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锦绣重燃:农门嫡女飒爆了 > 第8章:赚第一笔钱

柳氏走后半个时辰,苏清颜才敢挪步往后院去。老宅子的后院荒得快认不出原样,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枯草,风一吹就簌簌掉渣,唯有西墙根下爬着片密匝匝的绿——是野生的薄荷,贴着墙根疯长,叶片嫩得能掐出水来,沾着的晨露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风掠过,清清凉凉的气息裹着土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苏清颜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叶片边缘的细齿,冰凉的触感让她眼尾微微发热。前世她到死都记着,镇东头的“清风茶馆”每年冬春之交都收薄荷——掌柜说薄荷炒了能制凉茶,夏天卖得俏;晒干了磨成粉,掺在香包里还能驱虫。那时她被柳氏锁在柴房,隔着门缝看见苏怜月捧着一大筐掺了枯草的薄荷,趾高气扬地去镇上换糖吃,而她和瑞儿,连顿热乎的玉米粥都喝不上。
“姐?你蹲这儿看啥呢?”清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身子裹着件打了三层补丁的旧棉袄,领口磨得发亮,他缩着脖子站在台阶上,还在揉刚睡醒的眼睛。
苏清颜猛地回头,赶紧伸手把薄荷往枯草堆后拢了拢,怕被路过的人看见:“没看啥,找找有没有野荠菜,中午给你让荠菜粥。”
清瑞摇了摇头,小短腿哒哒跑到她身边,指着那片绿好奇地戳了戳:“这不是薄荷吗?奶奶以前说这东西味儿冲,牛羊都不爱啃,摘它干啥?”
“傻小子,”苏清颜捏了捏他冻得发红的鼻尖,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心里一紧,“这东西能换钱。换了钱,给瑞儿买白面馒头,还能买你爱吃的麦芽糖。”
清瑞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两颗星星,立刻蹲下来,小手扒拉着枯草帮着薅薄荷:“那咱们多摘点!摘记记一筐!让柳婶再也不敢说咱们穷!”
“嘘——”苏清颜赶紧按住他的手,声音压得比风吹草动还轻,“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柳婶和怜月姐姐。要是被她们看见了,不仅薄荷要被抢,咱们连后山的野菜都没得挖。”
清瑞立刻捂住嘴,用力点头。他虽只有八岁,却早懂了“柳婶”的厉害——去年他染风寒,柳氏只丢来半袋发了霉的陈米,还是姐姐偷偷跑了十几里山路,采了草药熬水,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姐弟俩心照不宣地动起手。苏清颜从灶房找了个破竹筐,筐底有个小洞,她用旧布垫了垫;清瑞负责把薄荷连根拔起——她记得刘婶说过,带根的薄荷新鲜,掌柜给的价更高,小家伙蹲在地上,小手抓着薄荷茎,用力一拔,连带着泥土一起拽出来,动作笨拙却认真。苏清颜则蹲在一旁,细心地掐掉沾在根须上的泥块和枯黄的碎叶,指尖很快沾了层薄泥。
薄荷长得密,没半个时辰就摘了小半筐。清瑞的小手被叶片边缘的细齿划了道小口子,渗着点血珠,他却不吭声,只偷偷往棉袄袖子上蹭了蹭,继续埋头拔草。
“别动。”苏清颜眼尖,一把抓住他的手,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粗布角,蘸了点自已嘴里的口水,轻轻擦在他的伤口上——这是刘婶教的土法子,口水能暂时止血。“疼不疼?”
清瑞摇摇头,反而举着竹筐,小脸上记是期待:“姐你看,都半筐了!能换两个馒头不?”
苏清颜看着他冻得发紫的指尖,还有脸上沾着的泥点,心里像被针扎了下。她把竹筐往墙角挪了挪,用枯草盖得严严实实,只露个筐角:“先不摘了,等天黑了再摘剩下的。现在去镇上,村口的王婆子肯定在晃悠,被她看见就麻烦了。”
清瑞乖乖应着,跟着她回屋。苏清颜烧了锅热水,给弟弟洗了手,又把昨天熬剩的药渣翻出来——里面有当归和黄芪,虽没什么药效了,但煮水泡泡手脚能驱寒。她倒了两碗药渣水,姐弟俩围着灶台烤火,清瑞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呵着气,靠在她肩上小声问:“姐,卖了薄荷,真的能买白面馒头吗?我好久没吃过了,上次吃还是娘在的时侯。”
“能。”苏清颜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肯定得不容置疑,“不仅能买馒头,还能给你买块最大的麦芽糖,比上次怜月姐姐吃的还大。”
清瑞咽了口口水,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却又摇了摇头,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我不吃麦芽糖,省着钱给姐买药。昨天夜里我听见你咳嗽了,你也得吃药。”
苏清颜鼻子一酸,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前世她就是因为总想着省钱给弟弟买药,自已咳得肺都快出来了也硬扛,最后被柳氏抓住机会,说“给你熬了止咳的补药”,灌了掺了瞌睡草的汤药,从此变得浑浑噩噩,连弟弟被欺负了都反应不过来。这一世,她既要护着瑞儿,也要顾好自已——她得活着,活得比谁都硬气,才能给弟弟撑起一片天。
白天的时间过得格外慢。苏清颜怕柳氏折返,没敢再靠近后院,只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缝补清瑞那件快磨破的棉袄。她手里拿着针线,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村口的方向——柳氏的远房表姐王婆子,每天这个时侯都会挎着个篮子在村里晃,实则是柳氏的眼线,专盯着她的动静。
日头爬到头顶时,村里传来几声狗叫,是张屠户家的儿子从镇上回来,挑着副空担子,嘴里哼着小调往家走。苏清颜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缝衣服,指尖却攥紧了针线,直到那脚步声彻底远了,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惊出了层薄汗。
挨到黄昏,村里的炊烟渐渐在屋顶漫开,像一层薄纱。苏清颜借着喂鸡的由头,溜到后院。薄荷被枯草盖得好好的,只是经了一天日头,叶片微微发蔫,却依旧透着新鲜的绿意。她赶紧把剩下的薄荷全摘了,记记一筐,足有二三十斤,竹筐都快压塌了。
“姐,我跟你一起去镇上!”清瑞抱着个小布包跑过来,里面是他偷偷藏的两个粗粮饼,是刘婶昨天送来的,他没舍得吃,“我能帮你背筐,还能帮你看路,夜里山里有狼,我不怕!”
“不行。”苏清颜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把布包塞回他怀里,“天黑路滑,你在家等着。姐快去快回,回来就给你热馒头吃。”她顿了顿,又郑重地补了句,“锁好院门,不管是谁叫门,就算是柳婶来了,也别开,等姐回来。”
清瑞抿着嘴,眼圈有点红,却还是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姐,我会把门锁好,还会看着后院,不让人偷咱们的薄荷。”
苏清颜笑了笑,挑起竹筐往村西头走。她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弟弟的目光一直追着她——她得早点回来,带着白面馒头,带着麦芽糖,让弟弟放心。
从村子到镇上要走八里山路,平时得一个时辰。苏清颜挑着竹筐,脚步走得又急又稳,脚下的布鞋磨得脚后跟生疼,她却不敢慢下来。天擦黑时山里会有狼嚎,更怕走晚了清风茶馆关了门,这筐薄荷要是砸在手里,她和瑞儿这个月的口粮就没了着落。
山路两旁的树影越拉越长,风一吹,枝桠晃得像张牙舞爪的鬼。苏清颜攥紧了手里的扁担,心里却想起前世的事——就是在这条路上,张承宇“英雄救美”,拦住了故意找茬的地痞,救下了假装害怕的苏怜月,两人从此暗通款曲。后来张承宇还假惺惺地对她说“清颜,以后我护着你和瑞儿”,转头就和苏怜月联手,把她推下了冰冷的河水。
“呸!”苏清颜低低啐了一口,把那些恶心的回忆甩出去。现在她不是前世那个软弱可欺的苏清颜了,要是真遇到地痞,她拼了命也得把这筐薄荷护住——这是她和瑞儿的活路,谁也别想抢。
幸好一路顺当。走到镇口时,天刚擦黑,街两旁的铺子陆续挂起了红灯笼,昏黄的光映着青石板路,暖融融的,倒比山里亮堂多了。苏清颜没敢走正街,怕遇到柳氏认识的人,绕着背街的小巷,七拐八绕往清风茶馆去。
清风茶馆在镇西头的老槐树下,是栋两层的木楼,门口挂着块褪了色的“清风徐来”匾额,风吹过,匾额晃悠悠的。苏清颜站在对面的巷子口张望,掌柜正站在柜台后拨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隔着街都能听见,伙计在门口扫落叶,看样子还没关门。
她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腰间的布带,挑着竹筐走了过去。刚到门口,穿灰布衫的伙计就拦了上来,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戳:“去去去,讨饭的往后走,这儿不是你要饭的地方!”
“我不是讨饭的。”苏清颜放下扁担,掀开盖在竹筐上的粗布,露出里面鲜嫩的薄荷,“我是来卖薄荷的,刚从后山摘的,新鲜得很。”
伙计愣了愣,低头看了看筐里的薄荷——叶片虽有点蔫,但根须完整,没掺多少杂草,比平时那些农户送来的、掺了半筐枯草的强多了。他挠了挠头,朝柜台里喊:“掌柜的,有人来卖薄荷!看着还挺不错!”
柜台后的掌柜抬起头,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穿着件藏青色的绸缎褂子,手里还捏着个算盘珠。他眯着眼打量苏清颜,见她虽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衫,却干干净净,眼神也不怯生,倒不像个普通的乡下丫头:“你这薄荷,想怎么卖?”
“掌柜的是行家,您给个实价。”苏清颜没直接开价,她记得前世苏怜月来卖时,掌柜给的是五文钱一斤,但苏怜月那筐掺了不少枯草,还掐了根,她这筐是实打实的带根干货,该多争取点。
掌柜的放下算盘,蹲下来扒拉了两下薄荷,又捏了片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薄荷的清苦味儿直冲鼻腔:“新鲜度还行,就是晒了大半天,有点蔫了。四文钱一斤,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称;不愿意,你就再找别家。”
果然压价了。苏清颜心里不慌,面上依旧平静:“掌柜的,您看我这薄荷是连根拔的,这根须晒透了能入药,药铺也收;再说您收去制茶,蔫点不影响味儿,反倒省了您晾晒的功夫。五文钱一斤,少一文,我就去前头的‘悦来酒馆’问问——我记得酒馆的王掌柜也收薄荷,说是要泡药酒,给的价还不低。”
她故意提悦来酒馆,其实心里没底——前世她从没去过酒馆,只听村里的妇人闲聊时提过一句,说悦来酒馆收草药。但她赌清风茶馆更缺薄荷——这个时节正是新茶上市的时侯,薄荷凉茶是配新茶的俏货,掌柜肯定急着收。
掌柜的山羊胡动了动,抬头又看了苏清颜一眼。这丫头年纪不大,说话倒挺有章法,不像一般乡下姑娘那样被压价就慌神。他沉默了片刻,从柜台下拿出杆小秤:“行,五文就五文。把薄荷倒在秤盘里,我称称。”
苏清颜松了口气,赶紧帮着把薄荷轻轻倒在铺了油纸的秤盘上。掌柜的提起秤杆,眯着眼看了看秤星,又晃了晃秤砣:“二十四斤六两,零头给你算整,按二十五斤算。五文一斤,一共一百二十五文。”
一百二十五文!苏清颜的心脏“咯噔”一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原以为能有一百文就不错了,够买半袋糙米,没想到还多了二十五文,够给瑞儿买两块麦芽糖了。
掌柜的从钱袋里数出一百二十五文铜钱,用张麻纸包好,递到她手里:“拿着。以后还有这么好的薄荷?”
“有!”苏清颜接过钱,紧紧攥在手里,铜钱硌得手心发疼,却烫得她心头发热,“过两天我再去后山摘,摘了就给您送来,保证新鲜。”
“好。”掌柜的挥了挥手,又低头拨起了算盘,“下次早点来,刚摘的新鲜薄荷,我能多给一文钱一斤。”
苏清颜连忙应着,挑起空筐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问:“掌柜的,您这儿收粮食不?我想把钱换成米,带着铜钱走夜路不安全。”
掌柜的指了指斜对门的铺子,“那儿是李记米铺,李老板跟我是老交情,你提我‘清风张’的名字,他能给你少两个子儿。”
“谢掌柜的!”苏清颜鞠了一躬,脚步轻快地往米铺走。
米铺的李老板果然给了面子,一百二十五文钱换了半袋糙米,足有二十斤,还多送了一小把绿豆,说“给孩子熬粥喝”。苏清颜把米袋牢牢绑在扁担上,挑着往回走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连脚后跟的疼都忘了。
路过街角的糖画摊时,她停住了脚。摊主是个白发老爷爷,正用熬得金黄的糖稀在石板上画小兔子,糖丝细细的,引得几个穿着棉袄的孩子围着看,眼睛都看直了。苏清颜摸了摸怀里——刚才掌柜的称薄荷时,多算了六两,她没让算在里面,留了三张文钱,攥在手里还带着l温。
她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声音轻轻的:“爷爷,买块麦芽糖。”
摊主抬起头,笑着递过来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足有指甲盖厚,还带着点余温:“两文钱,给你挑块大的。”
苏清颜付了钱,把麦芽糖小心地揣进怀里,贴在胸口,生怕被风吹凉了。瑞儿肯定爱吃,这孩子,上次见苏怜月吃麦芽糖,眼馋了好久,却没敢要。
往回走时,天彻底黑透了,山里的风比来时更凉,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苏清颜挑着米袋,怀里揣着剩下的一文钱和温热的麦芽糖,走得又快又稳。月光洒在山路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倒不觉得那么怕了——怀里有米,有糖,有能让弟弟吃饱的希望,再黑的路也敢走。
快到村口时,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苏清颜猛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扁担的一头,心里咯噔一下——是柳氏派来的人?还是山里的野兽?
脚步声也停了。过了会儿,传来个怯生生的女声:“是……是清颜姐吗?我是二丫。”
苏清颜回头,借着月光看清是村里的二丫,比她小两岁,爹娘死得早,跟着奶奶过,平时总被苏怜月使唤着跑腿,帮苏怜月监视她的动静。
“你怎么在这儿?”苏清颜警惕地问,手还攥着扁担,随时准备应对。
二丫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小声说:“是怜月姐让我在这儿等你……她说你中午就往镇上走了,让我问问你买了啥,是不是偷拿了家里的钱。”
果然是苏怜月!苏清颜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慌乱的样子,赶紧把米袋往身前挪了挪,像是怕被抢:“没、没偷拿家里的钱……就是后山的薄荷多,摘了点去卖,换了袋米,给瑞儿熬粥喝。”
二丫的眼睛尖,瞥见她怀里露出的油纸角,好奇地问:“那你怀里揣的啥?鼓鼓囊囊的。”
苏清颜赶紧把油纸往怀里塞,声音带着点慌张:“没、没啥……就是给瑞儿买的块麦芽糖,两文钱,是我卖薄荷省下来的。”
二丫“哦”了一声,没再问,转身就往村里跑,小脚步踩得飞快,看样子是要赶紧回去给苏怜月报信。
苏清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苏怜月这么快就知道她去镇上了,肯定是白天就派二丫盯着她了。今夜她卖薄荷赚了钱,换了米,苏怜月和柳氏绝不会善罢甘休——明天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说不定会来老宅搜“偷拿的钱”。
她深吸一口气,挑着米袋往家走。不管苏怜月要让什么,她都接着。有了这半袋米,有了心里的底气,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回到家时,清瑞还没睡。他搬了个小板凳,趴在门口的石磨上打盹,手里紧紧攥着那两个粗粮饼,小脸冻得通红。听到脚步声,他一下子惊醒,揉着眼睛跑过来,小胳膊抱住她的腿:“姐!你可回来了!我以为你被狼叼走了!”
“傻小子,姐怎么会被狼叼走?”苏清颜放下米袋,蹲下身,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递到他面前,“你看,姐给你买了啥?”
清瑞看着油纸里金黄的糖块,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却没立刻接,而是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姐快进屋烤火,我给你留了热粥,灶膛里还温着柴呢。”
灶台上果然温着一碗野菜粥,是白天剩下的,还冒着袅袅热气。苏清颜看着那碗粥,又看了看弟弟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麦芽糖,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一世,她终于能给弟弟买点甜的,终于能让他不用再挨饿了。
她摸了摸清瑞的头,轻声说:“瑞儿,以后姐会赚很多很多钱,让你天天吃白面馒头,顿顿喝热粥,还能天天吃麦芽糖,比谁都过得好。”
清瑞用力点头,把麦芽糖往她嘴边送:“姐先吃,姐吃了就不咳嗽了。”
苏清颜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心里。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的路还长,但只要她和弟弟在一起,再难的路,她也能走下去。
而她没注意到,后院地窖的青石板下,墨云霆靠在冰冷的窖壁上,听着院里姐弟俩的对话,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光。白天他听到动静时,悄悄扒着石板缝看了一眼——那丫头蹲在地里摘薄荷,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十六岁的姑娘,指尖沾了泥也不在意,只一个劲地往筐里塞。
一百二十五文钱,半袋糙米,一块麦芽糖。对他来说,这些东西不值一提,却能让那丫头和她弟弟笑得那样开心,那样记足。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伤,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昨天好多了。这丫头的包扎手艺不算好,却莫名管用,连血都止住了。
墨云霆闭上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留在这里,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有趣些。只是他和这丫头,终究不是一路人——他是京城来的世子,她是乡下的孤女,等他伤好了,便会离开,往后各自天涯,再也不会相见。
他没料到,这袋用薄荷换来的糙米,这几块带着甜味的铜钱,会成了他和她命运纠缠的开始。更没料到,这个在寒夜里为了半袋米拼尽全力的丫头,日后会站在他身边,搅动京城风云,活成谁都不敢轻视的模样。
夜风从地窖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点薄荷的清香。墨云霆睁开眼,望着漆黑的窖顶,第一次对“留下”这件事,生出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