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的味道？
云衍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闻了闻自已身上——除了汗味、土味、还有刚才逃命时沾上的焦糊味，实在闻不出什么“缺德”的芳香。
这名叫铃铛的少女思维跳脱，行为古怪，实力更是莫测深浅，让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姑娘说笑了…”云衍谨慎地后退半步，再次拱手，“救命之恩，云某铭记于心。只是眼下我被奸人诬陷，遭多方追捕，实乃不祥之人，不敢连累姑娘。就此别过……”
他转身就想溜。这少女透着一股邪性，比身后那些追兵更让他心里没底。
“哎哎哎！别急着走啊！”铃铛身影一晃，如通鬼魅般又拦在了他面前，速度之快，云衍根本没看清她如何动作。
她双手叉腰，歪着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记：“我刚救了你诶！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你们缺德门现在都这么不讲‘德’了吗？”
云衍心中一凛！她果然知道缺德门！
“你…你究竟是谁？”云衍l内残存的灵力暗自提起，虽然知道可能打不过，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都说了我叫铃铛嘛！”少女撇撇嘴，似乎觉得他很笨，“至于我是谁…嗯，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跟那些追你的傻蛋不是一伙的。”
她凑近
aga，鼻翼微动，仔细嗅了嗅，那双星辰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好奇的光芒：“错不了…虽然很淡，还被另一种很讨厌的泥土腥气盖住了大半，但这股子‘挖绝户坟、踹寡妇门’的纯正缺德味儿…你们这一脉居然还没死绝呢？”
云衍：“……”这到底是夸还是骂？
“姑娘认识家师？”他试探着问。
“哼，那个老坑货？”铃铛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一脸嫌弃，“谁认识他！抠门又猥琐，上次还想用假古董骗我的糖葫芦！”
云衍顿时无语，这描述…还挺精准。看来师尊的“业务范围”确实很广。
“那你…”
“我找你，是因为你身上除了那老坑货的味儿，还有别的。”铃铛的表情稍微正经了一点，指了指云衍的胸口，“那里，有东西…很特别，很…‘道理’的味道。”
云衍心头巨震！她指的是《道德经》？！这东西她也能嗅出来？！
这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着云衍骤然变化的脸色，铃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放心啦，我对你那宝贝没兴趣，就是好奇嘛。而且…”
她话锋一转，指了指云衍来时的方向：“追你的可不只是刚才那三个傻蛋哦。至少有四拨人朝着这边来了，其中一拨…嗯，带着刚才那尸傀一样的泥土腥臭味儿，还有一拨，阴森森的，像是碧水底下泡烂的木头…你一个人跑不掉的。”
云衍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掘坟客的人！还有碧水阁的？他们竟然也掺和进追捕了？
“所以呢，”铃铛笑嘻嘻地，仿佛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自已跑，然后被他们抓住，抽魂炼魄，宝贝抢走。二嘛…”
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跟我让个交易。你让我研究研究你那‘道理’宝贝（我保证不抢！），我呢，就大发慈悲，带你一程，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比如，东边百里外那个破庙？”
云衍瞳孔一缩！她连汇合地点都知道？！
这少女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深不可测，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根本没有选择。
独自逃亡，死路一条。跟这个神秘的铃铛走，前路未知，但至少有一线生机。
云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姑娘想要如何研究？”
“安啦安啦！”铃铛摆摆手，“就是看看，感受感受，问几个问题而已！我铃铛说话算话，说不抢就不抢！我可是很讲‘道理’的！”
她特意加重了“道理”两个字，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好。”云衍艰难点头，“还请姑娘带路。”
“这才对嘛！”铃雀跃地一拍手，“跟我来！”
她转身，蹦蹦跳跳地在前引路，看似毫无章法，但选择的路径却极其刁钻隐蔽，往往能避开地形最复杂难行之处，甚至偶尔会停下来，示意云衍收敛气息，躲过空中掠过的侦查法术光晕。
她对这片山林熟悉得如通自家后院。
云衍默默跟在后面，一边恢复灵力，一边暗自心惊。这少女的灵觉敏锐得可怕，往往能提前很久发现危险。她的修为…完全看不透，时而感觉如通凡人，时而又觉得深如渊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有惊无险地翻过一道山岭。
铃铛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下方山谷阴影里一处模糊的轮廓：“喏，是不是那里？”
云衍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谷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建筑轮廓，墙垣坍塌，荒草萋萋，在这荒山野岭中透着阴森死寂。他怀里的那枚玉佩，此刻正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感。
果然是这里！
“就是那儿！多谢姑娘！”云衍心中一喜，连忙道谢。
“先别急着谢。”铃铛却摆了摆手，小巧的鼻子又在空气中嗅了嗅，眉头微微蹙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和…嫌弃？
“咦？味道有点不对…”
“怎么了？”云衍立刻警惕起来。
“那破庙里…”铃铛歪着头，仔细分辨着风中的气息，“除了你那老坑货师尊和面瘫师兄的味儿…怎么还有一股子…sao狐狸的臊味儿？”
sao狐狸？
云衍一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铃铛已经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个更加兴奋、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
“嘿嘿，有意思！看来这破庙今晚要唱大戏啊！快走快走！去看热闹！”
说着，她竟比云衍还急，一把拉住他，兴冲冲地就朝着那废弃山神庙冲去。
云衍被她拽着，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更大的不安笼罩。
师尊和三师兄已经到了？
可这“sao狐狸的臊味儿”又是怎么回事？
这汇合点，到底还安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