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满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低声开口:“其实季总他还是很在意您的。他知道您出事,立刻丢下所有重要客户,连夜赶回了a市。”
整整三个小时的车程,季宴州一刻未停。
后面这句话,袁满咽了回去。
不透露上司的行程和隐私是他作为首席助理的铁律,他不能说得更多。
沈初梨闻言,只是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袁满,不用安慰我。他说得很清楚,不让我死,只是嫌我的死会给他带来麻烦。”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软禁一个活人,总比处理一具尸体要省事得多,不是吗?”
袁满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智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而带来一个真正的好消息:“学姐,您孩子今天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各项器官功能已恢复正常,顺利度过危险期了。”
沈初梨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悬了太久的心终于重重落下,激起的却是酸楚的涟漪。
当初会找到妍姐,走上那条路,归根结底是为了凑齐凡凡那笔高昂的手术费。
孩子的病情突然加重,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那是最后的机会,她绝对不能错过了!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可悲地庆幸,在那种地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还好是季宴州。
比起被无数陌生男人轻侮,最终可能仍凑不齐费用而被逼到更绝望的境地,落入他手中,竟像是一种扭曲的幸运。
起码凡凡如今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期的手术。
若那天他没有出现,她大概真会如妍姐所说,踏上那条再无回头路的深渊。
而且陪一个男人,总比陪数不清的男人要干净。
况且这个男人还是季宴州
他不单单承包了她的整个少女时期,更是她
交付第一次的男人。
可悲的是,季宴州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深吸一口气:“季宴州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孩子?”
沈初梨问,她很清楚,袁满此刻的告知必然是得到了授意,这通常意味着交换条件。
袁满点了点头:“季总吩咐,请您今晚陪他出席一个饭局。晚些时候,会有造型团队上门为您准备。”
沈初梨蹙起眉,难以置信:“让我陪他去应酬?他不怕被苏青棠知道我的存在?”
提及那位准总裁夫人,袁满避而不答,只是公事公办地传达:“季总还说,如果今晚的合作能谈成,您就可以去医院探望孩子。”
其实,这个饭局有她没她,于季宴州而言胜算皆在掌握。
他不过是享受这种拿捏住她的命脉、看她不得不顺从的游戏罢了。
沈初梨深吸一口气,认命地点头。
孩子是她的软肋,为了凡凡,她什么都能妥协。
想起昨晚在医院看到孩子苍白瘦弱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碾碎般疼痛,恨不得立刻能飞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
输完液不久,袁满安排的造型团队便到了。
当各式当季顶级奢侈品牌的服装被一一呈现在眼前时,沈初梨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如今的季宴州,早已不是那个寄住在她家、清瘦沉默的管家之子了。
他的母亲常年病弱,免疫力低下,患有严重的肝炎,依赖不断的药物和手术维系生命。
即便他父亲拿着不菲的薪水,支撑这个家也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