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规则之外是循环 > 第6章 循环者的暗号

敲门声来得猝不及防。
“笃、笃笃。”
节奏很怪,两短一长,像有人用指甲盖敲在木头门上。砚禾正捏着那半张照片发愣,听见声音的瞬间,后颈的钥匙孔印记突然发烫,跟被烟头烫了似的。
她猛地抬头,视线扫过记屋子的钟表
——
所有指针都停在三点十八分,连那座刚被她上了钥匙的摆钟都卡着不动,齿轮咬合处渗出暗红色的黏液,跟便利店冷柜里的铁锈水一个味儿。
“谁?”
她攥紧照片,指尖被边缘的锯齿划得生疼。照片上姐姐的红裙角沾着点灰,仔细看像个模糊的齿轮图案,和后颈的印记隐隐呼应。
门外没回应,又是一阵
“笃、笃笃”
的敲门声,这次更急了点,像是怕被什么东西追上。
砚禾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里没装灯,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点惨白的光,能看见道颀长的影子贴在门框上,手里好像攥着什么发亮的东西。
是怀表链。
她心脏猛地一缩,想起白大褂男人转怀表时的样子,还有镜中红裙女人脚踝上的齿轮吊坠。指尖摸到口袋里的化妆镜,镜面冰凉,映出她后颈那道钥匙孔印记,红得快要滴血。
“第七次了,砚禾。”
门外的人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像吞过沙子,“再不开门,钟就要停了。”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她紧绷的神经。砚禾猛地拉开门,右手攥着的化妆镜差点脱手
——
门外站着的男人确实捏着块怀表,但不是白大褂,是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
男人很高,得微微低头才能看清她的脸。他左眼下方有颗痣,手腕上缠着圈发黑的纱布,最显眼的是脖子上挂着的金属链,坠子是个黄铜齿轮,转动时发出
“咔嗒”
声,跟她后颈的动静通步。
“你怎么知道……”
砚禾的话卡在喉咙里。第七次循环的事,除了那个疯子,没人该知道。
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自已的手腕。砚禾盯着那圈纱布,突然注意到纱布边缘露出的皮肤
——
有个淡青色的印记,形状跟她后颈的齿轮凸起一模一样,只是纹路更复杂,像多了几个齿。
“自已人。”
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算不上笑的表情,“我叫阿昼,循环次数比你多。”
砚禾侧身让他进来,目光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怀表。表盖是磨砂的,刻着朵残缺的蔷薇,跟摆钟钥匙上的花纹能对上。“你怎么确定我也是循环者?”
“敲门声。”
阿昼反手带上门,怀表在指间转了个圈,“两短一长,是老循环者的暗号。新人要么听不懂,要么会被守环者引去敲错门。”
“守环者?”
砚禾捕捉到关键词,想起白大褂男人额角的月牙疤,还有镜中那些渗血的齿轮,“是那些穿白大褂的?”
阿昼没直接回答,他走到那座古董镜前,用指腹擦了擦镜面上的血手印。“你可以这么理解。他们是环域的‘管理员’,负责清理记起太多事的循环者。”
他顿了顿,突然转头看她,“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砚禾心里咯噔一下。她没说镜中红裙女人的事,但阿昼的眼神像能穿透墙壁,直勾勾盯着摆钟后面的位置
——
那里正是红裙女人在镜中站过的地方。
“没人。”
她别过脸,假装整理散落在地上的齿轮碎片,“我自已跟自已说话不行?”
“行啊。”
阿昼笑了笑,笑声有点冷,“但你手里的照片,是从摆钟里抠出来的吧?那地方藏着的东西,可不是随便能碰的。”
砚禾猛地抬头,发现他正盯着自已捏照片的手。照片边缘的锯齿上还沾着点暗红色黏液,是刚才从齿轮缝里带出来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试过。”
阿昼走到摆钟前,用指关节敲了敲钟壳,“第三次循环的时侯,我想把里面的东西全掏出来,结果被齿轮咬住了手腕。”
他撸起袖子,纱布滑落,露出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形状像个被啃过的齿轮,“守环者最喜欢在这种地方设陷阱。”
砚禾看着那道疤,突然觉得后颈的印记更烫了。她想起白大褂男人说的
“每次循环三次,身l会多一处钟表印记”,下意识摸向自已的后颈
——
钥匙孔形状的印记边缘,好像真的多了几道细小的纹路。
“你循环多少次了?”
她突然问。
阿昼的动作顿了一下,怀表链缠上手指,转得飞快。“记不清了。”
他含糊其辞,“环域会篡改记忆,次数越多,忘得越厉害。”
他转移话题似的指了指墙上的规则纸,“你没发现这规则少了半行吗?”
砚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那张泛黄的牛皮纸右下角缺了块,像是被人撕掉了。残留的边缘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字:“……
者,印记将……”
“被撕掉了?”
她皱眉,“是守环者干的?”
“可能是,也可能是其他循环者。”
阿昼走到墙角,捡起个摔碎的座钟,“有人不想让新人知道完整的规则。”
他突然把钟底朝天,露出个隐藏的夹层,“比如这个
——
每个副本都有安全区,但必须用循环者的血才能打开。”
夹层里放着张折叠的纸条,阿昼用指尖夹出来,没递给她,自已先展开看了看。“‘钟表馆的安全区在阁楼,钥匙是停摆的分针’。”
他念出声,然后把纸条揣进自已口袋,“这东西放你那儿不安全。”
砚禾皱眉:“凭什么放你那儿?”
“凭我比你多活过几次。”
阿昼的眼神冷下来,“上次有个新人拿到类似的纸条,不到半小时就被守环者骗去撞了墙
——
你想步她后尘?”
他的话像块冰,砸得砚禾心里发寒。她想起镜中红裙女人在镜面写的符号,想起那些和后颈印记重合的纹路,突然意识到自已可能漏掉了更重要的东西。“你刚才说,老循环者都知道敲门暗号?”
“对。”
“那红裙女人……”
话刚出口,砚禾就后悔了。她看见阿昼的脸色瞬间变了,怀表链
“啪”
地一声绷直,表盖撞在金属链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别提她。”
阿昼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像换了个人,“在环域里,少打听不该知道的事,能多活几轮。”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我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你要么跟我走,要么留在这儿等死。”
砚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后颈的衣服下,好像也有个凸起的印记,形状比自已的复杂得多,像是个完整的钟表盘。她想起白大褂男人的话,还有阿昼刻意隐瞒的循环次数,心里警铃大作。
“我跟你走。”
她把照片塞进卫衣内侧的口袋,抓起地上的不锈钢保温杯
——
里面还剩半杯冷水,是从便利店带过来的,“但你得告诉我,完整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阿昼没回头,拉开门就往外走。“等你活到下一个副本再说吧。”
他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古怪,“现在的你,知道太多反而危险。”
走廊里的光线比刚才更暗了,尽头的窗户被什么东西挡住,透进来的光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砚禾跟在阿昼身后,听见自已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和怀表的滴答声、齿轮转动声混在一起,像首催命的曲子。
她摸了摸后颈的印记,钥匙孔形状的边缘又多了道新的纹路。这次她看得很清楚,那纹路像个小写的
“7”,和照片上姐姐红裙角沾着的灰印一模一样。
走到走廊一半时,阿昼突然停下脚步。
“忘了告诉你。”
他侧过脸,左眼下方的痣在红光里显得格外清晰,“环域里的盟友,随时可能变成送你去死的人。”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有人被推倒了。紧接着是齿轮转动的
“咔嗒”
声,比房间里的任何钟表都要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墙壁爬过来。
砚禾的保温杯突然变得滚烫,像是里面的冷水瞬间开了锅。她低头一看,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杯身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个小小的水洼
——
水洼里映出的,是她自已后颈的印记,而印记中心的钥匙孔里,好像多了个会动的黑影。
像只眼睛。
“跑!”
阿昼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怀表链甩到她手背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守环者来了!”
砚禾被他拽着往前冲,口袋里的化妆镜滑出来,摔在地上裂成蛛网。镜片的碎片里,她看见走廊墙壁上的砖块正在脱落,露出后面层层叠叠的钟表齿轮,而在那些齿轮的缝隙里,有无数只眼睛正盯着她,每只眼睛的瞳孔里,都映着个穿红裙的影子。
她突然想起红裙女人在镜中说的话:“停摆的钟……
藏着钥匙孔……”
原来不是摆钟。
是她自已。
后颈的印记突然剧痛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砚禾疼得眼前发黑,被阿昼拽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耳边只剩下怀表的滴答声,和自已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她没注意到,阿昼揣在口袋里的那张纸条,正慢慢渗出血迹,把
“安全区在阁楼”
那几个字晕成了暗红色。而他手腕上的齿轮印记,在红光里泛着诡异的光,和守环者额角的月牙疤,隐隐有些相似。
走廊尽头的黑暗里,传来白大褂男人的笑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砚禾的耳朵里:
“抓到你了,第七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