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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跟她废话,只是绕着她小小的房间走了一圈。
“你年轻时为了钱财,犯下大错,沾染了不该沾的因果。”
“所以你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如今更是被阴煞缠身,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我停在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箱前。
“你以为把秘密锁起来,就能心安理得吗?”
“你每晚都被噩梦纠缠,总能看到一个没有脸的婴儿在床边哭,对不对?”
兰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你你怎么知道”
“你把真相说出来,我帮你超度那个婴灵,解了你的怨报。否则,不出三日,你必将油尽灯枯,死后还要下阿鼻地狱。”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敲在兰姨的心上。
她终于崩溃了。
她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个木箱。
箱子里,只有一件婴儿的小衣服,和一个已经发黑的银质长命锁。
“是她是一个女人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把孩子换掉”
兰姨泣不成声。
“她说,姜家刚出生的那个女婴,是天煞孤星,会克死父母,她说她是在救姜家”
“她把另一个孩子交给我,就是林菲菲她说这个孩子有福气,能保姜家十八年富贵”
“我当时鬼迷了心窍,就就照做了”
我妈捂着嘴,早已哭成了泪人。
我拿起那个长命锁,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行用血写下的小字,已经模糊不清。
“姜振国,我恨你,我要让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我爸看到那行字,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
他想起来了。
这个长命锁,是他当年送给一个女人的定情信物。
那个女人,是他大学时的初恋,也是我妈当时最好的闺蜜。
赵婉。
“是她竟然是她”
我爸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当年,他为了家族利益,抛弃了赵婉,娶了我妈。
赵婉在他们的婚礼上,笑得比谁都灿烂,还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之后,她就出国了,从此杳无音信。
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没想到,这竟是一场长达十八年的,最恶毒的报复。
她不但要报复我爸的背叛,还要报复我妈的“横刀夺爱”。
她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换掉了我。
让她的女儿享受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让我妈亲手养大仇人的孩子。
而我,则被她当成一个“煞星”,丢到了千里之外的道观。
若不是师父收留了我,我恐怕早就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真相大白。
整个姜家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我爸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
他这辈子最重名利和脸面,却被一个他早已遗忘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整两天。
姜宇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
“大师姐,现在怎么办?”
我正在院子里画符,闻言,头也不抬。
“等。”
“等?”
“赵婉费了这么大功夫,布了十八年的局,你以为只是为了换个孩子这么简单?”
我放下笔,看着天边翻涌的乌云。
“林菲菲是她的棋子,也是一个容器。她用林菲菲的身体,窃取了本该属于我的紫微帝星气运,滋养她自己修炼的邪术。”
“如今我回来了,气运归位,林菲菲这个容器就废了。赵婉的邪术也因此受到了反噬。”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因为只有我,才能当她新的‘容器’。”
姜宇听得心惊肉跳,紧张地问:“那我们怎么办?报警吗?”
我摇了摇头。
“警察对付不了她。这是玄门中事,只能用玄门的规矩来解决。”
“你现在要做的,是去把林菲菲处理掉。”
姜宇一愣。
“处理掉?”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她,只会碍事。”
我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里面有一百万,给她,让她走得越远越好。从此以后,和姜家再无瓜葛。”
姜宇拿着卡,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当晚,乌云压顶,狂风大作。
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别墅里所有的灯,在同一时间,“啪”的一声,全部熄灭。
黑暗中,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中央。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保养得极好,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只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怨毒和阴冷。
“姜月,我们终于见面了。”
赵婉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师父把你藏得可真好。可惜,他道行再高,也算不到,你终究要回到这个死局里来。”
我爸从书房冲出来,看到她,又惊又怒。
“赵婉!你这个毒妇!”
赵婉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死死地锁着我。
“姜振国,你这个懦夫,没资格跟我说话。”
她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笑得诡异。
“姜月,别怕。我不会杀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