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锦绣重燃:农门嫡女飒爆了 > 第6章:藏人地窖

后山的风裹着夜露,刮在脸上像细针似的扎,苏清颜咬着牙,半拖半扶地架着怀里的男人,每走一步,脚下的碎石子都硌得脚掌生疼。她的粗布裙摆早被露水打湿,贴在腿上冰凉,可更让她心焦的是男人胸口不断渗出的血——暗红的血浸透了他的青布衣衫,顺着衣摆滴在石板路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在夜色里看着格外刺目。
“撑住。”她低低啐了句,声音压得比夜风还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这血味儿要是引来了林子里的野狗,或是被柳氏那伙人顺着踪迹追过来,别说救这人,她和瑞儿今晚都得栽在这里。
怀里的人似乎动了动,气若游丝地哼了声,听不出是疼得厉害,还是不屑她这小身板硬撑。苏清颜没理会,只把他架得更紧了些。这男人看着清瘦,骨架却扎实,死沉死沉的,她十六岁的胳膊早麻得没了知觉,可脚下的步子反倒更稳了——前世她被柳氏磋磨得连桶水都拎不动,最后被推下河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这一世重活,她攥着拳头练了半个月力气,白天帮刘婶劈柴,夜里偷偷举院里的石块,就是为了不再让任人宰割的软柿子。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竟是救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也不算全然陌生。方才躲在树后时,她看得清楚,追杀他的是镇上李三那伙地痞。那伙人是柳氏的远房表亲,前世没少帮柳氏干脏事:抢她卖野菜的铜板,在村里散播她“克弟”的坏话,最后甚至在柳氏的指使下,把染了风寒的瑞儿拖到柴房“发汗”,硬生生把人折腾没了气。这一世,她见了这伙人就牙痒,救这人,也算顺带跟柳氏的人拧了回劲。
想到瑞儿还在老宅等着她,苏清颜脚步又快了几分。穿过最后一片矮树丛,老宅的轮廓终于在夜色里显出来——土坯墙矮矮的,屋顶铺着的茅草被风吹得打颤,院门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歪歪扭扭地趴在地上,像个沉默的鬼影。这是苏家的老宅子,前两年苏老实被柳氏哄着搬去了镇上的砖房,只留刘婶偶尔来打扫,院里积着层薄灰,倒成了藏人的好去处。
“吱呀——”她推开虚掩的院门,动作轻得像猫。反手关上门时,她特意用墙角的柴草扫了扫地上的脚印,又借着天边一点残月的光,把男人往厨房后头的地窖拖。地窖盖着块厚重的青石板,是以前存红薯用的,她前几天来打扫时试过,石板沉得很,得憋足了劲才能掀开。
苏清颜放下男人,喘着粗气去掀石板——指尖扣着石板边缘的凹槽,胳膊青筋都绷了起来,才掀开一条缝,一股潮湿的土腥味立刻涌了上来,混着点霉味,呛得她鼻子发酸。
“进去。”她回头看男人,声音冷得像冰。
男人靠在墙根,脸色白得纸似的,嘴唇却抿成条冷硬的线。他抬眼扫了眼黑黢黢的地窖口,又看向苏清颜,漆黑的眸子在夜里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墨:“你确定……要把我藏在这?不怕我是坏人?”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没半分求饶的意思,反倒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苏清颜被他看得眼皮跳了跳——这眼神太利了,不像个普通的落魄书生,倒像前世她远远见过的镇国公府管事,一眼扫过来,就能把人心里的算盘看穿。
她心头警铃响了响,面上却不动声色,弯腰抓住男人的胳膊:“要么进去,要么现在就滚出去,让李三他们抓着你砍了喂狗。”
男人似乎被她这直白的威胁噎了下,顿了顿,竟真的顺着她的力道,挣扎着往地窖口挪。只是刚动了半步,胸口的箭伤就被扯到,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滚下冷汗,脸色又白了几分。
苏清颜皱眉。她不是圣母,可这人要是死在这儿,地窖就成了凶地,她往后还怎么用?再者,李三那伙人没抓到人,指不定会在附近搜,留个活口,至少能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追过来。她咬了咬牙,蹲下身,干脆将男人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已肩上,半抱半拖地把他往地窖里送。
地窖不深,也就一人多高,她踩着壁上的土坑往下跳,落地时膝盖磕在硬邦邦的土面上,疼得她倒吸口凉气。男人被她带得跟着落地,后背撞在窖壁上,又是一声闷哼,听着就疼。苏清颜顾不上揉膝盖,转身就去盖石板——只留了条指宽的缝透气,全盖上的话,这人非闷死不可。
地窖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那条缝透进点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轮廓。潮湿的气息更浓了,还混着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紧。苏清颜摸黑在角落里摸索一阵,摸到个破陶罐——是以前存菜籽油的,空的。她把陶罐倒过来拍掉灰,又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是刘婶给她的,说夜里出门用得着。
“嗤——”火光亮起的瞬间,她看清了男人的脸。倒不是多俊朗,只是轮廓分明,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即便是此刻疼得脸色发白,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最显眼的是他那双眼睛,盯着火折子的光,没什么情绪,却像两口深潭,能把人的魂儿吸进去似的。
苏清颜移开视线,把火折子凑近墙角堆着的干草——幸好以前存的干草还在,她抽了几根干的,小心地引燃,凑到陶罐边让了个简易的火把。火光晃了晃,照亮了地窖里的景象:除了堆着的干草和几个破瓦罐,就只剩记地的泥土,墙角甚至还长了几丛青绿色的霉斑。
“坐着别动。”苏清颜把火把插在壁缝里,转身走到男人面前蹲下。
男人靠在窖壁上,垂着眼看她。火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下颌线绷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还在强忍着疼。苏清颜没废话,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衣襟——粗布衣衫被血粘在皮肤上,一扯就是一阵刺啦声,男人闷哼了声,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苏清颜动作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是她白天去镇上买解毒药时,顺手买的一小瓶烈酒,本想留着给瑞儿消毒用,现在倒先给这人用了。她拧开瓶塞,一股辛辣的酒气立刻散开,男人闻到味儿,抬眼看她:“用酒?”
“不然用唾沫?”苏清颜白了他一眼,倒了点酒在手心,搓了搓,然后猛地按在他胸口的箭伤周围。
“唔!”男人疼得低哼一声,身子骤然绷紧,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极大,苏清颜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钳夹住似的,骨头都快碎了,疼得她眉梢都拧了起来。
“放手。”苏清颜皱眉,眼神冷了下来,“想活命就别乱动,我要是手抖了,箭拔不出来,你就得疼死在这儿。”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晌,才缓缓松开手。他的指尖冰凉,离开时还蹭到了她的皮肤,苏清颜忍不住缩了缩手——这触感不像庄稼人常年干粗活的手,倒像常年握笔或握剑的人,指腹带着点薄茧,却很干净。
她没再多想,重新低头处理伤口。箭杆是普通的竹制,箭头却磨得很尖,还带着倒钩——这要是直接拔,非得撕下一块肉不可。苏清颜咬了咬唇,想起前世村里猎户说过的法子,得先把倒钩按平些。她摸出随身带的小柴刀——是用来挖野菜防身的,刃口不算锋利,但对付箭头够了。她小心地用刀背抵住箭头的倒钩,另一只手按住男人的胸口,低声道:“忍着点,会很疼。”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用力,刀背猛地往下压。
“呃!”男人疼得闷哼出声,抓着窖壁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几乎要嵌进泥土里。火光下,他的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却咬出了血痕,渗出血珠来,看着触目惊心。苏清颜没敢停,趁他疼得没力气挣扎,反手抓住箭杆,深吸一口气,猛地往外一拔!
“噗——”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溅了苏清颜一手,温热的液l带着铁锈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男人的身子剧烈地抖了下,头往后一仰,撞在窖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竟是疼得暂时晕了过去。
苏清颜松了口气,却不敢耽搁。她迅速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布条——是她给瑞儿准备的换洗衣物,拆了件新的粗布褂子,撕成条,先用力按住伤口止血。等血流得慢了些,又倒了些烈酒在布条上,小心翼翼地缠在他胸口。她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很稳,每一圈都缠得很紧,生怕松了又出血——前世她照顾过咳得撕心裂肺的瑞儿,也帮刘婶处理过被柴刀割伤的手,这点包扎的本事,都是那时侯练出来的。
缠到最后一圈时,男人忽然哼了声,眼睫颤了颤,竟醒了过来。他没动,就那么垂着眼,看着苏清颜低头包扎的样子。火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她鼻尖沾了点泥土,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神情却异常专注,一点不像个十六岁的姑娘——寻常农家女见了这么多血,早该吓得哭爹喊娘了,她倒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上的动作还没半分迟疑。
“你……”男人的声音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木头,“不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儿。”
苏清颜缠完最后一圈,打了个死结,才抬头看他:“是不是,关你什么事?我救你,又不是因为你是谁。”
她收拾起剩下的布条和空酒瓶,站起身:“我救你,不是白救的。”
男人挑眉,眼神里带了点探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兴味:“你想要什么?钱?我身上……”
“我要你安分待着。”苏清颜打断他,走到火把边添了几根干草,火光又亮了些,“在地窖里待着,不许出声,不许乱动,不许被人发现。等你伤好了,立刻滚蛋,永远别再出现在这附近。”
她顿了顿,转头看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要是敢给我惹麻烦——比如被柳氏的人找到,或者惊动了我弟弟,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喂狼。这林子里的狼,晚上正饿着呢。”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声。他笑起来时,眉眼间的冷意散了些,竟添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觉得她这副狠巴巴的样子很有趣:“柳氏?方才追杀我的人,是她的人?你和她有仇。”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苏清颜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没露分毫,只没好气地怼回去:“关你屁事。少打听别人的事,管好你自已的伤口就行。”
她不想跟这陌生人多说——柳氏的事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逆鳞,瑞儿还在屋里睡着,她不能让外人知道太多,万一这人是柳氏的对头还好,要是个两面三刀的,她和瑞儿都得遭殃。
苏清颜走到地窖口,准备掀开石板出去:“我每天会来送一次吃的和伤药。别想着逃跑,这附近都是柳氏的眼线,你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还有,不许碰地窖里的东西,尤其是那堆干草,那是我给我弟弟留着冬天烧火的。”
说完,她正要伸手去推石板,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苏清颜回头,看了他一眼。地窖里的火光又暗了些,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藏在暗处的狼。
“苏清颜。”她报了名字,没问他的——在她看来,这人就是个临时的麻烦,知道名字没用,早点送走才好。
她掀开石板,外面的夜风吹了进来,带着点凉意。她回头最后看了眼地窖里的人,见他靠在窖壁上没动,才放心地把石板盖好,又用旁边的柴草挡了挡,确保从外面看不出异样。
刚直起身,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扒着门缝往里看,还带着点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苏清颜的心猛地一跳,瞬间屏住了呼吸,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柴刀。是谁?李三他们没走?还是柳氏收到了消息,派人来老宅查探了?
她攥紧了柴刀,悄无声息地挪到院门边,贴着土墙往外听。夜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似乎没别的动静。可方才那响动太真切了,绝不是错觉——像是有人来了,又很快走了。
苏清颜咬了咬唇,眼神沉了下来。不管是谁,这地窖里的人绝不能被发现。她得赶紧回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要是瑞儿醒了找不到她,该害怕了。
可刚转身,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厨房门口的地上——那里原本堆着她下午抱来的半捆干柴,此刻竟少了一小捆,地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拖痕,一直延伸到地窖口附近。
是被人拿走了?还是……地窖里的那个男人,根本没晕透,趁她包扎的时侯,偷偷爬出去拿了柴?
苏清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猛地回头看向地窖的方向。石板盖得好好的,柴草也没动过,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片沉沉的黑暗里,有双眼睛正隔着石板,静静地看着她,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物件。
她攥紧了柴刀,脚步往后退了两步。这男人,比她想的还要不简单。
不管了,先回屋看瑞儿再说。苏清颜咬了咬牙,转身快步往正屋走,后背却始终绷得紧紧的——这地窖里的人,是个隐患,得尽快想办法送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