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那是三年之后了，我女儿小橙子刚满一岁。
沈倩从监狱里出来，买了水果登门道歉。
“程姐姐对不起啊，当年我把你害得那么惨，真的对不起。”
说着她眼里泛起了泪花。
“当时年轻，就想着傍个富家公子改命，但又太贪心，既想要富少的钱，又想要富少的爱，所以变着法子作，变着法子闹，还把你当成了假想敌。”
“可谁知道啊，段谦止根本不爱我，那天他知道你的天价嫁妆后突然就对我冷谈起来，后来，他还亲手弄掉了他的孩子。”
沈倩眼里再没有往日的谄媚与讨好，只有深不见底的悲伤。
她转而看着我怀里的女儿，笑着一脸慈祥。
“要是我孩子还在的话，这会应该两岁多，会走路了。”
我主动邀请他一起去看段谦止：“医院说人快不行了，就当送他最后一程了。”
过了精神病院一层又一层的门，我见到了瘦成骷髅的段谦止。
与前世被割成骷髅的我相比，他只多了一层皮。
他的眼泪比话先落下来：“阿言”
“阿言你记不记得，小学我送了红玫瑰，你说太丑，不如桔梗清丽，那天我该送你桔梗的。”
“你记不记得初中有男生给你表白，我生气把人揍了，我觉得他太丑配不上你。”
“你记不记得”
“我全都记得。”
“就是你做的这些暧昧不清的事，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
他摇着风一吹就散架的骨头：“不是误以为，我就是喜欢你。”
“你能来看我，是心里还有我对吗？”
我掏出手机，给他看小橙子。
“我女儿，长得跟他爸爸很像，我生活幸福美满，你死了这条心吧。”
“提醒你一下，你那一脚要是没踹到沈倩，你孩子比我的大。”
他这才揉揉眼，看我身后的沈倩。
“倩倩”
“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
沈倩轻笑：“你没资格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害得我终生不能再生育。”
“段谦止，我恨你。”
段谦止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我突然想送他一个礼物。
一枚带血的粗胚戒指。
我强行戴在他手上又强行拔出来。
“段谦止你看看，强扭的瓜不甜，不适合的戒指戴起来是会流血的。”
段谦止看着手指傻笑，然后慢吞吞拿起戒指抵在自己脖颈。
“阿言，说你爱我，我就不死。”
我摇头，搬来板凳看着他死。
十分钟后，他求我：“爱太奢求，你说心里有我好不好？”
我无聊地刷起手机顺便帮他计时，他又求我：“就一遍，哪怕骗我也好。”
我跟沈倩开了双人游戏，游戏结束，段谦止也咽了气。
我问沈倩：“他家里没人了，骨灰你要不要？”
沈倩摇头：“不要，晦气。”
“你不要我要了，磷含量高呢，撒马路边儿，明年野花开得艳，就当给市政绿化做贡献，到时候写进我老公工作报告里。”
沈倩笑了，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夕阳里。
她的刑期结束了，也跟我道歉了，但我永远不会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