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铜雀夜宴,利刃藏锋
铜雀台的琉璃瓦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殿内丝竹靡靡,酒香与脂粉气缠成密网。我跪在冰冷的白玉阶下,头顶是萧燊带着酒气的目光,像淬毒的冰棱,扎得人皮肤发疼。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满殿的乐声都顿了半拍。
我缓缓抬眼,刻意垂着眼帘,露出几分与记忆中相似的怯意。铜镜里练习过千百次的神态此刻派上用场——眉梢微蹙,唇角轻抿,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浅,活脱脱是谢家小姐婉娘当年初入宫廷的模样。
萧燊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他身旁的近臣赵忠海识趣地挥了挥手,乐师们抱着乐器悄声退下,偌大的殿宇只剩烛火噼啪和他沉重的呼吸。
学她,给朕唱那首《越人歌》。他倾身向前,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阶前的玉瓶,瓶中牡丹簌簌落了几片花瓣。
我清了清嗓子,刻意模仿记忆中婉娘那清冷婉转的声线。可刚唱到山有木兮木有枝,萧燊突然将酒杯砸在我脚边,碎裂的瓷片溅起酒液,沾湿了我的裙摆。
废物!他猛地站起身,靴底碾过碎瓷,她唱这句时,眼尾是红的,像含着泪,你呢你眼里只有麻木!
我垂下头,掩去眼底的冷意。三个月前,我还是前朝太傅之女沈凝,家族因通敌罪名满门抄斩,只剩我被萧燊的人从刑场上拖走——只因为我这张与他已故白月光谢婉娘有七分相似的脸。
陛下息怒。赵忠海连忙上前打圆场,沈姑娘刚入府不久,还需些时日打磨。再过些日子,定能学得惟妙惟肖。
萧燊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再给你半个月。若是还学不像,你就去陪你那死鬼爹,在地下继续唱这《越人歌》。
他甩袖离去,龙袍带起的风卷得烛火剧烈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索命的鬼魅。
直到殿内只剩我一人,我才缓缓抬手,摸向发髻深处——那里藏着一枚三寸长的匕首,是当年父亲给我的防身之物,如今成了我复仇的唯一希望。
铜雀台的月色依旧,可这朱墙之内,早已是人间炼狱。我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父兄被斩首示众的画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萧燊,你的白月光没了,我这颗棋子,迟早要让你血债血偿。
2
刺杀失手,囚笼更深
十五日后的上元夜,铜雀台设宴庆功。萧燊刚平定了北方叛乱,满朝文武争相献媚,殿内一派歌舞升平。
我穿着赵忠海特意送来的石榴红宫装,那是谢婉娘生前最爱的颜色。鬓边插着一支点翠步摇,走路时摇摇晃晃,恰好能遮住我眼角刻意画浓的眼线——那是为了掩盖熬夜练舞留下的红血丝,也是为了让自己更像婉娘。
过来。萧燊坐在龙椅上,朝我招了招手。
我提着裙摆上前,走到他面前时,故意脚下一绊,顺势倒向他怀里——这是我计划好的动作,只需借着倾倒的力道抽出匕首,就能刺穿他的心脏。
可就在我手指碰到发髻的瞬间,萧燊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眼底没有丝毫惊讶,只有冰冷的嘲弄:沈凝,你以为朕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我的心猛地一沉,匕首从发髻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殿内瞬间死寂,文武百官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倒在地。
萧燊捏着我的手腕,将我提起来按在龙椅扶手上,另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你爹通敌叛国,满门抄斩都算轻的。朕留你一条命,让你做婉娘的替身,你不感恩戴德,反而想杀朕
我咬牙瞪着他:我沈家忠心耿耿,所谓‘通敌’不过是你铲除异己的借口!萧燊,你这个暴君,迟早会遭报应!
报应他笑了,笑声里满是戾气,朕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什么报应没见过他低头凑近我耳边,声音冰冷刺骨,你不是想报仇吗朕偏不让你死。从今天起,你就住在铜雀台的冷苑里,日夜看着朕如何坐稳这江山,如何让你生不如死。
他挥手叫来侍卫: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院门半步。
侍卫拖着我往外走,我回头望去,萧燊正拿起那把匕首,用丝帕细细擦拭着,眼神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发丝。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却故意陪我演这场戏——他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享受看着猎物在他掌心挣扎的模样。
冷苑的门哐当一声关上,落了锁。我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被高墙截断的月光,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可转念一想,父兄的血海深仇还没报,我不能就这么认输。萧燊,你想把我困在这里,我偏要从这囚笼里爬出去,亲手送你下地狱。
3
故人暗助,身份疑云
冷苑的日子枯燥而压抑。看守我的宫女太监个个麻木不仁,送来的饭菜不是冷的就是热的,身上的宫装也早已洗得发白。我白天假装顺从,夜里则借着月光练习拳脚——那是父亲生前请武师教我的,原本只是为了防身,如今却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这日午后,我正坐在院子里缝补破了的袖口,一个小太监端着药碗走进来,低声道:沈姑娘,这是赵公公让我送来的安神汤。
我接过药碗,刚要喝,就瞥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枚玉佩——那是沈家的家传玉佩,当年父亲给了心腹管家的儿子,让他去江南避难。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是谁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
小太监吓了一跳,慌忙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姑娘别声张!我是林伯的儿子林墨,当年多亏你父亲相救,我才活下来。赵公公是你父亲的旧部,他一直在暗中帮你。
我眼眶一热,强忍着泪水问:我爹的事,真的是萧燊一手策划的
千真万确。林墨点点头,当年谢婉娘去世后,萧燊性情大变,猜忌心极重。你父亲反对他北伐,他就罗织罪名,污蔑沈家通敌。赵公公没办法阻止,只能偷偷把你从刑场上救下来,又借着‘替身’的名义把你留在宫里,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报仇。
我握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可萧燊对我防备极严,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赵公公已经安排好了。林墨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塞到我手里,三日后是谢婉娘的忌日,萧燊会去铜雀台的望舒阁祭拜。那里守卫相对薄弱,赵公公会想办法支开侍卫,给你创造机会。这是望舒阁的地形图,你好好准备。
我接过纸条,上面画着详细的路线,还有侍卫换班的时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我仿佛看到了父亲和赵忠海的身影,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就在林墨要走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谢婉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听宫里人说,她是病逝的,可萧燊对她的死好像一直耿耿于怀。
林墨皱了皱眉: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谢婉娘死的那天,铜雀台突然走水,等救火的人赶到时,她已经没气了。有人说她是被人害死的,可萧燊查了很久,都没查到凶手。
我心里咯噔一下。谢婉娘的死,会不会和萧燊有关如果她不是病逝,那萧燊对替身的执念,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思念,还有别的隐情。
林墨走后,我拿着地形图反复研究,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三日后,无论成败,我都要试一试——为了沈家,为了那些被萧燊害死的人。
4
忌日惊魂,真相初显
三日后,谢婉娘的忌日。铜雀台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侍卫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我按照林墨给的路线,避开侍卫的耳目,悄悄来到望舒阁附近的假山后藏了起来。
没过多久,萧燊穿着一身素色常服,独自走进望舒阁。赵忠海果然按照计划,以清查安全隐患为由,支开了周围的侍卫。我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那是林墨偷偷给我的,比我之前的匕首更锋利。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望舒阁,只见萧燊正站在谢婉娘的画像前,背对着我。画像上的女子眉清目秀,笑容温婉,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他手里拿着一支玉簪,轻轻抚摸着,声音沙哑:婉娘,我又来看你了。你放心,那些害你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握紧短刀,正要冲上去,突然听到他继续说:当年若不是沈太傅阻拦,我早就查到凶手了。他说你是病逝,可我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那把火,烧得太蹊跷了。
我的脚步顿住了。萧燊怀疑谢婉娘是被人害死的还怀疑沈太傅阻拦了调查这和林墨说的不一样。难道父亲的死,还有别的隐情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萧燊突然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我:你来了。
我心里一惊,刚要动手,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盯着我手里的短刀,冷笑一声:怎么赵忠海给你的胆子,让你再来杀朕
你怎么知道我挣扎着问。
赵忠海跟着我这么多年,他的心思我会不知道萧燊捏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画像前,你看看她,再看看你。你以为你真的只是因为像她,才被留在宫里的
我看着画像,又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不解地问:不然呢
你爹当年藏了一份密诏,说是先皇留下的,能证明我的皇位合法性。萧燊的眼神变得幽深,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他的旧部主动送上门来——果然,赵忠海忍不住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萧燊早就知道赵忠海的身份,也知道他想救我,他之所以不揭穿,就是为了引出更多沈家旧部,找到那份密诏。那父亲的死,真的是因为反对他北伐吗还是因为那份密诏
那谢婉娘的死呢我追问,你说她是被人害死的,凶手是谁
萧燊的眼神黯淡下来:我不知道。但我查到,她死的前一天,见过你爹。
我的心猛地一沉。父亲见过谢婉娘那她的死,会不会和父亲有关如果是这样,那我报仇的对象,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忠海带着一群侍卫冲进来,看到我被萧燊抓住,顿时脸色大变:陛下,您饶了沈姑娘吧!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她无关!
萧燊冷笑一声:赵忠海,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朕那份密诏在哪里交出来,朕可以饶你们不死。
密诏赵忠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陛下,根本没有什么密诏!那是沈太傅为了保护家人,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他知道您猜忌心重,怕您对沈家下手,所以才编造了这个谎言!
萧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说什么没有密诏
千真万确!赵忠海跪在地上,沈太傅临终前告诉我,他反对您北伐,是因为担心百姓流离失所,不是因为什么密诏。他知道您不会相信他,所以才编造了这个谎言,让您把注意力放在找密诏上,放过沈家的人。可没想到,您还是……
萧燊松开我的手腕,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看着谢婉娘的画像,又看着我,喃喃自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如果赵忠海说的是真的,那父亲的死,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而萧燊,这个我恨之入骨的暴君,竟然也是被谎言蒙蔽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突然冲进来,大声道:陛下,不好了!北方叛军又打回来了,已经逼近京城了!
萧燊猛地回过神,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传令下去,朕亲自带兵出征!他看了我一眼,对赵忠海说,把她带回冷苑,好好看管。等朕回来,再处置你们。
侍卫们押着我和赵忠海往外走,我回头望去,萧燊正站在望舒阁的窗前,望着北方的方向,背影孤独而决绝。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或许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冷血无情。他只是被权力和猜忌蒙蔽了双眼,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5
冷宫有孕,进退两难
回到冷苑后,赵忠海被关进了天牢,我则被严密看管起来。萧燊带兵出征后,宫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人人自危。我看着日渐隆起的小腹,心里充满了矛盾。
这个孩子是在上元夜那夜怀上的。当时萧燊为了惩罚我刺杀他,强行占有了我。我原本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每次摸到小腹,都狠不下心——这是我在这个冰冷的宫里,唯一的亲人了。
可我也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萧燊是我的仇人,我不能让他的孩子出生。而且,如果萧燊回来发现我怀了孕,一定会以为我是故意用孩子来牵制他,到时候不仅我会死,孩子也活不了。
这日,我正在院子里散步,林墨偷偷溜进来,递给我一碗药:姑娘,这是堕胎药。赵公公在天牢里托人带话,让你赶紧把孩子打了,不然等陛下回来,就晚了。
我接过药碗,看着里面黑乎乎的药汁,手微微颤抖。我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沈家的血海深仇,也想起了肚子里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到底该怎么办
姑娘,别犹豫了。林墨催促道,陛下很快就要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你怀了孕,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正要喝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沈姑娘,不好了!陛下回来了,正在往冷苑这边来!
我心里一惊,连忙把药碗藏到假山后面的草丛里。林墨也吓得赶紧躲进了旁边的柴房。
没过多久,萧燊就走进了院子。他穿着一身沾满尘土和血污的铠甲,脸上带着未褪的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他看到我,径直走过来,目光精准地落在我的小腹上,声音低沉:你怀了孕
我心里一紧,强作镇定地别过脸:陛下看错了。
是吗他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他面前,太医已经把脉案呈给朕了。沈凝,你以为这种事能瞒得住
我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索性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是,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是想杀了他,就动手吧。
萧燊盯着我,眼神复杂难辨。他的手指轻轻覆在我的小腹上,动作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不会杀他。他说,他是朕的骨肉。
我愣住了,不解地问:你不是恨我吗恨沈家吗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恨你爹阻拦朕,恨他编造密诏的谎言,但我不恨你。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些,而且,孩子是无辜的。
就在这时,柴房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萧燊眼神一凛,厉声喝道:出来!
林墨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跪倒在地:陛下饶命!小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萧燊看着林墨,又看了看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对侍卫说:搜!把院子里搜一遍!
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在假山后面找到了那碗堕胎药。萧燊拿起药碗,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想打掉朕的孩子
他是仇人的孩子,我不能留他!我咬牙道。
萧燊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之大让我生疼:仇人的孩子沈凝,你别忘了,你现在活着,全靠朕的恩典!要是朕想杀你,你和这孩子早就死了!
他的眼神冰冷,可我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慌乱。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或许是我唯一的筹码。
陛下要是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沈家的旧部了。我强撑着说,他们手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比如……谢婉娘死因的线索。
萧燊的动作顿住了。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终于松开了手:好,朕不杀你,也不逼你留下孩子。但你必须留在这冷苑里,直到孩子出生。在这期间,你要是敢再动歪心死,朕就杀了所有沈家旧部!
他说完,转身对侍卫下令:加强守卫,不准任何人靠近冷苑,尤其是那个姓林的太监!
侍卫们领命,把林墨拖了下去。萧燊又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摸了摸小腹,心里更加迷茫。留下这个孩子,到底是对是错我和萧燊之间的恩怨,又该如何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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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旧案重查,疑窦丛生
萧燊没有再为难我,反而派人送来了许多名贵的补品和衣物,还让太医定期来给我诊脉。可我知道,这不是恩典,而是监视。他想通过我牵制沈家旧部,也想查清谢婉娘的死因。
这日,太医刚给我诊完脉,萧燊就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叠卷宗,放在我面前的石桌上:这是谢婉娘的死因卷宗,你看看。
我拿起卷宗,翻开来看。上面记载着谢婉娘死于一场意外火灾,起火原因是烛火打翻引燃了帐幔。可卷宗里的证词却漏洞百出,有宫女说看到一个黑衣人从谢婉娘的寝宫出来,也有太监说那天晚上听到了争吵声。
这些证词相互矛盾,显然有人在隐瞒真相。萧燊坐在我对面,说,朕怀疑,谢婉娘的死不是意外。
你怀疑是我爹干的我问。
起初是。萧燊点点头,因为有人看到你爹在谢婉娘死的前一天见过她。但后来朕查到,你爹那天是去劝谢婉娘离开皇宫的。
我愣住了:离开皇宫为什么
因为谢婉娘发现了一些秘密。萧燊的眼神变得幽深,她发现朕的弟弟萧策和前朝余党有勾结,想谋反夺权。她怕被萧策灭口,所以想让你爹帮她逃出皇宫。
那她为什么还是死了我追问。
不知道。萧燊摇摇头,朕查到萧策在谢婉娘死的那天晚上,有不在场证明。而且那场火起得太突然,所有证据都被烧毁了。
我看着卷宗,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有个小太监说,那天晚上看到皇后宫里的人去过谢婉娘的寝宫。皇后我疑惑地问,皇后和谢婉娘有什么恩怨
皇后是萧策的生母。萧燊说,如果谢婉娘真的发现了萧策谋反的秘密,皇后很可能会杀人灭口。
我恍然大悟。原来谢婉娘的死,可能和皇后母子有关。那我爹的死,会不会也和他们有关萧燊之所以罗织罪名杀了我爹,会不会是被皇后母子蒙蔽了
我想帮你查清楚。我说,我想知道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谢婉娘的死到底是谁干的。
萧燊看着我,眼神复杂:你不怕查到最后,真相会让你更痛苦吗
我不怕。我坚定地说,我只想知道真相。
萧燊点点头:好。朕可以让你查,但你必须答应朕,在查案期间,不准再动打掉孩子的心思。
我摸了摸小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从那天起,萧燊开始暗中配合我查案。他给了我调动宫女太监的权力,还让赵忠海从牢里出来,协助我。赵忠海对宫廷之事了如指掌,有了他的帮助,查案顺利了很多。
我们很快就查到,皇后宫里的一个老宫女在谢婉娘死的第二天就突然失踪了。据说是回老家了,可我们派人去她的老家调查,发现她根本就没回去过。
这个老宫女肯定有问题。赵忠海说,她很可能是被皇后灭口了,或者藏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只能从皇后身边的人入手了。萧燊说,朕会设宴邀请皇后和萧策,你趁机观察他们的反应,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绽。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和皇后、萧策正面交锋,也是第一次和萧燊真正意义上的合作。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走下去——为了父亲,为了谢婉娘,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7
宫宴试探,锋芒初露
几日后,萧燊在铜雀台设宴,邀请了皇后、萧策和文武百官。我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跟在萧燊身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
皇后坐在萧燊的右侧,穿着一身华丽的凤袍,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警惕。萧策坐在皇后旁边,他长得和萧燊有几分相似,可气质却更加阴柔,嘴角总是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宴席开始后,丝竹声响起,舞姬们翩翩起舞。萧燊端着酒杯,看似随意地说:近日朕查到一些关于谢婉娘死因的线索,不知道皇后和二弟有没有什么头绪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平静:陛下,婉娘妹妹已经去世这么久了,旧事重提恐怕不太好。而且当时已经查过了,是意外火灾,陛下还是别再费心了。
萧策也附和道:是啊,皇兄。婉娘姐姐的死确实让人痛心,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往前看吧。
我注意到,在萧燊提到谢婉娘的时候,皇后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帕,萧策的眼神也闪烁了一下。他们肯定有问题。
可朕总觉得不对劲。萧燊放下酒杯,说,有人看到皇后宫里的老宫女在婉娘死的那天晚上去过她的寝宫,可那个老宫女第二天就失踪了。皇后,你能解释一下吗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陛下,臣妾不知道这件事啊。那个老宫女早就被臣妾打发走了,臣妾怎么会知道她去哪里了
是吗萧燊冷笑一声,可朕派人查到,那个老宫女根本就没回老家。皇后,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就在这时,萧策突然站起来,说:皇兄,你怎么能怀疑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一向贤良淑德,怎么会和婉娘姐姐的死有关肯定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离间,查一查就知道了。我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皇后和萧策都惊讶地看着我。萧燊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点了点头。
我走到大殿中央,看着皇后和萧策,说:皇后娘娘说老宫女被打发走了,可据臣妾所知,那个老宫女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怎么会轻易打发走而且臣妾还查到,那个老宫女的家人都被接到了宫里,美其名曰‘照顾’,实则是被软禁了。皇后娘娘,你敢让老宫女的家人出来对质吗
皇后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萧策见状,连忙说:你一个替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还不快退下去!
臣妾虽然是替身,但也是陛下的人。我毫不畏惧地看着萧策,而且臣妾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要退下去萧策殿下,你这么激动,是不是怕被臣妾查出什么
萧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查一查就知道了。萧燊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把老宫女的家人带上来!
很快,老宫女的丈夫和儿子就被带了上来。他们一看到皇后,就立刻跪了下来,哭着说:皇后娘娘,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皇后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萧策连忙扶住她,对老宫女的家人厉声喝道:你们胡说什么!皇后娘娘什么时候为难你们了
就是皇后娘娘让我们撒谎,说老宫女回老家了!老宫女的丈夫哭着说,她说要是我们敢说出去,就杀了我们全家!
真相大白。皇后果然和谢婉娘的死有关。萧燊的脸色变得冰冷: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后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是!是我杀了谢婉娘!谁让她多管闲事,发现了我和萧策谋反的秘密!我不杀她,她就会杀了我们!
谋反萧燊的眼神更加冰冷,你们竟然敢谋反
皇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萧策突然拔出剑,指着萧燊,这皇位本来就该是我的!你不过是个靠阴谋诡计上位的暴君!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
他说完,就挥剑向萧燊冲了过来。侍卫们立刻上前阻拦,大殿里瞬间乱成一团。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柱子,肚子一阵剧痛。
萧燊看到我不舒服,立刻分心,结果被萧策的剑划伤了手臂。沈凝,你怎么样他担心地问。
我没事,陛下小心!我咬着牙说。
萧燊点点头,重新投入战斗。他的武功很高,很快就占了上风。萧策见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想挟持我做人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皇兄,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萧燊立刻停了下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萧策:放了她,朕可以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萧策冷笑一声,皇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今天要么你死,要么她死!
就在这时,赵忠海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抱住萧策的腿。萧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萧燊趁机上前,一剑刺穿了萧策的胸膛。
皇后看到萧策死了,顿时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侍卫们上前,将皇后押了下去。大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萧燊走到我身边,扶住我:你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我摸了摸小腹,感觉好了一些,摇摇头:我没事,陛下。
萧燊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沈太傅的事,是朕错了,朕不该听信谗言,冤枉了他。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仇恨还在,可也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陛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说,我们还是先处理好皇后和萧策的后事,稳定朝局吧。
萧燊点点头:好。以后,朕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眼神温柔,让我有些恍惚。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8
情愫暗生,危机未消
皇后和萧策死后,朝局逐渐稳定下来。萧燊下旨为沈家平反,恢复了沈太傅的名誉,还追封他为文忠公。我也从冷苑搬了出来,住进了景仁宫。
萧燊每天都会来看我,陪我说话,给我带来各种新奇的玩意儿。他不再把我当成谢婉娘的替身,而是把我当成了沈凝。他会记得我不喜甜腻却爱酸梅,会在我夜里腿抽筋时亲自为我揉按,会在太医诊脉时紧张地追问娘娘和胎儿都安好吗。
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已经变了。仇恨的坚冰在他日复一日的温柔中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愫。可清醒时又会惊觉,我们之间横亘的不仅是血海深仇的过往,还有君臣有别的身份——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我是罪臣之女,如今还怀着一个身份尴尬的孩子。
这日午后,萧燊陪我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歇脚。我摸着隆起的小腹,看着池子里嬉戏的锦鲤,忽然问:陛下当初留着我,真的只是为了找密诏吗
他正在为我剥酸梅,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我:起初是,但后来不是了。他将剥好的酸梅递到我嘴边,声音低沉,上元夜你刺我的时候,眼里的恨太真了,一点都不像婉娘。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是沈凝,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我咬着酸梅,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眼眶却有些发热。原来他早就分清了,只是我们都被过往的仇恨蒙住了眼。
就在这时,赵忠海匆匆赶来,脸色凝重:陛下,边疆急报,匈奴大举入侵,已经攻破了三座城池!
萧燊的笑容瞬间敛去,接过急报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匈奴单于亲自带兵,来势汹汹。他放下急报,看向我,眼神里满是不舍,朕必须亲自出征。
我心里一沉,抓住他的手:陛下要去多久边疆苦寒,你要保重自己。
最多三个月,朕一定赶在孩子出生前回来。他握紧我的手,宫里的事,朕已经托付给赵忠海,还有太后会照拂你。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胎,等朕回来。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亲近。我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眼泪掉下来。
萧燊走后,宫里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却多了几分空落。太后对我还算客气,时常派人送些补品过来,但眼神里总有几分疏离——毕竟我是罪臣之女,还是以替身的身份留在萧燊身边的。
这日,太后派人来请我去慈宁宫赴宴。我心里有些不安,却不得不去。刚走进慈宁宫,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坐在太后身边,容貌娇媚,眼神却带着几分敌意。
这位是镇国公的女儿,柳嫣然。太后介绍道,嫣然刚从江南回来,特意来给哀家请安。
柳嫣然站起身,对我屈膝行礼,语气却带着几分轻慢:沈姑娘安好。久闻姑娘以替身之身得陛下青睐,今日一见,果然有几分姿色。
我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却只是淡淡一笑:柳姑娘过奖了,我只是侥幸留在陛下身边罢了。
宴席上,柳嫣然频频向太后献殷勤,还时不时提起自己和萧燊的旧事,说什么陛下小时候还救过我陛下最爱的就是江南的桂花糕,明里暗里都在炫耀自己和萧燊的情谊。
太后看在眼里,对柳嫣然愈发满意,甚至对我道:哀家看嫣然和陛下自幼相识,性情也温顺,等陛下回来,哀家就劝陛下封她为贵妃,也好帮你分担宫务。
我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脸上却依旧平静:太后做主就好。
从慈宁宫出来,我心里一阵发堵。我知道太后是想为萧燊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后妃,而我这个罪臣之女,终究是入不了她的眼。可我没想到,柳嫣然的野心不止于此。
几日后,我正在景仁宫休息,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去请太医。太医赶来诊脉后,脸色大变:娘娘,您这是动了胎气,而且……脉象有些紊乱,恐怕是中了微量的催产药!
我心里一惊:催产药谁会害我
就在这时,赵忠海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碗:娘娘,这是刚才柳姑娘派人送来的燕窝,奴婢觉得不对劲,就先扣下了。太医,您快看看!
太医检查后,肯定地说:没错,催产药就是加在这燕窝里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柳嫣然竟然这么大胆,敢在宫里下毒!赵忠海立刻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禀报太后,把柳姑娘抓起来审问!
等等。我叫住他,没有证据,她不会承认的。而且有太后护着她,我们就算抓了她,也治不了她的罪。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道:你先把这燕窝藏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去查一下柳嫣然的底细,看看她和匈奴有没有联系。
赵忠海一愣:娘娘怀疑她通敌
不好说。我摇摇头,但萧燊刚出征,她就迫不及待地害我,太可疑了。说不定她背后有人指使。
赵忠海点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去查。
看着赵忠海离去的背影,我摸了摸小腹,低声道:孩子,你一定要坚强,等父皇回来。腹痛还在继续,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萧燊不在宫里,我必须保护好自己和孩子,还要查清柳嫣然的阴谋。
9
步步为营,揪出内奸
接下来的几日,我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依旧按时去给太后请安,对柳嫣然也和往常一样客气。柳嫣然见我没反应,以为我没发现燕窝里的手脚,反而更加嚣张了,时常以探望为名来景仁宫,实则是想打探我的情况。
这日,柳嫣然又来景仁宫,手里拿着一件婴儿的小衣服:沈姑娘,我听说你快生了,特意亲手做了件小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接过衣服,摸了摸布料,笑着说:柳姑娘有心了,真好看。心里却冷笑——这衣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针脚却有些凌乱,一看就不是她亲手做的,多半是宫里的绣娘赶制的。
柳嫣然坐在我对面,喝了口茶,状似无意地问:沈姑娘,陛下出征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比如……关于立后的事
我心里一动,知道她是在试探我。我故意叹了口气:陛下只是说让我好好养胎,别的什么都没说。我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能留在宫里就很满足了,哪里敢想立后的事。
柳嫣然听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沈姑娘倒是看得开。其实我觉得,太后说得对,陛下应该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做皇后,这样才能帮他稳定朝局。
柳姑娘说得有道理。我附和道,像柳姑娘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陛下。
柳嫣然被我夸得眉开眼笑,话也多了起来。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在江南的见闻,还提到了镇国公最近在和边境的商人做生意。
我心里一凛,立刻追问:镇国公和边境商人做生意是什么生意啊
柳嫣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掩饰道: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的丝绸茶叶生意罢了。
我没有再追问,心里却更加怀疑了。边境战事正紧,镇国公却在和边境商人做生意,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送走柳嫣然后,赵忠海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娘娘,查到了!柳嫣然的父亲镇国公确实在和匈奴人做生意,他把朝廷的军粮和兵器偷偷卖给匈奴,换取黄金!
果然如此!我拍案而起,柳嫣然害我,就是为了除掉我这个障碍,等萧燊回来后嫁给他,然后里应外合,帮助匈奴打败朝廷!
赵忠海担忧地说:娘娘,现在怎么办镇国公手握兵权,要是我们贸然揭发他,恐怕会打草惊蛇,甚至引发兵变。
我沉思片刻,道: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你先把这份密报收好,然后派人去边疆给萧燊送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另外,你再去查一下太后,看看她知不知道镇国公的事,是不是和柳嫣然一伙的。
赵忠海领命而去。我看着窗外,心里充满了焦虑。萧燊远在边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镇国公和柳嫣然随时可能动手。我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到萧燊回来。
几日后,太后又派人来请我去慈宁宫。我知道,柳嫣然肯定又在太后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宫女去了慈宁宫。
刚走进大殿,就看到太后脸色阴沉地坐在宝座上,柳嫣然站在一旁,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沈凝,你可知罪太后开口,声音冰冷。
我故作惊讶地问:太后,臣妾不知犯了什么罪
你还敢狡辩!太后将一份奏折扔到我面前,有人上奏说你勾结沈家旧部,意图谋反!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我捡起奏折,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陌生,但内容却编造得有模有样,说我暗中联络沈家旧部,囤积粮草,准备在萧燊出征期间发动兵变。
太后,这是污蔑!我跪下道,臣妾怀着陛下的孩子,怎么可能谋反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
陷害柳嫣然上前一步,谁会陷害你除了你,还有谁有动机谋反沈凝,你就承认了吧,或许太后还能饶你一命。
我抬起头,看着柳嫣然:柳姑娘一口咬定是我谋反,该不会是你陷害我的吧毕竟,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嫁给陛下,不是吗
柳嫣然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是不是胡说八道,查一查就知道了。我转向太后,太后,臣妾请求彻查此事。如果真的是臣妾谋反,臣妾甘愿受罚;但如果是有人陷害臣妾,还请太后为臣妾做主!
太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哀家就给你一个机会。赵忠海,你带人去景仁宫搜查,看看有没有谋反的证据!
赵忠海领命而去。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搜到任何证据,因为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果然,没过多久,赵忠海就回来禀报:太后,景仁宫没有任何谋反的证据。而且,奴婢还查到,那份奏折是柳姑娘身边的丫鬟偷偷递上去的!
柳嫣然脸色惨白:不是我!是那个丫鬟陷害我!
是不是你,问问那个丫鬟就知道了。赵忠海让人把那个丫鬟带了上来。在赵忠海的审问下,丫鬟很快就招认了,是柳嫣然让她递的奏折,还承诺事成之后给她一笔钱。
太后没想到柳嫣然竟然这么大胆,气得浑身发抖:柳嫣然,你太让哀家失望了!来人,把她关进冷宫!
侍卫们上前,就要把柳嫣然拖下去。柳嫣然挣扎着喊道:太后,你不能管我!我爹是镇国公,他不会放过你的!
太后脸色一变,显然是怕了镇国公。我见状,立刻道:太后,柳嫣然陷害皇亲,按律当斩!如果就这么把她关进冷宫,恐怕镇国公会更加嚣张,甚至会起兵造反!
太后犹豫了,看着我:那你说怎么办
把她交给臣妾处置。我说,臣妾会让她说出镇国公的秘密,到时候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太后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我看着被侍卫押下去的柳嫣然,心里松了一口气。第一步计划成功了,接下来,就是从柳嫣然嘴里套出镇国公的罪证。
10
坦白罪行,边疆告捷
我把柳嫣然关在景仁宫的偏殿里,派人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靠近。柳嫣然一开始还很嚣张,不停地叫骂,说镇国公一定会来救她。可过了几天,见没人来救她,她就开始害怕了。
这日,我亲自去看她。她穿着粗布衣服,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憔悴。看到我进来,她立刻扑过来,抓住我的衣服:沈凝,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推开她,坐在椅子上:想让我放了你,可以。但你必须把镇国公和匈奴勾结的事都告诉朕,包括他们交易的时间、地点,还有联络方式。
柳嫣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爹确实在和匈奴人做生意,他们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在边境的黑风岭交易,用军粮和兵器换黄金。联络暗号是‘清风明月’。
我让赵忠海把这些都记下来,然后又问:谢婉娘的死,是不是和你爹有关
柳嫣然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当年谢婉娘发现了我爹和匈奴勾结的事,想告诉陛下。我爹怕事情败露,就买通了皇后宫里的老宫女,放火烧死了谢婉娘,然后嫁祸给沈太傅。
真相终于大白了。我爹的死,谢婉娘的死,都是镇国公一手策划的!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柳嫣然见我哭了,连忙说:沈凝,我都说了,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我冷笑一声,你和你爹害死了这么多人,还想活命
我转身对赵忠海说:把她关起来,等陛下回来处置。另外,把她招供的内容写成密报,立刻派人送到边疆给陛下!
赵忠海领命而去。我看着窗外,心里充满了期待。萧燊收到密报后,一定会立刻回来,然后除掉镇国公,为我爹和谢婉娘报仇。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养胎,一边关注着边疆的消息。半个月后,边疆传来捷报——萧燊按照柳嫣然招供的信息,在黑风岭设下埋伏,一举抓获了正在交易的镇国公和匈奴使者,还缴获了大量的军粮和兵器。匈奴军队失去了补给,很快就被萧燊打败了!
宫里一片欢腾,太后也对我刮目相看,亲自来景仁宫看望我:沈凝,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朝廷就危险了。哀家以前对你有误会,你别往心里去。
我笑着说:太后言重了,臣妾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又过了几日,萧燊班师回朝。他刚回到皇宫,就立刻赶来景仁宫。看到我,他一把将我抱起来,激动地说:凝儿,你受苦了!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靠在他怀里,眼泪掉了下来:陛下,你回来了就好。我爹和谢婉娘的仇,终于报了。
萧燊轻轻擦去我的眼泪:是啊,都报了。镇国公已经被我处死了,匈奴也向朝廷臣服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和孩子了。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小腹:宝宝,父皇回来了。
我笑着说:他刚才还踢了我一下,好像在欢迎你呢。
萧燊笑得更加开心了:等他出生,朕一定给他最好的一切。
几日后,萧燊下旨,册封我为皇后。册封大典那天,我穿着华丽的凤袍,站在萧燊身边,接受百官的朝拜。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心里充满了感慨。从一个卑微的替身,到如今的皇后,我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但幸好,我坚持下来了,还遇到了萧燊。
11
喜得皇子,风波又起
册封大典后不足半月,我便迎来了预产期。萧燊推掉了所有朝会,日夜守在景仁宫,连批阅奏折都搬在偏殿,生怕错过孩子出生的瞬间。
宫缩的剧痛一波波袭来时,我死死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他却毫无怨言,一遍遍用温热的帕子擦去我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却坚定:凝儿再忍忍,朕陪着你,咱们的孩子很快就来了。
天光破晓时分,一声响亮的啼哭终于穿透殿内的紧张。接生嬷嬷抱着裹在锦布里的婴孩,跪地喜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是位皇子,哭声洪亮,筋骨壮实!
萧燊猛地扑到床边,眼神里的慌乱瞬间被狂喜取代。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笨拙地托着襁褓,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皱巴巴的小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像你,眼睛像你。
我虚弱地笑了,看着他生疏却温柔的模样,心头的柔软几乎要溢出来。这便是我和他的孩子,是跨越了仇恨与猜忌的牵绊。
三日后,萧燊下旨昭告天下,为皇子取名萧承泽,寓意承继恩泽,国泰民安,并册立为太子。举国同庆三日,景仁宫更是被赏赐堆满,文武百官争相献礼,一派祥和。
可这份祥和并未持续太久。
太子满月宴那日,铜雀台设宴,宾客满堂。我抱着萧承泽坐在萧燊身边,接受百官的祝贺。正当宴席热闹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妇被侍卫拦在殿外,却拼命嘶吼:陛下!民妇有冤!求陛下为谢婉娘姑娘伸冤!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殿门口。萧燊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厉声喝道:放肆!太子满月宴,岂容尔等喧哗!拖下去!
陛下不能拖!老妇挣扎着喊道,民妇是谢婉娘的奶娘!当年婉娘姑娘根本不是被镇国公所杀!是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侍卫捂住了嘴,强行拖了下去。可那句不是被镇国公所杀,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殿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抱着萧承泽的手微微一紧,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萧燊的脸色更是难看,他挥了挥手,让乐师继续奏乐,却再也掩饰不住眼底的凝重。
宴席草草结束后,萧燊立刻让人把谢婉娘的奶娘带到御书房,我也抱着孩子跟了过去。
老妇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陛下,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当年婉娘姑娘发现了镇国公通敌的事,却没来得及告诉您,就被皇后和萧策盯上了。可动手杀她的,根本不是镇国公的人,而是……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向萧燊:而是先帝的贴身太监,刘公公!民妇亲眼看到刘公公从婉娘的寝宫出来,手里还拿着沾了火油的火把!
刘公公萧燊皱紧眉头,他为什么要杀婉娘
因为婉娘姑娘发现了刘公公假传先帝遗诏的秘密!老妇哭着说,先帝临终前,本来是要传位给三皇子的,可刘公公收了您的好处,假传遗诏,把皇位给了您!婉娘姑娘无意中听到了刘公公和您的对话,怕您登基后对三皇子不利,就想把真相说出去,刘公公才痛下杀手!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我和萧燊都愣住了。假传遗诏传位给三皇子这完全颠覆了我们对当年之事的认知。
萧燊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案几,怒喝道:胡说八道!先帝遗诏千真万确!刘公公早已病逝,你竟敢编造谎言污蔑先帝和朕!
民妇没有编造!老妇磕着头说,刘公公病逝是假的!他是被您秘密送走了,藏在京郊的破庙里!民妇有证据!这是刘公公当年给婉娘姑娘的玉佩,说只要拿着玉佩,就能找到他假传遗诏的凭证!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侍卫。侍卫转呈给萧燊,我凑过去一看,那玉佩上刻着先帝御赐四个字,确实是宫中旧物。
萧燊拿着玉佩,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怀疑。他沉默了很久,才对赵忠海说:立刻带人去京郊破庙,查!一定要找到刘公公!
赵忠海领命而去。御书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抱着萧承泽,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却乱成一团。如果老妇说的是真的,那萧燊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整个朝廷都会陷入动荡。
萧燊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脸色苍白。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凝儿,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心里一疼,握住他的手:陛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要查清楚。如果是假的,正好能还您清白;如果是真的,我们也要想办法解决,不能让朝局动荡。
萧燊点了点头,握紧我的手:有你在,朕不怕。
就在这时,赵忠海匆匆回来,脸色凝重:陛下,京郊破庙空无一人,只找到了这个!他递上一个木盒。
萧燊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泛黄的诏书,还有一封信。诏书正是先帝的遗诏,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传位于三皇子,而信则是刘公公写的,承认了自己假传遗诏的事实,并说他是被萧燊胁迫,如今怕事情败露,已经远走他乡。
真相大白。萧燊的皇位,果然是靠假传遗诏得来的。
萧燊拿着遗诏,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我连忙扶住他:陛下,你别激动!
朕竟然是个篡位者……萧燊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这么多年,朕一直以为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没想到……
陛下,这不是你的错!我安慰他,是刘公公和当年的局势逼得你不得不这样做。而且这么多年来,你励精图治,国泰民安,百姓都认你这个皇帝!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三皇子萧煜带着一群大臣闯了进来,手里拿着那份真遗诏的抄本:萧燊!你假传遗诏,篡位夺权,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废了你这个伪帝!
萧燊猛地回过神,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萧煜,你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没错!萧煜冷笑一声,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大臣们都已经知道了真相,你还是主动退位吧,免得自讨苦吃!
大臣们纷纷附和,有的甚至已经拔出了剑,场面一触即发。我抱着萧承泽,挡在萧燊面前:三皇子,陛下在位期间,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你不能仅凭一份遗诏就废了他!
妇人之见!萧煜喝道,皇位本就该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动手。就在这时,太子萧承泽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响亮。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我怀里的孩子。
萧燊趁机挣脱开来,走到殿中央,大声道:朕承认,当年的遗诏是假的。但朕在位这些年,所作所为,天地可鉴!如果你们觉得萧煜能比朕做得更好,那就废了朕!但如果你们还认朕这个皇帝,就和朕一起,平定这场内乱!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犹豫,有的则坚定地站到了萧燊身边。毕竟萧燊在位多年,根基深厚,而萧煜一直默默无闻,根本没有治国经验。
萧煜见状,气急败坏:你们敢违抗我!他挥剑向萧燊冲过来。
萧燊早有准备,拔出腰间的佩剑,迎了上去。两人打在一起,大臣们也分成两派,互相厮杀。殿内一片混乱,我抱着萧承泽,躲在柱子后面,心惊胆战。
就在萧燊和萧煜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林墨带着一群沈家旧部冲了进来:陛下莫慌!我们来帮你!
有了沈家旧部的帮助,局势瞬间逆转。萧煜很快就被制服,跪在地上,不甘心地嘶吼:我不服!皇位本来就是我的!
萧燊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朕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交出兵权,去皇陵守着先帝,终身不得回京。
萧煜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大臣们见萧煜被制服,也都纷纷跪下,高呼陛下万岁。
一场内乱,终于平息。
御书房里,萧燊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揉着额头。我递给他一杯茶:陛下,都结束了。
萧燊接过茶,喝了一口,看着我:凝儿,如果不是你,朕今天就真的完了。
我们是夫妻,我当然要帮你。我笑着说,而且,你是个好皇帝,百姓需要你。
萧燊握住我的手,眼神温柔:朕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等朝局稳定下来,朕就带你和承泽去江南,看看你一直想去的西湖。
我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我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
12
尘埃落定,携手余生
萧煜被送往皇陵后,朝局逐渐稳定下来。萧燊下旨公布了当年假传遗诏的真相,却也细数了自己在位以来的功绩,同时表示会善待先帝的其他子嗣。百姓和大臣们见他态度诚恳,又确实治国有方,便也没有过多追究,反而更加拥护他。
沈家和谢家的冤案彻底平反,萧燊追封谢婉娘为贤德妃,将她的灵位迁入太庙,还派人找到了谢婉娘的奶娘,给予厚待,让她安度晚年。
这日,我和萧燊带着萧承泽在御花园散步。萧承泽已经半岁了,能扶着栏杆站一会儿,嘴里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萧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脸上满是宠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暴君模样。
你看他,刚学会站就想走,跟你小时候一样急。我笑着说。
像我不好吗萧燊挑眉,朕当年要是不急着登基,哪能有今天的太平盛世
是是是,陛下最厉害了。我故意打趣他。
萧燊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凝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朕现在可能还是那个被仇恨和猜忌蒙蔽的暴君,早就众叛亲离了。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笑着说:我们是夫妻,不用说谢。而且,你本来就不是暴君,只是以前没人懂你罢了。
就在这时,赵忠海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奏折:陛下,江南送来急报,说西湖沿岸发生了水灾,百姓受灾严重。
萧燊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接过奏折看了看:传朕旨意,命户部立刻拨出赈灾银两,派钦差大臣前往江南,安抚百姓,组织救灾。另外,朕要亲自去江南一趟。
陛下,你刚稳定朝局,不宜离开京城太久。我担忧地说。
没关系。萧燊摇摇头,江南是鱼米之乡,若是灾情控制不好,会影响全国的稳定。而且,朕也想带你和承泽去看看江南,兑现当初的承诺。
我知道他心意已决,便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三日后,我们带着萧承泽和一众大臣,启程前往江南。一路上,萧燊亲自查看灾情,安抚百姓,指挥救灾,百姓们都感激涕零,纷纷高呼陛下万岁。
到达西湖时,水灾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我们住在湖边的行宫,每日都会带着萧承泽去湖边散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的青山绿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向往江南。
凝儿,喜欢这里吗萧燊从身后抱住我。
喜欢。我点点头,这里很美,很安静。
等朕老了,就把皇位传给承泽,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好不好萧燊轻声说。
我转过身,看着他:好。到时候我们就种几亩田,养几只鸡,过普通人的生活。
萧燊笑了,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一言为定。
夕阳下,我们相拥在一起,萧承泽在旁边笑着拍手,湖面映着我们的身影,温馨而美好。
从江南回来后,萧燊更加勤政爱民,朝廷上下一片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萧承泽也渐渐长大,聪明伶俐,深受大臣和百姓的喜爱。
几年后,萧承泽十岁那年,萧燊正式册封他为皇太子,举行了隆重的册封大典。看着萧承泽穿着太子礼服,跪在殿上接受册封,我和萧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又过了十几年,萧承泽长大成人,不仅文武双全,还颇有治国之才。萧燊见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便下旨退位,传位于萧承泽,自己则带着我去了江南的行宫,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每日清晨,我们一起在湖边散步,看日出东方;午后,我们坐在庭院里品茶看书,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傍晚,我们带着孙子孙女在院子里玩耍,享受天伦之乐。
偶尔,我们会想起当年在铜雀台的日子,想起那些仇恨与猜忌,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但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如今的我们,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日,夕阳西下,我靠在萧燊的肩膀上,看着湖面的晚霞,轻声说:还记得当年在冷苑,我以为自己永远都逃不出去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能和你一起在这里安度晚年。
萧燊握住我的手,温柔地说:是命运让我们相遇,是你让我找回了自己。凝儿,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朕最大的幸运。
我笑了,眼角泛起了泪光。是啊,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它让我们在仇恨中相遇,却又让我们在理解中相爱,最终携手走过一生。
铜雀台的月光依旧清冷,却再也照不进我们温暖的生活。那些过往的恩怨情仇,都已化作过眼云烟,留在了记忆的深处,成为了我们爱情中最独特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