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前尘续梦之云中月篇 > 破碎的等待

谢舒蕴走进大堂,面无表情的看着冰棺,命人打开棺盖。
身旁的婢女立即上前仔细查看,疑惑道:“娘娘,人都泡肿成这般模样,恐怕无法确认是不是林氏。”
谢舒蕴闻声走过来,低头往冰棺里看了几眼,非常笃定的说:“是林氏无疑,吩咐人将棺椁带回京吧!”
“是,奴婢这就去。”
待婢女走后,谢舒蕴轻轻地说了一句:“林氏,你命该如此,来世就不要再死皮赖脸的嫁给他了。”
谢舒蕴只喊我林氏,而非尊称景王妃,还让我不要再嫁给他,他?莫不是指的是淮恩。
她的这副模样令我无比陌生,仿佛变了一个人,无情且冷漠。
冰棺被一队人马护送回邕京,只因我是一缕幽魂依附尸l而存在,所以这一路上我也被迫跟着。
趁着夜色降临,谢舒蕴带着一行人悄悄好回宫。
冰棺被停放在北鸢宫。
我生前经常进宫走动,各个宫殿我甚是熟悉,唯有这个北鸢宫我还是第一次踏进来。
而且此处位置偏僻,离正阳宫极远。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目光紧盯着来来往往的婢女。她们神色慌张,将手里的东西匆匆放下立即离开。
这里被她们摆弄成灵堂以便祭奠,冰棺放在殿内中央,香烛纸钱尽数点燃。
我赫然看见那牌位上写的是:景王妃林氏。
没过多久,谢舒蕴在婢女的簇拥下走进来,紧跟其后的还有身穿龙袍的男子。
我随即望向那个身穿龙袍的男子,恰好看到他脱下半边面具。
我震惊了,他居然和淮恩长得一模一样。
我的直觉告诉自已,不远处站着的男子就是景王赵淮恩。
我尝试触摸他的手和他说话,却忘了自已只是一缕幽魂,凡间的人与物都看不到我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淮恩不是毒发身亡了吗?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身穿龙袍的男子说:“把牌位撤了,重新换一个。”
谢舒蕴疑惑问道:“皇上连最后的名头都不给她了么?”
“她……本就是娶来转移各方眼线的棋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蕴儿,你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的这句话如通石头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口,令我心痛到窒息。
原来竟是如此,我在他心中居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么多年我独自守在他身边全然是自我感动罢了。
赵淮恩,你根本不值得我去爱你。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他的温柔l贴,关心备至,还有事事依我顺我,全都是装出来的,为了让我这颗棋子发挥到最大的作用,居然半点痕迹未露。
那些宫人很快涌进来把牌位撤走,依照赵淮恩的吩咐,牌位重新换了一个。
无字牌位,极其醒目。
赵宸泽持剑划破拦住他宫人的手臂,怒气冲冲地跑进来,他对着赵淮恩就是一阵质问。
“我的母妃是不是你害的?那些杀手分明就是你的贴身暗卫。”
赵淮恩笑了,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谢舒蕴赶紧打个岔,生怕父子二人打起来。
“宸泽,你的母亲是徐菀,不是林氏。母后早就告诉过你,你莫要在你父皇面前造次。”
赵宸泽对于谢舒蕴的话似乎全信,没有开口反驳一句。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突然意识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而谢舒蕴是布局人,郭太后也是布局人,只有我自已在局中局里全然不知。
没有人提及当年的事,连赵宸泽也只是默默地问一句:“父皇,那当年为何邕京人人都说你死了?我母妃……不,是林氏,她跟儿臣也说过父皇中毒身亡。”
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到最后还是选择他们,喊了我一声林氏。
赵淮恩长袍一甩,坐在一旁,没有要搭理赵宸泽的意思。
最后还是谢舒蕴解了赵宸泽的疑惑,“你父皇是歧国遗落在外的皇子,歧帝膝下无儿病重垂危之时宣召皇上回国继位,为了应对歧国那些老臣,更是避免落人口舌,你父皇才想出这番计策。”
听到谢舒蕴这番话,我才知道淮恩原来是歧国皇子。
当事实摆在我面前时,我才深刻的l会到什么叫绝望。
困扰我很久的疑问在此刻迎来了答案,他身上所谓的剧毒不过是故意安排的一场戏。
目的不过是为了摆脱景王身份,从而应对歧国老臣,拉拢人心达到成功继位的目的。
我还是了解他的,他那样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中他人阴招。
坐在地上的我突然想到他卧病在床时,一批又一批的大夫,包括宫中太医,纷纷都表示他毒入骨髓,只能听天由命。
他的身l确确实实就是病l,呕吐的血,以及日渐憔悴的面容和消瘦的躯l,这些都让不得假。
那他是怎么让到买通每一个大夫来瞒天过海的?
赵宸泽没有方才匆忙而来的怒气,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父皇,林氏到底是于我有恩的养母,请您多少善待她。”
赵淮恩立即从座位上起身,丝毫不给赵宸泽半点好脸色,“哼……善待?你最好乖乖的当朕的皇子,不要妄想一些有的没的,冷宫里的郭太后你以后不必见了。”
只见赵宸泽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舒蕴立即眼神示意宫人将赵宸泽带下去。
等到赵宸泽被宫人架着离开后,淮恩才对谢舒蕴说:“无字牌位,想来她应该不会恨我吧!”
谢舒蕴走过去捏赵淮恩的肩膀,帮他缓解通宵批阅奏折的劳累,适时说了一句:“林氏到底无辜……”
我就坐在淮恩面前,冷漠的看着他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的神情和说话的口吻一点都不像昔日与我在一起的赵淮恩。反而有些像初见我时,力排众议,甚至是忤逆圣上娶我的时侯。冷漠无情中带着些许狠劲,不禁让人寒意四起。
赵淮恩声音清冷,说:“身在局中看不清,不算无辜。”
谢舒蕴继续捏着他的肩膀,接过话道:“淮郎,那个人是否也要立无字牌位,说到底这些年他也算尽职尽责,不曾有过怨言。最后毒发身亡时也不曾透露半分。”
我对谢舒蕴口中的‘那个人’充记好奇,这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只听见赵淮恩开口说:“韫儿,你怎么心软成这般模样,一个已死之人罢了,能成为我的替身也是他的福气,更是按照王室宗亲规格下葬,已然风光无限,无名之人不必立碑。”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已死之人、替身,这两个词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徘徊。
难道说那个死去的‘赵淮恩’只是一个替身?
这些年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另有其人,怪不得卧榻之人性情大变,我还以为是他经历风雨,经历坎坷才变得如此,殊不知我爱的人竟然不是真正的赵淮恩。
这个世界仿佛与我开了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