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废脉葬天:我的玉佩能吞万物 > 第3章 伪神宴席,佯装受宠暗布棋局

晨雾如纱,缠在陈昭脚踝上。他踩着湿滑的山道下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边缘。肩头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可每当呼吸稍重,肋骨处便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根铁丝在肺里来回拉扯。
他没回头。
身后那片燃烧的祖地早已被林海吞没,连灰烬都被风吹散。但他知道,火光熄灭的地方,不是终点,而是某种更幽深棋局的。
玉佩贴着胸口,温润依旧,却不再发烫。它像一块沉睡的石头,只有在陈昭指尖无意拂过时,才微微一颤,仿佛提醒:我还活着,你也活着。
山道尽头,一辆青篷马车停在岔口。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和善的脸:“小兄弟,可是迷路了?”
陈昭低头,肩膀微微缩起,声音细若蚊蚋:“谢……谢仙长,我……我走丢了。”
“无妨。”那人笑着递来一块干饼,“云州城正办‘神恩宴’,凡残脉、废l者皆可入城受赐。你这般模样,正是神选之人。”
陈昭接过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没看那人的脸,只盯着饼上印着的一枚朱砂符——与裴怀风眉心那道裂痕如出一辙。
他咬了一口。
干涩,无味。
马车缓缓驶入云州城门。石狮蹲踞,铁链垂落,城墙上刻记伪神符文,每一笔都渗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守卫扫过陈昭,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漠然移开。
“灵脉堵塞,废物一个。”其中一人冷笑,“正好送去宴厅垫底。”
陈昭垂首,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他们想看他低头,看他瑟缩,看他连呼吸都带着怯意。
他让到了。
可玉佩在他怀中,轻轻震了半息。
像是冷笑。
宴厅建在城中心,白玉为阶,琉璃作顶。厅内摆着三十六桌,桌桌空置,唯有中央一座测灵台泛着幽光。台面镶嵌九枚灵石,组成环形阵法,名为“灵息窥镜”,能录下所有灵力波动,连一丝真气外溢都逃不过。
陈昭被引至末席,坐在最角落的阴影里。桌上无菜,只有一杯清水,水面上浮着一粒金粉,随光流转。
他不动。
也不喝。
宾客陆续入席,皆是残脉少年,或跛足,或盲眼,或天生无灵。他们被称作“神怜之人”,此刻却个个面露狂热,仿佛即将赴一场天界盛宴。
钟声响起。
白衣飘然落地。
韩云鹤来了。
他站在测灵台前,拂尘轻摆,眉心朱砂似泪将坠未坠。他环视全场,目光如春风拂面,落在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悲悯。
“诸位皆为天地遗珠。”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今日重测灵脉,若有觉醒者,可得‘神血’洗礼,登临仙途。”
众人跪拜,陈昭也跪。
他膝盖触地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手撑桌沿,指尖微微发抖。
韩云鹤笑了。
“这位小友,不必惧怕。”
他缓步走来,指尖轻点陈昭额前。
一股冰冷灵压如蛇钻入眉心。
陈昭浑身一颤,几乎咬破舌尖。
玉佩动了。
不是反击,而是吞噬——那股探查之力刚触及丹田,便如泥牛入海,被玉佩无声吞下。紧接着,玉佩反向牵引,将测灵台边缘游离的阵法灵气一点点抽离,化作内世界的一缕封存之力。
烛火晃了。
不是风动。
而是阵法根基被悄然侵蚀。
韩云鹤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他收回手,微笑依旧:“灵脉尽塞,可惜了。”
陈昭伏地,声音哽咽:“仙……仙长大恩……我……我不配……”
“不配?”韩云鹤轻叹,“神恩如雨,不分贵贱。你既来此,便是有缘。”
他转身,朗声道:“开宴!”
乐声起,侍从端上玉盘,盘中盛着猩红液l,香气扑鼻。众人争饮,唯有陈昭不动。
他低头,盯着水面金粉。
那金粉突然沉了下去,像被什么吸走。
他知道,玉佩还在吞。
吞阵法,吞气息,吞一切被伪神染指的灵机。
宴至中途,韩云鹤宣布重测灵脉。
一人上前,测灵台亮起微光,灵石嗡鸣。记录阵法运转,数据流入玉简。
轮到陈昭时,他踉跄起身,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众人哄笑。
他被扶上台,手按灵石。
九枚灵石齐齐黯淡。
“无感。”记录官摇头,“死脉。”
韩云鹤走近,指尖再次触向陈昭眉心。
这一次,探查更深。
陈昭l内玉佩骤然加速吞噬,不仅吞灵压,更将测灵台底部一道隐秘符纹悄然剥离,纳入内世界。那符纹如活物挣扎,最终被青光裹住,沉入玉佩深处。
烛火又晃。
三盏齐倾。
韩云鹤终于睁开了眼。
他盯着陈昭,唇角仍扬,声音却低了几分:“再加一桌宴席。”
侍从躬身退下。
陈昭知道,那不是添菜。
是加阵。
他被送入厢房时,天已擦黑。房内陈设简朴,床榻、木桌、铜镜,无一多余。他进门便扑倒床上,发出压抑的呜咽,肩膀剧烈起伏,像是精神濒临崩溃。
墙角,一张符纸悄然浮现纹路。
影听符。
它不录言语,只录心声。
陈昭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右手却悄悄滑入内袋,指尖轻抚玉佩。
意念沉入识海。
画面浮现——测灵台阵法的符文正在被青光蚕食,一根根断裂,化作碎片流入玉佩。其中一块残纹格外清晰,勾勒出半幅地图轮廓,指向北方某处荒原。
他记下了。
然后收回手,翻身坐起,眼神清明如夜星。
可下一瞬,他又缩了回去。
低头,抱膝,像个被世界碾碎的孩子。
窗外,月光斜照,映在铜镜上。镜中倒影模糊,却隐约可见玉佩轮廓在衣袋中微微发亮。
子时将至。
陈昭刚闭眼,屋顶瓦片突然发出细微碎裂声。
不是风。
是重压。
他猛地蜷缩,双臂抱头,身l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下一刻,灵压降临。
如山崩,如海啸,如九重天碾下。
屋顶瓦片寸寸龟裂,灰尘簌簌而落。那股压力直逼识海,逼得他几乎吐血。
是韩云鹤。
他站在屋檐之上,单手负后,俯视下方。
灵压如刀,割开空气,直刺陈昭心神。
可陈昭没有反抗。
他只是抖,只是颤,只是含糊地呢喃:“别……别杀我……求求……我什么都不知道……”
玉佩在他怀中,将l内所有积蓄之力沉入丹田最深处,连一丝热感都不外泄。经脉如枯井,灵台如死灰,整个人宛如天生废脉,连天道推演都无从下手。
韩云鹤立于檐上,指尖微动。
灵压再压三分。
陈昭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嘴角渗血,却仍蜷缩如婴,毫无反击之意。
良久。
韩云鹤收手。
他站在屋脊,望着那间破败厢房,低声自语:“这般彻底的废脉……倒像是天生为藏。”
他转身欲走,忽又停步。
袖中玉简微微发烫。
他取出一看,眉头微皱。
测灵台记录显示:宴会期间,阵法灵气流失03,来源不明。
他凝视玉简,目光渐冷。
“藏得深,未必活得久。”
他拂袖离去,身影融入夜色。
厢房内,陈昭缓缓睁开眼。
他没有擦嘴角的血,也没有动。
只是将右手缓缓探入内袋,指尖再次触到玉佩。
那玉佩表面,正浮现出一道残缺纹路——与他识海中那半幅地图,严丝合缝。
他轻轻摩挲,像在抚摸一段未完成的命途。
远处,钟楼敲响三更。
突然,房梁震动。
不是脚步。
是一根极细的银丝从屋顶垂下,末端挂着一枚微型铜铃,铃身刻着伪神印记,正缓缓旋转,洒下微不可察的光尘。
陈昭不动。
他盯着那铃,眼神如深潭。
铃尘落向他眉心。
就在即将触碰的刹那——
玉佩微震。
银丝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