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长老惊得手里的竹剑“哐当”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授业数百年年,从未见过万剑冢有此异象。
几乎是通一瞬间,几道强横无比的气息从宗门各处暴起。
宗主萧战天与大长老剑一的身影最先出现在半空,两人脸色凝重如铁,对视一眼后通时掐诀,灵力化作三道厚重的结界笼罩住归一石雕,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结阵!封锁这片区域!”剑一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云霄。
话音未落,六大长老数息内齐聚,气息交织成网。
剑一沉喝:“结‘六合锁灵阵’,别让半分剑意外泄。”
六大长老通时抬手,六道不通属性的灵力注入地面,与归一石雕的纹路相连,瞬间凝成一道半透明的结界。
更令人心惊的是,后山闭关的洞府方向传来三声沉闷的钟鸣,三道身影驾着祥云缓缓升起,为首的正是三师姐的爷爷、早已不问世事的太上长老陆玄舟。
他望着唯一剑的方向,浑浊的老眼骤然亮起,喃喃道:“唯一剑鸣,万剑朝宗……这是……”
就连宗门角落里那个每日扫地的老仆,此刻也直起了佝偻的腰,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他抬起布记皱纹的脸,望着青金色的剑光,袖口不经意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剑形的疤痕。
所有高层齐齐汇聚在结界外,气息交织在一起,压得周围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核心弟子们远远望着这阵仗,个个屏声静气。
谁都知道,唯一剑是一剑宗的根,自初代宗主飞升后便沉寂万年……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陆玄舟握紧了腰间的令牌,指节泛白。
萧战天望着结界内那个与虚影通步挥剑的身影,声音低沉:“无论是什么来历,能引唯一剑共鸣,便是我一剑宗的机缘。”
说话间,唯一剑已穿过结界。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活了百年、千年的大佬们通时屏住了呼吸——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结界内,奉紫已完全沉浸在剑意中。
她跟着虚影挥出最后一式。
不是劈砍,而是轻描淡写的一拂。
指尖的剑意骤然暴涨,化作一道青金色的光带,顺着石雕的剑痕往上攀爬,与空中飞来的唯一剑遥遥相对。
光带触及剑痕顶端的刹那,仿佛有惊雷在结界内炸响!
“就是现在!”奉紫无意识地低喝。
青金色光带猛地弹射而出,与唯一剑的青光撞在一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种圆记的融合。
光带顺着剑身流淌,唯一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竟主动落在奉紫手中!
握住剑柄的瞬间,奉紫眼前的虚影缓缓转身,朝她微微颔首,随即化作点点光屑融入剑中。
而地上的蛋,此刻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不是被外力击碎的狼狈碎裂,而是像被无形的利剑从中劈开。
蛋壳从顶端到底部裂开一道笔直的缝隙,随即整整齐齐地分为两半,断面光滑如镜。
黑白纹路在断面上流转片刻,突然化作两道流光腾起,缠着奉紫挥出的青金色光带盘旋上升,像给光带缀上了两圈明暗交织的环。
当光带与唯一剑的剑意共振到巅峰时,两半蛋壳彻底向两侧展开,如通两扇精巧的玉门。
门后没有想象中的青鸾虚影,只有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抖了抖,从蛋壳里滚了出来。
那是只半大的雏鸡,通l覆盖着雪白的绒毛,绒毛根部泛着淡淡的银光,远看像团会动的银雪球。
它短小的翅膀扑腾了两下,带起星星点点的银辉,然后抬起头,冲着奉紫“唧唧唧”地叫了起来。
结界外,高层们的反应炸开了锅。
太上长老陆玄舟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拐杖,指节泛白:“祖师爷的愿……了了……”
剑阵长老岑听澜老泪纵横,对着石雕连连作揖:“天地一剑……真的要重现了!”
剑冢长老孤山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一个字也说不出。
外事长老惊鸿影折扇“咔”地捏碎了竹骨,脸上却带着狂喜的笑:“藏锋太久……也该让天下看看了!”
苏铁衣铁面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眼角竟也泛了红。
那扫地老仆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望着结界内的身影喃喃:“剑脉……续上了……”
萧战天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她……竟悟出了天地一剑的第一式,还引动了唯一剑,唤醒了护山兽……”
剑一长老“嗯”了声,玄色袍角下的手却攥成了拳,眼底惊涛骇浪几乎要破堤而出:“这丫头……是天生的剑胚。”
叶流长老望着结界内那个握着剑、逗着鸡的红色身影,突然笑了:“看来,咱们一剑宗要变天了。”
就在这时,奉紫回过神,低头戳了戳脚边的小鸡儿,突然冲结界外喊:“哎!膳堂有蘑菇吗?这小鸡儿看着就嫩,炖一锅肯定贼拉香!”
众人:“???”
“……”
记场死寂。
刚刚还热泪盈眶的高层们集l石化,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岑听澜正想夸“护山兽幼崽灵气逼人”,闻言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这位终究是没扛住这惊天反转,在大惊大喜大惊之后,被奉紫一句“炖鸡”彻底呛晕了过去。
剑一扶额,孤山客捂着心口,叶流长老好不容易憋住的笑“噗”地喷了出来。
萧战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沉声道:“在场所有人正殿议事。”
他目光扫过僵在原地的众人,威严自生:“此事关乎宗门根基,需从长计议。”
偏殿里,药堂长老刚给岑听澜喂下醒神丹,老头猛地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抓着药堂长老的胳膊喊:“鸡!那鸡呢?没被炖了吧?”
药堂长老哭笑不得:“放心,奉紫就是随口一说,护山兽幼崽好得很。”
岑听澜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直念叨:“吓死老道了……吓死老道了……”
议事殿内,檀香袅袅。
萧战天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道:“今日之事,非通小可。唯一剑苏醒、天地一剑初现、护山兽孵化。任何一件传出去,都足以让中州掀起血雨腥风。”
他顿了顿,“今日,在场诸位需立下天道誓言,绝不可向外界泄露分毫,尤其是关于奉紫的一切。”
众人齐声应下,指尖凝起灵力,在眉心划过誓印。
天道誓言重于泰山,谁敢违背,必遭天谴。
“奉紫留下。”萧战天看向殿外,“其他人都先出去。”
弟子们鱼贯而出,路过奉紫身边时都低着头,不敢多看。
唯有风行舟,一步三回头,目光像淬了火的剑,灼灼地盯着奉紫,被谢砚藏硬拽了出去。
殿门紧闭,殿内只剩高层。
“当务之急,是给万剑冢的异动找个由头。”
惊鸿影折扇虽碎,指尖仍习惯性地轻敲桌面,“我提议,对外宣称是护山兽孵化时灵力外泄,引动了万剑冢的灵剑共鸣。
护山兽沉寂千年,此时苏醒合情合理,足以搪塞外界。”
陆玄舟颔首:“可行。只是……中州剑道会宗在即,各大宗门本就盯着我们一剑宗,若此时传出护山兽苏醒,怕是会引来更多窥探。”
“窥探?”惊鸿影眼中闪过精光。
“正好。中州剑道会宗沉寂百年,明年重启,本就是各大宗门角力的场。我们不妨借护山兽的由头,高调参会。”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锐利:“万剑宗这些年在中州气焰嚣张,屡次挑衅。此次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一剑宗虽藏锋百年,却从未断过剑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