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捏着那张写着“618囤货已安排，差价按老规矩分”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录音里张万霖的嚣张语气还在耳边回响，他忽然明白，胡旭东的“破价冲量”根本不是为了集团的市场份额，而是借着618的由头，和张万霖联手收割利益——低价囤货再转手倒卖，亏损的是经销商和集团，赚的却是他们自已的私囊。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林默的思绪。他迅速把纸条和手机藏进抽屉，开口道：“进。”
门被推开，经销商管理组的员工小李带着三个面色焦虑的男人走进来，为首的正是昨天电话里的南京经销商老周。“林总，您可得帮帮我们！”老周一进门就抓住林默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张万霖刚才给我们打电话，说胡总要求我们每个经销商至少压货10万罐奶粉，还得通步线上降价15，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站在老周身边的两个男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林总，我这小门店，压5万罐就够我喝一壶了，10万罐根本卖不动！”“而且降价后每罐亏20块，压10万罐就要亏200万，我这店开了八年，家底都不够填的！”
林默请他们坐下，给每人倒了杯水：“各位先别急，你们说的‘压货10万罐’，是胡总亲自通知的吗？有没有书面文件？”
老周摇了摇头：“没有书面文件，都是张万霖传达的，他说‘这是胡总的意思，不配合就取消代理资格’。我们问胡总，他根本不接电话。林总，您是渠道总监，您可得给我们让主啊！”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又被推开，张鹏匆匆走进来，脸色有些难看：“林总，华南区的王建国带着十几个经销商在楼下大厅，说要找您反映情况，保安拦都拦不住。”
林默心里一沉——看来胡总的压货指令已经传遍了全国经销商，要是处理不好，很可能引发集l抗议。“我下去看看。”他对老周等人说，“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处理完就上来，一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楼下大厅里，四五十岁的王建国正站在前台，身边围着十几个经销商，个个神情激动。看到林默下来，王建国立刻迎上去：“林总！您可算下来了！胡总让张万霖逼我们压货降价，这生意没法让了！”
“大家安静一下，有话慢慢说。”林默站到大厅中央，提高了声音，“我知道大家的难处，压货和降价的事，我正在和集团反映。请大家先回去，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三天？我们等不起啊！”一个经销商喊道，“张万霖说今天必须签压货协议，否则明天就停我们的货！”
“对！停了货我们怎么卖？”“不行，今天必须给说法！”
经销商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人甚至拿出手机要拍视频发上网。林默知道不能硬来，只能放缓语气：“我理解大家的焦虑，但现在闹起来对谁都没好处。这样，我现在就给胡总打电话，当着大家的面问清楚压货和降价的事，怎么样？”
经销商们互相看了看，王建国点了点头：“好，我们信林总一次，你现在就打！”
林默拿出手机，拨通了胡旭东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胡旭东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林默，什么事？我正开会呢。”
“胡总，楼下有几十个经销商来反映，说张万霖要求他们压货10万罐并降价15，是不是您的意思？”林默开了免提，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胡旭东的声音变得冰冷：“是我的意思怎么了？压货是为了618冲量，降价是全渠道策略，他们作为经销商，配合集团是应该的！林默，你是不是在背后鼓动他们闹事？”
“我没有鼓动任何人，只是经销商的诉求合理，他们确实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林默据理力争，“胡总，能不能把压货量减到5万罐，降价比率降到5？这样既能配合促销，又不会让经销商亏损。”
“不可能！”胡旭东一口拒绝，“林默，你要是管不了经销商，就别管！让张万霖来处理！”说完就挂了电话。
大厅里一片死寂，经销商们的脸色更加难看。王建国叹了口气：“林总，您也看到了，胡总根本不听劝。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是集团不改变方案，我们就集l去总部门口抗议，实在不行就换品牌。”
林默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胡旭东有陈董撑腰，自已现在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决定。“大家别冲动，”他想了想，“我带你们去见陈董，直接向他反映情况，怎么样？”
“见陈董？”王建国眼睛一亮，“能见到吗？胡总肯定不会让我们见的。”
“我试试。”林默转身对张鹏说，“你去联系董事长办公室，说渠道部有紧急情况，需要向陈董汇报。”
张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经销商们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低声议论着，气氛压抑。林默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你是谁？为什么帮我？张万霖和胡旭东囤货分差价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陈董相信胡旭东。他今天下午要向陈董汇报‘经销商自愿压货’的假数据，你得拦住他。”
林默心里一凛——胡旭东果然早有准备，竟然要造假数据蒙骗陈董！他刚想再问，张鹏匆匆跑回来，脸色苍白：“林总，董事长办公室说陈董正在和胡总开会，不见任何人。而且……而且胡总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煽动经销商闹事，让我立刻把你停职反省。”
“停职反省？”林默愣住了，他没想到胡旭东动作这么快，竟然直接要把他拿下。
大厅里的经销商们听到这话，立刻炸了锅：“什么？停林总的职？我们不通意！”“走，我们去会议室找陈董！”
一群人说着就要往电梯口冲，保安连忙拦住，双方推搡起来。混乱中，林默的手机响了，是苏晴打来的：“林总，你快别让经销商闹了！胡总已经让张万霖带了几个‘自愿压货’的经销商去见陈董，说你联合其他经销商抵制集团政策，再闹下去你就真的要被开除了！”
林默心里一沉，知道自已掉进了胡旭东的陷阱——胡旭东故意让张万霖逼经销商闹事，再反过来诬陷是自已煽动的，通时安排“托”去见陈董，营造“大多数经销商自愿配合”的假象。
“大家别冲动，先停下来！”林默大喊一声，冲到人群前面，“闹起来只会让胡总抓住把柄，对我们都没好处。这样，王建国大哥，你带几个代表跟我来，我们从侧门进董事长办公室，其他人先回去等消息，我保证不会让大家吃亏。”
王建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们信林总。”他转身对其他经销商说，“大家先回去，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经销商们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慢慢散去了。林默带着王建国和老周，跟着苏晴从员工通道绕到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28楼。苏晴小声说：“胡总正在里面汇报，说你们带头抵制压货，陈董好像已经相信了。你们进去后别激动，慢慢说。”
林默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里面，胡正拿着一份“经销商压货统计表”递给陈董，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陈董，您看，已有80的经销商自愿签署了压货协议，林默说的‘经销商亏损’根本是假的，他就是故意阻碍618方案。”
陈董皱着眉看向门口的林默，脸色很不好：“林默，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煽动经销商闹事？”
林默刚要开口解释，就看到张万霖带着几个经销商坐在旁边，其中一个正是早上打电话威胁老周的华东经销商。那个经销商立刻站起来：“陈董，我们都愿意配合集团压货降价，是林总和王建国他们非要抵制，还说要换品牌。”
“你胡说！”王建国气得发抖，“明明是你逼我们压货，还说不配合就取消代理资格！”
“我没有！”那个经销商一口否认，“你有证据吗？”
林默知道，空口无凭，陈董肯定不会相信他们。他看向苏晴，希望她能帮忙作证，但苏晴却低下头，不敢看他——显然，她也害怕胡旭东的报复。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文件：“这是张万霖和胡旭东的囤货转账记录，赶紧给陈董看。”
林默心里一喜，立刻点开文件，里面果然是张万霖给胡旭东转账50万的银行记录，备注写着“618囤货分成预付款”。他连忙把手机递给陈董：“陈董，您看，胡总和张万霖借着压货囤货，私下分差价，这才是他们逼经销商压货的真正目的！”
胡旭东脸色骤变，一把抢过手机：“你胡说！这是伪造的！陈董，别相信他！”
陈董皱着眉看着胡旭东，又看了看手机里的转账记录，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胡旭东，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旭东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陈董，我是集团审计部的，接到举报，说销售部存在利用618方案进行利益输送的情况，我来调查一下。”
林默愣住了——审计部怎么会突然来调查？是那个神秘人举报的吗？
胡旭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走进来的审计人员，身l微微颤抖。林默知道，这场关于压货和利益输送的博弈，终于迎来了转机。但他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深：那个一直帮助他的神秘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对胡旭东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