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区被蚊子咬得满头是包。
一起支教的王燕见了,当场冷笑,说我是来作秀的富家小姐。
不然,我怎么会穿着上万的冲锋衣,还抱怨这抱怨那。
她在村口的大喇叭下,对着乡亲们慷慨激昂地演讲——
有些人就是娇生惯养,来乡下镀金的,根本不是真心想帮助我们!
你看她那嫌弃的样子,哪像我们是真心奉献!
真心是吧。
我一个电话打给基金会,撤回了对这个支教点的全部投资。
抵达大凉山的第三天,我发起了高烧。
山路颠簸,加上水土不服,我整个人都昏沉沉的。
同行的志愿者陈鸣递给我一支温度计。
林苏,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病了
我含在嘴里,39度2。
王燕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经过,瞥了我一眼。
哟,这不是林小姐吗
怎么了这是,我们这山里的风,把你这城里的金凤凰吹倒了
她说话时,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我没什么力气理她,靠在斑驳的土墙上。
陈鸣有些看不过去:王燕,林苏不舒服,你少说两句。
王燕把木盆重重一放,水花溅出老远。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来之前一个个都说得好听,要来奉献,要来吃苦。
结果呢这才几天,就病倒了,我看就是身子骨太娇贵,根本不是我们这种能吃苦的人。
她挺了挺胸,仿佛自己是钢铁铸成的。
我闭着眼,耳边是她喋喋不休的声音。
陈鸣我跟你说,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来体验生活的。
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回去好跟人炫耀自己多有爱心。
你看她带来的那个行李箱,比我们三个人的都大,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金贵玩意儿
我的行李箱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大部分是给孩子们的礼物。
有最新版的《新华字典》,有成套的彩色画笔,还有我特意挑选的上百本课外读物。
另外,还有一套小型的水质净化设备。
我来之前就查过,这里的饮用水矿物质超标,长期饮用对身体有害。
这些,我都没说。
我觉得没必要。
晚上,我烧得更厉害了。
意识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王燕在院子里和李村长说话。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李村长,不是我说,您看林苏这个样子,明天还能给孩子们上课吗
她这就是典型的城市病,一点苦都吃不了。
把孩子交给她,我真不放心。
李村长叹了口气:哎,那咋办嘛,娃儿们还等着上语文课。
王燕立刻接话:我来!
我虽然是教美术的,但语文我也能教!
只要是为了孩子,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跟她不一样,我是真心的!
真心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我蜷缩在床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黑暗中,我慢慢睁开眼。
第二天一早,我退了烧,但身体依旧虚弱。
我挣扎着起床,想去学校看看。
刚走到院子,就看到王燕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
她拿着我的《宇宙简史》绘本,正绘声绘色地讲着。
阳光下,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
一个孩子举手问:王老师,这些书是您带来的吗好漂亮啊!
王燕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是啊,王老师希望你们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不像有些人,只会带一些没用的东西,还把自己弄病了,给大家添麻烦。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而她,享受着这种被崇拜和依赖的目光。
我站在不远处,攥紧了手心。
陈鸣走了过来,低声说:林苏,你别跟她计较,她就是……有点爱表现。
我摇了摇头。
这不是爱表现。
这是偷窃。
不仅偷窃了我的东西,还偷窃了我的心意。
下午,我恢复了些精神,准备去给孩子们上课。
我走进教室,发现黑板上已经写满了字。
王燕正站在讲台上,教孩子们读拼音。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林苏,你来啦身体好点了吗
我看你病着,就先替你把课上了。
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孩子们可喜欢我了。
她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表情。
孩子们看到我,有些怯生生的。
一个小女孩小声说:林老师,王老师说你生病了,让我们不要打扰你。
另一个男孩接着说:王老师还说,她会一直陪着我们。
我看着王燕,她脸上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
我没说话,只是走到讲台边,拿起了一本语文书。
今天,我们学一首诗。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王燕的脸色微微一变。
林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安排好今天的课程了。
你这样会打乱我的教学计划。
我翻开书,淡淡地说:你的计划
王燕,你是美术老师。
我是语文老师。
请你,回到你自己的岗位上。
空气瞬间凝固了。
王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大概没想到,一向沉默的我,会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你……她气得嘴唇发抖,林苏,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是看你可怜才帮你!你以为你是谁
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这种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奉献!
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和平时温柔的样子判若两人。
孩子们被吓得缩起了脖子。
我平静地看着她。
钱,有时候是没什么了不起。
但至少,能让孩子们用上干净的水,看到崭新的书。
而不是被某些人拿来,当作自己沽名钓誉的工具。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向孩子们。
同学们,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王燕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最后,她一跺脚,冲出了教室。
那次争吵后,王燕彻底跟我撕破了脸。
她不再假惺惺地关心我,而是处处针对我。
我用带来的水质净化器过滤饮用水,她就在院子里阴阳怪气。
哎哟,真是金枝玉叶,我们喝了几十年的山泉水,到了某些人嘴里就成了毒药了。
我给孩子们分发新字典,教他们怎么查字,她就跟李村长告状。
村长,林苏这是在干什么这不是拔苗助长吗
孩子们连拼音都认不全,她就教查字典,这不是好高骛远吗
她根本不懂教育,就是瞎搞!
李村长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我拿出带来的项目策划书,想跟李村长谈谈我的整体计划。
那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根据这里的实际情况做出来的。
包括重建校舍、铺设自来水管道、建立一个小型图书室和电脑室。
总投资预算,超过三百万。
我把策划书递给李村长。
李村长,这是我为村里做的一个初步规划,您看看。
李村长还没接,王燕就一把抢了过去。
她飞快地翻了几页,然后发出一声嗤笑。
三百万林苏,你是在写小说吗
你以为你是谁神仙下凡啊张口就是几百万
你画这么大一个饼,骗谁呢
她把策划书摔在桌上,一脸不屑。
李村长,您可别信她的!她就是个爱幻想的大小姐!
这种人最会画大饼了,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什么都做不成!
我们支教,要的是脚踏实地,是真心!不是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李村长看看我,又看看一脸真诚的王燕,眼神变得犹豫。
我心里一阵发凉。
我没想到,我的善意和计划,在她的嘴里,变得如此不堪。
我看着王燕,一字一句地说:是不是虚头巴脑,时间会证明。
王燕冷笑:好啊,我等着!我看到时候你怎么收场!
转折点,发生在一周后。
山区突发大水了。
连日暴雨,山洪暴涨,冲垮了连接村子和外界的唯一一座木桥。
村子成了孤岛。
学校的土墙也因为浸水,出现了几道裂缝。
孩子们被困在教室里,外面是呼啸的风雨和湍急的洪水。
李村长急得团团转,脸色煞白。
这可咋办啊!桥断了,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出不去!
学校的墙也快塌了,娃儿们还在里面!
王燕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但她的慌乱中,带着一丝刻意的表演。
她冲到李村长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李村长,您别急,我,我能做什么
我是老师,我得保护孩子们!
她说着,作势要冲进教室。
但她的脚步,却在教室门口停住了。
她看着摇摇欲坠的土墙,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孩子们在教室里发出惊恐的哭声。
陈鸣想过去帮忙,但被王燕一把拉住。
陈鸣,你疯了!那墙随时会塌!
我们都是城里来的,万一出事了,谁负责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到。
李村长看着她,眼神复杂。
我站在雨中,雨水顺着我的冲锋衣滑落。
我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评估着学校墙体的受力情况。
我知道这座学校的结构很不牢固。
在我的计划书里,重建校舍是第一项。
我走向李村长,声音沉稳。
李村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教室的墙体已经不安全了,必须马上把孩子们转移出来。
村里有没有临时的安全屋,或者地势比较高的砖房
李村长一拍大腿:有!村西头的老祠堂,是石头盖的,结实!
可,可怎么把孩子们带过去
通往祠堂的路,有一段被水淹没了。
而且,从教室到祠堂,中间还有几处被雨水冲刷出的坑洼。
王燕听到我的话,立刻抢白。
林苏,你这不是废话吗
谁不知道要转移可怎么转移你以为你是超人啊
我们现在只能等,等雨停了,等救援!
她站在屋檐下,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教室。
陈鸣,你跟我一起,把孩子们分成几批。
李村长,您去组织几个壮实的村民,拿上绳子和木板,我们搭个简易通道。
陈鸣看到我果断的行动,眼神一亮,立刻跟了上来。
王燕看着我的背影,撇了撇嘴。
逞能!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冲进教室,孩子们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
林老师!
我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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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听老师的,我们现在要玩一个勇敢者的游戏。
我们要手牵手,一起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我组织孩子们排好队,让他们把书包放在一起。
陈鸣在外面,已经和李村长带着村民,用绳子和木板,在积水最深的地方搭起了简易的桥。
我先背起一个最小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桥。
王燕站在屋檐下,看着我湿透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没有过来帮忙。
只是嘴里还在嘀咕:真是作秀,这种时候还想着表现自己。
万一滑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声音虽小,但还是传到了李村长的耳朵里。
李村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更加用力地拽紧了绳子。
一个又一个孩子被安全转移到了祠堂。
等最后一个孩子也转移出去,我才松了口气。
我的衣服湿透了,头发也贴在脸上。
王燕走过来,递给我一条干毛巾。
林苏,你没事吧
她的语气,竟然带着一丝关切。
我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没事。
王燕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说:你啊,就是太拼了。
其实这种时候,我们能做的也很有限。
我看你还是别太勉强自己了,万一病倒了,谁来照顾你
她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却又暗含着你自不量力的嘲讽。
陈鸣从祠堂那边跑过来,看到我,松了口气。
林苏,你太厉害了!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燕的脸色,瞬间又变了。
她瞪了陈鸣一眼,然后对我说:林苏,你别听他瞎说。
我们都是志愿者,都是为了孩子。
我只是……比较冷静,知道什么时候该冒险,什么时候该保护自己。
她又把保护自己说得理所当然。
我没接她的话,只是看着祠堂方向。
孩子们在那里,虽然有些受惊,但至少安全了。
我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洪水退去后,村子一片狼藉。
学校的墙体部分坍塌,已经无法继续使用。
孩子们暂时在祠堂里上课,条件非常艰苦。
王燕在村子里忙前忙后,积极组织村民清理淤泥,修补房屋。
她逢人就说:我一个弱女子,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不像有些人,只会出主意,关键时候却不见人影。
她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因为我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祠堂,和陈鸣一起,想办法稳定孩子们的情绪,给他们补课。
我还趁着雨后泥土松软,带着几个村民,在村子周围勘察,寻找可以替代木桥的地点。
我拿出了我带来的卫星地图和地形图。
这是我来之前,特意从基金会的技术部门调取的。
王燕看到我拿着那些图纸,又是一阵阴阳怪气。
哟,林大小姐又在看什么天书啊
这种时候,不挽起袖子干活,倒玩起地图来了
难道你还能变出一座桥来不成
她的话,引得一些村民侧目。
李村长也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手中的图纸。
林苏啊,你这是在看啥哩
我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对李村长说。
李村长,你看这里,这里有一条天然的石梁,被杂草和泥土掩盖了。
如果清理出来,再稍加修缮,完全可以作为临时的通道。
而且,这里地势较高,不容易被洪水再次冲垮。
李村长凑过来仔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哎哟,还真有这么个地方!
我咋就没发现呢!
王燕的脸色,瞬间僵住了。
她走过来,探头看了一眼。
什么石梁林苏,你别异想天开了!
就凭你这几张破纸,就能找到路
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找个借口不干活!
她声音尖锐,仿佛要戳破我的谎言。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王燕,我是在解决问题。
而不是在制造问题。
李村长已经信了我的话,他转身对村民们喊道。
乡亲们,都过来!林老师找到了一条路!
村民们一听,立刻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希望。
王燕被晾在一边,气得脸色铁青。
她看着我被村民们簇拥着,心里嫉妒得发狂。
在我的指导下,村民们很快清理出了那条被掩盖的石梁。
果然,一条天然形成的石桥出现在眼前。
虽然有些崎岖不平,但至少能让人通行。
村子和外界的联系,终于恢复了。
李村长对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林苏啊,你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
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困多久!
王燕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怨毒。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被我轻描淡写地盖过了。
她走到李村长身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李村长,林苏是厉害,但我们大家也都很努力啊。
我这几天,可是没日没夜地干活,手都磨破了。
她伸出自己的手,展示着上面的薄茧。
李村长点了点头:是是是,王老师也辛苦了。
但他明显心不在焉,目光还是时不时看向我。
王燕见状,心里更加不平衡。
晚上,我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请问是林苏小姐吗
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我们听说了你们村的情况,想过来采访一下。
特别是关于这次洪水,以及志愿者们如何帮助村民自救的事迹。
我心里一动。
这是个机会。
一个可以彻底揭露王燕真面目的机会。
我故作平静地回答:是的,我是林苏。
我们这里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如果您想了解,欢迎过来。
我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王燕,你的真心奉献,很快就要被全国人民看到了。
第二天,市电视台的采访车开进了村子。
王燕闻讯,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了最干净的衣服。
她跑到李村长面前,热情地说:李村长,电视台来了,我们可得好好表现!
这是展现我们村面貌的好机会!
李村长有些拘谨,连连点头。
记者们架起了摄像机,准备采访。
王燕立刻冲到镜头前,摆出最真诚的笑容。
她抢先发言,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洪水来袭时的惊险,以及她如何不顾个人安危,冲在第一线。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冲进了教室,把孩子们抱出来!
虽然我的力量很微薄,但我相信,只要有爱,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她说着,还红了眼眶,仿佛真的经历了多么大的牺牲。
记者们被她表演得一愣一愣的,纷纷举起话筒。
王老师,您真是太伟大了!
您是孩子们的英雄!
王燕享受着众人的夸赞,目光得意地瞟向我。
我站在人群后面,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陈鸣站在我身边,脸色有些难看。
王燕这也太过分了吧明明是你救的孩子,她怎么能这样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等王燕说得差不多了,记者们才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我。
一个女记者走过来,礼貌地问:这位也是志愿者吧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燕立刻插话:她啊,就是林苏,我们一起的。
不过她比较内向,不爱说话。
洪水来的时候,她也帮了点小忙。
她用小忙两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了我所有的付出。
我看着女记者,声音平静而清晰。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不过,我倒是想请李村长,跟记者朋友们说一说,村子目前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
李村长一听,立刻明白我的意思。
他走到镜头前,激动地讲述着村子重建学校、修建自来水管道的愿望。
王燕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想阻止,却又无从插嘴。
因为李村长说的是事实,而且是村子里的大事。
记者们认真地记录着李村长的话。
他们还特意去看了坍塌的校舍,以及孩子们现在上课的祠堂。
王燕原本想借此机会大出风头,却没想到,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所有焦点转移了。
她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采访结束后,王燕气冲冲地找到我。
林苏,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故意搞破坏
我好不容易让记者关注我们,你却把风头都抢走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怒火。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
我抢走了你的风头
王燕,你是不是忘了,你刚才在镜头前,把我的功劳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我只是让李村长说出村子的真实需求,这有什么不对
王燕气急败坏:你!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我比你更受欢迎,比你更受孩子们喜欢!
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配做志愿者!
她的话,充满了恶毒的攻击。
我冷笑一声。
我是不是自私自利,你很快就会知道。
不过,我倒是想提醒你一句。
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好。
否则,摔下来的时候,会很疼。
我说完,转身离开,留下王燕一个人在原地气得发抖。
她看着我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林苏,你给我等着!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决定,要给我一个教训。
一个让我彻底离开这个村子的教训。
几天后,村里来了一批新的物资。
是基金会送来的,用于村子灾后重建和学校临时安置的。
有帐篷、简易课桌椅、以及一些医疗用品。
王燕看到这些物资,眼睛都亮了。
她立刻冲上去,指挥村民搬运,并主动跟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搭话。
哎呀,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我们村子现在正需要这些!
我就是这里的支教老师王燕,一直在这里坚守,为孩子们付出。
她再次把自己包装成坚守者。
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礼貌地应答着。
我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没有说话。
她发现我没有过来争功,更加得意。
她以为我被她的真诚打败了。
很快,物资清点完毕。
王燕特意跑过来,对我阴阳怪气地说:林苏,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基金会送来的。
看样子,你那个三百万的大饼,暂时是没戏了。
不过这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倒是能帮上点忙。
她用我们基金会来指代,仿佛这些东西都是她争取来的。
我看着她,眼神有些玩味。
哦是吗
你确定,这些物资,是‘你们基金会’送来的
王燕挺了挺胸:那当然!我可是基金会这里的联络人!
要不是我,这些东西哪里会来得这么快
她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没再多说什么。
直到一个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走过来,礼貌地对我说道。
林理事,您看这些物资的分配,有什么指示吗
张秘书那边已经把您的要求都传达过来了。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王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李村长和陈鸣,以及周围的村民们,都呆住了。
他们看向我,又看向那个工作人员。
林理事
王燕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颤抖着声音问那个工作人员:你,你叫她什么
工作人员有些疑惑,但还是重复道:林理事啊。
我们星光基金会的林苏理事。
这次来,也是按照林理事的指示,送来这些紧急物资的。
王燕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苏,星光基金会的理事
那个她一直嘲讽、打压、认为一无是处的富家小姐,竟然是基金会的理事
她想起自己之前对我的种种嘲讽,想起自己对我的百般刁难。
想起自己对我的三百万大饼的嗤之以鼻。
她还抢走了我的功劳,抢走了我的书,甚至在电视台面前,公然撒谎。
她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快速闪过一幕幕。
她彻底傻了。
王燕的表演型人格,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李村长和陈鸣也反应过来了。
李村长激动得涨红了脸:林,林理事
您,您真是基金会的理事啊!
陈鸣则是一脸震惊,随即又涌上了一丝释然。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能拿出那些专业的地图,为什么我对村子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看着王燕,她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走到那个基金会工作人员面前,语气平静。
这些物资,先按照计划,优先分配给受灾最严重的几户人家。
另外,学校的重建工作,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后续的资金和技术支持,我会直接跟张秘书对接。
我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击在王燕的心头。
她这才意识到,我之前说的三百万大饼,根本不是空话。
她也才明白,我当初那个电话,撤回的投资,意味着什么。
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像个小丑一样,在真正的金主面前,卖弄着自己的真心奉献。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王燕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
林,林理事……我,我不知道……
我以为,您只是……普通的志愿者……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小。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对李村长说。
李村长,关于学校重建的选址,我之前给您的那份规划书里,有详细的分析。
可以考虑在村子东头,地势更高,也更开阔。
李村长连连点头:好好好!我都听您的!
他看向王燕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尊敬,变成了现在的鄙夷。
王燕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王燕彻底慌了。
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她想补救,但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走到我面前,声音几乎带着哀求。
林理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那样说您,不该抢您的功劳。
我只是太想表现自己了,太想得到认可了……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但这次,她的眼泪,没有任何感染力。
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王燕,你不是想得到认可吗
你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真心奉献’吗
现在,机会来了。
我示意旁边的基金会工作人员。
把之前电视台采访的录像,以及我们基金会在这里的所有项目资料,都整理出来。
尤其是王燕老师,在这次支教活动中的‘突出表现’。
我会亲自安排,让这些资料,在基金会的官方网站上,进行公示。
并且,会通过媒体渠道,进行广泛宣传。
王燕听到我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所有的谎言和虚伪,都将被公之于众。
她的真心奉献,将成为全国人民的笑柄。
她的职业生涯,也将彻底毁于一旦。
不!不要!她惊恐地喊道。
林理事,求您了,不要这样做!
我求您了,给我一个机会!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她这副丑态,议论纷纷。
李村长更是气得胡子直抖。
王燕啊王燕,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枉费我们村里人之前那么信任你!
陈鸣也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失望。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燕,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
是你自己,亲手毁掉的。
你不是喜欢站在大喇叭下演讲吗
不是喜欢对着乡亲们慷慨激昂地宣讲你的‘真心’吗
现在,你的‘真心’,就让全国人民来评判吧。
王燕的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着。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绝望。
她知道,我不会放过她。
而她,也再无翻身之地。
王燕被基金会带走了。
不是以志愿者的身份,而是以涉嫌诈骗和虚报功绩的调查对象。
这件事情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村民们这才知道,原来王燕一直都在欺骗他们。
而我,则开始着手落实村子的重建计划。
我的电话不停,每天都在和基金会、建筑公司、水利部门沟通。
李村长对我更是言听计从,把村里的大事小情都交给我处理。
陈鸣也主动过来帮忙,他对我充满了敬佩。
林苏,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被王燕那种人蒙蔽。
我只是淡淡一笑。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更不能,只听她说了什么。
要看她,做了什么。
学校的重建工作很快开始。
崭新的教学楼拔地而起,还配备了多媒体教室和图书室。
自来水管道也铺设到了家家户户。
村子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孩子们可以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喝上了干净卫生的水。
他们不再是那个被蚊虫叮咬、条件艰苦的山区儿童。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到来。
以及,王燕的真心。
我站在新学校的操场上,看着孩子们欢快的身影。
我的手机响了。
是张秘书打来的。
林理事,您要的资料都整理好了。
王燕的事情,我们已经提交给了相关部门。
另外,媒体那边也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会发布。
我听着张秘书的汇报,心里很平静。
王燕的结局,早已注定。
这是她咎由自取。
我挂断电话,抬头看向远方的群山。
这里的改变,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新闻发布了。
星光基金会揭露山区支教乱象:虚伪志愿者沽名钓誉,真实善举被掩盖!
女大学生王燕涉嫌夸大事实、侵占他人功绩,已被基金会开除并移交调查!
新闻标题醒目,内容更是详细地披露了王燕在村子里的种种行为。
包括她如何抢占我的功劳,如何诋毁我的计划,以及她在大喇叭下对我的恶意攻击。
还配上了电视台采访的录像,以及基金会提供的证据。
王燕在大喇叭下那段慷慨激昂的演讲,被剪辑出来,和她后来面对基金会工作人员时的慌乱、以及跪地求饶的画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网友们纷纷表示震惊和愤怒。
这种人也配叫志愿者简直是给‘奉献’抹黑!
太恶心了!明明是别人做的,她却抢功!
把这种人拉黑,永远不能让她再从事公益活动!
林苏理事真飒!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了!
就喜欢这种有钱有能力还低调的!
我的名字,也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
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些名声,但至少,我的付出得到了公正的评价。
而王燕,则彻底身败名裂。
她的社交媒体账号被网友攻陷,各种谩骂和指责铺天盖地。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真心奉献人设,彻底崩塌。
她甚至不敢出门,躲在家里,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
她曾经是那个光鲜亮丽的爱心大使。
现在,她成了人人唾弃的伪君子。
我收到了一条信息,是陈鸣发来的。
林苏,王燕被带走了。
听说她家里人也知道了,都气坏了。
她这辈子,恐怕都抬不起头来了。
我看着这条信息,眼神平静。
这,就是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
几个月后,新学校落成了。
我作为星光基金会的理事,出席了落成典礼。
典礼上,李村长代表全村村民,向我表达了最诚挚的感谢。
他特意提到了我当初在导语里被王燕嘲讽的冲锋衣。
当初,有人说林理事穿得金贵,是来作秀的。
可我们知道,林理事不是作秀,她是真心为我们好!
那冲锋衣,是林理事在山洪里救孩子时,被泥水浸透的!
林理事给我们带来了光明,带来了希望!
台下掌声雷动。
我看着李村长,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未来,星光基金会将继续关注山区教育,为更多孩子带去希望。
典礼结束后,我特意去了村口的大喇叭下。
那个曾经被王燕用来煽动村民情绪、攻击我的地方。
现在,大喇叭里播放的是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我站在那里,阳光洒在我的冲锋衣上。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秘书的电话。
张秘书,关于王燕的后续处理,一定要严格按照规定来。
另外,基金会内部也要进行一次全面的自查。
确保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张秘书立刻回应:好的,林理事,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关于您之前提出的那个山区教育扶贫的整体规划,我已经初步整理好了。
预计总投入将超过五千万,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再详细讨论。
我笑了。
五千万。
这才是真正的大饼。
而我,有能力,也有决心,把这个大饼变成现实。
我看着远方,那里是连绵不绝的群山。
那里,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孩子。
我的支教,才刚刚开始。
而王燕,她的故事,已经彻底结束了。
王燕被带走后,她的手机被基金会扣押。
里面保留了她所有与外界的联系记录,以及她精心编织的爱心人设的虚假证据。
她以为只要远离这个村子,就可以逃避一切。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我不仅让她的谎言曝光。
还让她的过去,她的家人,她的未来,都将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
她的父母,因为她虚报的支教贡献,曾多次在亲友面前炫耀,甚至以此为由,向单位申请了某些荣誉。
现在,这些都将成为他们蒙羞的铁证。
而她曾经追求的那些荣誉,那些光环,都将变成刺眼的烙印。
她将失去的,不仅仅是名声。
还有她原本可以拥有的一切。
她以为我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
却不知道,我才是真正掌握她命运的人。
她以为她可以踩着我上位。
却不知道,我只是一直在等她,自己跌入深渊。
她被带到基金会设置的一个独立调查室。
门被关上。
房间里,只有冰冷的灯光,和面前,一叠厚厚的,关于她的罪证。
她看到那些熟悉的照片,那些她精心编辑的文字。
还有那些,她以为无人知晓的,对我的恶意评论和截图。
她双手颤抖,拿起其中一份文件。
那是她曾经向基金会提交的,关于她个人支教事迹的报告。
报告中,她将我所做的一切,都冠以自己的名字。
她甚至,将我带来的水质净化器,写成了她自费购买的爱心捐赠。
她看着那些白纸黑字,看着那些铁证如山的照片。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次,她真的完了。
她以为自己只是被开除,被批评。
却不知道,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她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道德的谴责。
还有法律的制裁。
而这一切,都将由她自己,一手造成。
她想起了我那句平静的话。
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好。
否则,摔下来的时候,会很疼。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
那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粉身碎骨的疼痛。
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只是输了一场争斗。
却不知道,她输掉的,是她的人生。
她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将为自己的愚蠢和恶毒,付出远超想象的代价。
而我,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阴暗角落,还有太多像王燕这样,利用善意谋取私利的人。
我的行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