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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报警”两个字,苏锦然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不,不要”
监狱里那三年暗无天日任人欺辱的画面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冰冷的拳头,恶毒的咒骂,馊臭的食物,无尽的绝望
绝对不能再回去!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尊严和疼痛。
她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挣扎着跪爬到傅昀承脚下抓住他的裤脚。
“昀承傅昀承,我求求你不要报警。别送我回那里”
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她们会折磨死我的,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她卑微到尘埃里,只求他能有一丝怜悯。
傅昀承低头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苏锦然,似乎触动了一下。
江绿瑶立刻在他耳边轻柔地低语:
“傅总,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偷窃这毛病要是改不掉,后患无穷。难道你想以后别人都说,堂堂傅氏总裁夫人是个偷鸡摸狗的人吗?傅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傅昀承低声重复她的话,“傅家的脸面”
他不能容忍任何有损傅家声誉的事情发生。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承认项链是你偷的,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我可以考虑不让警察带你走。”
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心,死得不能再死。
苏锦然缓缓松开手一字一顿,“我,没有,偷东西。”
傅昀承被她的冥顽不灵彻底激怒,“好,死不悔改!那就别怪我了!”
他转头对着旁边等待的警察厉声道,“人赃并获,她还拒不认罪。这种屡教不改的惯犯,必须受到严惩!”
冰冷的手铐再次铐上苏锦然的手腕。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也没有再看窝在他怀里露出胜利笑容的江绿瑶。
她背负盗窃这种被囚犯鄙夷的罪名,在关进看守所的那一刻就成了靶子。
拳脚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专门往她受伤未愈的身体上招呼。
绷带下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出。
一个身材壮硕的女囚揪住她的头发,狠狠撞向墙壁。
咚——
苏锦然眼前瞬间一黑,一大口暗红的鲜血猛地喷溅出来,“噗!”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朵嗡嗡作响。
再次有意识时,是在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
“血压持续下降!”
“内出血很严重!”
“病人家属呢?紧急联系人是谁?”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眼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她听到医生焦急的声音:
“病人内脏破裂,必须立刻手术!联系她的家属,下病危通知书!”
冰冷的器械触碰着她的皮肤,隐约间她听到护士在打电话。
“您好,请问是傅昀承先生吗?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您的太太苏锦然女士病危,需要”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娇柔又带着不耐烦。
“打错了。”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喂?喂?傅先生?”
护士焦急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苏锦然感受到平稳的行驶感,然后是鼻腔里消毒水的气味。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商务车的医疗床上。
手背上打着点滴,旁边摆放着监测心跳的仪器,曲线微弱但平稳。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傅太太,您醒了?”
苏锦然微微偏过头,看到律师正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眼前。
“这是您委托我办理的,傅昀承先生的死亡证明。”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已经正式生效。从现在起,您在法律上彻底自由了。同时,根据婚姻法和继承法,傅先生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傅氏集团的股份、不动产、流动资产都将在法律规定的期限内,自动转移到您的名下。”
死亡证明?薄薄的一张纸却重逾千斤。
苏锦然喉咙火辣辣地疼,滚烫的泪从她眼角滑落。
律师劝诫道:“您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实在不适合和傅先生以及那位江小姐正面交锋。”
“是否需要假死脱身?可以安排您在医院的记录里,因抢救无效死亡。”
假死脱身?
苏锦然的心猛地一跳,这确实是唯一能暂时摆脱傅昀承的方法。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处私人机场,她被转移到早已准备就绪的小型私人飞机。
律师站在舷梯下冲她点点头:“傅太太,一切顺利。”
舱门缓缓关闭,飞机滑行冲上云霄。
苏锦然躺在病床上,透过小小的舷窗向外望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恰好照在她脸上。
温暖明亮,带着新生的希望。
“傅昀承,江绿瑶等我回来!”
“我所承受的一切,必将百倍千倍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