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指责江橘瑶,但碍于刚吃了她两个包子,比浸猪笼那日宽容多了。
更多的是劝。
“橘瑶,跟你婆婆低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谁家婆媳还不磨个嘴,秀娥差不多行了,橘瑶毕竟还小。”
……
张秀娥好奇大家伙今日怎么这么宽容,直到看到郑爱晶怀里的包子。
这大白面,该不会也是她的吧!
她的白面也丢了,那可是她省吃俭用买的,打算蒸肉包子给王满堂补身子的。
她就要开口问面粉的事。
只见江橘瑶隔墙问郑爱晶,“爱晶,我记得我婆婆的缝纫机是你跟着过去买的,对吗?”
郑爱晶怀里虽然揣着包子,但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姿态,她站在墙外面,轻轻点头,“对。”
“什么牌子?”
“巨龙牌。”
“多少钱?”
“原价138,还了价便宜了10块,128”
江橘瑶转头问张秀娥,“爱晶说的对吗?”
张秀娥一张精明脸,却不识字,自然不知道牌子什么的。
但钱是她出的,这个她记得。
她买了之后还在村里炫耀,这个大家伙儿也知道。
江橘瑶伸手抓住缝纫机上的红布,一把扯开。
“可我这台,是蝴蝶牌的。”
张秀娥觉得江橘瑶赖皮,“不可能,这是我的。”
可是垂眸看了一眼之后,也愣在那儿。
她那台缝纫机台面是棕色的,机身和脚踏板是黑色的,机身上面有三个显眼的字,郑爱晶给她说是“巨龙牌。”
但这台缝纫机虽然和她那台很像,但上面的三个字,却不是她那台的。
村里不少识字的初中,高中生,看到之后纷纷点头。
“这个是蝴蝶牌,这不上面写着嘛!”
“秀娥,你误会你儿媳妇儿了。”
张秀娥不信,“你不会是拿着我的那台卖了,又买了这台新的吧!”
这句话正好戳中江橘瑶心事,她正思忖怎么回怼,张秀娥口不择言又送了人头。
“你不会用,要这个做什么?”
江橘瑶不紧不慢搬来了椅子,坐在缝纫机前,拿出今早去集市买的土布,开始缝衣。
“我小叔子和儿子衣服破了,这是我今早裁的尺寸,大家看看,看我做的衣服好不好看。”
原主是不会用缝纫机,但江橘瑶会啊。
现代中,江橘瑶外公可是一名享誉海内外的裁缝。
他做的旗袍,很多大明星都求之不得。
从小跟着外公耳濡目染,江橘瑶在王家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哒哒哒。
她纤薄丰盈身材坐在缝纫机前,纤纤素手灵动地穿梭于布料间,脚下的踏板有节奏地起落,细密的针脚在布料上快速延伸。
也就眨眼功夫,一块藏青色布料在她巧手下,渐渐有了衬衣雏形。
“天啊橘瑶,以前小看你了,你手这么巧。”
“你可以开裁缝店了,我刚买了布料,一会儿你也给我做个,我也要你穿的那种裙子,掐腰的。”
“什么什么,掐腰那种,是好女人穿的嘛!我们橘瑶往后也不穿了!”
……
看着大家伙乐呵,张秀娥慢慢被挤到了后面。
屋子里没有她的东西,厨房也没有。
唯一找到一个像的,结果还不是。
她转身要走,江橘瑶见了起身。
想走,没那么容易!
“张秀娥,你就打算这么走了,人头不留下?”
张秀娥脚步一顿,转过身,“你个黄毛丫头,婆媳吵嘴,你还真跟我较真啊?
那是我老婆子被你气糊涂了,随口说的混账话,难不成,你还真要当着众乡亲的面,拿刀砍我的脑袋?”
江橘瑶走到她面前,“话是你说的,又不是我逼你,大家都是证人。
我看你就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今天又到我这儿泼皮无赖。”
张秀娥一怔,看来她是拿捏不了江橘瑶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地上一坐,拍着大腿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我儿媳妇儿却真要我这颗脑袋落地。
建国,我苦命的儿,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媳妇儿,她是要逼死你老娘啊!
建国爹,我苦命的男人,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等着我,我被逼死了就去找你……”
“张秀娥,你别在这儿哭天抢地的装可怜,你带着人贩子到家里要卖锦澄的时候,可想过他是你的亲孙子?”
江橘瑶站着,声音冷的像冰。
张秀娥哭声戛然而止,在想江橘瑶怎么知道这件事。
突然想到锦澄在堂屋,她刚才只顾着找东西,竟忘了那个王八羔子。
江橘瑶走近,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今天你不把买主说出来,我就拉着锦澄到公社喊冤,让全公社的人都看看你张秀娥这‘红色宣传员’是怎么当奶奶的!”
张秀娥这次是真的怕了。
她哆哆嗦嗦,“我没有。”
“你有。”陆锦澄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指着张秀娥,“她昨晚就要卖我。”
众人听了纷纷诧异。
“秀娥,你要卖锦澄?这、这是人干的事吗?”
“怪不得这几天你院里一到晚上黑黢黢的,几个外乡人鬼鬼祟祟,原来是打这主意!”
“你还说橘瑶丧良心,不会是她发现你这,你才诬陷她和其他男人私奔,浸猪笼灭她口吧?你就不怕遭雷劈吗?”
……
大家是真能联想。
不过江橘瑶心里甜滋滋的,一切都是朝着利她的方向发展。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昨天家里确实来了人,那是我大表哥,过来奔丧的。
他瞧着锦澄可爱,不知轻重的吓唬孩子,哪能真的卖!
再说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贩卖人口是要坐牢的,我是知道滴呀!”
张秀娥是“劳动模范”,也是“积极分子”,曾经代表王家村站在公社领奖台上戴红花。
她可不能落个人贩子的骂名。
江橘瑶又要说什么,陆锦澄听到屋里有动静,立即折身跑了回去。
随后大喊,“橘瑶,快过来,凛叔叔从床上掉下来了。”
江橘瑶听了,转身回屋。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个事,不过是警醒张秀娥,让她不要再打卖锦澄的主意罢了。
就卖锦澄这事,江橘瑶手里没有一点儿证据,就算真的将她拉到公社,也拿她没法。
张秀娥趁这个空档,赶紧溜了。
其他人看江橘瑶进了屋,也揣着包子离开。
屋里。
“司……陆凛骁,”江橘瑶喊了一声,自身后抱住他,和陆锦澄一起打算将他抬到床上。
谁知道,脚不小心踩住他的裤子。
裤子质量不好,刺啦一声。
一半儿要坠不坠耷拉在他身上,另一半儿则被江橘瑶踩在脚下。
江橘瑶低头,看到陆凛骁利落的臀线,不似寻常男子那般松垮,似挺拔的山脊,恰到好处的饱满感里藏着紧实的张力。
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陆锦澄,“咳咳……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江橘瑶挪开眸子,“我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