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几位须发皆白、气息渊深的长老猛地站起身,袍袖无风自动,眼中精光爆射,死死盯住台下那个手持道经、引发天地异象的少年!
“言出法随?!不…似是而非!此乃何等神通?!”一位身穿八卦道袍的老者失声惊呼,手中的拂尘都在微微颤抖。
“是古道音!蕴含天地至理!此子…此子究竟什么来头?!”另一位身负长剑的青袍长老脸色凝重,周身剑气自发流转,将席卷而来的道韵涟漪悄然荡开。
他们的震惊远比台下弟子更甚。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更能感受到那煌煌道音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那不是单纯的音攻,而是直指大道本源的真言!能引动修士自身道基共鸣,或受益,或反噬!绝非寻常宗门所能拥有!
“查!立刻去查这‘缺德门’的底细!”有长老立刻对身后随行弟子低声厉喝。
台下,混乱在加剧。
正道弟子中,修为稍浅、心志不坚者,已然受了内伤,盘膝而坐,拼命压制躁动的灵力和震荡的道心。而少数天资卓绝者,在最初的吐血之后,竟面露茫然,继而浮现狂喜,仿佛抓住了某种玄而又玄的契机,直接陷入了顿悟状态!
魔道那边更是凄风苦雨,哭嚎一片。许多魔修功法与大道相悖,此刻被至理道音冲击,简直如通被扔进了炼魔大阵,修为溃散,魔元反噬,痛苦不堪。
“拦住他!快让他停下!”有魔道高手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台,却被那无形的道韵力场和维持秩序的正道修士拦下。
赛场中央,云衍自已也是懵的。
他只是憋屈到了极点,一股恶气顶在胸口,不管不顾地拿出了穿越时唯一带来的、原本以为只是个纪念品的《道德经》,想着就算要完蛋也得念段正经的出口恶气……
谁知道会念出这么大动静?
手里的书册滚烫,那些金色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环绕着他,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他的身l像个被强行灌水的容器,庞大的道韵和灵气疯狂涌入,撑得经脉胀痛,却又在某种法则下被迅速转化吸收。
脑海里,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已经刷疯了:
【叮!宣讲大道真言,震慑宵小,启迪愚蒙,获得‘德望’+1000!】
【叮!引动修士顿悟,间接助人突破,获得‘德望’+500!】
【叮!扰乱魔道修士道心,使其功法反噬,获得‘德望’+800!(备注:此条收益存在争议,魔道修士的负面情绪是否计入‘德望’系统正在判定中……)】
【当前负债:-39,997,699
上品灵石。】
数字疯狂跳动,减少的速度让他眼花缭乱,心脏也跟着狂跳——这比挖矿敲闷棍快多了!原来“讲道理”才是发家致富…不,是偿还巨债的康庄大道?!
“呃……”
对面,天剑宗的李清遥又吐出一小口淤血,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轻蔑傲慢,而是充记了惊骇、茫然,以及一丝…被强行撕开伪装后的痛苦?他手中的古剑“嗡嗡”哀鸣,灵光黯淡,仿佛也在那道音中受了重创。
他死死盯着云衍,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道心受损,境界已然不稳!
裁判长老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看着一片狼藉的赛场,又看看明显状态不对的李清遥和那个还在发愣的云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运足灵力高声宣布:“此…此战…云衍胜!”
声音干涩,充记了不确定。
“哗——!”
台下勉强从道音冲击中缓过神来的众人再次哗然。
赢了?就这么赢了?念了段听不懂的东西,就把天剑宗的天才给念吐血念输了?!这算什么比试?
然而,看着李清遥那惨状,看着几位长老凝重的脸色,没人敢出声质疑。那古怪的“道理”,确实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力!
云衍恍惚地走下台,脚步有些发虚。那《道德经》上的金光已经内敛,恢复了古朴的模样,但他能感觉到,自已和这本经书之间,似乎多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刚走下台,三师兄就像一道影子般贴了过来,那双万年不变的黑眼圈里,此刻竟闪烁着一种极度复杂的光芒,震惊、茫然、还有一丝…火热的探究?
他一把抓住云衍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语速都快了几分:“你…你那是什么?师尊给的压箱底宝贝?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云衍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编,就听旁边“噗通”一声。
两人扭头一看,只见原本瘫在椅子上打瞌流的师尊,不知何时竟然从躺椅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酒葫芦也滚到了一边。
老头儿脸上哪还有半点醉意和睡意?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胡子一翘一翘的,死死盯着云衍…手里的《道德经》,那表情像是活见了鬼,又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
“师、师尊?”三师兄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去扶。
师尊却猛地一摆手,自已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道袍上的灰尘,一个箭步冲到云衍面前,声音都在发颤:“刚才…刚才那是…你…你念的啥?再、再念一句给为师听听?”
云衍:“……”他现在感觉身l被掏空,再来一句?怕不是要当场去世。
看着小徒弟苍白的脸色,师尊似乎也意识到不妥,强行压下激动,搓着手,围着云衍转了两圈,眼神热切得吓人:“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蕴大道真言…直指本源…这…这简直是…挖到绝世大矿了!”
他猛地停下,抓住云衍的肩膀:“徒弟!好徒弟!这经…呃,这‘道理’,还能讲不?能讲多久?消耗大不大?”
云衍被晃得头晕,苦着脸:“弟子…也不知,就是觉得…很累。”
“累?哦对对对,消耗肯定大!”师尊立刻松开手,像是怕碰坏了宝贝,然后猛地扭头,对还在发愣的三师兄吼道:“还傻站着干嘛!没看你师弟累坏了吗!快!把为师珍藏的那半斤…不,那一两‘千年地髓灵乳’拿来!给你师弟补补!”
三师兄一个激灵:“师尊,那灵乳您不是说死也要留着陪葬……”
“放屁!现在就是该死的时侯…啊不是!现在就是用的时侯!”师尊急赤白脸,“快去!再磨蹭扣你下月例钱!”
三师兄嘴角一抽,不敢再多言,身影一晃,麻利地钻回后面去了。
师尊转回头,脸上堆起前所未有的和蔼笑容,搓着手看着云衍,尤其是他手里那本《道德经》,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徒儿,乖徒儿,好好休息,好好恢复…以后…咱们爷俩…呃,咱们整个宗门的未来,可就全靠你…讲道理了!”
云衍看着师尊那前所未有“慈祥”的脸,又感受着四周那些若有若无投来的、混杂着惊惧、探究、贪婪的复杂目光,手里握着依旧滚烫的《道德经》。
他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这“道理”讲是讲痛快了,债也还得飞快,但好像…把这破烂师门和整个修真界都给惊动了。
下一场“道理”,该怎么讲?还能讲得这么痛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