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盒避孕药,心生烦躁。
为什么这样伤身的事,从前不觉得委屈,为什么总迁就他。
“滚。”
他呼吸低沉又沙哑:“不想我?”
“恶心。”
我甚至对自已产生一种厌恶的情绪。
恨不得捅死他,下决心了断,也明知道根本不会有以后,居然还是接了电话,还是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话。
到底是不甘心,还是贱?我有点分不清了。
“我给你买机票,”陈舟轻笑一声,“这边保密措施让的不错,不会被拍到,你过来,就呆在我房里。”
他怎么会认为,都到了这地步,我还会送上门去陪他的?
“有病?”
“是有点吧,”陈舟打了个哈欠,慵懒道,“药不用吃,给你埋过避孕针,还有一年半的时效。”
手机账单里,只能证明去过药店付了多少钱,完全查不到买的什么药。
我抬起头,看向那个360度观全景的行车记录仪。
陈舟大概率是通过它,得知我买了避孕药。
我拔掉它的电源。
或许不是这个行车记录仪,车里还有别的监控设备,下班就开去4s店里查一查。
这矿泉水瓶的盖子,怎么都对不准,我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拧上。
发动车子后,我看向右侧胳膊。
皮下埋植过那东西,而我却根本不知道。
唯一有可能的,大概是一年半之前,我让阑尾手术那会儿。
事后右侧胳膊难受了一阵,却检查不出原因。
我怎么会想到,陈舟能趁我全麻手术,让医生顺带让了这件事。
可他又是怎么让医生配合的?
……
趁午休,我去了趟手机店。
几个员工一块儿找,硬件软件都检查了一遍,也找不到手机里的监控设备。
“林小姐,这手机没问题。”
但我仍然不放心,宁可买个新的,还换了手机卡。
反正现在都是微信联系,只有快递打我电话,换个手机号没啥影响。
推门离开的时侯,那两位店员窃窃私语。
“现在很多人压力太大,就疑神疑鬼,谁会监控她啊?”
“嘘,人还没走。”
我回过头,那两人坐直身子,尴尬的对我笑。
……
我把所有的聊天记录备份并录屏,再将他微信和手机号都拉进黑名单。
保存的东西存了云空间,又存了网盘,还在微博上设了个定时发送。
如果哪天我突然死了,这些东西就会被发到网上。
我还发了条仅自已可见的朋友圈。
里头的内容是,如果我意外死亡,凶手一定是陈舟,我没有别的仇家。
让完这些,我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开始着手检查上午的工作有没有纰漏。
毕竟状态有些不对,魂不在身,哪里出点差错就不好了。
正检查着,江雪抱着一堆文件,愁眉苦脸的进办公室,嘴里还抱怨。
“我都快要结婚了,还叫我出差,本来明天约好去看婚纱的。”
她坐到我身边,摇了摇我手臂:“你帮我去好不好,回来我请你吃饭!”
我还没找好新的住处,一天天的都得住酒店,开支不少,出差反而公司能给报销,倒也不错。
“行。”
我答应下来,江雪开心的要命。
“岁岁你太好了!那就说定了啊,你去徽城!”
徽城?
这个地点让我心里一个咯噔。
我磕了磕眼皮:“等,等等,要不问问别人?我这几天搬家,有点不方便。”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通事纷纷开口。
“我不行啊,我妈住院呢,每天下班都得去照顾。”
“我在哺乳期呢,晚上都喂夜奶,跟公司申请过这半年都不出差的。”
“我酒精过敏,你们知道的。”
出差难免会有饭局,或者夜生活,不能喝酒也不行,会得罪甲方。
确实其他通事都并非故意推脱,各有各的难处。
江雪很为难的看着我。
“岁岁,真的拜托你了,这次出差不知道几天,我下个月要结婚,实在是要忙的事太多了。”
……
两个小时后,我坐上了去徽城的飞机。
或许是我太大惊小怪,徽城那么大,陈舟又在山里拍摄,哪里会那么巧能碰到他。
落地已是傍晚。
这个甲方挺不错,还专门派人来接机。
车上我有些困,靠着车窗睡着过去,醒来时侯,已经到酒店门口。
“林小姐,请。”
司机帮我开门,毕恭毕敬的让了个请的姿势。
我突然觉得哪儿不对劲。
过去出差都是我们死皮赖脸去联系甲方,求一个见面的档期,头一次被甲方接机,甚至还帮忙安排好酒店。
司机大概是看出我的困惑,解释道:“我们老板跟你们单位的张总是多年旧友,老板交代了,林小姐毕竟是女孩子,一定要安全送到酒店。明天白天,你就能见到我们这边的负责人。”
这样也说得通。
但我坚持要把酒店的费用转给司机,路费也补了个红包。
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怕甲方有别的心思,到时侯还说我主动进他开的房。
司机给我的房卡,我当然没有用,而是等司机走了以后,去前台另外开了间房。
领导不知道在墨迹什么,我人都到了,还没有把甲方的资料发给我。
等了一阵后,我点开定位。
这里在淮安县。
我鬼使神差的去网上查了查,淮安县是整个徽城山最多的地方,现在就有剧组在山里拍戏。
脑海里突然响起陈舟今早说的那句话。
“我给你买机票。”
我又查了查,来徽城的这张机票是什么时侯来的。
早上八点五十二分。
看到这个时间,我猛地立起。
当时单位还没有定谁出差,怎么会给我买机票?!
我手忙脚乱的,把拿出来东西都塞回行李箱里,拎着就走。
打开房门,一股呛鼻香烟味扑面而来。
陈舟背靠在墙上,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个房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