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人冷漠的眉眼，下一秒，膝盖重重磕在了地上。
“对不起”他的头仿佛要低到尘埃里，声音沙哑发抖，“真的，对不起”
许昭垂眸看着他，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她早说过，她想再一次和裴向暮见面的时候，是他跪到她的面前，求她。
曾经高高在上的裴向暮，如今真跪在了她的面前，像条丧家之犬。
裴向暮闭上了眼睛。
气氛陷入到一片冗长的沉寂当中，久到许昭以为他就要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
“昭昭”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她，“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简单。”许昭将那份签好字的收购协议扔到了他的面前，“我要裴氏。”
裴向暮指尖颤抖。
果然，许昭从不会要他虚无缥缈的道歉和谢罪，就算他在她面前跪死都没有用，她要的是他整个裴氏集团。
他签字，裴氏多年基业将彻底易主。
不签他永远都无法再挽回她。
许昭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其实结局早就已经定了，无论他再如何犹豫，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保不住裴氏，也挽回不了她。
最终，空白的签名栏上签下了裴向暮的名字。
接下来的一周，许昭回国，对裴氏各部门完成拆分。
她坐在主位上，划分着一份份文件，钢笔力透纸背。
会议桌的两侧是曾经对裴向暮俯首称臣的高管。
此刻全部低着头，如同待宰的羔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许昭审阅完最后一份文件，直接拿起，推给了坐在会议桌最尾端的男人。
文件滑到裴向暮的面前，职务调整。
他被保留了总裁头衔，但有名无权，只能每日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连去给许昭提交工作报告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许昭根本不想见到他。
裴向暮盯着那份文件，眼里满是苦涩，迟迟不肯伸手。
“怎么，裴总不满意？”许昭似笑非笑地反问。
“如果不满意，那你的总裁头衔也会被剥夺，从今往后，你连大楼的门槛都进不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裴向暮僵硬地抬起头，那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锐利双眸立刻黯淡无光，无比颓然。
他最终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场会议下来，每个人的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还要在许昭起身的时候立刻站起来，恭送她离开。
许昭的心情却不错，因为刚出会议室，就看到了一道长身鹤立的身影。
“你怎么也回国了？”许昭一改在会议室里冷凝的模样，眼前一亮。
“因为想你了。”程靳深对她张开了双手。
许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被他一把抱起：“怎么还轻了，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哪有，每顿都有吃。”许昭撇了撇嘴，“只不过感觉吃的都没有在程氏集团饭堂的好。”
她倒是有点想念之前的伙食了。
闻言，程靳深眉毛轻挑：“那带你去吃。”
“怎么可能？”许昭不仅失笑，“现在可是在国内，你还打包了集团饭堂不成？”
“说不定呢。”程靳深对她眨了眨眼睛，在许昭不解之际，牵着她的手，坐上了车。
一回到他的公寓，许昭就看到他换下了外衣，穿上了围裙，一副贤良的家庭煮夫模样。
许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助理每天给我带的饭菜，都是你亲手做的？”
“好吃吗？”程靳深笑问。
“好吃啊。”许昭靠坐在餐桌旁，眉眼弯弯，“没想到程总的厨艺这么好。”
“也没想到，程总这么早就想追我了，可真心机啊。”
她调侃。
下一秒，程靳深就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身和她平视，语气温柔。
“不花心思，怎么能追上敏锐的许总呢？”
许昭注视着他，发现他的眼睫格外纤长，如鹤羽一般，施施然落进了她的心里。
他缓缓往前，靠近，夜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