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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然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
她猛地放下手,声音急切:
“不是我,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傅昀承抱着江绿瑶的手臂紧了紧,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犹豫。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江绿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傅总,别怪然然。监狱里鱼龙混杂,她刚出来难免沾染了些不好的风气。都是我不好,惹她生气”
她的话瞬间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正义感”。
“听听!江小姐到现在还帮她说话,真是太善良了!”
“监狱里呆三年能完好无损地出来,肯定是在里面横行霸道惯了!”
“这种有前科的,心理早就扭曲了,一看就是恶毒面相!”
那些恶意的指控砸向她。
监狱里那些黑暗不堪,被凌辱殴打的画面和眼前这些指责的脸重叠在一起。
“不是那样的!我没有!”
她徒劳地辩解着,痛苦地捂住耳朵。
傅昀承刚冒头的怜悯和怀疑,瞬间被压得粉碎。
他看向苏锦然的眼里充满失望,“绿瑶在你进去后帮我打理公司,照顾家里,任劳任怨。”
“你却因为嫉妒把她推下楼梯,我就不该心软把你接出来!”
苏锦然所有的解释都堵在喉咙。
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彻底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人群中有人提出异议:“你说是江小姐自己摔的?空口白牙谁不会说?”
而江绿瑶正透过他手臂的缝隙,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挑衅:
“然然,你要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摔得和我一模一样,大家自然会信你,顾总也会信你。”
话音刚落,傅昀承扫了一眼委屈的江绿瑶和脸色发白的苏锦然:
“她说得对,要么摔,要么就别再狡辩。”
苏锦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看向曾倾尽所有去爱恋的男人。
他竟然要她以这样的方式自证清白?
苏锦然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傅昀承,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她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向后一仰。
“天哪!”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上。
苏锦然任由身体一路翻滚碰撞,狼狈地摔下去。
最后一级台阶撞上她的额角,温热的血液立刻涌出来。
傅昀承蹙眉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扶她。
江绿瑶立刻虚弱地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
“傅总,我头好晕。”
傅昀承看看怀里虚弱的江绿瑶,又看看满头是血的苏锦然。
最终,那抹复杂的情绪被烦躁和不耐烦取代。
“苏锦然,你何必呢?推了就推了,承认错误有那么难吗?非要搞成这样。”
他认为苏锦然就是在嘴硬,逃避责任,他甚至没有弯腰查看她的伤势。
他打横抱起江绿瑶,丢下一句冰冷的话:
“没死就自己赶紧回家,别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说完,在众人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苏锦然躺在冰冷的地上,额头的血还在流。
她望着天花板上璀璨却冰冷的水晶吊灯,忽然很想笑。
笑她这荒唐的三年,笑她可悲的爱情,笑她瞎了眼的人生。
眼泪混合着血流进嘴角,又咸又涩。