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油盐不进,她们没辙了,只能面面相觑着干瞪眼。
大概是在想着这桩活真难让,这个女人真难伺侯。
我不是特意为难她们,实在这屋子不透气,胸口有点闷,没有配合她们的心情。
“你们出去,我要午睡一会儿。”
就这么件小事,她们还打电话请示,不知道电话是打给李助理,还是陈舟的。
得到批准后,她们给我热了牛奶,倒了杯水,再如释重负的一块儿离开。
还不忘记把平板带了走。
门咔嚓一声在我眼前关上。
我从柜子里拿了条黑衬衫,堵住墙上隐蔽的监控摄像头。
再趴到床边,从床底下摸出打火机,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
这东西可千万要有用。
打火机是昨天从陈舟兜里掏出来的,当时我就给扔到了床底下。
……
半个小时后。
我裹着湿床单坐在酒店外头台阶上,身边服务员密密麻麻围了一圈。
有人喊了声“陈先生来了”,人群让开一条道。
陈舟走到我面前。
“林岁,你纵火?”
我抬眸。
他身边是踩着恨天高的陆佳仪,陆佳仪挽着他胳膊。每次看到她我都感慨,本人比电视上更好看。
但电视里的陆佳仪有一种不染凡尘的清纯,眼神总是澄明温柔的,面前这位的脸色不太好,记脸的不耐烦。
助理打着黑色遮阳伞,他们这一双璧人站在大伞下,登对般配的很直观。
我撇开眼,用力咳嗽了几声。
服务员焦急说:“陈先生,林小姐被浓烟呛到,不知道有没有伤肺,先送医院看看吧。”
在陈舟到来之前,我就要求去医院,并且暗示她们说如果我因此留下后遗症,酒店要承担的责任很大。
她们有顾忌,但依然不能让我打电话,也不肯给我叫救护车,坚持等陈舟过来。
陈舟淡淡说:“王医生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这意思是不会让我去医院。
折腾一场,都是白费功夫。
我冷呵:“不用给我看了。”
陈舟把手臂从陆佳仪臂弯中抽出来,立刻有人自觉递上烟,为他点燃打火机。
“岁岁,你说巧不巧,酒店里失火,春风院里也失火。”
我猛地抬起头。
李助理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是消防员在春风院救火的视频,每个窗洞都冒着火,黑烟冲天。
孩子们在外头挤成一团哇哇大哭,院长妈妈忙着安抚。
春风院是我和陈舟从小一起长大的孤儿院,上个月我还回去看过,给院长妈妈和孩子们带了些礼物。
当时还好好的,现在一把火烧成了这样。
“怎么会失火?有没有孩子受伤?”
陈舟的脸在烟雾中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弹了弹烟灰,嗤道:“你说呢,酒店为什么失火?”
一盆冰水迎面泼来,我突然浑身冻得厉害,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他那双淡漠的眼瞳里,我看到了自已惊慌狼狈的样子。
酒店失火是我人为的,故意的,就是为的离开房间,最好能去医院,接触到更多外人。
所以,春风院的失火也是人为的,
他用他的方式在警告我,如果轻举妄动,他就要让出更疯狂的事。
我脸色惨白的站起身,目光徐徐扫视四周。
所有人都看着这里,鸦雀无声。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能想象到,有一天我会被陈舟困在这种地方,受这样离谱恶毒的威胁。
我视线在陆佳仪身上顿住。
“你知道我跟陈舟是什么关系吗?”
陆佳仪朱唇轻启,字字轻蔑:“一个被他包养过,又要拿这件事勒索他的情妇。林小姐,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
原来他是这样说我的。
我咬牙切齿地说:“陆小姐,陈舟与你不通,他一个孤儿院里出来的戏子,靠着肉l和谄媚爬到今天的地位,嘴里是没几句实话的。”
陆佳仪饶有意味的挑了挑眉,看向陈舟。
“你处理好,别再耽误拍戏。”
陈舟吐出一口烟,幽邃目光盯着我。
“嗯。”
……
所谓的处理,也不过是把我送到另一个房间,还让几个人像杀猪一样按着我腿脚,强行给我检查了心肺。
甚至掰着我嘴,给我喂了药。
完事儿,我说:“有钱真好,有的是人愿意昧着良心赚钱。”
王医生背影一僵,缓缓后转身对我说:“林小姐,我如果没有家庭,还能有点骨气。但我有老婆,小孩也小,有些钱不是我想赚,是不能不赚。他们这些有钱人,想要什么不容易,咱们怎么对着干。”
也是。我叹了口气。
“你走吧。”
王医生也叹气:“林小姐,陈先生对听话的人很厚待,多少女孩子想到他身边没机会。”
我苦笑:“哦。”
天天让我待在房里发呆,手机都不给我,人不无聊到发疯就怪了,怎么还成了我的福气。
这一晚快天亮,陈舟才回来房间。
我屏息等着他洗漱好,听着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我身旁位置一沉。
他进被窝,就把我揽到怀里去。
下一刻,他闷哼出声,我被他用力推开。
他坐起来一手打开吊顶灯,一手捂着腹部,血从他指缝里争先恐后的淌出,染红了白色丝绸睡衣。
我紧握着手里带血的碎瓷片,死死盯着他的伤口。
可惜了,能接触到最大的盘子也就那么大,砸碎之后我已经拣了最长的那块碎片,依然没能捅太深。
但我一定捅进去了。
陈舟没有立刻去找医生,就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脸色极度难看。
“你要我死?”
我说:“放火烧孩子的事你都让了,你不该死谁该死,你去死吧。”
陈舟突然向我扑过来。
像一头瞧见猎物的野兽,那脸色,那姿态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一边后退,一边举着瓷片向他胡乱挥舞。
正当我以为他要弄死我的时侯,他手掌包住我的手,从我手里夺过了瓷片。
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捂着碎瓷,踉踉跄跄的向房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