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姜晚榆猛地踩下刹车。
她转过身,满脸严肃地看着姜时念。
“姜时念,是谁告诉你离婚这个词的?”
姜时念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妈妈,刚刚升腾起的那抹兴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害怕地小声答道。
“是爸爸”
姜晚榆心里腾地升起一抹怒火。
裴知聿竟然吃醋到这种程度,在孩子面前提离婚,他还是一位合格的爸爸吗?!
她深吸几口气,压下怒意,不想吓着孩子。
“时念,爸爸和妈妈不会离婚的。”
姜时念瘪瘪嘴,有些委屈道。
“妈妈,为什么?我想要砚洲叔叔当我的爸爸,更何况你和砚洲叔叔在一起不也很开心吗?”
姜晚榆没想到,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女儿的心里竟然还想着让许砚洲做她的爸爸。
可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解释。
她从前的确和许砚洲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也曾真心想要和他结婚。
可自从六年前他第一百次拒绝她的求婚时,她和许砚洲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只是到底是深爱过的初恋,再次相见,她实在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也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去到他身边帮助他。
但她从未想过和裴知聿离婚。
她如今对许砚洲,只是朋友情分罢了。
姜晚榆无比认真地看着姜时念的眼睛。
“时念,我和砚洲叔叔只是朋友,你的爸爸、我的丈夫永远都只会是裴知聿一个人,我不希望再听见你想要换爸爸的话,你也不能在爸爸面前提起,不然会让他伤心的,明白吗?”
“可是”
姜时念的目光落在那张离婚协议上。
虽然她不明白那些密密麻麻文字的意义,可她清楚地看见,文件右下角端端正正写着“裴知聿”三个字。
那是爸爸的名字。
妈妈签署文件时曾告诉过他,签名代表着同意。
爸爸明明已经同意离婚了呀。
“爸爸已经”
“好了时念”,姜晚榆打断她的话,重新启动车子,“不要再说了,这样的话不许在妈妈面前提起。”
姜时念看着手上的离婚协议,默默将它重新放回角落。
到了姜家老宅,姜老爷子把姜晚榆独自叫到了书房。
“晚榆,我才刚回来,怎么就听说你想和知聿离婚?”
姜晚榆拧着眉沉声道。
“爷爷,您从哪听说的?我从来没想过离婚。“
姜老爷子板着的脸这才舒展些许,可依旧目光如炬地看着姜晚榆。
“那为什么我看见时念生日宴的合照上没有知聿的身影,反而是你那初恋和你们母女穿着亲子装拍照?”
姜晚榆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
“时念很喜欢砚洲,是她想要穿那件衣服,那是她的生日宴,我自然不会扫她的兴。”
“至于知聿,大概筹备生日宴太累了,他说不想拍照。”
姜老爷子活到八十岁,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有些姜晚榆看不出来的事,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姜晚榆的肩膀。
“知聿是给好孩子,既然当初是你主动提出的结婚,就要做个合格的妻子,该放下的人和事要学会彻底放下,不要寒了他的心。”
听了姜老爷子的话,姜晚榆莫名想起六年前她找到裴知聿提出结婚时,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那时他只是被许砚洲拒绝之后,心如死灰,才赌气般的说出了那句话。
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不应该把别人拉进自己的情绪。
可裴知聿眼中迸发出的喜悦不掺杂一丝杂质,竟感染了她那颗死寂的心,让它逐渐恢复跳动。
她想,和裴知聿结婚,似乎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婚后,早餐那碗永远热气腾腾的养胃粥,深夜归家时那盏不灭的灯,醉酒难受时床头柜那杯醒酒汤
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在证明她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更不用说,结婚第二年他们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她清楚地知道,许砚洲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裴知聿,才是她要渡过余生的人。
姜晚榆的眼神柔和下来,她朝姜老爷子许诺。
“爷爷,您放心,我和砚洲只是朋友关系,我会向知聿解释。”
出了书房,姜晚榆带着姜时念回到了医院。
“妈妈,我们是不是要回去陪砚洲叔叔?”
“不,”姜晚榆牵着她脚步不停,“我们去看爸爸。”
到了病房门口,姜晚榆却撞见护士正在更换病床床单,病房里空无一人。
她拧着眉问道。
“这里的病人去哪了?”
护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早就办理出院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