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看着我，脸上的惊讶变成了为难。她压低声音：“彤彤，不是老师不帮你。你父亲是学校的重要校董，他为你规划的路，没人敢轻易动。你这样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我知道她没说谎。顾淮生的控制力，早已渗透到我人生的每一个角落。
我深吸一口气，态度依旧坚决：“老师，我心意已决。如果学校为难，我可以考虑退学重考。”
顾淮生想让我去的法学院，是他功成名就的地方，却不是我的心之所向。
过去我总觉得，父女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妥协。
他的人生规划那么完美，我退一步也没什么。
可妥协久了，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快忘记了。
辅导员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她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资料。
“硬转专业基本不可能。但有个曲线救国的办法。艺术史院的黄教授有个关于文艺复兴湿壁画的跨学科项目，难度极高，他点名需要一个精通拉丁文且有法律背景的学生，负责整理古代文献的版权归属问题。”
“项目如果成功，你可以拿到双学位，甚至直接拿到黄教授的保研名额。”
我几乎立刻点头：“我愿意，谢谢老师！”
当我办完手续走出教务处，顾淮生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顾彤彤，谁给你的胆子转专业的？我的计划你敢打乱！”
我平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
“爸，你的计划里，没有我想要的现在。”
“我要的是活的像我自己。爸，我是您的女儿，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您投资的项目！”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仰着头不让泪水滑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一刻，我感觉积压多年的东西，慢慢消散了。
我去图书馆泡了整整三天，认真查阅所有相关的文献资料，势必要抓住这次机会。
第四天到艺术史院的资料室，刚刷卡进门就被一个师姐笑眯眯地拦住。
“快来，新来的小学弟人傻钱多，请大家喝奶茶。
资料室人手一份精致的甜点和咖啡。
公共休息区的长桌上还摆着琳琅满目的小蛋糕。
我正想问是谁这么豪气。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递上一块提拉米苏和一杯热可可。
沈聿笑眯眯地：“给你的。”
原来他就是那个人傻钱多。
“我听师姐说你最近总泡在资料室，正好今天我也没什么事，就顺便带了点。”
师姐凑过来，压低声音：“防火防盗防学弟，咱们院现在就你一个单身的宝贝，你可得把持住自己。”
我被热可可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什么鬼？”
沈聿吓了一跳，飞奔去拿抽纸。
师姐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的腰。
“我昨天听黄教授和孙教授聊天，说打算让这小子用美男计扰乱我方军心。”
回来的沈聿正好听见这话。
耳根一下子红了，慌忙摆手：“师姐你别乱说，老师那是开玩笑的！”
师姐挑眉，故意拖长声音。
“哦？那昨天向我打听顾彤彤喜欢喝什么口味咖啡的人是谁来着？好难猜哦。”
周围几个师兄师姐都低笑起来，打趣道：“小沈同学可以啊，功课做得很足嘛。”
沈聿的脸也红透了。
他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看着我：“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美男计要是真用起来，成功率高吗？”
我呆住。
不得不承认，沈聿确实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充满少年感的俊朗，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有星星。
此时他抿着嘴紧张地看着我，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的酒窝，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笑了笑。
“长得很帅，不过……”
沈聿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我故意拖长声音。
“不过智者不入爱河，我意志坚定，所以成功不了。”
我用一句玩笑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我要找回自己的人生方向，不愿意再被打乱。
空气安静了两秒。
所有人都愣住了。
正当师姐想打圆场的时候。
沈聿笑着说：“早就知道学姐意志坚定，哪能被这点小伎俩动摇。”
“美男计失败了，还有战友计，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有幸成为学姐最可靠的搭档呀？”
微妙的尴尬感烟消云散。
我弯了弯眼睛：“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