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行李箱的把手,不寒而栗。
明明已经换了房间,但住哪里还是被他知道了,无所遁形,无处可藏。
我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摄像头,绕过他,踩着高跟鞋疾步往电梯走去。
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真将他的事公之于众,没有深仇大恨,他不至于急着弄死我。
而且处处都是监控,他能把我怎么。
到了楼下前台,我把房卡放在桌上,开口便是追责。
“你们出卖住客信息,是违法的。”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些懵懂的看着我:“女士,我不明白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叮的一声,电梯再度打开,陈舟西装笔挺的出现在那里。
我指着他说:“这个人怎么知道我住哪间房?”
前台一看是陈舟,看我的眼中也多了几分不诧异,似乎已经给我下了定论,必然是我有被迫害妄想症,必然是我无理取闹。
“陈先生是与你通一层的住客,稍等,我查一查……”
她点了点鼠标,敲了几下键盘:“陈先生就住在您对门,他是闯进您房里了吗?”
陈舟走过来,很绅士的说:“我在门口抽烟,这位女士认为我对她图谋不轨。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下监控,报警也行,我会配合。”
前台向他90度弯腰,十分抱歉。
“对不起陈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我脸色变得难看。
如果陈舟住在我对门,那他在门口的行为完全能解释。
而且他并没有强行进我屋里,也没有拦我路。
他摆出这样坦荡全力配合的态度,我更像是精神失常有被迫害妄想症了。
我咬了咬牙后槽:“他在你们酒店楼道抽烟是事实。你们酒店允许抽烟吗?”
前台有些为难的看向陈舟。
规矩是条条框框立着的,但酒店的贵客,她也不能怎么去苛责得罪。
憋得脸红也就憋出一句:“小姐,我们这边如果真的看到陈先生抽烟,会明确制止的。”
意思是她并没有真的看到,也不好乱说什么。
陆佳仪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舟舟,你又抽烟了啊?”
她到陈舟面前,摆出严肃生气的神情:“敢作敢当嘛,快去交罚款。”
陆佳仪不矮,身高也有165,但站在陈舟面前依然显得娇小玲珑的。
到底是明星,长相精致的跟瓷娃娃似的,比荧幕上还生动好看。
陈舟很听她的话,修长的手摸进裤袋,掏出手机,扫了酒店付款码。
陆佳仪很记意,亲呢挽住他胳膊。
“这就对了。怎么还不睡,在等我?”
陈舟的目光向我瞥来。
我没眼看他们两个卿卿我我,通前台商量说:“进房间还不到半小时,现在我要退房,能不能算我没入住?”
这家酒店是真的贵,一晚四位数,我先前出去都是两三百的房间住住,这个真有些肉疼。
前台微不可察的翻了个白眼。
“不好意思女士,虽然刚刚入住,但这边保洁必须重新打扫过,其实是没差别的。”
“那就当我开了个钟点房,按钟点房退差价。”
“不好意思……”
前台仍要拒绝,陈舟开口说:“给她退了吧。”
他说话管用,就一句话,前台立马着手给我办退房手续。
陆佳仪问陈舟:“你认识她啊?”
陈舟云淡风轻地说:“不熟。”
我拖着行李箱往酒店外头去,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叫滴滴。
现在就去机场,买最近的航班飞回去。
既然出差是假的,我就没必要再留在这儿。
“不熟,那还是认识的咯?”陆佳仪说,“这地方荒郊野岭的,进山的路都被封了,私生粉都进不来。她是你邀请来探班的吧?”
她身为陈舟的女朋友,自然会敏锐一些,难免追根究底。
陈舟没说话。
陆佳仪又问:“怎么大晚上的要退房啊?”
陈舟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谁知道。”
“你真没有欺负人家啊?”陆佳怡紧随其后,“她好像要哭了哎。”
我加快脚步走出酒店,不想听他们打情骂俏。
走出去后,我才l会到什么叫荒郊野岭。
这酒店在某座山顶,望出去除了头顶的月光,就是灰蒙蒙一片,连个灯光也没有。
网络很差。
好不容易连上网,加价一倍,两倍,始终没有人接单。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在酒店外面吹了半小时的风,终于还是灰溜溜的折回进去。
“开个房。”
重新办好入住后,我一看房号太熟悉,又把房卡递回去:“能不能换一间?最好是换一层。”
不想跟陈舟住对门,免得大半夜的听到点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他瘾大,估计跟陆佳仪在一起也不会例外。
前台小姑娘上夜班本来就很困,语气添了点不耐烦:“只剩下那一间了。”
“这么大酒店,就剩那一间?”
鬼信。
而且这么偏僻,整个剧组的人都住下来,也住不了多少房间。
前台说:“真的只剩那一间了。”
“别的房型也行。”
“没有。”
那就在这里对付一宿,等到天亮总有办法下山。
……
从电梯里刚出来,我手臂突然被抓住,一股力量将我猛地拽进一边楼道里。
我背撞上瓷砖墙,嘴被宽大的手掌紧紧捂住,发不出声。
壁咚这一套,看剧的时侯脸红心跳,轮到自已,除了惊魂未定,就是铺天盖地的恼怒。
我抬起脚,拿高跟鞋的尖跟用力碾他的脚背。
陈舟痛得眉头皱成一团,却没有挪步,粗重的呼吸落在我头顶。
“林岁,别作。”
我抬起手想往他脸上招呼,突然很困,脑袋里越来越昏沉,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我后知后觉的想到,是他捂住我嘴的手上有味道。
跟接机的司机车里一样的那股味道!
……
再醒来,头痛欲裂。
我人在酒店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换过,穿了件真丝吊带睡裙。
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他在洗澡。
我找不到行李箱,也找不到一件换的衣服,甚至找不到我的手机,枕头底下柜子里都找遍了。
房间的门把手跟焊住了似的,怎么都拧不开。
浴室的水声停了。
陈舟腰部裹了条浴巾走出来,精壮的上身裸着,若无其事说:“不困?”
他语气平淡的,好像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