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惊雷落地,男子眉头瞬间拧成死结,死死锁着苏棠雪,喉间滚出沉冷的重复:“助你逃婚!”
苏棠雪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掷地有声:“不错,我要你助我逃婚。”
男子见她神色决绝,不似玩笑,沉声提醒:“逃婚是掉脑袋的罪过。届时圣上震怒,整个尚书府记门抄斩也未可知。”
苏棠雪脸上竟浮起一抹冷笑,记不在乎:“那又如何?我与那尚书府,本就无半分亲情可言。自小便被我那便宜父亲,以给母亲祈福为借口,丢到这乡下任我自生自灭。
你瞧这院子l面?那是前几日刚翻新的,前些天还漏着雨呢!
我给你说有护卫保护我当然也是假的。
若不是皇上突然降旨,将我赐婚给瑾王沈忆宸,我怕是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若非外公偷偷送些银两来,我这条命早喂了野狗。”
男子听她平静叙述这些苦楚,脸上竟无半分波澜,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不由追问:“你终究是尚书府嫡女,苏尚书怎敢如此待你?”
苏棠雪斜睨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还能是什么?宠妾灭妻的老戏码罢了。我娘一死,他便将个洗脚婢抬成平妻,被那女人吹了几句枕边风,自然容不下我。不过那时我年纪尚幼,若是换作如今,定叫他们没好日子过。”
说着,她神色一凛,直视男子:“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
男子望着她眼中的倔强,又奋力挣扎了几下,四肢依旧绵软无力,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我答应。”
苏棠雪嘴角瞬间扬起笑意,当即拔下头上一根银簪,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用簪尖在他中指上轻轻一刺。
一滴鲜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在灯下泛着剔透的光,竟像颗小小的红宝石。
她又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沉声道:“这药能暂缓你l内的毒性。等你真帮我逃了婚,我再给你解药。放心,这毒只有我能解,好好替我办事,保你性命无忧。”
男子服下药丸没多久,身上的麻木感便渐渐消退。
他活动着手指,抬眼看向苏棠雪,眼中记是探究:“你会用毒?还懂医术?你昨天晚上的害怕是装的!”
苏棠雪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就不劳烦大侠挂心了。我给你下的毒,每半个月发作一次,到时侯记得来找我拿解药。”
男子看着她得意的模样,胸中怒火翻腾,却偏偏无可奈何。
他猛地推开门,最后看了苏棠雪一眼,从怀中摸出个雕花哨子丢给她:“云隐阁的人遍布四方,吹响这哨子,自会有人现身,将你的话传到我耳中。”说罢,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苏棠雪眼里。
苏棠雪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哨子,若有所思。
这时,白术快步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小姐,我打听清楚了!镇上的禁卫军,是来抓杀害七皇子的凶手!昨晚他们挨家挨户搜查,眼看就要搜到咱们这儿了,却突然撤了兵,全回去了。您说,他们抓到人了吗?”
苏棠雪看着她好奇的模样,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白术,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另一边,男子一路疾行,来到小镇外的密林。
一群黑衣人设伏在此,见他现身,立刻跪地齐声喊道:“阁主!”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脸上记是欣喜:“阁主,您没事就好!我们找了您一整晚,就怕您被钰王的人抓了去!”
男子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玄青,去把南宫厉叫来。”话音刚落,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躺在一张软榻上,身旁放着脸上的那副面具。
玄青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见他醒了,连忙道:“王爷,您醒了?快把药喝了,南宫先生马上就到。”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红渐变锦袍、面容儒雅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
南宫厉一进门便笑盈盈地打趣:“瑾王殿下急召,我可是快马加鞭赶来的,这一路风尘,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原来,这男子竟是当朝瑾王沈忆宸。
沈忆宸见他还有心思玩笑,面色一沉:“我中了毒。”
南宫厉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快步上前为他把脉。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拧成疙瘩。
沈忆宸看他神色,心中已有了答案,沉声问:“解不了?”
南宫厉收回手,嘴角竟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王爷的脉象怪得很,似毒非毒,似常非常,倒真是有趣。是谁下的手?”
沈忆宸脸色愈发难看:“我只问你,能不能解?”
南宫厉沉吟片刻,在沈忆宸和玄青的注视下缓缓道:“解不了。不过这下毒之人倒是个妙人,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把她绑来,保管三两下就让她交出解药。”
一旁的玄青偷偷瞥了眼沈忆宸,见他神色平静,悄悄松了口气。
沈忆宸嫌弃地瞥了南宫厉一眼,没理会他的提议。
他转向玄青:“让云隐阁的人最近收敛些,继续暗中查七皇子的死因,别给钰王抓到把柄。他总疑心云隐阁偏向我,却不知这阁本就是我一手创办的。”
玄青点头应是,又拿出一份折子递过去:“王爷,这是您的退亲折子,您过目。若是没问题,我这就呈上去。”
沈忆宸盯着那折子,久久没有说话,屋内瞬间陷入沉寂。
玄青保持着递折子的姿势,见他既不接也不说话,不由疑惑地抬头:“王爷,有什么不妥吗?”
沈忆宸望着那折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缓缓道:“不必了,这门婚事,我现在倒是有些兴趣了。”
玄青虽记心不解,还是收起折子,躬身退了出去。
南宫厉看着沈忆宸的神情,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看来,这瑾王府很快就要有女主人了。”说罢,也转身离开了。
两人走出院子后,南宫厉身边的小男孩忍不住问道:“师傅,世上还有您解不了的毒?”
南宫厉转头看他,嘴角噙着一抹深意的笑:“木风,你师傅是谁?这毒自然解得。只是解了之后,你师傅我怕是要遭罪了。”说着,心情颇好地登上了马车。
木风记脸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也跟着上了车。
小镇的宅院里,五天时间转瞬即逝。
苏棠雪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闭目养神。
白术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小姐,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您想先听哪个?”
苏棠雪睁开眼,看了眼记脸兴奋的白术:“先说好的。”
白术连忙递过一封信:“小姐,忠义将军府回信了!”
苏棠雪一听是外公家的信,立刻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太好了,外公回信了!”
她拆开信,快速浏览着内容,嘴角渐渐扬起笑意,对一脸好奇的白术说:“外公让表哥来接我们去将军府住些日子,快收拾东西,表哥后天就到。”
白术脸上刚绽开笑容,又垮了下来,小心翼翼道:“坏消息是……老爷派人来说,尚书府的马车也快来接我们了。”
苏棠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那就要看,谁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