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你跟我来”
因为操练的校场在城外，所以士卒们都要在点兵处集合，十人一队前往校场报名等待分配。
秦武来到点兵处时李多福等人已经到了。
看到秦武，李多福招呼他来一侧的街角。
秦武不疑有他，拿着长枪背着行囊快步走了过去。
众人除了兵器之外，手上还都拿着一根树枝。
“摁住他！！”
谁知道李多福突然大喊，牛大壮等人扑过来，将秦武摁在地上。
“多福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武不停挣扎，搞不懂李多福大庭广众之下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你这脏东西最好快些从秦哥儿身上下来”
牛大壮死死的压住秦武的手。
“什么脏东西，你们在说什么呢？”
秦武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别...呜”
“哼，妖孽还在装，还不现出原形！”
李多福冷哼一声，举起腰间水囊装着的黑狗血朝着秦武身上泼下。
“呕.....咳咳.....”
“精怪要显形了！！！”
秦武被灌了一嘴狗血，恶心的身子直抽。
牛大壮等人看到秦武的反应怪叫一声，纷纷退避到一边。
秦武这才站起身，呕了半天才缓过神。
李多福眼睛一眯，大喊道“
“打！！”
众人手持树枝，一步步靠近秦武。
“别别别！李叔！大壮，黄狗子.....”
“我他娘没被上身！”
秦武眼看要被打，连连解释。
牛大壮等人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李多福。
秦武终于察觉了纰漏的地方，一个大字不识的军户，怎么突然就作诗了？
虽然秦武不知道后山书生的事情，但他还是知道鬼上身的典故的。
自己这显然是被李多福等人当成鬼上身了。
费劲巴力解释半天，秦武用先祖梦中授课的理由勉强说服了众人。
古人对鬼灵精怪的说法格外信奉，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道法神仙也更容易接受。
而且秦武家确实是从内地迁移过来的，父母死的极早，哪怕是李多福也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好在秦武刚买了套衣服，找了家客栈清洗干净，众人这才往城外校场赶去。
“秦哥儿你真是好福气，家中居然出过读书人，还能梦中授课”
牛大壮羡慕的看着秦武，众人纷纷应和。
“等我拿了军功，也要我儿子读书，到时就请秦哥儿教他”
黄狗儿咧着嘴，说着他拿了军功领了赏钱后的生活。
“就你还能生儿子，哈哈....”
秦武听到众人的话感觉有些难言，城里的公子哥天天幻想沙场。
写下一句句沙场征战，战阵对峙的诗篇。
沙场上的兵卒却想着过公子哥的生活。
没有人想过要是彻底解决了鞑子，那就可以不用再征战了。
叹了口气，秦武知道，这是他以后世的见识眼光来看的。
他若是土生土长的大顺人，绝对和牛大壮等人差不了多少。
“李多福，山字营什长”
“牛大壮，山字营下卒”
“..........”
众人在校场门口交出了令牌和昨日记录的凭证，和记录的兵卒拿取营牌。
“秦武......你就是秦武？”
“是我，怎么了？”
“呵，没什么，这是你的令牌”
这位兵卒从怀中拿出令牌丢给秦武，脸上满是怜悯。
秦武接住令牌，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刻着一枚“先”
他不禁想起刚刚路上李多福和众人说的话：
辽东府校场有风林火山四大营，也就是对应“断风城，毁林城，灭火城，囚山城”四个边关城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单独的小校场，名为先锋营。
说白了就是救火营，四个城池只要有陷落的危险，先锋营就会出兵相助。
兵卒们流传一句话，鞑子满万不可敌，先锋营满万亦不可敌！
先锋营代表着实力，强大，军功和赏赐。
但也代表着死亡，艰难，悲凉。
鞑子满万不可敌是因为它们真有一万人以上的骑兵。
而先锋营满万不可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到过一万人。
“这位兄弟，这是怎么回事，他是第一次来，怎么分到先锋营去了？”
秦武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李多福走过来看到秦武手中的令牌一愣，连忙问道。
“这你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名为王三的士卒摆了摆手，眼中还有一些惋惜。
秦武看着他身上50的好感就明白，此人应该就是个被安排办事的。
“别问了，这是我安排的，你莫非有什么意见不成？”
李多福还想接着问，一个年轻将官骑着马从身后营房中走出来。
沈万剑：0
“见过司马”
李多福看到来人的腰牌后行了一军礼。
秦武眼神一凝，大顺军中十人为什，五十人为伍，百人为户，五百人就是司马。
“司马大人，这......”
李多福还想说，秦武却拉住他的手腕。
“既然是司马大人安排的，在下自然没有意见。”
秦武低眉顺眼，注意力却集中在沈万剑屁股下面的马上。
没有三件套！
“啧，都在这看什么”
沈万剑不屑的咂吧了一下嘴，然后呵退围来看热闹的士卒。
秦武给了李多福一个安心的眼神。
“司马大人，不知这先锋营在何处？”
沈万剑没搭理秦武，朝着北面努了努嘴。
“多谢司马”
秦武袖中拳头紧握，指节都微微发白。
他虽然不想惹事，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来踩一脚的。
明明无冤无仇，甚至连认识都不算，自己就被如此为难。
再加上这人的名字，秦武一下子就知道又是谁在为难自己了。
沈雪梅！
昨天她能驱势堂堂辽东府三把手的公子来为难自己，就证明她的家中很不简单。
这沈万剑年纪轻轻就出任军司马，恐怕和那个沈雪梅是一个“沈”
这样一来，自己一个新兵能被安排到先锋营就很合理了。
毕竟先锋营的士卒都是从四大营精锐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自己这身板看起来就不像是那块料。
但是事已至此，秦武暂时也没法反抗。
秦武不是没想过去找赵瑞让他帮忙周璇一下。
按照大顺军中律法，无故离营则为潜逃，杀无赦。
简单明了，拿了腰牌就不要想着跑，跑就是死。
秦武可不敢赌那沈万剑没让人跟着自己。
刚看到先锋营营门时，一人骑马从侧面迎了上来，正是赵瑞。
“秦兄，真是抱歉，没想到沈家这么不要脸面”
赵瑞满脸的歉意，身上灰尘仆仆，明显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秦兄不用担心，沈铁石的调遣不符合规矩......”
旋即，赵瑞为秦武分析了辽东府掌权三人的情况。
和内地不同，辽东府因为连年征战，府中长官全是军伍中提拔的。
一把手就是辽东府府尹许定边，他是武将出生，性格豪放。
平时根本不管事，将权利都下放给下面沈铁石和赵洁。
但战事一起，他就是说一无二的一把手，辽东府军政大权一手抓。
二把手就是沈雪梅的父亲辽东府府尉沈铁石。
他虽然也是军伍出生，但却是一个兵油子。
沈铁石的父亲，沈中海乃是当今兵部右侍郎，从二品的大官！
和许，赵俩家不同，沈家的根基是在朝堂之上。
三把手赵洁则是从军中文书一步步提拔到辽东府长史，根基薄弱还没背景。
这也是他一直给赵瑞造势养名的原因。
秦武看到赵瑞的样子有些感动。
俩人也就才认识两天而已，此人能如此已经非常足够了。
“沈兄莫急，我本就想要保家卫国，入了这先锋营正合我意。”
秦武脸上带着淡笑，赵瑞却觉得秦武可能是抛不开面子，还想再劝。
“此情此景，在下有些感悟，赵兄可有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