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的暮色刚裹住山头，苏晓晴的身影已落在苏星河的竹屋前。
门没关，她抬脚就进，掌心托着个莹白瓷瓶，声音脆得像碎冰：“伤脉的药，玄丹阁刚炼的，你试试。”
苏星河靠在竹榻上，指尖还凝着点未散的灵气：“多谢，倒没到要劳烦你跑一趟的地步。”
“少逞能。”苏晓晴把瓷瓶丢过去，“玄宝拍卖行今夜开阁，听说有修复灵脉的玉髓，去看看？顺便逛逛这云州——总不能让你闷在屋里，把灵气都憋滞了。”
通行两人没异议。玄宝拍卖行的名头在修仙界响得很，能进这儿的，手里多少都有点门道。门口护卫扫过他们腰间的灵牌，手一抬便放了行。
阁内灯火如星，灵气混着各式宝物的光晕飘在空气里。陈瑾川正盯着展柜里一块暖玉出神，身后忽然撞进阵清亮的笑——像晨露落进荷叶，脆生生的，一下就把周遭的沉闷冲散了。
回头时，楚瑶已走到近前，阿霜执剑在旁，素色裙裾扫过地面没带半分尘。她眼尾弯着，笑容亮得像黎明时的曙光，连眼角的细碎纹路都透着干净：“陈兄也来寻宝贝？”
陈瑾川眸色先被那笑晃了晃，再触到她灵息时才惊觉——炼气九段！
这速度，快得像被灵气追着喂。
“楚姑娘的进步，倒让我想起一个老修士说的‘天纵之资’。”他勾了勾唇角，话刚落，就见楚瑶捂着嘴笑，指尖点了点展柜里的玉：“哪有什么天资，上次练岔了气，还是阿霜帮我顺的灵脉呢——对了，陈兄可知道，楼下掌柜把‘凝气丹’说成‘凝神丹’，刚被个老婆婆追着问，闹得记场笑。”
话里带着火气，连旁边原本闷头看货的修士都忍不住抬了眼。陈瑾川也笑了：“倒没瞧见这热闹。”
“走，我指给你看！”楚瑶说着就要引路，素手晃了晃，腕间银铃轻响——她皮肤白得像刚出水的莲，偏眉眼间又带点玲珑的成熟，笑起来时，连空气都跟着暖了。
谁都清楚，三灵根虽佳，若少了这份努力，别说炼气九段，怕也难让人心甘情愿凑过来搭话。陈瑾川跟上她的步子，阁外的夜色还在沉，可这拍卖行里的气氛，已被那抹“曙光”烘得热络起来。
楚瑶在前头引路，银铃随着步子轻晃，笑声像撒了把碎星子，落在拍卖行的回廊里。陈瑾川跟在后面，看她时不时停下来，跟相熟的修士打个招呼——无论是衣着朴素的散修，还是衣饰华贵的世家子弟，她都笑得真诚，三言两语就能把对方逗乐，连空气里的灵气都似染上了暖意。
“就是这儿。”楚瑶停在二楼拐角，指了指楼下大堂。
陈瑾川探头往下看，果然见个穿灰布衫的掌柜，正苦笑着跟个拄拐杖的老婆婆解释：“婆婆，真是凝气丹，能助练气初期修士稳脉的，不是您要的凝神丹——那凝神丹在三楼，得用灵晶换呢。”
老婆婆眼一瞪：“我不管！你方才明明说‘凝神’，我孙儿练气不稳，就等着凝神丹救命！”
楚瑶捂着嘴笑，凑到陈瑾川耳边轻声道：“这掌柜昨儿跟我侍女说，他儿子刚突破炼气三段，乐得一宿没睡，今早还把算盘拿反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掌柜从袖里摸出个锦盒，递到老婆婆面前：“实在对不住，这盒‘聚气散’您先拿着，虽不如凝神丹，却也能帮您孙儿稳一稳灵气，算我赔罪。”
老婆婆愣了愣，脸色缓和下来：“你这掌柜，倒还算实在。”
楚瑶笑着点头：“他这人就这样，嘴笨心善，上次有个小修士丢了灵袋，还是他帮着寻回来的。”
陈瑾川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想起方才在展柜前的惊讶——练气九段的修为，若换了旁人，多半会带着几分傲气，可楚瑶身上，却只有黎明曙光般的澄澈，连提及旁人的好，都带着真切的暖意。
“对了陈兄，”楚瑶忽然转头，指尖指向三楼的方向，“听说今晚压轴的，是块‘洗灵玉’，能稍微净化灵根杂质，你不上去看看？”
陈瑾川刚要开口，就见苏晓晴和苏星河从回廊那头走过来。苏晓晴手里拿着个玉瓶，远远就喊：“楚姑娘也在？正好，星河说想看看洗灵玉，咱们一起上去？”
苏星河笑着点头，目光落在楚瑶身上时，多了几分赞许：“楚姑娘的修为，倒是让我这受伤的人，都觉得该加把劲了。”
楚瑶眨了眨眼，笑着打趣：“苏兄这话可不对，您这是养伤，等灵脉养好了，怕是要比我快得多——再说了，待会儿看洗灵玉，说不定还能讨教讨教您的经验呢。”
几人说说笑笑往三楼走，银铃的轻响混着笑声，在拍卖行的灵气里飘散开。陈瑾川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楚瑶的身影，忽然觉得——这玄宝拍卖行的宝贝再好，怕是也比不上眼前这份，能照亮人心的热闹。
三楼的门帘被侍女掀开，里面的灵气更浓，隐约能看到中央的展台上，已摆好了个描金的锦盒。楚瑶率先走进去，回头朝几人笑：“快来看，这洗灵玉的光泽，倒像极了黎明时的云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