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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催眠带来的疲惫感缓缓退去,苏锦然睁开眼睛。
沈时川递给她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好多了。”
沈时川沉默片刻,“苏女士,在刚才的催眠过程中,您反复情绪非常激动地喊一个名字——傅昀承。”
苏锦然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他继续温和地说道,“您所经历的一切,是否和这位傅先生有关?”
苏锦然目光平静地开口,“他是我前夫。”
沈时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您所经历的这些创伤,是否和您曾经入狱的经历有关?”
苏锦然猛地抬起头,他怎么知道她曾经入狱?
记忆的碎片飞速拼凑——
监狱探视室,穿着白大褂的精神科专家例行公事的询问。
是他!
怪不得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眼熟!
她感到被命运捉弄的讽刺感,“三年前在沪市监狱给我做精神状况评估的专家,就是你啊沈博士。”
沈时川平静地点点头:“是我,当时受司法部门委托,对您进行例行评估。”
苏锦然忽然自嘲地低笑一声,“现在您知道我不仅是个‘杀人犯’,还蹲过三年大牢,什么感觉?”
她的问题带刺,是长久以来被歧视和践踏后形成的本能防御。
沈时川迎着她带着审视的目光摇摇头,“我的职责是尽我所能帮助患者康复,这一点请您务必相信。”
他的眼神真诚坦荡,“而且当时您虽然状态很差,但意识非常清醒。您坚定地告诉我您没有杀人,您是冤枉的。”
苏锦然的呼吸猛地一窒,“你既然记得我当时是清醒的,那你出具那份报告又是怎么回事?”
最终送到法庭上的结论是——她在极度刺激下出现梦游,导致‘无意识杀人’。
“那份报告坐实我杀人的罪名,让我连最后一点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在监狱里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三年,一度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疯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沈时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失去以往的平稳,“我当时出具的报告明确写明你虽遭受重大创伤但意识清晰逻辑清楚。关于‘未曾杀人’的陈述具有可信度,建议司法程序进一步深入调查!”
苏锦然的激动和愤怒瞬间凝固在脸上,转化为震惊和茫然。
“你是说那份报告不是你写的?”
沈时川斩钉截铁地表示:“绝对不是!”
四目相对。
那份让她背负“疯子”“杀人犯”双重罪名的精神报告,是伪造的?
傅昀承!一定是他!
只有他有足够的财力和手段,篡改一份至关重要的司法鉴定报告。
他不仅要她坐牢,还要她相信是她自己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亲手杀了他!
这就是她当年爱惨了的男人!
她弯下腰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沈时川担忧地扶住她的肩膀:“您没事吧?”
她剧烈地喘息着,“沈博士,请你帮我拿到那份原始报告。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