
他甚至开始带我去一些私人的朋友聚会,向外界隐约透露我的存在,不再是完全藏着我。他似乎想看看,在不同的环境下,我会有什么反应。
聚会上,我依旧扮演着安静、柔顺的女伴,但偶尔听到他们谈论某些话题时,我会下意识地流露出专注甚至思考的表情。
沈灼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锁定了我。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对苏晚这个真实的、带着谜团的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这距离真爱或许还很远,但至少,他不再仅仅透过林栀的滤镜看我了。
然而,病娇就是病娇。
4
我的异常和闪光点,在吸引他的同时,也加剧了他的不安和占有欲。
他害怕失去掌控。
一天晚上,他从一个应酬回来,喝得有点多。
他身上带着酒气和晚间的凉意,一进门就把我按在墙上,狠狠地吻我。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和不安的占有欲,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程式化的温柔。
宝宝……他喘息着,眼底是醉意也化不开的偏执,你今天晚上看了那个姓李的导演三次。为什么他比我更有趣吗
我心里一惊。那个李导只是跟我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我完全是出于礼貌回应了一下。沈灼的观察力和醋意简直变态。
我没有……我挣扎着解释,他只是……
我不听！沈灼捂住我的嘴,眼神变得疯狂而危险,你是我的！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你的脑子只能想我！我不允许任何人分走你的注意力！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把将我抱起,走向那个放着催眠设备的秘密房间。
我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他又要给我进行深度催眠了！他想再次强行抹掉我刚刚显露出来的、不受控制的棱角！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再次被深度催眠,我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任务彻底失败！我也会彻底沦为没有灵魂的娃娃！
我被摔在那个冰冷的诊疗椅上,沈灼拿出仪器,眼神狂热而混乱,嘴里喃喃自语：没关系……宝宝不乖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来……洗掉不好的……你会重新变得完美……只属于我……
冰凉的电极片即将贴上我的太阳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睁开眼,用尽全力大喊出声：沈灼！你看清楚！我不是林栀！林栀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地捅破了他最深的自欺欺人。
沈灼的动作骤然僵住,脸上的疯狂和偏执凝固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种死寂的恐怖。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我,眼神空洞得吓人：你……说什么
箭已离弦,没有回头路。
我索性豁出去了,迎着他可怕的目光,坐直了身体,尽管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声音却异常清晰：我说,林栀已经死了。死在很多年前那个下雨天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制作再多的替代品,也换不回她！你催眠我,控制我,把我变成她的样子,有什么用我只是一个赝品！一个可怜的、连自我都没有的傀儡！
你看看我！我是苏晚！我不是林栀！我会害怕也会勇敢,我会犯错也会有急智！我会依赖你也会想保护你！我会看别的男人只是因为我是个人！我有好奇心！这才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娃娃！
我一口气吼完,胸膛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他。
我已经准备好了承受他滔天的怒火,甚至被他掐死的准备。
然而,沈灼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惨白。那双总是蕴含着浓烈情绪的桃花眼,此刻一片死寂的空茫和破碎。仿佛我刚才的话,不是激怒了他,而是彻底击碎了他某个支撑多年的幻象。
他踉跄了一下,后退半步,靠在冰冷的仪器上。
许久,他发出一声极轻、极压抑的,仿佛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他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没有怒吼,没有暴力,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崩溃和无声的流泪。
我愣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强大、偏执、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露出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的模样。
他哭了很久。
我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心情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看着我,眼神不再是那种疯狂的占有和掌控,而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茫然。
是啊……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她死了……早就死了……
他像是终于被迫面对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晚之后,沈灼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撤掉了别墅里所有的监控和监听设备,辞退了那个负责照顾（监视）我的保姆,甚至拆掉了那个催眠房间。
他不再给我任何暗示和指令,不再要求我穿白色的裙子,不再强迫我听那些我不喜欢的音乐。
他常常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很久。有时候会对着林栀的照片发呆,但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而克制。有愧疚,有困惑,也有一种试图重新认识的审视。
我们陷入了一种古怪的、相对平静的冷战期。
他不再试图掌控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正常地对待我。
而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我可以在别墅里随意活动,可以接触外部网络,甚至可以要求出门（虽然仍有保镖远远跟着）。
但我没有离开。
5
一方面,系统任务还没完成,真爱之吻遥遥无期。另一方面,我竟然……有点放心不下他。
是的,我可能有点斯德哥尔摩了。但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他恶魔面具下,那个同样被执念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灵魂。
他罪该万死,但他的痛苦,同样真实。
我开始尝试着,用苏晚的方式和他相处。
我会自己做早餐,顺便给他也做一份（虽然他不一定吃）。
我会看自己喜欢的电影和书,偶尔看到有趣的片段,会自顾自地笑起来。
我甚至开始在网上接一些编剧的散活,用工作充实自己。
沈灼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看着,不干涉,也不靠近。
直到有一天,他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却拒绝看医生,一个人蜷缩在卧室里。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找退烧药,煮了清淡的粥,端进他的房间。
他烧得迷迷糊糊,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我帮他量体温,喂他吃药,用毛巾帮他物理降温。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不大,眼神因为发烧而显得湿润又脆弱,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为什么……管我他声音嘶哑地问,我那么对你……
我顿了顿,叹了口气：可能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见死不救。哪怕对方是个混蛋。
他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再睁开时,眼底似乎清明了一些。
对不起,苏晚。他低声说。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清醒地叫我的名字。不是宝宝,不是任何昵称。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帮他换毛巾。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破冰期。
他开始尝试和我进行一些正常的、平等的交流。我们会讨论电影的情节,会争论某个角色的动机是否合理（得益于我的编剧功底,我总能说得他哑口无言又觉得有趣）,甚至会一起在厨房研究菜谱（通常以失败告终）。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专注,越来越亮。那不再是看一个替代品的眼神,而是看着一个有趣的、鲜活的、吸引着他的灵魂的眼神。
他会因为我的一句调侃而低笑,会因为我和其他男性（比如快递员）多说了两句话而暗自吃醋（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发作）,会在我熬夜工作时,默默地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
我知道,沈灼正在艰难地学习如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爱一个人。这个过程笨拙,甚至时常反复,但他确实在努力。
而我,可悲地发现,我对他,似乎也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感情。这个男人,可恶又可悲,强大又脆弱,他伤害过我,但也正在为我改变。
这种感觉,复杂得让我心烦意乱。
系统时不时跳出来提醒我：【请宿主尽快获取目标人物的真爱之吻,完成任务。】
可我越来越不确定,什么是真爱之吻他又是否真的能放下过去,给我这份真爱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傍晚。
我们难得一起在客厅看一部老电影,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和当年林栀出事的那天,一模一样的暴雨。
沈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呼吸急促起来,显然是触发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他浑身发抖,蜷缩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恐惧,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
我立刻关掉电影,坐到他身边,没有像以前那样假装柔弱地寻求保护,而是试图安抚他：沈灼看着我,没事的,只是打雷而已,我们在家里,很安全。
他毫无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
情急之下,我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沈灼！看着我！我是苏晚！不是林栀！我在这里！我没事！你也没事！
我的声音似乎穿透了他的恐惧。
他涣散的目光一点点聚焦,落在我的脸上。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我的脸颊,仿佛确认我是真实存在的。
苏……晚他艰难地吐出我的名字。
是我。我坚定地回答。
他猛地将我拉进怀里,抱得死紧,仿佛我是狂风暴雨中唯一的浮木。他的身体还在颤抖,但比刚才好了一些。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我耳边反复低语,不知道是为刚才的失态道歉,还是为过去对我做的一切道歉。
雷声渐渐远去,雨还在下。
他慢慢平静下来,却没有松开我。
我们依偎在沙发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气氛安静得有些暧昧。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愧疚、后怕、感激,以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清晰而灼热的情愫。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我的嘴唇上。
他的呼吸渐渐靠近。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知道,他要吻我了。
这个吻,会是真的吗是因为此刻的情绪波动,还是因为……我是苏晚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我猛地偏开了头。
他的动作僵住。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错愕又受伤的眼睛,问出了那个一直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沈灼,你看清楚,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他愣住了。
6
他深深地望着我,望进我的眼睛深处,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眼底的迷雾渐渐散开,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定。
是苏晚。他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是那个会害怕也会勇敢,会犯错也会有急智,会依赖我也会想保护我,会气我骂我却又在我生病时照顾我的苏晚。
是独一无二的苏晚。
说完,他不再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一手托住我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再带着掠夺和占有的疯狂,而是充满了珍惜、探索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它缓慢而深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得到我的回应后,才变得热烈而坚定。
仿佛在通过这个吻,一遍遍地确认彼此的心意和存在。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唇瓣的温度,和他胸腔里传来的、与我同样剧烈的心跳声。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非催眠状态下,发自内心的真爱之吻。任务完成。宿主可选择随时脱离本书世界,或停留至自然生命终结。】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我却完全没有理会。
此时此刻,我只想沉浸在这个迟来的、真实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气息有些不稳。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和我们之间涌动的情愫。
许久,他才低声开口,带着一丝忐忑：我……我还有机会吗苏晚。
我看着他那双终于不再被阴霾笼罩,而是清晰倒映出我的模样的桃花眼,缓缓地、缓缓地笑了。
看你表现吧,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