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爷！不好了！魏府送来了东西！
家丁慌慌张张地冲进书房,手里捧着个漆黑的盒子,吓得脸都白了。
我正在给古琴调弦,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我叫陈德福,是林府的管事。说是管事,其实就是个护院的。
这林府的主人林文轩,当年在京城做过户部员外郎,后来卷入党争,被贬回了老家宣城。我呢,原本是宫里的老太监,伺候过先帝,后来年纪大了,就出宫投靠了林老爷。
林府有个千金小姐,叫林若颜,今年刚满十八,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可就是这份姿色,招来了麻烦。
陈管事,您自己看看吧。家丁把盒子放在桌上,退得远远的。
我放下古琴,走过去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血红色的绸缎,还有一只断了翅膀的白鸽。
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三日后,魏某来提亲。不允,后果自负。
我眯起眼睛。
魏家,宣城首富,家主魏振山在朝中有人,他的儿子魏少康更是个恶少,在本地横行霸道。
这礼物的意思很明白：血红绸缎代表喜服,断翅白鸽代表若颜小姐再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把盒子合上,对家丁说：去禀报老爷,就说有客要来。
书房里,林文轩看完了盒子里的东西,气得脸都青了。
欺人太甚！魏振山以为老夫是泥捏的吗
林文轩虽然被贬,但读书人的骨气还在。
老爷息怒。我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魏家既然敢这么做,定是有所依仗。
陈管事,你说怎么办林文轩看着我。
他知道我不是一般人。当年我在宫里伺候先帝时,见过大风大浪,处理过不少麻烦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淡淡地说,魏家想玩,咱们陪他们玩玩。
我起身走到墙边,从暗格里取出一套黑色的太监服。
老爷,今晚让若颜小姐早些休息。明日起,她哪里都不要去。
你要做什么
我换上太监服,腰间别上一把匕首。
去拜访一下魏家公子。
深夜,魏府。
我翻墙而入,轻功了得,落地无声。
魏少康的院子在后院,我摸了过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魏少康正在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作乐。
魏兄,听说你看上了林家那丫头一个纨绔子弟问道。
何止是看上,我是势在必得。魏少康端着酒杯,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那林若颜,生得如花似玉,我做梦都想得到她。
可林家会同意吗
同意魏少康冷笑,由不得他们同意。我爹已经打点好了知府,到时候直接下聘礼,他们敢不收
几个人哄堂大笑。
我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怒火中烧。
我从怀里掏出那只断翅的白鸽,轻轻一弹,白鸽飞进了院子,落在魏少康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魏少康一愣。
白鸽的脖子上绑着一张纸条。
魏少康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今夜三更。
谁给我出来！魏少康猛地站起来,四处张望。
我从阴影中走出,站在院子中央。
月光下,我一身黑衣,面色阴冷,看上去就像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
你是谁魏少康色厉内荏地问道。
林府陈德福。我淡淡地说,魏公子,礼我收到了,现在我也送你一份。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
毒药。我如实回答,见血封喉的那种。
魏少康和他的朋友们都吓得后退几步。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魏公子,林家的千金,不是你能碰的。我慢慢走向他,每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
你敢威胁我我爹是魏振山！
我知道。我停下脚步,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我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魏少康的咽喉。
他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魏公子,想要活命,就离林若颜远一点。我在他耳边低语,否则,这瓶毒药,迟早要用在你身上。
我松开手,魏少康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记住我的话。我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魏府就传出消息,说魏少康突然得了急病,不能出门了。
林文轩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问我：陈管事,这是你做的
我正在院子里浇花,头也不抬：老爷,我昨晚睡得很香,什么都不知道。
林文轩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心里明白,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魏家在宣城横行这么多年,不会因为一次威胁就退缩。
果然,当天下午,就有衙役上门了。
第二章
林文轩何在
府门外,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衙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来人是宣城县令王守仁,魏振山的人。
我正在前院整理花草,看到这阵势,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剪刀。
县令大人,这是要做什么林文轩从书房里走出来,脸色平静。
林文轩,你府上的管事昨夜潜入魏府,行凶伤人,现在我要带他回去问话。王守仁直截了当地说。
有何凭证
王守仁冷笑：魏少康亲眼所见,还有十几个目击证人。
我从花丛后面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县令大人,您说的管事,可是指我
王守仁上下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昨夜魏少康回去后,把我的模样描述了一遍,说我武功高强,来去如风。
就是你,跟我走一趟吧。
好啊。我点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王守仁怒道。
我要见魏少康当面对质。我淡淡地说,总不能凭他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吧
王守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以,不过你要跟我们走。
县衙大堂。
我被带到堂前,双手却没有被绑。
王守仁坐在上首,威风凛凛。
带魏少康。
魏少康被人扶着走进来,脸色苍白,脖子上还有淤青的手印。
魏少康,你指认一下,昨夜行凶的人是不是他王守仁指着我问道。
魏少康看着我,眼中闪过恐惧,然后点点头：是他。
好,人证物证俱在。王守仁一拍惊堂木,陈德福,你还有何话说
我抬起头,看着王守仁,忽然笑了。
县令大人,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魏少康说我昨夜潜入魏府,行凶伤人。可他有证据证明,昨夜他在魏府吗
王守仁一愣：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堂前,这是昨夜子时,从怡红院门口拾到的。
那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魏字。
堂上顿时哗然。
魏少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不可能！他急忙摸向腰间,发现玉佩确实不见了。
魏少康,你不是说昨夜在府中吗这块玉佩怎么会出现在怡红院我冷笑着问道。
怡红院是宣城最大的青楼,魏少康经常出入那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王守仁的脸色也变了。
他知道魏少康在撒谎,但现在当众被拆穿,让他很难下台。
还有。我继续说道,魏少康说我昨夜行凶,请问我伤了他哪里
王守仁看向魏少康：你伤在何处
魏少康摸了摸脖子上的淤青：这里。
这点淤青,像是行凶吗我反问道,县令大人,如果我真的要伤他,以我的武功,他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
我这话说得很巧妙。
既承认了自己武功高强,又暗示魏少康在夸大其词。
王守仁陷入了两难境地。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魏老爷到——
魏振山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县衙。
王县令,这案子审得如何了魏振山走到堂前,目光阴冷地看着我。
这个...王守仁有些为难。
爹！魏少康看到父亲来了,顿时有了底气,就是这个老太监,昨夜潜入我们家,差点杀了我！
魏振山听到老太监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仔细看了看我,忽然问道：你叫陈德福
正是。我平静地回答。
可是宫中的陈公公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魏振山竟然认识我。
魏老爷认识我
魏振山冷笑：当年我在京城做官时,曾远远见过陈公公一面。没想到,堂堂的皇帝近臣,如今竟沦落到给人当护院。
我眯起眼睛。
这魏振山比他儿子聪明多了,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
魏老爷过奖了。我淡淡地说,我只是个退休的老太监,现在给林家做事。
既然是同朝为官过,那就更好说话了。魏振山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陈公公,我儿看上了林家那丫头,你让个道如何
魏老爷,这恐怕不行。我摇摇头,我既然在林家做事,就要尽忠职守。
魏振山的脸色阴沉下来。
陈公公,你可要想清楚了。在宣城,没有我魏家办不成的事。
是吗我忽然笑了,那魏老爷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从宫里出来
魏振山一愣。
因为我知道太多秘密,皇上觉得我留在宫里不安全,所以让我出来养老。我慢慢说道,魏老爷,你猜猜,我知道多少京城官员的秘密
魏振山的脸色变了。
他在京城做官时,确实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笑眯眯地说,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在林家养老。但如果有人不让我安静,那我也只能不让别人安静了。
魏振山沉默了很久,最后咬牙说道：好,我记住你了。
他转身对王守仁说：王县令,此案就此结案吧。
王守仁松了口气：是,魏老爷。
我施施然地走出县衙,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魏振山比他儿子难对付得多,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
回到林府,我直接去了书房。
林文轩正在那里踱步,看到我回来,急忙问道：如何
暂时无事。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但魏振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
宫中太监。我如实说道。
林文轩倒吸一口冷气：陈管事,你......
老爷不必惊讶。我摆摆手,我早就不是什么公公了,现在就是个普通的护院。
可是魏振山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会不会......
他不敢轻举妄动。我自信地说,宫中出来的人,背后都有人保护。他不知道我背后还有什么关系,所以不敢贸然动手。
林文轩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
老爷,让若颜小姐这几天都呆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叮嘱道。
好,我这就去告诉她。
我独自留在书房里,仔细思考着魏家接下来可能的动作。
魏振山是个聪明人,不会再用强硬的手段,很可能会从其他方面下手。
果然,第二天就有消息传来。
林家在城中的几处生意,突然都被官府查封了,理由是涉嫌偷税漏税。
林文轩焦急地在书房里转圈：这可如何是好那几处店铺是我们家的主要收入来源,被查封了,家里的开销怎么办
老爷莫急。我安慰道,魏家这是在施压,想逼我们就范。
那怎么办
兵来将挡。我站起身,老爷,你可知道魏家的生意主要靠什么
听说是盐业。
没错。我点点头,魏振山在扬州有盐场,每年向朝廷缴纳盐税。但据我所知,他的实际产量远超报给朝廷的数字。
林文轩眼睛一亮：你是说他偷税漏税
不仅如此。我压低声音,他还私制私卖私盐,这在大明可是死罪。
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站起身,老爷,我要去一趟扬州。
你要亲自去
事关重大,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我顿了顿,我不在的这几天,若颜小姐就拜托老爷多多照看了。
当夜,我就悄悄离开了宣城。
扬州离宣城三百里路,我快马加鞭,两天就到了。
魏家在扬州的盐场位于城郊,规模很大。
我化装成商人,在附近打探了几天,很快就摸清了盐场的情况。
魏家确实在私制私盐,而且数量惊人。
但要拿到实证,还需要潜入盐场的仓库。
这天夜里,我潜入了盐场。
盐场守卫森严,但难不倒我。
我的轻功在宫中练了几十年,这点阻碍算不了什么。
仓库里堆满了盐袋,我仔细检查了几个,发现确实是私盐。
正准备离开时,我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快,把这批货连夜运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透过窗户一看,竟然是魏少康。
他身边跟着几个管事,正在指挥工人搬运盐袋。
少爷,这批货运到哪里一个管事问道。
直接运到南京,那边有人接货。魏少康说道,记住,这事不能让官府知道。
我心中暗喜,这可是个大收获。
我悄悄跟在运盐的队伍后面,一直跟到了码头。
码头上停着一艘大船,船上的人正在卸货。
我看准时机,潜入船舱,找到了货单。
货单上清楚地记录着私盐的数量和去向,这可是铁证。
我偷了几张货单,正准备离开,却被人发现了。
什么人一个船工大喊道。
我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就跳进了江水中。
江水冰冷刺骨,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拼命向对岸游去。
身后传来阵阵喊叫声和火把光,但我已经游到了对岸。
回到客栈,我仔细检查了偷来的货单,心中大喜。
这些证据足够让魏振山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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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就动身返回宣城。
路上,我遇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魏振山。
他显然是接到了扬州的消息,急忙赶来处理。
我躲在路边的树林里,看着他们匆忙而过,心中冷笑。
来晚了,证据已经在我手里了。
回到宣城,我直接去了按察司。
按察司使是朝廷派来监察地方官员的,不受地方势力控制。
下官陈德福,有要事禀报按察司使大人。我递上拜帖。
很快,我就被带进了内堂。
按察司使陈宁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两鬓斑白,但眼神犀利。
你就是那个宫中出来的陈德福他打量着我。
正是。
听说你和魏家有些矛盾
大人明鉴。我把偷来的货单全部拿出来,魏振山私制私卖私盐,数量巨大,这些都是证据。
陈宁接过货单,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些货单是从哪里来的
扬州魏家盐场。我如实回答。
你亲自去的
是。
陈宁沉思了很久,最后说道：这事重大,我需要上报朝廷。
大人,魏振山现在正在扬州销毁证据,如果再不行动,恐怕就来不及了。
陈宁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立即下令,派遣快马前往扬州,查封魏家盐场。
同时,宣城的魏府也被包围了。
我站在街头,看着魏府门前的官兵,心中暗爽。
这回,看你魏振山还怎么嚣张。
第四章
魏府被查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这是天理报应。
魏家在宣城横行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他们了。
我回到林府,林文轩正在院子里等我。
陈管事,你回来了！他一脸兴奋,魏家的事我都听说了,是你做的
侥幸而已。我谦虚地说。
太好了！林文轩激动得搓手,这下魏家再也不敢来找麻烦了！
就在这时,若颜小姐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今年十八岁,正是花样年华,一身淡青色的衣裙,清雅脱俗。
陈伯伯,谢谢您。她对我行了个礼。
小姐客气了。我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伯伯,您一路奔波,一定累了,我去给您准备茶水。
看着若颜小姐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暗暗点头。
这姑娘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确实是个好孩子。
林文轩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陈管事,魏振山现在什么情况
按察司已经派人去扬州查封他的盐场了,如果证据确凿,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那太好了！林文轩松了口气,咱们家总算安全了。
我却摇摇头：老爷,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
魏振山在宣城经营这么多年,根基深厚,不会轻易倒下的。我分析道,而且,他现在被逼到绝境,很可能会狗急跳墙。
林文轩的脸色又变得担心起来：那怎么办
加强防备,严阵以待。我站起身,老爷,这几天让府里的家丁都提高警惕,若颜小姐更是一步也不能离开府邸。
好,我马上去安排。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门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魏少康带着一群人在府门外,说要见陈管事！
我和林文轩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有多少人我问道。
大概二十几个,都带着家伙。门房紧张地说。
陈管事......林文轩有些担心。
无妨。我整了整衣服,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
府门外,魏少康带着一群家丁站在那里。
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剑,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魏少康看到我出来,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
陈德福！你这个老狗！害得我爹家破人亡,今天我要你的命！
魏少康,你爹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淡淡地说,怨不得别人。
少废话！魏少康抽出腰间的佩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凭你我冷笑一声。
魏少康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一声大喝,举剑就冲了过来。
我站在原地不动,等他冲到近前,忽然出手。
我的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拧。
啊——魏少康惨叫一声,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不自量力。我松开手,魏少康踉跄后退几步。
那些家丁看到少爷被制服,顿时一拥而上。
我在宫中练了几十年的武功,对付这些普通的家丁,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我身形如鬼魅,在人群中穿梭,每出一手,就有一个人倒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十几个家丁全部趴在了地上,哀嚎不已。
魏少康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颤声问道。
我说过,我是林家的护院。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魏少康,你爹的事已经败露,你再闹也没用。劝你还是收收心,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我爹不会有事的！魏少康歇斯底里地喊道,他在朝中有人,一定会没事的！
我摇摇头,没有再理会他,转身走回了府里。
林文轩看到我毫发无伤地回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陈管事,你的武功真是高强。
雕虫小技而已。我坐下来,端起茶杯,老爷,魏少康虽然败了,但我觉得这事还没完。
还会有什么事
魏振山在京城确实有人。我分析道,虽然私盐的事证据确凿,但如果他真的能找到人疏通,说不定还能翻身。
林文轩的心又提了起来：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我放下茶杯,如果他真的能翻身,那我们就再想办法。
果然,三天后就有消息传来。
魏振山被释放了。
据说是京城来了大人物,说魏振山的案子证据不足,需要重新调查。
听到这个消息,林文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陈管事,这可怎么办
我眯起眼睛,心中思考着对策。
看来,魏振山背后确实有人,而且来头不小。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当年在宫中,我可不是白混的。
第五章
魏振山被释放的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魏振山亲笔写的,内容很简单：明日午时,城外怡春楼一叙。
我把信放在桌上,陷入了沉思。
魏振山约我见面,必然是有话要说。
但在他的地盘见面,显然是不安全的。
不过,我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第二天午时,我如约来到了怡春楼。
这是宣城最豪华的酒楼,位于城外,地方偏僻,确实是谈事的好地方。
我刚走进包间,就看到魏振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一个人坐在桌子对面,面前摆着一壶茶,神情平静。
陈公公,请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来,打量着他的神色。
虽然刚从大牢里出来,但魏振山看起来状态不错,显然他对自己的后台很有信心。
魏老爷找我何事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公公,你我都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魏振山给我倒了杯茶,你的手段确实高明,差点让我万劫不复。
可惜功亏一篑。我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确认没有毒,才喝了一口。
不,不是功亏一篑。魏振山摇摇头,是我的后台比你想象的更硬。
哦愿闻其详。
魏振山放下茶杯,压低声音说道：严世蕃,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心中一惊。
严世蕃,当朝首辅严嵩的儿子,权倾朝野,人称小丞相。
如果魏振山真的和严世蕃有关系,那确实很麻烦。
严世蕃为什么要保你我问道。
因为我每年要给他孝敬十万两银子。魏振山得意地说,这些年来,我给严家的好处不下百万两。
我点点头,这倒是说得通。
严嵩父子贪得无厌,有魏振山这样的财主孝敬,当然要保他。
所以,陈公公,你斗不过我的。魏振山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让林若颜嫁给我儿子,大家都有好处。
如果我不同意呢
魏振山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你们林家,就别想在宣城安生了。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魏老爷,你给我三天时间考虑。
好,三天就三天。魏振山站起身,陈公公,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回到林府,我直接去了书房。
林文轩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怎么样他紧张地问道。
情况很严重。我把魏振山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林文轩听完,瘫坐在椅子上。
严世蕃......这可怎么办
老爷,你先别急。我安慰道,事情还没到绝境。
可是严世蕃......
严世蕃虽然权势滔天,但他也有敌人。我眯起眼睛,而且,他现在的处境,也不是那么安全。
我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对朝中的形势很了解。
严嵩父子虽然权倾一时,但皇上对他们早有不满。
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才一直容忍着。
如果能找到严世蕃的把柄,说不定能一举翻盘。
老爷,我需要派人去京城一趟。我说道。
去京城做什么
找人。我神秘地笑了笑,我在宫中还有些老朋友,说不定能帮上忙。
当天夜里,我就写了几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信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询问严世蕃最近的动向,以及有没有什么把柄可以利用。
我相信,以我在宫中的人脉,一定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三天后,魏振山派人来催促了。
我让来人回话,说再给我两天时间。
魏振山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同意了。
第五天,京城的信终于回来了。
其中一封信的内容让我大喜过望。
信是我的老朋友李公公写的,他现在在司礼监当差,消息灵通。
信中说,最近严世蕃正在和江南的盐商勾结,准备垄断整个江南的盐业。
这件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严世蕃必死无疑。
更重要的是,李公公还提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严世蕃和盐商的勾结,主要通过一个叫魏振山的中间人。
我看到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
魏振山以为抱上了严世蕃这条大腿,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严世蕃的罪证。
只要把这个消息捅给皇上,严世蕃和魏振山都得完蛋。
我立即写了一封密信,详细说明了严世蕃和魏振山勾结垄断盐业的事情,让人火速送往京城。
信的收件人是徐阶。
徐阶是当朝大学士,也是严嵩的死对头,一直在寻找扳倒严嵩父子的机会。
我相信,他收到这封信后,一定会立即行动。
果然,十天后,京城就传来了消息。
严世蕃因为勾结盐商、垄断盐业的罪名,被皇上下令逮捕入狱。
魏振山作为同案犯,也被通缉。
这次,再也没有人能保他了。
第六章
严世蕃倒台的消息传到宣城时,整个城都沸腾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都说这是老天开眼,恶人终有恶报。
魏振山听到消息后,当场就吐了血,昏死过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靠山会这么快就倒了。
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了压垮严世蕃的最后一根稻草。
按察司陈宁得到朝廷的旨意后,立即派人包围了魏府。
这次,魏振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站在林府的门口,看着远处魏府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权势再大,也有倒台的一天。
正如古人所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陈管事！林文轩激动地跑过来,魏家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下真的完了！
是啊,彻底完了。我点点头。
都是托了您的福！林文轩感激地说,如果没有您,我们家早就被魏家害惨了。
老爷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在这时,若颜小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裙,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陈伯伯,这几个月来,辛苦您了。她对我深深一礼。
小姐不必客气。我扶起她,以后可以安心生活了。
嗯！若颜小姐点点头,眼中闪着亮光,陈伯伯,我有个想法。
小姐请说。
我想学武功。若颜小姐认真地说,这次的事让我明白,女子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我看着她坚毅的眼神,心中暗暗点头。
这姑娘确实有慧根,知道居安思危。
好,我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功夫。我答应道。
太好了！若颜小姐高兴地拍手。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门房又跑了过来。
老爷,外面来了个官爷,说要见陈管事。
我和林文轩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官要见我
请他进来吧。我说道。
很快,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大概四十多岁,面白无须,一看就是个太监。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装束和气质,心中一惊。
这是宫里来的人！
草民陈德福,见过公公。我连忙行礼。
那太监看了看我,点点头：陈德福,皇上有旨意传达。
我心中一紧,连忙跪下：草民接旨。
太监掏出一道黄绢,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太监陈德福,忠心耿耿,举报严世蕃勾结盐商案有功,特赐白银千两,良田百亩,以示嘉奖。钦此。
我听完圣旨,心中大喜,连忙磕头谢恩：草民谢主隆恩！
太监收起圣旨,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陈公公,皇上还有口谕。
请公公明示。
皇上说,你在宫中忠心多年,现在又立此大功,如果你愿意回宫,可以官复原职。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还有这样的打算。
但我很快就摇了摇头：草民感谢皇上的恩典,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愿再回宫了。
太监点点头：皇上说了,全凭你的意愿。如果你不愿回宫,就在这里安享晚年吧。
谢皇上开恩。
太监完成任务后,就告辞离开了。
林文轩一家人都激动得不行,没想到我不仅立了功,还得到了皇上的嘉奖。
陈管事,您真是太厉害了！林文轩感慨道。
侥幸而已。我谦虚地说。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次能够扳倒严世蕃,确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如果不是恰好打听到严世蕃勾结盐商的消息,事情就不会这么顺利。
但无论如何,魏家的威胁彻底解除了,林家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陈伯伯。若颜小姐忽然说道,您刚才拒绝了皇上让您回宫的好意,是为了我们吗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神,点了点头：小姐,我已经老了,不想再回到那个是非之地。在这里,我能过得很安心。
若颜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陈伯伯,您真是个好人。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我留在林家,确实有私心的成分。
在宫中呆了几十年,我见惯了勾心斗角,厌倦了那种生活。
在林家,我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这对我来说,比什么荣华富贵都珍贵。
第七章
魏家倒台后,宣城的局势彻底稳定了下来。
魏振山被押送京城,等待他的将是死刑。
魏少康则被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籍。
魏家的产业被朝廷没收,分给了受过魏家欺压的百姓。
一时间,宣城内外,人人称快。
我的名声也彻底传开了,人们都说林家有个了不起的管事,能文能武,足智多谋。
甚至有其他大户人家登门,想要高薪挖我过去。
但我都婉拒了。
我在林家住得很安心,不想再换地方了。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教若颜小姐练武。
她的悟性很好,这些天已经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招式。
陈伯伯,我这样练对吗若颜小姐练了一套拳法,气喘吁吁地问道。
很好,进步很快。我点点头,不过,武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需要持之以恒。
我明白。若颜小姐认真地说,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正在这时,门房跑了过来。
老爷,陈管事,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从京城来的,要见陈管事。
我皱了皱眉头。
刚刚才有宫里的人来过,怎么又有京城来的
请他们进来吧。我说道。
很快,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华贵的衣服,气度不凡。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他的随从。
您就是陈德福陈管事中年人走到我面前,拱手行礼。
正是,请问您是
在下徐阶,当朝大学士。中年人自报家门。
我心中一惊,连忙行礼：草民见过徐大人。
徐阶就是我写信举报严世蕃的那个人,没想到他会亲自来见我。
陈管事不必客气。徐阶扶起我,这次我来,是专程向您道谢的。
徐大人言重了。
不,不言重。徐阶认真地说,如果没有您提供的线索,严世蕃至今还在为祸朝野。您这一功,可以说是拯救了朝廷,拯救了百姓。
我摆摆手：徐大人过奖了,我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陈管事,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徐阶话锋一转,皇上让我问您,真的不愿意回京任职吗以您的才能,在朝中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我摇摇头：多谢徐大人和皇上的厚爱,但我真的不想再回京城了。
徐阶看了看我,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您。不过,如果您将来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徐大人。
徐阶又在林府呆了一会儿,和我聊了一些朝政,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徐阶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感慨万千。
当年在宫中时,我见过太多的高官,但像徐阶这样能够礼贤下士的,实在不多。
陈管事,您真的不想回京城吗林文轩问道。
不想。我坚定地说,京城虽好,但不是我的归宿。
我说的是真心话。
在宫中呆了几十年,我早就看透了权力的虚幻。
真正的幸福,不在于地位的高低,而在于内心的安宁。
在林家,我找到了这种安宁。
夜里,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回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从魏少康初次纠缠若颜小姐,到最终扳倒严世蕃,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但这个过程,也让我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在宫中时,我只是个伺候人的太监,虽然地位不低,但终究只是个奴才。
现在,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保护别人,这种感觉比在宫中时要好得多。
我决定,就在林家安享晚年,再也不去想别的事情了。
第八章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过去了。
林家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
若颜小姐的武功也有了很大进步,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自保是没问题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性格也变得更加坚强和独立。
这天,我正在书房里练字,若颜小姐突然跑了进来。
陈伯伯,我有事要告诉您。她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什么事我放下毛笔。
有人想要提亲。若颜小姐低着头说道。
我心中一动,问道：是谁
是徐大人的儿子,徐承宗。
我想起来了,徐阶确实有个儿子,年纪和若颜小姐差不多。
你的意思呢我问道。
我...我觉得徐公子人很好。若颜小姐的脸更红了,而且,他也说很仰慕我。
我点点头,徐阶的儿子,门第合适,人品也应该不错。
那你爹娘怎么说
爹娘说,要听陈伯伯的意见。若颜小姐看着我,陈伯伯,您觉得怎么样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觉得可以。不过,我要先见见这个徐公子。
好的,我去告诉爹娘。若颜小姐高兴地跑了出去。
三天后,徐承宗就来到了林府。
他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一表人才,举止得体,看起来确实不错。
陈前辈,晚辈徐承宗,久仰大名。他对我行礼。
徐公子客气了。我打量着他,听说你想要娶我们家的若颜小姐
是的。徐承宗诚恳地说,晚辈对若颜小姐一见倾心,希望前辈能够成全。
你了解若颜小姐吗我问道。
晚辈虽然和若颜小姐接触不多,但从她的言谈举止中,能看出她是个善良聪慧的女子。徐承宗回答道。
我点点头,这个回答还算中肯。
若颜小姐嫁给你,你能保证她的幸福吗我继续问道。
晚辈发誓,一定会对若颜小姐好的。徐承宗认真地说。
我看着他的眼神,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
好,我同意这门亲事。我最终点头。
徐承宗大喜,连忙道谢。
林文轩夫妇也很高兴,能攀上徐阶这样的高枝,对林家来说是件大好事。
若颜小姐更是高兴得不行,整天脸上都带着笑容。
婚期定在了三个月后,我开始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情。
虽然只是个管事,但在林家这么多年,若颜小姐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希望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
这段时间里,徐承宗经常来林府,和若颜小姐培养感情。
我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对若颜小姐很用心。
婚期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若颜小姐一旦出嫁,林府就只剩下林文轩夫妇两个人了。
我这个管事,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也许,是时候考虑自己的将来了。
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看星星,若颜小姐走了过来。
陈伯伯,您在想什么她在我身边坐下。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感慨道。
陈伯伯,您是不是舍不得我若颜小姐问道。
我点点头：确实有些舍不得。
陈伯伯,我嫁过去后,您会不会离开林家若颜小姐担心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爹娘说,您可能会离开。若颜小姐的眼中含着泪水,陈伯伯,您不要走好吗
我看着她,心中一软。
小姐,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这个老头子也该考虑自己的晚年了。
可是,您就是我们家的人啊！若颜小姐急切地说,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们家！
我摸了摸她的头：小姐,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独立的。你现在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了,不需要我了。
不,我永远需要陈伯伯！若颜小姐哭了起来。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我的心也酸了。
也许,我真的应该留下来。
第九章
若颜小姐的婚礼办得很热闹。
徐阶亲自来参加了婚礼,整个宣城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来了。
我穿着一身新衣服,站在人群中,看着盛装的若颜小姐,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要嫁人了。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徐承宗对若颜小姐确实很好,一直细心地照顾着她。
宾客们都夸这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我在一旁看着,心中欣慰。
只要若颜小姐能够幸福,我就满足了。
婚礼结束后,若颜小姐要跟着徐承宗回京城了。
临别时,她哭得像个泪人。
陈伯伯,我舍不得您。她抱着我哭道。
小姐,别哭了,要高高兴兴地去过新生活。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陈伯伯,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经常写信给您的。
好,我等着你的信。
徐承宗在一旁等着,也有些感动。
陈前辈,若颜交给我,您放心。他向我保证道。
我相信你。我点点头。
花轿起动了,若颜小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林府。
我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花轿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去。
林府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林文轩夫妇和几个下人。
连我自己都感到有些不适应。
林文轩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陈管事,若颜走了,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不会挽留你。林文轩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你为我们家付出了太多,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
老爷......
不过,如果你愿意留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林文轩真诚地说。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老爷,我留下。
林文轩露出了笑容：太好了！
其实,我早就把林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若颜小姐虽然出嫁了,但林文轩夫妇也需要照顾。
而且,我在这里过得很安心,没必要再换地方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若颜小姐经常写信回来,说她在京城过得很好,徐承宗对她很好,让我们不要担心。
我每次收到她的信,都会仔细地读好几遍。
一年后,若颜小姐又传来好消息,说她怀孕了。
林文轩夫妇高兴得不得了,开始准备去京城看外孙了。
我也很高兴,但没有跟着去。
我觉得,他们一家人团聚,我这个外人就不要凑热闹了。
又过了几个月,若颜小姐生了个大胖小子。
林文轩从京城回来后,逢人就夸自己的外孙多么可爱。
我听着他的描述,心中也很欣慰。
若颜小姐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有了更多的牵挂,也就更加珍惜自己的幸福了。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听到门外有吵闹声。
我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几个陌生人在和门房争执。
你们要做什么我走过去问道。
老爷子,我们是来找陈德福的。其中一个人说道。
我就是,有什么事
我们是从河南来的,听说您武功高强,想请您去我们那里帮忙。那人说道。
什么忙
我们村子里来了一伙山贼,经常下山抢劫,官府也不管。我们想请您去帮我们赶走那伙山贼。
我摇摇头：我已经老了,不想再管这些事了。
老爷子,求求您了！那人跪了下来,如果您不帮我们,我们全村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
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起求我。
我看着他们绝望的眼神,心中有些动摇。
但我确实不想再卷入这些是非了。
你们起来吧,我真的帮不了你们。我坚持道。
那些人失望地离开了。
但他们的话却在我心中留下了印象。
天下太平固然好,但总有一些地方,还有无辜的百姓在受苦。
我虽然老了,但还有一身武功,是不是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陷入了沉思。
第十章
那几个河南人离开后,我一直在想他们的事。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村民绝望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我就做出了决定。
我找到林文轩,说道：老爷,我想去河南一趟。
去河南做什么林文轩疑惑地问道。
我把昨天那些村民来求我的事说了一遍。
陈管事,你都这个年纪了,还去管这些闲事林文轩担心地说。
老爷,我不能眼看着无辜的百姓受苦而不管。我坚定地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出手了。
林文轩看着我,最后点了点头：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不过,你要小心。
我会的。
我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就动身前往河南。
路上,我一直在想这次行动的风险。
我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武功还在,但毕竟不如年轻时了。
对付一伙山贼,确实有些勉强。
但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到了那个村子,我才发现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村子里到处都是被烧毁的房屋,许多村民都受了伤。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见到我来了,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陈老爷,您真的来了！他拉着我的手说道。
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那伙山贼有三十多人,个个都是亡命徒,武功也不弱。村长说道,他们每隔几天就下山一次,抢劫钱财,欺辱女子,无恶不作。
我点点头,了解了具体情况。
那伙山贼的头目叫做黑面虎,据说是个退役的士兵,武功高强。
他手下的喽啰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胜在人多势众。
陈老爷,您有把握对付他们吗村长担心地问道。
试试看吧。我没有把话说满。
我在村子里住了下来,一边了解山贼的情况,一边制定对策。
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那伙山贼确实很猖狂,每次下山都是大摇大摆的,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我决定采取分化瓦解的策略。
先找机会干掉几个头目,让山贼内部产生混乱,然后再各个击破。
这天夜里,我潜入了山贼的巢穴。
那是在一座大山的山腰上,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我凭借多年的轻功,悄悄摸到了山寨里。
山贼们正在大厅里喝酒作乐,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我找准机会,悄悄解决了几个在外面放哨的喽啰。
然后,我摸到了黑面虎的房间。
黑面虎正在睡觉,我一掌击中他的睡穴,让他昏了过去。
然后,我把他绑起来,带下了山。
第二天一早,山贼们发现头目不见了,顿时乱成一团。
我把黑面虎带到了村子里,当着村民的面审问他。
黑面虎,你们为什么要欺压无辜的村民我厉声问道。
黑面虎醒过来后,看到自己被绑着,眼中闪过恐惧。
你是谁他问道。
我是来为民除害的。我淡淡地说,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饶你不死。
黑面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了。
原来,他们这伙山贼本来是在别的地方,后来被官军剿灭,他们才逃到这里的。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和当地的知县有勾结。
知县每个月都要从他们那里收保护费,所以才对他们的行为视而不见。
我听完后,心中愤怒。
没想到,这里的官员也这么腐败。
好,我知道了。我点点头,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们全部投降,接受官府的处置。要么,我就把你们全部杀光。
黑面虎脸色煞白,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
我...我愿意投降。他颤声说道。
很好。我点点头,你回去告诉你的手下,三天内全部下山投降。否则,我就上山杀光他们。
黑面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我放了他,让他回山去传话。
三天后,那伙山贼果然全部下山投降了。
村民们欢呼雀跃,都说我是他们的大恩人。
但我知道,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那个贪官还在,迟早还会有新的山贼来。
我决定去县城一趟,会会那个知县。
县衙里,知县王明正在审案。
他四十多岁,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官。
我走进大堂,直接说道：王知县,我要举报你勾结山贼的事。
王明一愣,然后冷笑道：你是谁敢来我这里胡说八道
我是陈德福。我淡淡地说,刚刚剿灭了那伙山贼。
王明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当然知道山贼被剿灭的事,但没想到是眼前这个老头子做的。
你有什么证据他色厉内荏地问道。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是黑面虎的供词。
这上面写得很清楚,你每个月收他们多少银子。我冷笑道。
王明看完供词,脸色惨白。
你想怎么样他问道。
很简单,辞官回家,不要再害百姓。我说道,否则,我就把这份供词送到按察司去。
王明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就递交了辞呈。
我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宣城了。
村民们舍不得我走,纷纷挽留。
但我已经决定了,这确实是我最后一次出手。
以后,我要安安静静地在林家养老了。
回到宣城,林文轩看到我平安回来,高兴得不得了。
陈管事,你这次又立了大功啊！他感慨道。
最后一次了。我笑着说道,以后我真的要养老了。
好,你应该好好休息了。林文轩点点头。
若颜小姐也写信来,说听到了我的事迹,为我感到骄傲。
我看着她的信,心中暖暖的。
能够在有生之年,再为百姓做一件好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从此以后,我真的过起了退休生活。
每天练练字,养养花,偶尔教教村里的孩子武功。
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