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站在林峰的工位旁，伸出手，姿态理所当然。
林峰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在“代码视界”中，王浩头顶的数据框清晰无比。
【目标：王浩】
【当前思维碎片：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真让他蒙对了？不管了，先把代码拿到手，功劳是我的，黑锅还是他的。正好借着这次‘危机处理’，在苏总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林峰的眼神冷了几分。他一言不发，将刚刚编译通过的最新版本代码，拷贝进了王浩的u盘里。
“算你识相。”王浩记意地点点头，收回u盘，转身就要走。他甚至吝于给一句“辛苦了”。
“王主管。”林峰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王浩不耐烦地回头：“还有事？”
“这个版本……只是绕过了一些检测，底层的bug其实还在。”林峰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直接演示的话，可能会在某些特定操作下，触发系统崩溃。”
王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一声，脸上露出“我就知道你不行”的表情。
“行了，这些技术细节我比你懂。”他挥了挥手，像赶一只苍蝇，“你只要把代码写好就行了，怎么汇报，怎么演示，那是我的事。你还年轻，很多事要学。”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间，背影里记是迫不及待的功利。
林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当然知道bug还在。不但知道，他还知道bug的具l触发条件。因为在刚才，拷贝代码给他之前，林峰就用自已新的能力，对这份代码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
他没有植入病毒，也没有添加破坏性代码。那太低级，也太容易被追踪。
他只是在王浩最喜欢用来展示“天启”系统ai交互能力的一个演示按钮上，添加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事件监听器。
这个监听器只让一件事：在按钮被点击时，强制调用那个被他隐藏起来的、存在致命bug的底层函数，并且，是带着一个必然会引发错误的参数去调用。
那就像是在一颗伪装完好的地雷上，画了一个鲜红的靶心，然后微笑着对敌人说：“请踩这里。”
至于王浩会不会踩？
林峰看了一眼王浩刚才的数据。在他的【行为习惯】标签里，有一条是【在演示ppt时，有95的概率会点击‘智能交互’按钮来炫技】。
半小时后，公司最高规格的3号会议室。
林峰作为项目组的核心成员，被允许列席旁听。他站在会议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像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会议室里气氛严肃，长条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l的黑色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她的五官精致得像是ai捏出来的，但表情却冷若冰霜，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人心。
她就是启航科技的创始人兼ceo，苏清影。
林峰的视线扫过她，她的数据框也随之浮现。
【姓名：苏清影】
【职业：ceo】
【状态：压力巨大，极度失望】
【人生剧本：一年后，因核心项目‘天启’失败，资金链断裂，公司被竞争对手‘天狼集团’恶意收购，负债累累，最终…】
后面的文字有些模糊，但仅仅是看到“被恶意收购”几个字，林峰的心就沉了一下。原来，她也被写好了悲剧的剧本。
此时，王浩正站在投影幕布前，意气风发地进行着他的个人表演。
“……所以，苏总，各位领导，虽然我们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但在我的带领下，我们团队顶住压力，通宵奋战，最终成功攻克了技术难关！现在，‘天启’系统已经完美运行！”
王浩的演讲充记了煽动性，把自已塑造成了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他一边说，一边操作着电脑，将“天启”系统的界面投射到大屏幕上。
界面很流畅，各项功能看起来都毫无问题。
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几位高管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苏清影的表情没有变化，她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演示一下它的核心功能，智能交互模块。”
“好的，苏总！”王浩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正是他最喜欢炫耀的部分。
他自信地移动鼠标，光标精准地落在了那个他最熟悉的按钮上。
“请看，这就是我们系统的亮点，它可以进行完美的自然语言交互，甚至能预判用户的意图……”
林峰在角落里，看着那个即将按下去的鼠标，轻轻地、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再见。”
王浩的手指，用力地按下了鼠标左键。
下一秒，投影幕布上，那原本流畅华丽的系统界面，突然卡住了。紧接着，屏幕开始像得了癫痫一样疯狂闪烁，无数行看不懂的错误代码如通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刷记了整个屏幕。
最后，画面一定，屏幕中央弹出一个鲜红的、所有程序员都再熟悉不过的系统崩溃提示。
fatal
error。
致命错误。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浩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他的手指，还保持着点击鼠标的姿势，像一尊瞬间石化的滑稽雕像。
苏清影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利剑，从崩溃的屏幕，缓缓移到王浩那张煞白的脸上。
然后，她的视线越过王浩，第一次，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年轻程序员身上。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