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推开门,就看见母亲腕间一道鲜红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正汩汩往外涌。
季宴州当场愣在原地。
是顾溪言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捡起地上的剪刀,撕下自己的裙摆,绑住季母受伤的手,然后用厚棉布紧紧压住伤口止血。
“宴州!快背伯母上车!”
她雪白的连衣裙染满血迹,朝门口怔愣的他大喊。
季宴州这才从惊恐中回神,冲上前背起母亲赶往医院。
他坐在医院长椅上,背脊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情绪,唯有眼神一片空茫。
顾溪言看他这副模样,心疼得厉害。
她知道季宴州从小懂事,什么苦都往心里咽。
她要来一颗水果糖,小心翼翼走上前:“宴州,别太担心了。我刚问过医生,送来得及时,阿姨应该没有大碍了。”
季宴州抬眸看她,深邃的眼眶泛红湿润,刚要开口,抢救室的门开了。
他疾步冲上前,顾溪言紧随其后。
“医生,我妈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急救措施做得很好,送来得也及时,血已经止住了,你母亲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便转身离开。
顾溪言长长舒出一口气,轻声唤:“宴州”
话音未落,就被一记结实的拥抱紧紧搂住。头顶传来季宴州沙哑的声音:
“溪言,谢谢你。”
下一秒,她感到肩头一片湿热。
季宴州哭了。
顾溪言见他流泪,心底酸涩的不行。
她将手里的水果糖拆开,然后将糖果递进他的嘴里:“我们俩之间,不用说谢谢。我爸从小就告诉我,心里苦的时候就要吃点甜的。”
自那以后,顾溪言常去季宴州家陪伴季母,跟她讲季宴州在学校的趣事。
季母的心情也比从前好上许多,也再不觉得自己的病情拖累了他们父子俩。
为此,季宴州无比感谢顾溪言。
毕竟她那时还是高高在上的市长千金,他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何德何能承蒙她的厚爱。
也只有季宴州自己清楚,这个女孩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多重要的位置。
所以当他听说沈初梨割腕自杀,那一刻,情绪彻底失控。
仿佛整个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若不是当年的顾溪言,他母亲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如今再见沈初梨腕上这道伤,他的心才会震荡得如此剧烈。
整个上药包扎的过程,两人似乎都深陷回忆,默契地一言不发。
而沈初梨也见他,他为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异常熟练
重新包扎完毕,季宴州冷冷扔下一句:“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欲走。
“季宴州”
一直不愿开口的沈初梨,忽然叫住了他。
他脚步猛地一顿,回头时,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却听见她缓缓说道:“我完成了你的任务,明天我可以去见凡凡了吧。”
又是那个野种。
季宴州攥紧拳头,眼神骤然冷黯。
“嗯。”
他硬邦邦地吐出一个字,便头也不回,抬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