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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时嫣她在自己父亲去世的时候,是一个人承受的吗?
而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剧烈的疼痛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插进头发里,喉咙里发出痛苦压抑的呜咽声。
他想起那天家宴,她突然出现,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空洞,原来是因为她刚刚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他想起她后来被污蔑、被网络暴力、被殴打,甚至被他亲手鞭打、罚跪时,那麻木的平静
原来那根本不是平静,而是心死之后,彻底的绝望。
她什么都没有了。
家人,孩子,还有他。
“时嫣”他跪在地上,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着的回音。
沈砚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来到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份文件,需要他签字确认。
他看见登记表上,宋时嫣父亲死亡日期,赫然就在她失去孩子的当天。
也就是说,在她失去孩子的时候,她同时承受着丧父之痛。
而他,她的丈夫,在她最需要依靠和安慰的时候,却陪着另一个人产检。
“宋女士当时来处理后事时,很冷静,甚至没有哭。”工作人员似乎是出于同情,多说了两句。
“只是签字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唉,也是可怜”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沈砚聿的心脏,反复搅动。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时的宋时嫣是如何拖着刚刚小产伤痕累累的身体,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的。
她的心,该有多痛,多绝望。
处理完最后的事,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火葬场,坐进车里,却久久没有发动引擎。
车窗外的世界车水马龙,阳光刺眼,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手机再次响起,是助理打来的。
“沈总,”助理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沉重,甚至带了一丝迟疑。
“关于关于那天悬崖边,祝小姐被绑架的事情,我们的人查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沈砚聿猛地回神,声音沙哑:“说!”
“我们根据绑匪用来联系您的匿名号码进行了反向追踪,发现其注册信息和最近一次充值地点都指向城西的一家私人会所。”
“而那家会所祝小姐是她那里的常客。”
沈砚聿的呼吸一窒,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继续。”
“另外,我们排查了当天所有通往断崖路口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车辆载着祝小姐上去的踪迹。”
“反而在案发前两小时,拍到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独自上山,开车的人身形很像祝小姐本人。”
“而大约半小时后,另一辆车载着几个形迹可疑的男人上了山”
助理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砚聿的头顶。
“我们尝试联系当天那个蒙面的绑匪头目,发现其中一个号码虽然注销了,但通过技术手段恢复的部分通讯记录显示,在绑架发生前,这个号码与祝小姐的一个备用号码有过多次短暂通话”
电话那头助理还在继续汇报着更多的疑点,但沈砚聿已经听不清了。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悬崖边的一幕幕。
祝云梦那虽然狼狈却依旧精致的妆容,她那过于流畅夸张的表演。
她精准地抓住时机寻死觅活以及她被自己拉回怀里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绝非恐惧的神色。
难道
一个可怕到令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难道那次绑架,根本就是祝云梦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就是为了逼死时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