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代价一千万的清醒
门被打开。
林晚站在门外。她脸上的妆花了,名贵的礼服皱成一团。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苏小姐,求你。
她的声音嘶哑,双手抓住我的裤脚。
我不能再为他活了,一秒钟都不能。
我向后退了一步,抽回自己的裤脚。
一千万。
我开口,声音没有起伏。
不还价,先付款。
林晚抬起头,眼神里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数次才成功。
我的手机响了一声。
一条银行短信。一串零。
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尖按在她的额头。
她闭上眼睛,身体抖动。
我的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我五指并拢,手掌慢慢收拢,向上提起。
一根绯色的丝线从她的眉心被缓缓拉出。
那丝线在空气中扭动,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
林晚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一下,然后彻底平静下来。
她睁开眼睛。
眼神变了。
里面的狂热、痴迷、卑微,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空洞和清明。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抓住我裤脚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礼服,抚平了每一丝褶皱。
谢谢。
她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
我看着手中那根不断扭曲的绯色丝线。它在我掌心逐渐冷却,凝固,最后变成一颗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的绯红色晶体。
晶体表面流淌着暗光,散发出一股甜腻又危险的气息。
我从桌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铅盒,把晶体放进去,盖上盖子。
我的清醒,就值一千万林晚开口问。
不。我看着她,是你为不清醒付出的代价,不止一千万。
她沉默。
她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苏清篱。她回头叫我的名字。
我看着她。
再见。
她说完,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
我拿起桌上的铅盒,掂了掂。
很轻。
但我知道它的分量。
第二章:地下交易所的蓝夫人
我推开一扇没有招牌的酒吧后门。
昏暗的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口令。他开口。
爱是毒药。我说。
解药更毒。他回答。
他侧过身,露出身后的一部货运电梯。
电梯下行。
叮。
门开了。
眼前是一个宽敞的空间,更像是一个私人博物馆。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无法辨认的物品。一个穿着深蓝色旗袍的女人坐在梨花木长桌后,手里拿着一杆长长的烟枪,正往里面填着烟丝。
蓝夫人。我走过去。
小苏来了。她没有抬头,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把铅盒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蓝夫人放下烟枪,打开盒子。
绯色的晶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妖异的光。
她戴上一只丝绸手套,用两根手指捏起晶体,凑到眼前。
新晋影后的。够纯。她把晶体放回盒子,毒性也够烈。
开个价。我说。
老规矩。她从桌下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推给我。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数字,后面跟着BTC的符号。
我拿出自己的设备,与她的平板对接。
数据传输完成。
到账了。我说。
蓝夫人点燃烟枪,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小苏,你总是在剥离,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她的声音在烟雾里有些模糊。
我只负责交易。我收起设备,准备离开。
这东西的源头,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看着我,你每次拿来的‘情晶’,最后都会流到同一个人手里。
我停下脚步。
谁
她笑了笑,烟雾从唇边散开。
我不能说。但下一个客户,也许能让你离真相更近一点。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黑色的芯片,放在桌上。
这个人,比那位影后有钱得多。也……病得重得多。
我拿起芯片。
多谢。
我转身离开。
苏清篱。蓝夫人在我身后开口,别陷进去。清醒,是你唯一的武器。
我没有回头。
电梯门在我身后合上。
第三章:首富的痴情
我站在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办公室。
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
办公室里很空,大部分家具都被搬走了。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红色的催款单和律师函。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窗边。
他是陈氏集团的总裁,陈尽言。曾经的福布斯青年富豪榜第一。
现在,他濒临破产。
我把公司最后的流动资金,都打给了她哥哥,帮他还清了赌债。陈尽言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停不下来。只要她开口,我什么都会给。
我的规矩,你知道。我走到办公桌前,看着那些催款单。
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他转过身,开始吧。
我走到他面前。
我伸出手,指尖按在他的额头。
和上次一样,冰凉的触感。
我开始抽取。
一根比林晚那根粗大数倍的绯色丝线,被我从他眉心缓缓拉出。
它挣扎得更剧烈。
我的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就在丝线即将完全脱离的瞬间,我的大脑嗡地一声。
一个画面闪过。
一个男人的脸。
轮廓深邃,眼神冰冷,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傅枭天。
这个名字在我脑中炸开。
我手一抖,那根绯色丝线差点缩回去。
我咬紧牙关,用力一扯。
丝线被彻底抽出。
陈尽言的身体晃了晃,他扶住身后的办公桌,大口喘着气。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桌上的催款单,眼神从迷茫变为震惊,最后是无法抑制的痛苦。
他捂着脸,身体滑落在地,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我没有理会他。
我摊开手掌,那根粗大的丝线在我掌心凝结。
这次形成的晶体,有鸽子蛋那么大,颜色是深沉的暗红色,几乎发黑。
我感觉到它在灼烧我的皮肤。
我立刻将它收进铅盒。
铅盒的表面,似乎都升起了一丝热气。
我看着瘫在地上的陈尽言。
丝线的另一头,是谁我问。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
另一头
让你产生这一切感觉的源头。
他想了很久。
没有源头。我爱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是这样。
我沉默了。
我拿起铅盒,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
陈尽言,你的‘爱’,不是你的。
门在我身后关上,也关上了他的哭声。
我站在电梯里,看着金属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傅枭天。
我攥紧了拳头。
第四章:猎人与猎物
慈善晚宴。
水晶灯,交响乐,香槟和衣香鬓影。
我端着一杯酒,穿过人群。
我的目标在宴会厅的角落。
傅枭天。
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手里没有酒杯,与周围格格不入。许多人想上前搭话,却又在他身前几步停下,最后选择退开。
我朝他走过去。
在他身前,我脚下一滑,身体朝他倒去。
手里的酒杯泼出,红色的液体洒了他一身。
抱歉。我开口,伸手去扶他的手臂,想稳住自己。
他没有动,任由酒液浸湿他昂贵的西装。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苏清篱。
他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的手触碰到他手臂的瞬间,一股庞大的、冰冷的能量顺着我的指尖涌入。
不是一根丝线。
那是一股洪流,一条巨蟒。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到了。
在他的身体里,盘踞着一条前所未见的,巨大无比的母体情丝。
它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脏,无数细小的分支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我眼前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它的猎物。林晚,陈尽言,还有更多我不认识的人,他们眉心的绯色丝线,都只是这条母体情丝微不足道的分支。
他在圈养所有恋爱脑。
他才是源头。
我猛地抽回手,身体因为震惊而向后退了一步。
data-fanqie-type=pay_tag>
手里的酒杯滑落。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交响乐中格外刺耳。
周围的目光聚集过来。
傅枭天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你看到了他问,声音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那是什么
我的……一部分。
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冷,力气很大。
跟我来。
他拉着我,穿过诧异的人群,走向宴会厅的出口。
没有人敢阻拦。
第五章:最强的病人
一个纯白色的房间。
没有窗户,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一体的白色。
房间中央,只有一张白色的椅子。
傅枭天松开我的手腕。
他走到房间中央,背对着我,解开西装外套,脱下被酒染红的衬衫。
我看到他的后背。
皮肤之下,有无数道暗黑色的纹路在缓慢地游走,像活物一样。它们汇聚向他的心脏位置,形成一个狰狞的漩涡。
它在我身体里二十年了。
他转过身。
他的胸口,那个漩涡的中心,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我不是猎人。他说,我是第一个猎物。
他走到墙边,按了一下。
墙壁亮起,变成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上,是我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包括我每一次进行情丝剥离的记录。林晚、陈尽言……每一个客户的资料都在上面。
我建立傅氏集团,动用所有资源,就是为了找到剥离它的方法。
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我的照片上。
我找到了很多人,科学家,医生,甚至一些隐世的术士。他们都失败了。
他看向我。
直到你的出现。
他切换了屏幕。
上面是我和林晚交易的监控录像,我和陈尽言在办公室的对话录音。
你的能力,是唯一的希望。
他走到我面前。
我提供情报、资源、保护。
你,治好我。
我看着他,看着他胸口那个狰狞的漩涡。
我再看向屏幕上那些被他间接伤害的病人。
我伸出手,指着屏幕。
他们呢
治好我,就能切断所有联系。他说,他们都会清醒。
我沉默了很久。
我走到屏幕前,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
然后,我回头看着傅枭天。
我点了点头。
合作。
第六章:织爱者的阴影
高科技的指挥中心。
三百六十度的环形屏幕墙上,无数数据流瀑布般划过。
傅枭天站在主屏幕前。
我坐在一台独立的终端机前,将我收集到的所有情晶放入一个分析仪器。
仪器的探针刺入晶体。
复杂的能量频谱图出现在我的屏幕上。
每一块‘情晶’的能量频谱,都有一个相同的标记。我指着屏幕上一段异常的波形,像一个签名。
傅枭天走到我身后。
这个标记,我追了十年。
他回到主控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
主屏幕上,一张世界地图展开。
他将我分析出的能量标记输入系统。
地图上,上百个红点被标记出来。东京、巴黎、纽约、开罗……遍布全球。
这些红点,都发生过因为极端情感导致的恶性事件。傅枭天说,媒体称之为‘激情犯罪’。
他放大其中一个红点,调出相关的所有信息。金融记录,网络通讯,加密邮件。
那个能量标记,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所有信息链的末端。
它指向一个组织。
傅枭天输入了最后一条指令。
所有的信息和线索汇聚,在屏幕中央组成两个字。
织爱者。
相关文件自动解锁。
屏幕上出现了古老的壁画、泛黄的典籍、现代的生物基因报告。
其中一张图,画的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树根般的网络,网络的每一个末端都连接着一个人类。图注写着:情感作物。
他们不是在散播爱情。傅枭天开口,声音冰冷,他们在收割。
收割什么我问。
他指向一份被标记为最高机密的物理学报告。
报告的核心理论,只有一个词。
情感。他说,一种足以扭曲现实的能量。
第七章:前世的噩梦
冰冷的服务器机房。
风扇的嗡鸣声连成一片。指示灯在昏暗中闪烁。
傅枭天守在门口。
我跪在一台核心服务器前,将一个解码器插入接口。
我的便携屏幕上,代码飞速滚动。
防火墙一层层被剥离。
我进去了。我低声说。
我开始搜索与母体情丝和情感作物相关的资料。
大部分都是加密的。
我找到了一个文件,加密等级最高,文件名只有一个符号。
我尝试破解。
我输入最后一行代码。
回车。
机房的警报没有响。
但是,我面前的服务器主显示屏,突然亮了。
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很陈旧,画面布满雪花点。
场景是一个实验室。
一个女人被绑在金属椅子上,嘴被封住,拼命挣扎。
我看着那张脸。
那张脸,和我现在一模一样。
是我的前世。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走进镜头。
他很年轻,眉眼间还有几分青涩,但眼神已经和我认识的他一样冰冷。
是傅枭天。
他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还在蠕动的,活的,绯色情蛊。
他走到椅子前。
视频里的我,看着他,眼里全是恐惧和哀求。
他没有一丝犹豫。
他拿起那个绯色的活物,按向我前世的额头。
她发出被压抑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看着屏幕,手脚冰凉。
我放在键盘上的手,落了下来。
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
我看向站在门口的傅枭天。
他也正看着屏幕。
他的脸在显示器的光芒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视频里,年轻的傅枭天完成了植入,他直起身,看着镜头,仿佛在看着现在的我。
机房里只剩下服务器的嗡鸣。
我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干涩的音节。
你……
第八章:决裂
数据中心的冷光照在我的脸上。屏幕上,年轻的傅枭天将一枚绯色的东西按入另一个我的心口。影像循环播放,无声,却震耳欲聋。
我后退一步,脚跟撞在服务器机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清篱。傅枭天的声音传来。
他伸出手,试图触碰我的肩膀。
我抬手,挥开他的手。清脆的拍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这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说。
我没有看他,目光依然钉在屏幕上。那个我在挣扎,然后眼神变得空洞,痴迷。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被……
闭嘴。我的声音很低。
他停住了。
我终于转过头,正视着他。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缕绯色的能量在我手中凝聚,编织成一根细长的、带着倒刺的针。
你身上的那条‘母体’,是谁种下的我问。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是‘织爱者’,对吗我继续问,你也是他们的‘作品’之一。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
你接近我,与我合作,是为了让我帮你解决它。就像我解决林晚和首富那样。
是,但……
没有但是。我打断他。我手中的绯色长针指向他的心脏,我们之间,只剩下交易。而现在,交易结束了。
我转身,走向出口。金属门冰冷地贴着我的手掌。
苏清篱!他在我身后喊道。
我没有停顿,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他的视线。走廊的灯光刺眼,我一步一步,走入黑暗中。
第九章:全球公敌
我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屋里一片漆黑。我没有开灯,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墙上的巨幅屏幕自动亮起,播放着新闻。
一位女主播正襟危坐,字正腔圆:……名为苏清篱的女性,其所使用的未知手段,已导致多起社会名流家庭破裂,情感关系紊乱,对社会稳定造成了巨大冲击……
屏幕上出现了我的照片,是地下交易所的监控截图,模糊不清。
……专家呼吁,民众应警惕此类‘情感巫术’,切勿相信所谓的‘情感治疗’。目前,全球联合安全理事会已将其列为高危目标,代号‘女巫’。
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林晚两个字。
我没有接。
手机安静了不到三秒,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是蓝夫人。
我划开接听键。
小丫头,现在感觉怎么样成为世界名人了。蓝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托你的福。我说。
‘织爱者’出手了。他们不喜欢自己的作物被人收割。
我知道。
他们动用了全球的媒体力量,你现在无处可藏。每一个摄像头,每一双眼睛,都在找你。
然后呢
然后他们会杀了你。你动了他们的根基。
我沉默。
给你一个忠告,蓝夫人的声音压低了,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傅枭天。他比你想象的,陷得要深。
电话被挂断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
街道对面的巨型广告牌上,我的脸取代了最新的奢侈品广告。下方一行红字滚动着:举报‘女巫’,维护情感秩序。
几个路人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广告牌,然后开始指指点点。
我松开手,窗帘合上,将整个世界关在外面。
第十章:情感风暴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城市的宁静。不是火警,不是空袭警报,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尖锐而急促的鸣响。
我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窗边。
街道上,混乱开始了。
司机们打开车门,互相咒骂、扭打。平日里挽着手的情侣,此刻正歇斯底里地推搡对方。哭喊声、尖叫声、玻璃破碎声混杂在一起。
我看到一些人的眼睛里,泛着不正常的绯红色光芒。
织爱者催熟了他们播种的作物。
手环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是紧急求救信号。定位显示在城市另一端的顶层公寓。
林晚。
我抓起桌上的钥匙,冲出房门。
跑车在混乱的街道上穿行。我无视所有的交通规则,引擎发出怒吼。
公寓楼下已经围满了人,他们双眼通红,像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地试图闯入大门。
我弃车,从消防通道攀上大楼。
林晚的公寓门被撞得变了形。我一脚踹开门。
客厅里,林晚被一群人逼在角落。那些人,有的是当红明星,有的是商界巨子,都是她曾经的爱慕者。此刻,他们脸上没有爱,只有疯狂的占有欲。
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一个男人嘶吼着。
回到我身边!另一个女人尖叫着。
我走到林晚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你们的对手,是我。我说。
所有泛着红光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我。
第十一章:绝境中的顿悟
绯色的情丝从那些疯狂的人体内被我抽出,在空中消散。
一个倒下了。
两个倒下了。
客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从破碎的窗户爬进来,从被撞开的大门涌进来。我感觉自己的能量在飞速消耗。
我抽出最后一根情丝,身体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枚被我遗漏的情晶从一个倒下的男人身上滚落。它接触到空气,瞬间爆开,化作一团绯色的能量雾气,将我笼罩。
能量穿透我的皮肤,涌入我的身体。
我单膝跪地,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那些被我剥离、吸收的负面情感能量,在这一刻集体反噬。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我看到前世的自己,被囚禁,被操控,眼中充满绝望和痴迷。
我又看到这一世的自己,冷漠地剥离他人的情感,将它们视为毒药,视为筹码。
痛苦,怨恨,不甘。
我凭什么要被这些东西左右
我凭什么要被别人的情感定义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触碰那团反噬我的绯色能量。
口袋里,我收集的所有情晶都在发烫。
能量不是敌人。
我闭上眼睛。
我不再将它们排出体外,而是引导它们,流向我自己的心脏。
不是寄生……是守护。我对自己说。
绯色的光芒,在我掌心褪去。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片温和的、纯净的白光。
我站起身,剧痛消失了。身体里充满了一种全新的、沉静的力量。
我抬起头,看向那些依旧疯狂的人群。
第十二章:自爱的王冠
我没有再离开。我和林晚,还有其他几个被我治好的人,都留在了这座被混乱包围的公寓里。
我站在客厅中央。林晚、那位青年首富,还有几个我不认识但同样被我剥离过情蛊的人,都看着我。他们的眼神里有恐惧,有迷茫。
我伸出我的右手,掌心向上。一团柔和的白光在我手中亮起。
这是‘情晶’净化后的能量。我说。
他们从你们身上夺走爱,用来控制你们。你们把这份爱当成了枷锁,急于摆脱。
我环视他们。
现在,把爱还给自己。
我将发着白光的手,缓缓按在自己的心口。
力量的源头不是别人,是你们自己。感受它,接纳它,让它成为你们的一部分。
白光从我的手掌蔓延开,覆盖了我的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
林晚看着我,她犹豫了一下,也学着我的样子,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她曾是影后,此刻脸上却只有专注。
一缕微弱的白光,从她的指缝间透出。
青年首富也照做了。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客厅里,一盏又一盏微弱的灯火被点亮。
他们身上的光芒,从最初的摇曳不定,变得越来越稳定,越来越明亮。
构建它,成为你们的壁垒。我说。
林晚睁开眼睛,她看着自己发光的双手,眼神里不再有恐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公寓的门外,撞击声和嘶吼声还在继续。但屋内的我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第十三章:反攻的号角
我们推开了公寓的大门。
门外拥挤的人群看到我们,再次嘶吼着涌上来。
我走在最前面。我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站着。我身上的白色光晕向外扩散,像一层无形的屏障。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撞在屏障上,他眼中的红光闪烁了一下,动作慢了下来。
林晚和青年首富他们,在我身后站成一排。他们身上同样亮着白光。
一道光,两道光,十几道光汇聚在一起。
白色的光芒形成一片领域,将我们笼罩。领域所及之处,那些疯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们眼中的绯红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困惑。
我从没想过我能做到这个。林晚在我身边说。
你一直都可以。我回答。
我们开始向前走。
我们走下楼梯,走出大楼。街道上的混乱在我们面前平息。人群像被分开的潮水,为我们让出一条通路。
我们没有目的地,但我们有同一个方向。
向着这座城市能量最混乱的中心。
向着织爱者的总部。
一座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窗户的摩天大楼,出现在我们视野的尽头。
大楼的门打开了。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走了出来。他们的眼睛是纯粹的绯红色,没有任何理智。
禁止入内!为首的守卫发出不似人声的警告。
我抬起手,纯白的光芒在掌心凝聚。
我们是来收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第十四章:秩序的囚徒
大楼内部是一个纯白色的圆形大厅,空无一物。
穹顶之上,投射着浩瀚的星河。
一个人影站在大厅中央,背对着我们。
情感是宇宙的噪音,是熵增的催化剂。它带来混乱,带来毁灭。那个人影开口,声音听不出男女。
他转过身。他就是天机。
我为宇宙带来秩序,带来永恒的平静。天机说,而你,苏清篱,你破坏了我的平衡。
他向我伸出手。
周围的星河影像开始旋转,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的能量向我压来。那不是情感,是纯粹的规则,是秩序本身的力量。
我构建的白色壁垒,在这股力量面前出现裂痕。
一道黑影突然闪现在我面前。
是傅枭天。
他张开双臂,将我护在身后。盘踞在他身上的那条巨蟒般的母体情丝活了过来,它发出刺目的红光,迎向那股秩序之力。
傅枭天!我喊道。
他没有回头。
这条情丝连接着‘织爱者’所有的‘作品’,它本是天机用来控制我的枷锁。他的声音传来,但我找到了新的用法。
红光与秩序之力碰撞,整个大厅都在震动。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母体情丝变得越来越亮,最后化作一个巨大的红色光茧,将傅枭天和那股秩序之力完全包裹。
光芒散去。
傅枭天消失了。那股毁灭性的力量也一同消失了。
大厅里,只剩下我和天机。
第十五章:情感的自由
我看着傅枭天消失的地方。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几缕残存的能量在空气中消散。
我转过身,看向天机。
天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再次抬起手,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
我没有构建防御,也没有准备攻击。
我向前走了一步。
我伸出手,不是攻向天机,而是伸向他与他头顶那片秩序星河之间的虚空。
在那里,我看到了一条线。
一条看不见的、连接着天机和他所信奉的秩序的线。
那是世界上最强大、最隐秘、最根深蒂固的一条情丝。
他不是秩序的执掌者。
他是秩序的恋爱脑。
我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那由无数被剥离的情感、由我自身的觉醒汇聚而成的纯白能量,凝聚于指尖。
我没有去斩断天机的生命。
我斩断了那条线。
天机身体剧震。他头顶的星河影像剧烈闪烁,然后彻底消失。
他踉跄后退,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空旷的白色大厅。
你……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困惑。
我治好了你。我说。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向大门走去。
推开门,清晨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
林晚和所有被治愈的人都在门外等着我。他们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属于自己的光芒。
结束了林晚问。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座从混乱中恢复、开始迎接新一天的城市。
不。我说,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