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国回来,去接老公下班,一个孕妇却擅自坐了上来:
去克林顿酒店,快点。
我皱眉:这不是网约车,请你下去。
她嗤笑一声,斜眼瞥我:
你是瞎吗!两只狗眼长着出气老娘就是你主子,赶紧开车!
说完,高跟鞋狠踹在椅背上,直接戳了个洞。
我又气又懵,盯着破洞,心都在滴血。
没等我发火,她反而一脸委屈,掏出手机:
时念哥哥,你新雇的司机好凶…还要赶我下车…我好害怕,宝宝也不舒服了。
……
01
时念哥哥新雇的司机
一个令人作呕的猜想在我脑里浮现。
瞬间胸口一股无名火蹭蹭往外冒。
手机给我,我来说!
我抢过女人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更加确信无比。
没等我开口,电话那头的质问砸了过来:谁给你胆子冲撞白小姐的
我强压怒气:顾时念,你听不出来我是谁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
我以为他认出来了,结果却是一顿训斥和嫌弃:
我管你是谁白小姐身体不舒服,你赶紧按照她的要求去办,把人送到了就回来待命,晚上还要接个重要的人回国,听懂了吗你要是开不了车,就给我滚蛋。
我心凉半截。
口口声声说最爱我的男人,居然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
女人得意地夺回手机,夹着嗓子撒着娇:时念哥哥,算了啦,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语气凶了点,吓到依依和宝宝了。
电话那头语气瞬间缓和:依依不怕,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那一刻,我血都快凝固了。
结婚三年,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过话。
我想尖叫,想质问,想立刻把这个叫白依依的女人从车上扔下去!
但很快我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翻找顾时念的私人号码。
既然你听不明白,那我就让你再听一遍!
刚按下拨打键,就被白依依一把抢了过去。
工作时间玩什么手机没听见时念哥哥让你开车了吗不懂规矩!
她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尖声斥责。
说话间,手臂一扬,直接将我手机甩出窗外,扔进下水道里。
你干什么!
我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白依依抬起下巴,语气轻蔑:教训一条不听话的狗啊,摔手机都是轻的!你再磨蹭,信不信我让时念哥哥立马开了你!
说完,她像是没教训够,抬起巴掌就打算扇过来。
我这次不再忍,攥住她手腕的同时,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你动我下试试。顾时念绝不会放过你。
白依依似乎被我震慑住了,一时间竟忘了挣扎,甚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穿着保安制服的黄毛敲了敲车窗:干什么呢!挡在路口,走不走了
我松了口气,公司的安保和大堂都是我在负责,就算我不常来公司,这些人也绝不会认不出我。
于是从车窗露出头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是来接顾……
结果这黄毛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来到白依依面前点头哈腰:依依小姐,您怎么还没走啊
白依依娇嗔一声:哼!你这保安怎么当的,现在才来!这司机不仅拒载,还打我!你快给我教训教训他!
说着,黄毛竟然一把拉开车门,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拖。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拼命挣扎,拽着安全带不放。
黄毛和白依依交换了个眼神,立马露出猥琐的笑容:我管你是谁,惹了依依小姐,就是欠收拾!
我这才知道他俩是一伙的!
黄毛将我推倒在座椅上,带着一股烟臭味,狞笑着压在我的身上。
我瞬间恐惧爬满后背。
滚开!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02
黄毛在我身上乱揉乱摸。
我拼命挣扎,却始终动弹不得。
滚开啊畜生!我可是顾时念的老婆!你敢动我,顾时念绝不会饶了你!
黄毛猥琐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你一个司机也想勾引顾总做梦呢依依小姐都是趁着正主不在才有的机会,你算什么东西!
车外望风的白依依听到声音,猛踹了下车门,语气烦躁:黄毛,废什么话呢!赶紧完事,看着心烦!
黄毛动作愈发粗暴,一手死死捂住我的嘴,一手撕扯我的衬衫。
求生本能让我没有放弃挣扎,找到机会,屈起膝盖,朝着他的命门狠狠一顶!
我草尼玛——!!黄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瞬间缩成一团。
我趁机推开他,手脚并用地从另一头车门逃了出去。
连滚带爬地进到公司大厅。
头发散了,衣服破烂,脸上估计还有巴掌印,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冲到前台,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们就被吓住,纷纷尖叫起来。
声音引来一群人,为首的就是大堂经理宋威。
这位女士,您不能这样闯进去。
宋威拦在我面前,皱着眉上下打量,眼里满是疑惑,显然没认出我。
我抓住他胳膊,急切喊道:宋威!是我!谢叶安啊!
这时,白依依带着黄毛追了进来。
宋经理,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远房表妹,小时候烧坏脑子,精神一直不太正常。我们这就带她走。
白依依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实则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疼得我冷汗直冒。
黄毛配合地抓住我另一只胳膊,就打算把我往外拽。
我才不是精神病!我挣扎着,急切地望向宋威,宋威,当初我把你从奶茶店招了过来,让顾时念把你安排到了大堂经理的位置,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宋威明显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望向我:您是……
我连连点头,知道他认出来了!
宋威不动声色地挡在我面前,低声说道:您现在这样被认出来,有失颜面,先交给我处理吧。
我点点头,他接着对众人和白依依说: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扶到隔壁休息室坐下吧,一直站在这里,免得影响其他员工和客户。
白依依有些不甘心,又看了看越聚越多的路人,勉强松了手。
一进休息室,我几乎虚脱地倒在沙发上。
顾太太,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宋威面露担忧,关切地递上一杯热茶,先喝口水平复一下。
一杯温水下肚,我这才觉得放松不少。
但白依依和黄毛还在门外守着,我还没有完全摆脱!
立马朝他伸手:手机!先借我手机,我要顾时念亲自来找我!
宋威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我。
我颤抖着手指,飞快打出顾时念的号码,按下拨打键。
听筒里嘟嘟声,让我如坐针毡。
每一秒的等待都无比漫长。
顾时念,快接电话啊!
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甚至没听见他的声音,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身体瞬间无力,手机从手中滑落,正好被宋威稳稳接住。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脸上逐渐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而不知何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白依依和黄毛走了进来。
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既然做了,那就把事情做绝,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宋威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我如坠冰窟。
03
药效让我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黄毛肆意折辱着我身体,嘴上还飚着脏话。
白依依和宋威站在一旁,一个举着手机录像,一个悠闲吐着烟圈。
瞧你这副贱样,还想勾引时念哥哥发网上给你长点教训!看你还有没有胆子敢顶撞我!
白依依笑着,镜头几乎怼到我脸上。
我死死盯着他们,将这三个恶人的所有的罪行,烙印在脑海中。
这时,白依依的手机响了。
她瞥了一眼,脸色微变,接通后语气瞬间变得乖巧:喂时念哥哥…我快到酒店啦,路上有点儿堵车……啊好,我马上做。
挂掉电话,迅速在手机上查询着什么。
几秒后,她看着屏幕,又猛地看向我。
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脸色唰地白了。
她一把拽住我身上的黄毛:别动了,住手!
黄毛不爽地甩开她:干嘛啊,正尽兴呢!
我踏马让你住手,聋了吗!她索性一巴掌扇了过去,声音里带着恐慌,她…她真的是谢叶安!顾时念那个出国回来的的正牌老婆!
休息室瞬间死寂。
黄毛愣住了,显然也知道这个名字的分量。
我努力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无济于事。
一旁的宋威看了嗤笑一声:现在才看出来晚了。
他掐灭烟头,眼神冰冷:是不是她,重要吗
宋威,你疯了要是让顾时念知道了,我们都会死的!白依依崩溃。
我疯了对,我是疯了!宋威脸上爬满狞笑,就因为这个女人当年随口一句,小宋适合做大堂经理,顾时念那王八蛋真把我按死在这个位置上!整整十年!
比我晚来的都升上去了,就因为我太适合这个位置我恨透她这副高高在上,随意决定别人人生的嘴脸!
我说了,既然做了,就把事情做绝,不要有任何犹豫,这才是上上策,懂了吗,未来的顾夫人
他抬眼看向白依依。
白依依被那句顾夫人牵动了神经。
慌张的神色一扫而光,眼底只剩下贪婪和怨毒。
她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刀,也凑了过来。
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给予的善意化作刀刃,把我折磨得遍体鳞伤。
黄毛,帮忙。
最后一个帮凶也加入了折磨。
黄毛固定着我的头,宋威死死掐着我的脖子,白依依拿着小刀靠近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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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泪水终于决堤。
而就在此刻,门外传来的一阵叩门声,惊到了全场所有的人。
宋威,你在里面
顾时念,来了。
04
伤害被迫停止,但黄毛和白依依将我死死摁住,不能挣扎也无法发出声音。
宋威强装镇定,走向门口。
顾总他拉开一条门缝,身体恰好挡住了我,您怎么到这边来了,有什么吩咐吗
顾时念似乎有些不耐:你打了个没头没尾的电话,所以才来看看。你在休息室干什么
刚才处理点小纠纷,所以待得久了一点,一会儿回岗。宋威讪讪笑着。
就在我绝望地以为顾时念即将离开。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白依依的手机。
我侧过头看见了她手机屏幕上的文字。
顾时念,三个字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宋威身体瞬间僵住了。
门外的顾时念显然也听到了这近在咫尺的铃声。
他沉默了一秒,声音阴冷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开门,让我进去。
休息室瞬间乱作一团。
白依依和黄毛对视一眼,满是惊恐。
两人手忙脚乱将我拖到落地窗帘后面。
我的身体依旧软绵绵的,动弹不了。
只能透过缝隙,带着最后的期望看向那人。
宋威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我听见皮鞋声踩了进来。
顾时念的身影在门口伫立许久,似乎在寻找什么。
白依依,解释下,你为什么在这里。
白依依声音发颤,捂着肚子很是痛苦:时念哥哥…我突然胎动不舒服,所以让宋经理扶我进来休息。
顾时念盯着她,眉头锁得更紧了:什么味道你们三个刚才在里面干什么
可、可能是孕反,有点反胃,所以味道不好闻…
我必须做点什么,让顾时念发现我才行。
我嘴唇抖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吹动厚重的窗帘布。
即便动作细微,但顾时念的话,一定能看到。
果然他看向了我这边。
他刚往前一步,黄毛立马挡了过来:顾总,窗户没关严,起风了,我来关就行。
说着,来到我面前,假装关窗的样子,狠狠朝我嘴踹了过来。
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我却叫不出声。
牙齿似乎松动了好几颗,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让我没有松口。
我死死咬住他的鞋尖,恨不得给他咬断。
黄毛疼得迅速收了回去,鞋子上赫然留下一排带血的牙印。
他慌忙放下窗帘,转身试图掩饰。
而顾时念恰在此刻,将他的鞋子上的血迹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色阴沉,声如寒冰:你脚上的血,哪来的
休息室内的空气彻底凝固。
三人僵在原地,眼神慌乱交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时念缓缓起身,朝窗帘一步步走来。
白依依突然爆发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我的肚子!时念哥哥,我肚子好痛!求求你,快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地,汗如雨下,演技逼真。
顾时念的脚步果然顿了下。
却又猛地想起了什么,盯着白依依,语气阴森:那个和你起争执的司机呢她人在哪里
她,她……被我训了后就跑了,我也不知……
她的含糊其辞更加坚定了顾时念的想法。
他不再犹豫,大步来到我的面前。
厚重的窗帘一把握住,猛地掀开——
05
窗帘被猛地掀开。
顾时念站在那里。
他看见我的瞬间,瞳孔骤然缩紧,整个人僵住了。
在他的脸上有错愕,有悲悯,但唯独没有我想要的。
我用尽全力试图给他传递信息。
顾时念,是我啊,谢叶安。
可没有用。
眼泪混着血污滑落,是我唯一能表达的绝望。
我衣不蔽体,首饰,手机,甚至随身的包,早就被他们丢到不知何处。
我身上所有能证明的东西,都被毁得一干二净。
此刻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遭遇了可怕暴行的陌生女人。
一个……司机。
这,你们干的顾时念面如冰霜,眼底充斥着怒气和寒意。
他没看我,而是猛地转向宋威,目光如刀:你就是这么管理大堂的在我公司里,干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三人都是一愣,显然没料到顾时念也没认出我来。
白依依率先反应,噗通跪地,抢先狡辩:时念哥哥!不怪我们啊…是她先勾引保安的!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已经那样了!
我们阻止过,但她像个疯子一样反抗,还抓上了我和宋经理…我们没办法才想先把她控制住呜呜……谁知道她这么疯……
这个贱人竟然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离谱的谎言气得我浑身发抖。
顾时念眉头紧锁,显然也不完全相信,他扫了眼我身上的伤痕:勾引反抗弄成这个样子,你当我瞎么
是真的!时念哥哥你信我!白依依爬过去想抓住他的裤腿,却被他嫌恶地避开。
够了,我现在立刻报警,你们要是敢跑,我不介意用其他手段让你们听话。
顾时念掏出手机,目光再次扫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有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烦躁。
他向来厌恶脱离他掌控的局面,比如现在。
一听要报警,白依依又是一声惨叫。
啊!我的肚子!好痛!时念哥哥……我的羊水……羊水好像破了……!
她脸色惨白,汗如雨下,裙摆下方湿了一片。
这回看起来像是真的。
顾时念按号码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地上惨叫的白依依,又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我,眉头拧成死结。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宋威,给我把那个保安看住了,我要是回来这人跑了,你直接给我滚蛋。
依依,还有那个司机。我送你们去医院。
悲哀和绝望瞬间将我吞没。
他终究没能认出我。
他半扶半抱地将白依依小心翼翼地送出门。
过了几分钟,才来到我面前。
看着我一身的脏污,他犹豫了下,最终脱下他昂贵的西装外套,粗鲁地盖在我身上。
那些伤痕和裸露勉强被遮住。
他将我抱了起来,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因为急切而有些粗鲁。
扯到我全身的伤口,疼得我喘不过气。
隔着衬衫,我能感受到他的温热和心跳。
曾经这是我的依靠,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冰冷和讽刺。
他将我们两人塞进汽车后座。
白依依靠在一边,继续着她的表演,呻吟不断。
我则瘫在另一侧,眼神空洞。
车子发动,驶向医院。
一路上,顾时念开得很快,丝毫没察觉后座的白依依已经停下了呻吟。
那双眼睛充斥着淬了毒的杀意。
她伸出手抓住西装外套一角,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
她要杀了我!在顾时念的眼皮子底下!
窒息感袭来。
这次的痛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我慌张反抗,隔着西装布料,狠狠咬了下去。
嘶——!白依依身体一僵,一声痛哼硬生生咽了回去。
猛地抽回手,看着血淋淋的手掌,表情瞬间扭曲了。
她不再试图闷死我,而是从手提包里胡乱掏出一大瓶限量版香水。
拔掉盖子,粗暴地捏开我下巴,直把这液体往我喉咙里猛灌。
唔……咕……!
气管和食道被灼烧得生疼,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烧穿。
就在我拼命挣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荒唐地死在一瓶香水之下时。
驾驶座上一直沉默开车的顾时念突然抽了抽鼻子,极其不耐烦地厉声呵斥:
白依依,跟你说了多少次,车里不许喷这么浓的香水!安安闻到会头晕!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下。
此时此刻,这句偏袒,显得何等讽刺。
06
来到医院,车刚停稳。
顾时念一手抱起白依依,一手拖着我,疾步冲了进去。
医生呢!快来人,孕妇要生了!
顾时念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值班医护的注意。
白依依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整个人软软往下滑,直接跌倒在地。
啊——我的肚子!时念哥哥,我们的孩子……!
她捂住腹部,脸色惨白,很是痛苦。
这一摔,顾时念瞬间紧张起来,拽着我的手臂彻底松开。
我无力地跌靠在墙边,大口喘着气。
急诊室瞬间炸开了锅。
担架!孕妇摔倒,疑似胎盘早剥,马上准备急救和手术!经验丰富的医生一眼看出情况,立马指挥。
立刻,马上,把所有医生给我叫来,我要母女平安!
顾时念一声令下,能调动的医疗资源瞬间涌向白依依,人群迅速抬着担架,迅速向手术室方向转移。
白依依在担架上抬起头,透过人群缝隙,看向了我,那个眼神里只有疯狂的怨念和得意。
我靠在墙上,冷风让我恢复了些清明。
我看着顾时念,那个曾说过要保护我一生一世的男人,此刻紧跟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寸步不离。
我笑了,泪水流干后,心底空了一大块。
这时,一个格外年轻的医生气喘吁吁地从大门跑进来。
他似乎是朝着白依依的队伍追去的,却在经过我时,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我。
视线从上而下打量着,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在原地打转,不知所措。
似乎是个缺乏经验的实习医生。
等他冷静下来后,小心来到我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我的颈动脉。
微弱的跳动让他心惊肉跳。
他猛地抬头,朝着即将消失在走廊的顾时念大声呼喊:顾先生!这位女士她的情况非常危险!需要立刻抢救!呼吸衰竭,还有中毒迹象……再晚她会死的!
顾时念的脚步顿了下,烦躁回头:没看到这边有孕妇要生了那个女人你随便处理下再说!
实习医生眼见如此,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到白依依的担架前,拦住了众人,跪倒在地。
顾先生!求求您!先看看她吧!真的会死人的!他几乎是哭喊着哀求。
顾时念无奈停下脚步,刚想回头就被白依依拽住了手腕。
时念哥哥……不要走求求你,我害怕,你陪陪我好吗
白依依的手都在抖,看起来害怕极了。
顾时念看了看地上的医生,又看了看白依依。
最终拨开白依依的手,轻轻拍了拍:
放心,我就跟过去看一眼,马上回来陪你,你肯定是最重要的。
顾时念跟着实习医生回到我身边,医生将我放平,检查我的身体各处,同时问向顾时念:
情况太严重了,得赶紧住院。能告诉我这位女士的姓名和身份信息吗
顾时念一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
实习医生也是一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努力挤出了三个字:
……谢叶安。
07
……谢叶安。
我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而顾时念却如遭晴空霹雳,僵在原地。
他脸上的烦躁瞬间凝固。
那双冷漠的眼睛,第一次有了错愕和慌张。
…安安
他磕磕巴巴地吐出几个音节。
扑到我身边,推开医生,双手颤抖着,想要碰触我的脸,却又吓得缩回。
不可能…你怎么会……他语无伦次,眼神疯狂地在我脸上搜寻着熟悉的痕迹。
终于,他看到了我耳后那一小块小小的,几乎被咬痕遮盖完的月牙胎记。
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白得比白依依刚才的表演还要骇人。
真的是你…安安,我的安安……
他喃喃许久,随即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命令:医生医生!救她!快救她!她要是出事,我要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他彻底疯了。
刚才还对白依依紧张万分,此刻却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医生都抓到我身边。
他颤抖着抱起我,不再嫌弃我身上的污秽,疯了一样冲向急诊室深处。
滚开!都给我滚开!先救她!先救我的妻子!!
整个医院走廊因为他失控的咆哮而鸡飞狗跳。
白依依那边的医护人员都惊呆了,看着顾时念抱着一个女人发疯,完全不知所措。
她躺在担架上,眼睁睁看着顾时念抱着我狂奔而去的背影,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恐惧。
立马叫喊起来:顾时念,你给我回来!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但她的声音,此刻在顾时念耳中,恐怕与噪音无异。
我被迅速推进抢救室。
顾时念被拦在外面,他像一头困兽,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破裂出血。
他紧咬着下唇,几乎渗出血来。
他的人生,从未如此刻般失控和绝望。
抢救进行了整整一夜。
我捡回条命。
那瓶香水虽毒性不弱,但主要成分是酒精和香料,灼伤食道和呼吸道,但还不至于致命。
而真正的伤害,来自黄毛的侵犯、宋威下的药、以及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三天后。
映入眼帘的是病房的天花板。
全身都在疼,喉咙更是火烧火燎。
我转动眼球,看到了顾时念趴在床边,憔悴得不成人形。
他眼窝深陷,衬衫皱皱巴巴,甚至还沾着点点血迹。
他紧握着我的手,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开。
如果是以前,我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心疼得不行。
但现在,我心里只有一片荒芜。
我抽回了手。
微小的动作瞬间惊醒了他。
他缓缓睁开眼,见我盯着他,瞬间喜上眉梢:安安!你醒了!
他激动地想要抱我,却被我冷漠的眼神定在原地。
安安…他的喜悦僵在脸上,慢慢被痛苦和愧疚取代,对不起,我…我没认出你…我竟然……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力道之大,嘴角立刻见了血。
我静静地看着,眼里没有任何波动。
滚出去。我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安安,你听我解释,我当时……
我让你滚出去。我重复着,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不想看见你。一刻都不想。
顾时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哀求和无助。
但他最终还是慢慢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病房。
我知道,他的痛苦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
但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
在他认不出我,在他选择先送白依依的那一刻,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次次选择了别人,那些裂痕,就已经深得无法弥补了。
08
我在医院休养这段时间。
顾时念不敢再进来惹我厌烦,但他动用了一切力量。
我住进了最顶级的VIP病房,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和护理人员,用的所有药物和补品都是最贵的。
他每天都会来,要么站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我,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要么就是送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昂贵的珠宝、限量款的包包,我曾经随口提过想要的绝版唱片……堆满了旁边的休息室。
他甚至跪在病房门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求我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公司的元老,他的朋友,甚至我娘家的人都来劝我。
说他知道错了,说他这几天像变了一个人。
用工作折磨自己,又疯狂地打压所有和白家、宋威有关联的人和事,人都快疯了。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窗外,或者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带来的所有东西,我让护士原封不动地扔出去。
他跪着,我就按铃叫保安把他拖走。
我的心,在那间休息室里,就已经死了。
期间,警察来了好几次,给我做笔录。
我冷静地叙述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个细节,包括他们说的每一句侮辱性的话。
负责笔录的女警察几次忍不住红了眼眶,气得手都在抖。
顾时念动用顾氏庞大的律师团和影响力,铁了心要将那三人置于死地。
证据确凿,再加上顾时念的疯狂施压,案件进展神速。
黄毛,那个保安,是第一个栽的。
性侵、故意伤害、侮辱妇女……数罪并罚,加上顾时念打点了一下,他在监狱里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听说刚进去没多久就被特殊关照,断了一条腿,后半生大概都要在痛苦和折磨中度过。
宋威,原本还想狡辩,把责任推给白依依。
但顾时念拿出了雷霆手段,不仅把他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潜规则女下属的证据全都甩了出来。
还翻出了十年前一桩醉酒驾车致人重伤后逃逸的旧案。
数罪并罚,刑期长得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顾家更是放话,任何敢帮他减刑的人,就是与顾氏为敌。
他的人生,彻底完了。
最麻烦的是白依依。
她一口咬定孩子是顾时念的,并且在事发当天,她因为孕期情绪不稳和误会,才做出了过激行为,试图把性质往情感纠纷和过失上引。
她甚至还在幻想靠着孩子翻身。
顾时念直接让人押着她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那天,顾时念把报告摔在了白依依和闻讯赶来白家父母面前。
孩子,根本就不是顾时念的!
是白依依和某个小明星乱搞出来的种,她发现怀孕后,就想赖上顾时念,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以为能母凭子贵,一步登天。
真相大白,白依依彻底崩溃撒泼,还想扑上来抓挠顾时念,被警察死死按住。
等待她的,是唆使犯罪、故意伤害、杀人未遂等多项重罪指控。
顾时念明确表示,绝不会签任何谅解书,并且会动用一切资源,让她得到最重的惩罚。
她和她家族的企业,也遭到了顾氏毁灭性的打击,很快宣告破产,从本地豪门中除名。
她那个胎动,倒是真的,因为情绪激动和惊吓,孩子早产了,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而那个小明星早就卷款跑路了。
她只能在监狱里,听着自己孩子凄惨的哭声,度过漫长的余生。
恶人,终于都有了他们应得的下场。
快意吗或许吧。
但对我而言,这些惩罚,并不能抹平我身心受到的创伤。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淡淡的掐痕,脸上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疤痕,还有偶尔还会隐隐作痛的喉咙。
这些都在提醒我那段可怕的经历。
顾时念每天依旧在外面守着,忏悔着,甚至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向我道歉,宣布将名下大半股份转到我名下,声称要用余生来赎罪。
外界都在传,顾总裁爱妻如命,冲冠一怒为红颜,手段狠厉,却又情深似海。
多感人的戏码。
可惜,我不再是观众。
09
身体逐渐康复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
顾时念看到协议时,彻底疯了。
他冲进病房,跪在我床前,痛哭流涕,甚至拿出匕首说要剜心给我看,证明他的真心。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顾时念,你的眼泪和心脏,现在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我们之间,早在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在你选择先送白依依去医院的那一刻,就彻底完了。
签字吧。别让我恨你。
他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魂,颤抖着手,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我拿过协议,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开始收拾东西。
我卖掉了顾时念转给我的所有股份,套现了一笔惊人的财富。
然后订了一张最早飞往欧洲的机票,目的地,瑞士。
我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舔舐伤口,重新开始。
离开那天,顾时念追到了机场。
他瘦了很多,像个乞丐一样,哀求地看着我:安安,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让我远远看着你也好…
我戴着墨镜,遮住了所有的情绪,拉起行李箱,转身走向安检口。
没有回头。
飞机冲上云霄,离开这座带给我无尽痛苦和背叛的城市。
再见,顾时念。
再见,过去。
10
我在瑞士的山间小镇住了下来。
三个月后,我参与了当地一场雕像展会。
主办方是一位富有爱心的老人家,展会目的也是为了给孤儿院募捐。
我本来只想捐些钱就走,却被一座角落的雕像吸引。
我正看得入神,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它从混沌中挣脱,长出天使的翅膀,迎接自由,所以名为《抽离自由》。
我转过头,微微一怔。
站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的亚洲男人,干净温和,嘴角带着笑意。
我感觉有点眼熟。
他看到我,也明显愣了一下。
是你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他笑了:谢小姐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那个实习医生。
记忆瞬间唤醒,是那个不顾一切拦住顾时念,坚持要救我的年轻医生。
我也感到十分意外,世界竟然这么小:肖医生
对,是我,肖澈。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我太紧张了,表现得很不专业。幸好你没事……后来我一直很担心,但再去病房找你时,护士说你已经出院离开了。
我们相视一笑,一种奇妙的缘分感在空气中弥漫。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
他告诉我,他其实不是正式的医生,那时只是跟着导师在医院做短期交流和实习。
家里希望他学医,但他志不在此,那次实习后就更坚定了想法,现在算是半休假半摸索自己的方向。
我也简单说了我的近况,隐去了那些不堪的细节,只说是来散心疗养。
他很体贴,没有多问。
晚宴结束后,他主动提出送我回住处。
路上,他风趣幽默,谈吐见识都不凡,和他聊天让人感觉很舒服。
之后,我们又在小镇上碰见了几次。
他像个热情又体贴的邻居,带我慢慢融入这里的生活。
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逐渐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一家湖边餐厅吃饭。
他突然放下刀叉,看着我,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紧张。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安安,我知道这很突然。我们认识不算久,你过去受过伤。但我无比确定我爱你。从很多年前开始,到现在,从未改变。
他目光灼灼: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好吗如果你不想答应也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
我看着眼前这个在我最狼狈时伸出过援手的男人,看着他手中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看着周围人们羡慕惊叹的目光。
这一切,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湖风吹拂,我看着他,终于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