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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聿在书房内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微微地抬起了头。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祝云梦穿着一身白裙，脸色刻意维持着苍白，端着一杯参茶走了进来。
“阿聿，听佣人说你一夜没睡，我给你泡了杯茶”她声音温柔，带着担忧，像往常一样试图靠近他。
沈砚聿没有抬头，只是将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转向她，声音平静得可怕：“解释一下。”
祝云梦疑惑地低头看去，当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她与绑匪的通讯记录截图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她却毫无知觉。
“这这是什么？阿聿，这肯定是伪造的！是有人要陷害我！”她立刻尖叫起来，眼泪说涌就涌。
“是宋时嫣对不对？她就见不得我们好！她人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还要用这种下作手段”
“闭嘴！”沈砚聿猛地暴喝一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眼神阴鸷得像是要杀人。
“陷害你？那海岸监控拍到的也是假的？你账户里转出去买水军的钱也是假的？！”
他一把抓起那些打印出来的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狠狠摔在她脸上！
纸张纷纷扬扬落下，祝云梦看着那些铁证，身体开始剧烈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不是的阿聿你听我解释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我只是想让你彻底讨厌她，想让你眼里只有我”
“爱？”沈砚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的爱就是设计绑架自己，栽赃嫁祸？就是买通混混当街把她往死里打？就是在网上造黄谣把她逼到身败名裂？！你的爱可真他妈的让人恶心！”
祝云梦被他眼中的狠戾和厌恶彻底吓住了，恐惧淹没了她。
她痛哭流涕：“对不起阿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在孩子份上，原谅我这一次”
“孩子？”沈砚聿的目光猛地扫向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冰冷和讽刺。
“这个孩子，和你一样，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是场处心积虑的算计，你觉得现在我还会在意吗？”
祝云梦惊恐地捂住肚子：“不！这是你的孩子啊！他是无辜的！”
“无辜？”沈砚聿松开她，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从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无辜了。”
“祝云梦，你和你肚子里这个不该存在的孽种，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他的话像是一把冰刀，直直插进祝云梦的心脏。
她瘫软在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浑身散发着骇人戾气的男人，终于意识到，她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
不！不行！她还有最后的底牌！
她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喊道：“沈砚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忘了是谁救了你吗？！没有我替你挡那一刀，你早就死了！你承诺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这是你欠我的！”
沈砚聿身体一僵。
救命之恩。
这是他这些年一直纵容她、愧疚于她的最大原因。
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个哭得妆容花掉，面目扭曲的女人，再想起跳海前宋时嫣那破碎绝望的眼神，胸口堵得几乎要爆炸。
他欠祝云梦的？那他欠宋时嫣的呢？
欠她五条人命！欠她满身伤痕！欠她一个家破人亡！
这债，该怎么算？！
沈砚聿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
他看完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宋时嫣最后那段时间的监控。
看着她独自一人去医院复查，背影单薄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看着她去律师事务所，出来后失魂落魄地站在烈日下，脸色白得像纸。
看着她默默收拾东西，然后面无表情地将那些承载着他们五年回忆的物品，一件件剪碎，投入后院燃起的火堆里。
火光照亮她麻木的脸，没有一滴眼泪，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窒息。
他还调取了医院那边的记录。
岳父去世那天，宋时嫣签完字后，在icu外的走廊长椅上，坐了一夜。
而那个时候，他在哪里？
他在祝云梦的病房里，守着那个害死她全家、夺走她孩子、现在又设计逼死她的女人！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凌迟的刀，将他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剥得干干净净。
他不是误会了她，他是亲手把她推向了地狱。
助理又送来一份加密文件，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沈总，这是您之前让我秘密重启调查的，关于祝小姐声称多年前为您挡刀一事的详细核查，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
“线索显示她可能冒名顶替了您真正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