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生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说他最终还是去了欧洲,临走前托助理给了我那个写满未来计划的日记本。
里面夹着张纸条。
【祝你得偿所愿。】
我们的生活像两条曾经相交、如今却渐行渐远的平行线。
我顺利读完了博士,并留校任教,和沈聿一起,在一个我们都热爱的项目里并肩前行。
生活平淡,却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安稳。
我和我爸之间,没有了剑拔弩张的对峙,也没有了令人窒息的控制。
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在逢年过节,才会收到他助理定时发送的祝福短信,内容客气又疏离。
我也会礼貌地回复一句“祝您安好”。
有一年除夕,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我爸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没了以往的强势,只剩下几分疲惫。
他没有问我的工作,也没有提他那宏伟的商业版图,只是问我:“年夜饭,吃的什么馅的饺子?”
我愣了一下,如实回答:“韭菜鸡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妈妈以前,也最爱这个馅。”
那是我妈去世后,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她。
简短的通话很快结束,没有祝福,也没有寒暄,却让我的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流。
后来听发小说,我爸在国内的生意全权交给了职业经理人。
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欧洲,过着半退休的生活。
顾安安一直陪在他身边,从音乐学院毕业后,举办了几场不温不火的音乐会,最终还是选择嫁给了一个当地的贵族。
婚礼那天,我爸只是作为监护人出席,送上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庄园作为新婚礼物,却并未像从前那样,为她的未来殚精竭虑地铺路。
听说顾安安想放弃钢琴,去学习油画,我爸也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就好。”
顾安安反而有些不适应,私下和朋友抱怨,说爸爸现在对她越来越不上心了,感觉自己不再被需要。
或许,我爸只是累了。
那种强硬地把自己的意志加注在别人身上的活法,终究会耗尽所有的力气。
他放过了我,也放过了他自己。
这样的结局,算不上圆满,却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距离。
我们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也互不亏欠。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